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巽跋,你可知魔死後,會是什麽樣子?”成年魔修裝着高深莫測。被當成幼年教育的魔修正襟危坐,打了個飽嗝。

“瞧瞧你,是個什麽樣子。”靠譜的成年魔修一臉恨鐵不成鋼,“又亂吃什麽東西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恣意亂吃,可是會失去人形的,到時候就是團霧氣,像個半天憋不出來話的悶屁。”

巽跋望了望天,低頭時伸出手指張了張,若是不像人形了,他是否就成了個爬行動物?他又打了個飽嗝,估摸着是吃撐了,昭化翻了個白眼,心裏嘀咕眼前幼稚魔修沒個見識,思來想去擋不住好奇:“你該不會去吃人了吧?我跟你說,吃人沒意思的,要吃得吃修士,越是修為高的修士,味道越好。”

巽跋:“……”

這師父除了年齡頂用,其他沒一個地方頂用的。細數下來幾次真心實意教學,無外乎拳打腳踢加言語伺候,然後就是一通聽不懂的話。

“你要想成為一個合格魔修,得先忘記你學的那些旁門左道。”

又是個不吐不快,一吐跟洪澇似的。

“就你那雞爪子功夫,戳着個眼睛,抓蚯蚓呢?”

“沒出息的王八羔子,下手得狠惡,你那抓人呢還是調戲呢?”

“叫你忘記自己的旁門左道,是叫你別整那套凡人的做派,忘記你是個人,你是個魔修、魔頭,六親不認,拖出去要負責吃小孩的。”

學來學去,吃小孩的門路沒得道成魔。算起來,巽跋枉費天賦傲人,可憐腦子不大好,鬼道魔道修羅道,不做人的門道,哪一個都比做人輕松。

巽跋在昭化的引導下,吸收着木魅之淚。昭化摸着他天賦異禀的骨骼,見他原本瘦柴的肩胛已經頗有成熟男人的韻味,像是能承擔得起生活折磨。作為一個過來人,他露出了成熟的微笑。

“我見過魔死後。”巽跋陷入深長的回憶中,“那麽肮髒的魔物,原來也是會變成花的。”

昭化的手頓了頓,自嘲道:“可不是。”

臨走前,昭化告訴巽跋:“別小瞧了這顆木魅之淚,多少方勢力搶着要它,你可想過為什麽?”

巽跋屏氣凝神,臨風而立,長辮垂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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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化神神秘秘:“因為木魅之淚身上,藏着秘密。”

·

自從唧唧在解毒藥上失敗後,他便同此杠上了,再苦心經營并且次次失敗後,唧唧終于從自己炭青色的臉上,得出了“并不合适”的結論。他發洩似的薅頭發,拽下來一把枯草頭發,唧唧瞪着熬得通紅的兔子眼嗷了一聲。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錯覺,近來煉制丹藥頻繁,脾氣也見長。長時間的失敗讓他恨不得砍下造物主的腦瓜子,讓其看看裏頭是個什麽垃圾。

《丹修劄記》中對這種現象亦有解釋:丹修者,看似儒雅随和,內裏全是炮仗——一點就着。

那便宜師父甚至給出了一套合理解釋。

丹修嘛,誰不是用火燒用土煉?常年靠近火爐子,天天熬着頂火星子燒着肺葉子,火氣大點很正常。至于那些總是說我們丹修脾氣不好、嘴臭者,都他媽有病,無須理會。而且火氣大有火氣大的好處,你瞧爐鼎不是燒得正旺?還有,那個腦子被驢踢過的玩意兒給凡人編排的話本子?

唧唧:“……”

最後,便宜師父給出總結:既然入了丹修的門,就要抛棄掉凡塵俗世裏面的那些個狗屁形象,我們丹修呢,就是這樣儒雅随和。

有了前人的彎路,唧唧覺得自己這點小小的彎曲,真算不得什麽。畢竟丹修嘛,誰還不是個暴躁老哥?

長期熬夜,肝疼胃疼。自己難受不算事,給兩個嗷嗷待哺崽子的一點沒少。唧唧放下書,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三花貓擠了上來,也不曉得這小東西對自己身體有沒有一個基本意識,那麽大只貓,當自己還是個奶喵,大屁墩子往唧唧胸口上一跺,有種胸口碎大石的悲壯感。

被三花纏了會兒,唧唧實在睡不下了。兩指合攏拎起日漸圓潤的貓軀,唧唧熟練将他扔進貓窩,誰知這貓不領情,反手咬了咬唧唧,又聰明伶俐曉得做了壞事,幹脆跳窗逃逸。

唧唧捂着手,嗷了一聲,肝火肺火蹭蹭蹭往上。他那便宜師父說得沒錯,做丹修的,是要比別人火氣多些。

“可惡至極!”唧唧嘀咕兩聲,巽跋倒是耳尖聽到了。

他掀簾進來,眼底還有幾分烏青,蓬松長鞭無精打采,他一絲清明、九分馬虎,眼見看到唧唧手上的齒印,登時十分清醒、十分憤怒。

他咬牙切齒:“那只小畜生!我去刮了他的皮!”

唧唧甩了甩手:“不疼的。它神魂碎了,就是只普通不過的貓,跟他計較些什麽?反倒是你,日夜颠倒的,趕緊去休息。”

巽跋眼圈無情,皮膚透出不健康的慘白,就連唇色也青紫吓人,又喜歡搞個黑衣裳穿着,若是不見他出氣,唧唧都要以為那立着的是個仙人板板。

仙人板板吐出一口濁氣,眉目柔和,睫毛顫了一下,随即傾身下來,冰冷唇角覆蓋在了傷口之上。

唧唧渾身一激靈,心如擂鼓。心亂七八糟每個正常規律,其餘肺腑也跟着起哄,像是要把這搗蛋的混-蛋教訓一遍。唧唧額頭冒着煙,連忙抽回了手,眼神亂飄:“我、我去看看貓,萬魔谷這麽大,萬一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就不好了。”

唧唧倉皇而逃。

逃什麽逃?他是正大光明走出來的,又不是逃出來的。唧唧清楚知道這點,只是什麽貓、什麽萬魔谷、世間萬物,瞬間消失,只餘下一顆紛亂跳動熱切的心髒和死去活來的六腑。

他喘息着蹲在河邊,見到水裏那張泛着紅暈卻面無表情的臉。能夠為了這樣的舉動紅了張臉,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唧唧嘆了口氣,舀了捧水洗臉,忽見水面上浮動着一簇透亮的藍紫色花瓣。唧唧奇,沿着河岸上去,水霧彌漫,溫度逐漸升高,氤氲水汽蒸騰而起,撲面迎來淡淡香味。

入目是一汪溫泉,溫泉池上亦是一片片透徹澆濕的藍紫色花瓣。心中思緒如同線團,将疑惑包裹其中。複前行,翻過溫泉小丘,霎時落英缤紛,無邊無際藍色花泛濫,天邊勾墜雲彩也染上此色。

招展猖狂,十裏浮屠色。

“沒想到,萬魔谷中竟有如此之多的幽冥浮屠。”唧唧震驚,他邁出步子走過去,忽然聽到一聲怒喝:“哥!”

呼嘯聲中,滾燙充滿力量的手掌将他一把拽了回來。唧唧擡頭,見巽跋眉頭緊蹙,呼吸不勻,他歪了下頭,疑惑不解:“怎麽這樣急?”

巽跋用力握着他的手,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他用唧唧讀不懂的眼神凝視着他,看得唧唧渾身發毛,見他完全沒有見好就收的樣子,唧唧正打算出聲提醒,那雙炙熱過分的手已經離開。

“你……”話音未落,手掌落在他瘦弱肩膀處,唧唧頓了頓,巽跋将他擁入懷中:“每個魔死後,都會變成一朵幽冥浮屠。萬魔谷是萬魔的墳茔,剛才你若前去,就回不來了。”

兩人墜下來之前,公孫四子曾議論紛紛,其言語中透露着一個信息——誤入萬魔谷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出來。昭化曾說,萬魔谷本身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又曾經說,魔物就每一個好東西,死前各個孤苦伶仃,死後聚在一起,見着個貌美的,就要扯着別人下地獄。後來,巽跋想通了魔死這回事,魔死後自成結界,以幽冥浮屠的景色-誘惑他人,一旦有人踏入,便将其吞噬。方才,唧唧見着的是萬般美好夢幻的花朵,而他所見卻是方圓百裏狂笑的黑死骷髅。

巽跋厭惡道:“魔修,就是惡心。”

可恨,就算是知道惡心了,還是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他以魔身修人道,往上走就能成人嗎?就算是拼勁全力,成就人道,他就是同唧唧一樣的“人”了嗎?

巽跋眉宇間淡色心魔印記若隐若現,低頭看看自己時,他便知道了,自己仍是個惡心玩意兒。時間若是往後退一步兩步,他就能看到自己,無數次看着熟睡的唧唧,流下哈喇子。

他垂眸。

唧唧擡頭,心說這家夥一天一漲,個頭不小了。墊腳伸出手同他比劃,又看了看矮矮的自己,不服氣的念頭一閃而過。他用額頭頂了頂巽跋的尖下巴,對上他的眼,真情實感道:“是嗎?可我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人了。”

話一落,對方“咚”一下,變成一道煙溜走了。

唧唧摸了摸臉頰,更加疑惑了:“這家夥是受什麽刺-激了?或者說,做魔做久了,就跟神仙放屁一樣,不同凡響了?”

他思慮單純,有些人腦袋裏面彎彎繞繞,有的秋名山賽車,就他一個滿腦子繃着的要麽是“生存”要麽是“生活”。見着溫泉,腦子裏十成十念頭——我全都要,又是個腦速手速差不多的,想着就幹。

天還沒有黑,就引了溫泉水下來。

又極度奢侈的用各色靈石壘出個池邊,趁着夜色還沒有來,他脫-光了泡澡,整個人就圍着一圈白布。大抵是引水聲音太大,巽跋困倦疲憊地走過來,唧唧當即邀請他同自己一起泡澡,這泡澡布才剛解開,巽跋又“咚”一聲散成一團煙了。

唧唧搖頭:“這孩子怎麽回事?你師父教了半天就教你化成煤炭灰啊?”

自言自語地唧唧,緩緩沉入水中,剛閉眼,就在假山上看到三花。他剛招手讓他過來,就見巽跋黑着鞋拔子般的臉,兩手一捏,抓着妃妃命運的後頸離開了。

唧唧想,巽跋這人就是溫柔,曉得貓怕水,反倒是自己粗心大意。

唧唧泡澡正香,忽然感覺手上一陣炙熱,他往手上捏了捏,彈出一只小紙鶴,紙鶴叽叽喳喳叫着:“橫波橫波!滄海一書現在可以傳音了!過兩天百獸夜,咱倆約着去看啊,就咋倆,悄悄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沙雕反套路文,了解一下麽麽噠。我哪裏可以改進,可以說說你們的看法(誇誇我也會很開心),捉蟲也會很開心的,蟹蟹大嘎。

穿書了,且同時帶上了“一日為師尊”系統、萬人迷、白月光、反派、生子等屬性的白笙。

他,想開了。

論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反派師尊?

首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仙俠考試系統了解一下。

其次,我們蜀山劍派給予百位少年結成“瞎眼弟子團”的機會,只要你努力、熱愛、奮鬥且有顏值,我們黑心師尊白笙總會找到一個理由讓你出局。

然後,瞎眼弟子團将擁有:出道即挑戰魔道大能、學習即洗馬桶、考核非死即傷等多重鍛煉方式。

最後,如果你僥幸活了下來,且成長為一代男主,那麽你将會被……

論按套路一定會被壓的師尊如何保證自己的清白?

首先,每天一杯忘情水保證清心寡欲,一旦意志開始動搖,那麽就讓對你抱着非分之想的病嬌師兄抽掉你的情絲。

其次,保證不跟徒弟、師兄們面對面交流,争取以上網課、不聚集的方式,讓徒弟們自相殘殺、以證道統。

接着,如果網戀有危險,那麽建議斷網或者找個理由自行隔離。

如果以上都幹不掉男主或者阻止不了清白,那麽還有最後兩套方案。

第一,自行閹割。

第二,誰都別想阻止他飛升!

cp大概

真病嬌反派vs反派·腦子有坑師尊

因為是抽出來的文,所以不保證更新,希望大家收一個,哈哈哈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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