14 短暫的幸福

“霍小文她……”張家明剛準備說把霍小文送回她舅舅家就被霍小文打斷了，只見她高興的答應着，“多謝大叔，我可以給你們煮飯，也能學着打獵的。”

張家明的話硬生生噎在喉嚨裏，情感終究還是戰勝了理智。他沒辦法，經歷了這麽多事，他才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這個小女孩。

“這樣，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把身子養好了我就帶你去打獵，我先去幹活了。”男子說着就往門外走去。

“太好了，以後我們都不用餓死了。”霍小文身子還是弱弱的，言語中卻有着難掩的興奮。

張家明憐愛的摸摸她的頭，轉頭望向窗外，一片一片楓葉打着旋兒落下，小小的少年心裏第一次有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惆悵。

中午時分，男子回來了，額頭密布着細密的汗珠，身上還多了一個裝東西的袋子。

原來男子并沒有去布置陷阱，而是回家拿了小麥來，畢竟來的時候帶的幹糧也不多，總不能讓兩個孩子在山上挨餓吧。

“餓了吧？我去做飯。”男子笑容可掬，轉身就往屋內走去。

第二天一早，男子就帶了家夥準備進山打獵；本來只打算帶上張家明的，霍小文卻怎麽說不聽，硬是要跟着，男子沒辦法，只得同意了。

一路上兩個孩子叽叽喳喳的，男子心裏也很開心，還跟他們聊起天來。

“要說這黃鼠狼啊，一般的地方還真沒法捉的到，只有這莊稼地裏布下陷阱，然後等晚上來這裏守着。”男子唾沫橫飛的傳授着自己的經驗。

“大國叔，是不是把夾子放在這裏，上面鋪些幹草就行了？”聊天中得知男子叫張大國，秋收後經常進山打獵，然後把打到的獵物帶到集市賣錢，有這門“手藝”，自然家境好些。

“嗯，你還要在這裏做個記號，不然回頭找不到咯。”說着大國就走向前去，示範着在不遠處插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小樹枝。

秋收後天氣涼了起來，山上的野火也漸漸少了，張大國還特意從家裏帶了床棉被來借給霍小文兩人。

“大國叔，為什麽這裏有個破窯洞呢？”晚上吃飯的時候，霍小文好奇的問道。

“這個窯洞啊，說起來就遠咯。”張大國故意賣着關子，說以後有時間就跟你們講講這其中的故事。

打獵收成還真不錯，幾天時間，就抓到好幾只野味，大國回家之後就把張家明那幾只野兔賣來的錢給他帶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婦女，三十來歲年紀，張大國不好意思介紹，婦人倒是大大咧咧的，把身後的兒子往跟前一拉，就熱情的介紹起來。

“這是我兒子，張柏。來，柏兒，跟哥哥姐姐玩去吧。”張柏四五歲年紀，長的挺萌，霍小文一見這孩子就喜歡的不得了，叫了婦女一聲嬸嬸就領着孩子出去玩了。

“我就說不騙你，你看你還特意跟了來。”等霍小文三人走遠了，張大國朝婦女那邊看了一眼，抱怨道。

這個中年婦人自然就是張大國的妻子劉月了，其實這也不怪她，張大國經常出來打獵，自然就會有好幾天不回家。

這樣劉月不免多想，要是丈夫去找哪個小寡婦了，自己就一點都不知情，而且還從家裏拿了那麽多糧食。

張大國回去的那天晚上，劉月直接就罵了起來，說你怎麽不去找你的那個小寡婦，張大國是個老好人，好說歹說才讓妻子沒罵了。可是劉月非得來看一眼才甘心，于是就有了剛剛的一幕。

“大國，你偷偷在外面養兩個孩子，我們一大家子吃的用的，哪樣不要錢？”劉月又開始數落起來。

“張家明你也見到了，我不幫幫他，你忍心他餓死在山上，他還有一個這麽小的妹妹呢！”張大國頓時怒了，也不管遠處玩耍的人有沒有聽到，幾乎是大喊了出來。

劉月一時怔在原地，平時對自己唯唯諾諾的丈夫突然對自己喊了出來，一時把準備好的話咽了回去。

“我去做飯。”劉月直接朝裏屋走去，這事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不管怎麽說，自己是絕對不會同意養着別人的孩子的。

屋裏突然多了兩個人，破舊的窯洞反而多了一種歡快的氛圍，張大國還特意做了一個簡易的木窗，雖然吹進來的夜風還是很涼。

可是霍小文心裏高興啊，白天跟着張大國出去打獵，晚上回來一大家子吃熱熱的飯菜，這是她不曾想過的幸福。

每當夜幕降臨，霍小文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張大國是自己的父親，一家子每天這樣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多好。

歡快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紅色的葉在地上鋪的一層一層的，大樹早就光禿禿的了，秋日很快就要過去了。

“家明啊，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點；今後你就跟着我學種地，有空就跟我來山裏打獵，這樣你跟你妹妹也不至于挨餓，你說是吧。”劉月的心思他當然知道，可是這兩個孩子實在可憐，說什麽自己也得幫着點。

“嗯，我一定要照顧好霍小文。”不知什麽時候起，張家明心裏就存了一個信念，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自己一定要照顧眼前瘦弱的女孩兒。

兩個沒有體會親情的人，反而更加的懂的要照顧對方，相濡以沫這個詞的意思或許他們不懂，可是他們做到了。

張大國轉頭看了張家明一眼，心裏着實感動了一番，同時心裏暗罵孩子的媽不是人，這麽懂事兩個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張大國一直稱霍小文是張家明的妹妹，兩人都默契的沒有糾正。上次村長都說霍小文應該回家，一般人肯定會反對他們在一起的，所以被誤會成兄妹也挺不錯。

也許是經常餓肚子的緣故，張家明學起打獵來竟然出奇的快，連張大國都經常誇他打獵有天賦，是個好苗子。

晚上三人就提了幾只野味回了破窯洞，劉月趕忙拿出蒸在鍋裏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