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恬不知恥

小胖不是去鎮上的醫院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原來村長也只是吓唬吓唬霍大山而已，被打了一下而已，又沒受很重的傷，村長只是帶小胖去村裏的衛生室塗了點藥就帶着回家了。

剛一到家的小胖就聽人說張家明殺了人，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

問了地方小胖一路小跑了過來，結果就看到霍小文跪在這裏，其他人已經走遠了。

當即小胖就把她拉着回到了張家明家，本來一路霍小文都毫無反應，一坐在炕頭上就哭開了。

小胖畢竟還小，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就這麽陪着她幹坐的，時不時替她擦眼淚。

一連兩個小時過去，霍小文卻還是哭，眼睛又紅又腫，小胖連聲勸說：“霍小文，你別哭了。”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接着就聽到有人翻箱倒櫃的砸東西，屋子挺大，東西卻不多，很快就沒聽見聲響了。

小胖正想出去看看是誰來了的時候，那人卻來了。

只見她一聲裏三層外三層的穿了四五件衣服，眼眸深陷，一張老臉皺巴巴的，不是霍老太太是誰？

霍老太太提着找到的幾只獵物，撇了霍小文一眼，嘴裏就開始說起難聽話來：“你爸還沒死呢，你就在這哭起喪來了。”

接着走過來一把就拉起霍小文，小胖眼疾手快的擋在前面。

霍老太太怒罵：“你男人要去吃牢飯了，你還不回家？”

小胖護在前面，根本不讓她碰霍小文，霍老太太卻是精明人，對小胖說道：“他爸喊他回去，你擋在前面幹什麽？”

“小胖，你走吧！”霍小文突然開口，聲音卻很平靜，只眼睛紅紅的，顯得楚楚可憐。

小胖無奈，只得起身讓開，霍老太太撇了小胖塗了藥的手臂一眼，嘴中嘟囔着，卻聽不清她說的什麽。

霍老太太在小胖和村長手裏吃了虧，心裏哪能不記恨，可是別人在村裏威望大，誰不敬他一聲村長。

更何況村長局裏還有人，所以霍老太太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敢低聲咒罵。

接小胖聽到說讓她去看看她爸，也就不好意思跟着，轉身回了家。

霍老太太先去把獵物放在家裏，小心藏好之後才走出門來，霍小文果然還站在這裏；現在張家明都沒了，霍老太太也不擔心她會跑掉。

村衛生室其實就是一座小院子，裏面只有簡陋的幾件醫療設備，一個老中醫在這裏看診了好幾年。

霍老太太拉着霍小文進了屋，霍大山正躺在床上，臉色發白，連躺着好像都沒有力氣，顯然受傷不清。

見到霍老太太找了霍小文來，眼睛裏很快就放出精光來，像一匹餓了好幾天的狼突然見了獵物。

“爸，求求你救救家明哥哥吧！”在霍大山打量自己的時候，霍小文突然就跪了下來，向床上的男人求情。

一路上走開，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心想只要霍大山去警察局替張家明求情，他就會沒事，于是一見着他就跪下祈求起來。

霍大山冷笑一聲，對跪在地上的人兒冷嘲熱諷：“怎麽，這會子還對你那個野男人求情呢？是嫌我還沒死是不，等他出來再把我砍死你就高興了？”

霍小文不知怎麽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哭，眼淚重新湧上眼眶，嘀嗒嘀嗒的就往下流。

霍老太太朝地上的霍小文吐了一口唾沫，“喪氣東西，整天就知道哭。”

接着就看向霍大山，看他肩膀上纏着繃帶，有些心疼的說道：“你那裏沒事了吧？”

霍大山點了點頭，話頭又轉到霍小文身上。

“媽，要不過兩天你去遠點的地方看看，早點把她嫁了，省的再去找男人丢人現眼。”

霍老太太點點頭，臉顯悲戚之色；“唉，大山，都怪你命不好，到頭來沒個兒子”

朝霍小文那兒努了努嘴，“等她嫁了人，到時候多弄點錢，給你再娶一個。”

霍大山來了精神，賊兮兮的說道：“前兩天吳媽就跟我說起她老家侄女，才十六歲出頭……”

聽到這裏，霍小文忍不住罵了一句：“不要臉。”

霍大山頓時氣的臉色發紫，霍老太太擡頭就是一巴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霍小文知道求霍大山肯定是沒用了的，可是現在還有誰能救家明哥哥呢？

腦中浮現出張大國的身影，可是一瞬間就否定了，他就是一農民，自然沒那本事。

接着就想到了村長，雖然對于村長能不能救張家明她也不知道，可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對了。”霍小文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當官”的舅舅，自己還有他的座機電話，想到這裏，霍小文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霍老太太跑過來一手拉着霍小文，另一只手就要朝她身上打去。

霍大山勸說了一句，說打死了就賣不出去了，霍老太太才沒再動粗。

霍小文覺得好笑，喃喃道：“打死了就賣不出去了？爸，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本來也是一句氣話，誰知霍大山突然坐了起來，“你就是那個野男人和……”

“大山。”霍老太太聽自己兒子話頭不對，連忙喝止，霍大山也意識到不對，家醜不外揚，幹嘛跟她說這些。

“我真的不是他親生的。”霍小文腦中轟的一聲炸響，原來真的不是親生的，怪不得這家人根本不把自己當人看。

雖然自己以前也想過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生的，現在聽到他這麽說，心裏卻還是接受不了。

“我爸是誰？”擡起頭，霍小文盯着霍大山的眼睛問道。

可是他哪裏肯說，此刻已經躺在了床上，懶洋洋的說道：“你當然是我霍大山生的了。”他那副怡然自得的神态，竟好像他剛剛沒有說過那句話一樣。

記憶裏，霍大山娘倆從小就對自己非打即罵，一副看到自己就煩的樣子。

仔細一想，自己的身世肯定跟他們看自己不順眼有關，“我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霍小文暗暗下了這樣一個決定。

“媽，那個警察你給了多少錢？”霍大山突然問起霍老太太這事，竟然毫不避諱霍小文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