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就問你方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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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當年的事情，浠水老師其實早就釋懷了，現在的他和以前比起來，已經不是一個量級了。年紀小的時候總覺得全世界都在與你為敵，加上當時的遭遇，也實在是沒辦法做到現在這麽冷靜。那時候他也只有十六歲，唐林溪也只有十二歲，小小的肩膀能承擔的東西有限。那時候他所想的只有把妹妹養活，自己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無所謂。有人欺負他，就拼命打回去。

這個世界上沒人不怕不要命的。

那張臉不是沒給過他走捷徑的機會，父母給他的教育不算多優質，但是也教會了做一個清清白白的人。他骨子裏的傲氣撐着他的靈魂，讓他在再惡劣的環境下也要驕傲的活着。

那些年的日子有多糟糕，他晚上都不敢睡覺，晚上的活他全搶着做，白天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睡上幾個小時，日子過的很艱難，靠着一股狠勁活下來了。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凡是對他的容貌做出評價的人，他都會百倍的反擊回去，即使很多人并不是帶着惡意的。

這一種來自生理性的厭惡，所以唐林溪都會事先跟合作方說明這個問題。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踩雷。浠水老師也收斂很多了，畢竟現在有人想對他有什麽想法，也沒辦法在他那裏占到便宜了。

但是戚歌這種也算少見，見面第一句話就這麽猥瑣。初印象非常差，浠水老師對他的厭惡可以算是達到了對所有合作的編輯中的史無前例的。加上戚歌那大高個給人的感覺很像是會欺負人的那一種人。結果讓浠水老師意外的是，這樣的人被撲倒的時候反應居然這麽純良。

這種反差是浠水老師對戚歌的第二印象

這也是浠水老師所接觸過的人當中為數不多的誤判，偏偏在第二印象有所改觀後，對方又記吃不記打的冒犯了一次又一次。

這完全是給人機會來欺負他嘛！

對戚歌來說糟糕的事是，浠水老師對他的興趣越來越高了。這些事情他也不曾對人說過，卻毫無防備的告訴了戚歌，因為他篤定戚歌是不會把一個人悲慘的經歷拿出去賣的。外界對于浠水這個名字，還是非常神秘的，很多人會根據他筆下的故事來猜測他的經歷，給他塑造了高質量而且很完美的人生經歷。而很多粉絲都願意給他營造一個非常完美的生活環境，他不曾吃過苦，天生就是有着優渥生活的人。

這是他們的好意，但是也确确實實不是真的。他過的很糟糕，即使是現在生活條件都很優越，再也沒有人能欺負到他頭上，他的生活依然很糟糕。因為沒有希望，除了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唐林溪之外，他沒有任何盼頭。不渴望任何東西，寫小說是他唯一提得起興趣而又能給他帶來財富的東西。

僅此而已，而這些話卻不能對外人說。

悲慘的故事并不是拿來獲得同情的，但是浠水老師卻很享受戚歌這一副很為他難受的樣子。好像無意中知道了別人的秘密，卻讓自己變得為難了。

所以說，他為什麽要說戚歌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因為他會感同身受的走進別人的故事，去而感受那些感受。

這樣的人，一定有着一個幸福的家庭，這也是浠水老師最羨慕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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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行是？”

浠水老師锲而不舍的精神也算得上值得學習了，咬着這個問題不放的他，似乎興致還非常高。

采訪并未結束，戚歌原本還在感觸浠水老師的經歷，這個問題仿佛一桶冰水把他給澆醒了，都顧不上去同情對方了，這個問題太直白，不老實回答感覺都對不起對方那麽大的爆料。

所以戚歌老實交代了，“還好……就是……也行……”

“就是能接受？”

戚歌學乖了，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浠水老師這都算第二個問題了，手忙腳亂的從題目中選了一個問題，念出來才發現，這個問題也不算很好，“你先回答我這裏的問題，‘如果你愛的人不愛你，怎麽辦？’”

浠水老師盯着戚歌，表情特別嚴肅，直言，“不會有這種情況，如果真的出現了，我也不會放手。”

戚歌吓了一跳，因為浠水老師的眼神太認真了，這只是一個假想的采訪題而已，他不用這麽認真的。

“即使對方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

浠水老師很有原則性的對他說：“先回答我的！”

戚歌很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重重的說了個“是”，眼巴巴的瞪着浠水老師的答案。

浠水老師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起來了，眉眼間都是笑意，伸手撥了撥額頭的亂發，似乎在反複回味戚歌那個“是”字的味道。

戚歌原本還不覺得這個回答有多嚴重，看到浠水老師的表情後，他就覺得問題嚴重大發了，他這是在給人什麽暗示？下一次撲過來的時候，無視自己的反抗做到底？

慌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可以。但是和男人做那種事，我還是不願意的。”

浠水老師沒有理會他的解釋，依然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戚歌有點急了，“浠水老師，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給你什麽暗示。”

猛地一下忽然想起，他上次還跟浠水老師說自己有女朋友，說不喜歡男人，說……

這臉打的！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浠水老師看着他，沒有接着他現在的話題說下去，而是開始了他前面的問題，“我很自私，不會為考慮別人。我的人生原本是不會出現這樣的人的，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人，我是不會放手的。你覺得在沙漠中撿到一瓶水的人，就算這瓶水有主人，他會放手嗎？”

把自私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也沒誰了，戚歌沒法反駁，他有點驚訝在浠水老師的人生裏，居然一開始是沒有感情設定的，除了唐林溪之外，他就沒有計劃過別人的存在？

對愛情沒有期盼，這樣的人，戚歌還從未遇到過。就算是他所認識過的一些邊緣人物，也不曾對愛情灰心過。其實深入了解過浠水老師後，戚歌發現這個人其實骨子裏都是悲觀的。所以不管他問什麽問題，答案都不會光明起來。

估計他不願意做采訪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提問權又到了浠水老師手裏，“你呢？”

如果你愛的人不愛你，怎麽辦？

戚歌的答案自然是，放手！強求是不會幸福的，把人強行留在身邊也不會讓他有幸福感的。

這就是兩個人愛情觀的差異。

誰也不能說對方的觀念是錯的，執着和放手都是選擇之一。

提問權又到了戚歌手裏。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切換到浠水老師的答案時氣氛總是很低沉，但是輪到浠水老師提問的時候，氣氛就變得火熱起來了。

戚歌很擔心浠水老師還會問一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心裏莫名的感到恐慌，雖然對浠水老師很好奇，但是他也覺得把對方的各種*挖出來并不能讓人高興，但是采訪還沒做完，他沒辦法交差，所以後面稀奇古怪的問題他也不打算問了，打算讓浠水老師還好把前面關于書的問題好好回答一遍。

這一次浠水老師雖然說得不多，但是也比開始好多了，點卡的特別好。跟他寫東西一樣，懸念留的特別好，戚歌聽着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去看書了。

所以說，浠水老師這個人根本就是懶，不願意配合，而并非不願意做。

倒是他自己，和女朋友那點事被挖的幹幹淨淨，戚歌都老老實實作答了，和女朋友的這些事他還從來沒跟人說的這麽徹底，這一次算是吐了個幹淨。他的這段故事，并不算很精彩，因為故事裏的他實在是太被動了，就算他有意把這段感情中的另一半美化，還是很輕易的就被發覺對方對他并不好，而他卻愛的非常卑微。

過去這麽長時間，戚歌自己回想起來都會有點莫名，怎麽當初就會這麽死心塌地的對對方？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好歹也是個有血性的男人，居然甘心為人做到這個地步。

浠水老師雖然問的多，但是并沒有對這些事情發表過看法，好像只是單純的在聽故事一般。戚歌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麽，可能以為會是一個有趣的故事，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個半點波瀾都沒有的敘事。

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戚歌覺得可以收尾了，已經收起了電腦，把桌上剩下的食物都吃完準備走人了。

浠水老師撐着頭懶洋洋的問他，“說點開心的事情來聽聽。”

這幅意猶未盡的樣子看起來很欠扁，但是戚歌今天說的也挺盡興的也就毫不保留的說了，當然他完全沒想到浠水老師的這個問題問的是他自己，并不是針對他那段失敗的戀情。

而戚歌卻以為對方針對的還是他那段戀情，回答的自然是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為數不多的讓人現在想想都還有甜蜜感的情節，“我現在想想最開心的事，應該是我們一起寫戀愛清單的時候。”

“戀愛清單？”浠水老師的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

戚歌說完後，表情也黯淡了下來，“不過也只是寫了而已，一項都沒實現過。”

“哦！”浠水老師發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聲音。

當初坐在一起寫下這些東西的時候，真的是感情最純粹的時候，對方興致勃勃的拟着一條一條的暢想，說着要一項一項完成，結果當初興致最高的人卻最先離開了。大概是太過遺憾了，卻總是記得最清楚。

“你每一條都記得？”

“沒有！”戚歌搖頭，怎麽記得住，對方興致勃勃的寫了怕是有五十多條，“不過電腦裏還存着。”

又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