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暗着呢
穗杏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退後兩步, 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學長你也想戴?”
“你不是喜歡這麽玩?”
穗杏讷讷說:“剛剛已經玩夠了。”
沈司岚直起腰看她,眼皮低垂,眉宇皺着, 臉色比剛剛更差了。
“難道張思睿戴這個比我好看?”
這是給女孩子戴的,他糾結好不好看有意思麽?
穗杏不想得罪他,既然他說要戴那就給他戴好了, 于是她小聲說:“那學長你再低一下, 我幫你戴上。”
“昂。”
沈司岚低應了聲,順從的又彎下了腰。
穗杏用發夾別住了他額前的短發,沈司岚沒急着站直, 小幅度的擡了擡頭, 和她的眼睛撞了個正着。
他問:“好看麽?”
穗杏看着他的臉,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 “好看。”
沈司岚心情似乎比剛剛好了點,取下發夾又随意的替她別上。
這種東西果然還是适合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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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白裙子, 櫻桃是紅的, 正好用奶油裹着嬌豔亮澤的紅。
餘光不經意間, 男人瞥見她櫻桃色的嘴。
他唇角微抿,眸間神色迅速斂起,直起身偏過了頭。
穗杏随便挑了串鑰匙扣, 手指卷着上面的鏈條把玩,鏈條都快糾成團,手指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學妹你要買鑰匙扣啊?”
張三總算将頭上的東西都取了下來,一一放好後, 這才跟了過來。
聽到張三學長的聲音, 穗杏突然松了口氣,将手中的鑰匙扣遞給張三看。
“這串好看嗎?”
“好看啊, 你們女生用的東西都好看。”張三笑嘻嘻的說。
看着滿目琳琅的鑰匙扣,張三打算也買串新的,用來串寝室鑰匙。
穗杏的心跳逐漸歸于平靜。
她偷偷瞄一眼沈司岚,又很快收回眼神。
結賬的時候,穗杏挑了幾只新色的吳竹筆。
負責收銀的小姐姐問她:“你頭上那個發夾要麽?”
穗杏這才想起剛剛沈司岚替她別上的櫻桃發夾還沒取,她趕緊取下,捏了捏冰涼涼的樹脂櫻桃,遞給小姐姐,“要。”
“這個是按對賣的哦。”小姐姐又說。
穗杏這才想起她是拆了一對兒櫻桃發夾,說:“那我去把另外一只也拿過來。”
等拿着另一只回到櫃臺後,負責替她收銀的小姐姐已經在幫另外的客人結賬了。
張三在隊伍外沖她招手,“學妹這邊,已經幫你付好了。”
穗杏跑過去,沈司岚将裝東西的小袋還給她。
她掏出手機想要把錢轉給沈司岚。
他解釋:“你哥出錢。”
穗杏也就不再要求自己付錢了。
精品店逛完,張三似乎開始對這種女生喜歡進出的店面有了興趣,主要是好看的東西誰見了也覺得賞心悅目,陪着小女生逛來逛去,雖說是在浪費時間,卻也樂在其中。
商場裏的商品種類很齊全,各種大大小小的品牌店面并列其中。
穗杏沒和除了家人之外的異性出來逛過街,今天還是第一次。
沈司岚一直沒怎麽說話,單手插兜,總低頭看手機。
穗杏跟在他身後,始終不敢上前。
幸好張三學長話多,一個話題聊完後,立馬又會進入到新的話題,他說的都是些學校的趣事,穗杏作為新生聽得津津有味。
後來又經過一家女裝店。
穗杏沒有買新衣服的打算,倒是張三來了興致,說要進去看看。
穗杏總覺得張三學長其實就是想去女裝店逛逛新鮮,但他一個大男人又不好意思進去,正好今天和她一起,就不怕進去的時候被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了。
走進去看見各式各樣的女裝,什麽顏色的都有,什麽款式的都有,張三這回是真的羨慕了。
做女生真幸福。
張三人平時挺糙的,他們寝室就他和老祝是糙漢,平時的穿着淘寶幾十塊包郵搞定,又舒服又耐髒,小侯鐘愛運動品牌,有時候也會狠下心來買限量款。
而沈司岚就完全不同了。
同寝幾年,這位是有錢家的少爺沒跑,但少爺家到底是做什麽的,他到底是富幾代,他們就看不出來了。
畢竟大學裏又不開家長會。
進了女裝店,糙漢的眼光也開始精致起來了。
“學妹,要不你挑幾件試試吧?”他提議。
穗杏不太情願。
和兩個學長來逛女裝店也就算了,她還放着他們自己去試衣服,她做不出來這種事。
張三拿起一條小裙子,“你試試這件?”
穗杏撇嘴,“我不想試。”
“你不喜歡嗎?我覺得挺好看的啊。”張三摸了摸裙擺的雪紡,又打量了眼上面的繡花,花花綠綠的特好看,仿佛一年四季都繡在上頭了。
穗杏搖頭,不願意配合。
張三有些失落,難得陪小女生來逛街,他也想體會一把這種替女生挑衣服的感受。
但他也不好勉強穗杏試穿,張三只能遺憾的将小裙子放了回去。
“诶學妹你看那條裙子好不好看?”他很快又看中了另外一條。
穗杏沒跟上,後怕的繞過展示櫥躲到另一邊去了。
張三左看右看,“學妹?學妹你人呢?”
穗杏躲在一旁,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你躲什麽?”
剛剛将這兩個人你進我退的對話盡收耳底的沈司岚抱胸看她。
穗杏趁張三選衣服的時候藏起來,他收起手機,跟着她一起繞到這邊躲了起來。
穗杏有些為難,“我不想試張三學長選的那條裙子。”
“不喜歡?”
穗杏點頭,猶豫半天,最後特別小聲的說:“我覺得不好看。”
她愛美,不好看的裙子連試穿也不願意。
“……”
沈司岚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穗杏覺得這麽評價張三學長的眼光不太禮貌,閉嘴不敢再繼續說了。
“這條你要不要試試看?”
擔憂間,穗杏聽到沈司岚問她。
她擡起頭,沈司岚正指着他旁邊衣架上挂着的一條裙子。
奶黃色的連衣裙,剪裁和走線很精致,沒什麽花樣。
穗杏的腦子空白了片刻。
誰能想到沈司岚居然也會給她挑裙子。
沈司岚看她又沒反應,放下手,沒什麽表情的說:“不想試就算了。”
“沒有。”她趕緊說。
然後走過去将裙子取下來頭也不回的往試衣間走。
又看到這家店裏不少好看的小姐姐都在選衣服,她回頭看他,正好沈司岚也沒從她身上收回視線。
沈司岚看她又折回來了。
然後将身上的斜跨小包摘下來,遞給他。
“幫我拿。”
反應過來後,男人接過了小包。
穗杏抱着裙子鑽進試衣間,得逞的穗杏撐着門傻笑了半天。
站在試衣間外等人的沈司岚看到張三找了一圈沒找着,又找回來了。
“岚哥你看見學妹了嗎?”
沈司岚用下巴指着試衣間,“裏面。”
“她不是說不試嗎?”
沈司岚淡淡說:“不試你給她挑的而已。”
張三受傷的說:“她不喜歡我給她挑的?”
沈司岚觑他,一臉“這還用說”。
“行吧,看來是我不懂她們小女生的喜好,她自己挑也好。”
張三還挺樂觀的,很快就想通了。
沈司岚輕描淡寫的補充,“我給她挑的。”
“……”
要不是打不過,張三那句“你N瑟個屁”就脫口而出了。
試衣間裏就有大鏡子,換好後穗杏對着鏡子打量了好久,遲遲沒出去。
她不知道為什麽,特別緊張,有點不敢穿出去給他看。
對着鏡子交錯深呼吸了好幾次,穗杏雙手握拳,鼓起勇氣走出去了。
她從來沒這麽緊張過。
雙手藏着背後,十根手指都擰在了一起,腳尖刮擦着地板,兩只腿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張三毫不吝啬的誇贊道:“漂亮。”
穗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點期待的看向沈司岚。
沈司岚怔了下,側頭,又将視線放在了店裏其他挂出來的裙子上,說:“再試試別的。”
穗杏愣愣的,“哦。”
是不好看嗎?
她有點沒自信了。
這之後,穗杏淪為了試衣模特。
她試累了,但沈司岚看着好像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各種款式各種顏色都給她挑了條。
趁着穗杏去試衣間,張三摸着下巴,突然感嘆:“我好像明白了為什麽女孩子喜歡給娃娃換衣服了。”
沈司岚沒理他,坐在休息椅上心無旁骛的看着手機。
期間有幾個女生想湊上來搭讪,他連頭都沒擡一下,手指悠閑的繞着穗杏包包上的鏈條把玩。
女生們悻悻離去。
天色漸晚,杭嘉澍忙完事兒了,開車過來接穗杏回家。
接到杭嘉澍電話後幾分鐘,三個人乘電梯下樓,出來的時候杭嘉澍已經在一樓的公共長椅上坐着等他們了。
穗杏剛看到杭嘉澍就沖他跑了過去。
杭嘉澍嫌棄的後退幾步,“別過來,我承受不起你的體重。”
穗杏停在半路,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走過去,一把摁住她的頭,“敗家子都買了什麽?”
穗杏把手裏的袋子扔給他。
杭嘉澍打開看了眼,有點驚訝,“今天挺克制啊。”
穗杏又把包也扔給了他,直接說:“我餓了。”
“行,請你吃飯,”杭嘉澍熟練的拎過她的包,又問另外兩個人,“晚上有安排嗎?沒安排一起吃?”
周末的晚上能有什麽安排,而且聽杭嘉澍這語氣就知道晚上肯定是他請客。
幾個人打算晚上換個地方吃。
出來後剛看到杭嘉澍的車,張三最先出聲,“學長你居然舍得買車了?”
杭嘉澍邊解鎖邊說:“家裏送的。”
“那幹嘛不讓你爸媽早點送你,還難為你有時候還得擠地鐵。”
杭嘉澍嗤道:“早點送就能早點讓您張大爺坐上順風車是吧?”
張三趕緊說:“你這麽想我就很傷我心了。”
穗杏坐在副駕駛,逛了一下午雙腿終于解放,她渾身輕松,靠着椅背很快閉上了眼,沒過多久呼吸就平穩了下來。
杭嘉澍趁她睡覺,透過後視鏡問後座的兩個人:“下午我妹買東西誰付的錢?我轉給他吧。”
張三指着沈司岚,“岚哥付的。”
“多少錢?”
沈司岚:“算了。”
“你就說多少錢吧,不都說好了我轉給你。”
“不用了。”
杭嘉澍吊兒郎當的說:“咱們沈少爺果然財大氣粗啊,這點小錢都看不上。”
沈司岚皮笑肉不笑,“你要實在想給錢我也收。”
“多少?”
“一百萬,”沈司岚挑眉,還體貼的讓他自己選擇付錢方式,“你看是刷卡還是現金?”
“現金你媽,我有一百萬現金我先砸死你算了。”杭嘉澍恨聲說。
穗杏是在車上醒來的。
她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車窗外,發現已經在自家小區樓下了。
“懶豬,舍得醒了?”
她轉頭,杭嘉澍正坐在主駕駛上拿手機玩游戲。
穗杏懵懵問:“不是說去吃晚飯嗎?”
“你睡得跟豬似的,還吃什麽飯。我開車分別送沈司岚回了家又送張三回了學校,現在又開回了咱們家你才醒過來,你怎麽這麽能睡呢啊?”
穗杏一下就不高興了。
她把氣都撒在了杭嘉澍身上,“那你幹嘛不叫醒我?”
杭嘉澍哭笑不得,“我好心讓你多睡會兒,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反倒還怪我。你有沒有良心?”
穗杏表情悶悶的不說話。
杭嘉澍伸手在她勉強打了個響指,“下車,回家讓媽給你下面吃。”
穗杏不情不願的下了車。
杭嘉澍鎖車門的時候,兜裏的手機響起來。
他接起,“到家了你?”
電話那頭的沈司岚說:“到了。”
“行,那明天學校見,”正要挂,杭嘉澍又突然問,“你明天不是有課嗎?怎麽今天晚上突然要回家睡。”
“我弟弟過來了。”
杭嘉澍:“你那個堂弟?”
“嗯。”
“那你有的忙了,照顧小孩兒可不是什麽輕松的差事。”杭嘉澍同情地說。
而此時,沈司岚剛回到家。
堂弟沈司岑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游戲。
“你明天不用上課?”
沈司岑注意力還在屏幕上,聽到哥哥問他才分了點心出來回答問題:“家庭老師請假了。”
“我說的是幼兒園。”沈司岚補充。
沈司岑奶聲奶氣的解釋:“爺爺想我陪他,替我請了一學期的假。我住在香港,老師來家裏給我上課,”消滅了幾個小怪後,他又轉頭問他,“爺爺讓我問你什麽時候回香港看他?”
“國慶回去一趟。”沈司岚說。
說着,渾身雪白的博美狗湊過來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腳,又圍着他轉了好幾圈。
這間房子他不常住,偶爾堂弟會過來玩,他和堂弟都不在家的時候,會有專門的人過來照顧狗。
沈司岚蹲下身,摸了摸狗狗的頭。
感受到主人的回應,狗狗汪汪了兩聲。
“你給snowball喂東西了嗎?”
“喂了罐頭。”
沈司岚嗯了聲,打算回房間休息,走了幾步後似乎想起了什麽,漫不經心的問道:“下午有人送東西過來嗎?”
“有,我放在你房間裏了。”
男人看着沙發上還在打游戲的弟弟,若有所思。
沈司岑感受到哥哥的目光,問:“幹嘛啊?”
他抿唇,沉聲問:“你打開沒有?”
沈司岑說:“沒有。你買了什麽啊?是買給我的禮物嗎?是吃的嗎?”
“不是。”
“那你買了什麽?還用蝴蝶結系着,是送給別人的禮物嗎?”
“不是。”
沈司岑睜大眼,“你給自己買的嗎?”
“有問題?”
并不想再應付堂弟的問題,沈司岚索性回房。
沈司岑突然在他背後語氣驚恐地大聲問道:“哥哥你什麽喜歡穿裙子啦?”
“……”
所以這他果然打開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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