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托保安小哥的福,岑昀沒怎麽繞路就找到了76號別墅。

他站在門口,低頭看了眼手機裏沈遲發過來的門禁密碼,輸入密碼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燈是聲控的,岑昀一進去,裏面的燈就亮起來了。

沒見過這種陣仗的岑昀還被吓了一跳。

他在玄關處的鞋櫃裏找到一雙沒有開封的新拖鞋,自作主張地換了上去,然後走進客廳。

客廳很大,可能有十個岑昀的小單間那麽大,可能還不止,得有二十個。裝修得很豪華,岑昀對此雖不太懂,但還是有點審美的,知道這裏随處一個不顯眼的東西都有可能超過五位數。

他在客廳轉了一圈,怕碰壞什麽也不管亂動,更不敢上樓梯到二樓去,最後只能老實地坐在沙發上等傅松回來。

不過傅松好像沒那麽準時,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

從白天收到沈遲的短信後岑昀就一直出于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态,此時待在溫暖的房子裏,屁股和後背是從未感受過的柔軟,讓他忍不住犯起了困。

漸漸地,他的雙眼皮開始打起了架,沒幾分鐘後便靠在沙發上睡着了,還打起了小鼾。

直到晚上十點多門口才傳來車子入庫的聲音。沒一會兒,大門被打開,玄關處的燈再次亮了起來。

睡得不是很深的岑昀聽到聲音後瞬間清醒過來,一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習慣性地擡手抹了下嘴角,然後才擡眼看到玄關處明顯剛到家的傅松。

“你…你好。”他有些尴尬地打了聲招呼。

随後又覺得好像有些生硬,便又加了句:“哈喽。”

傅松皺着深深的眉峰上下掃了一眼岑昀,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你好傅總。”岑昀強迫自己對傅松展露了一個笑容,但配上他此時身上的穿着,顯得有些更加詭異。

“誰讓你來的?”傅松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很低沉,有些冷飕飕的。

“沈秘讓我來的,他讓我8點到這裏等您。”岑昀回答着。

傅松和那天見到的一樣,身材修長,尤其穿着西裝,更顯出身形的優越。岑昀身材也不錯,但跟他相比還是差了些。

玄關處的燈是昏黃色的,打在傅松的臉上,岑昀第一次認真看清傅松的長相。

确實長得很貴,即便站在那裏不說話也一身的貴氣。

除此以外,還長得有點冷。可能和下巴的線條有些過分淩厲有關,即便是英俊得有些過了頭的長相,眼神裏也總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漠。

看起來不是那麽好相處。

傅松沉着臉走進屋子,站在岑昀面前,在他身上來回掃他好幾眼,最後才确認确實是自己讓人叫來的沒錯。

“把衣服脫了。”他命令岑昀。

吓!這麽直接的嗎?

岑昀有些驚恐地看着面前的傅松,又轉頭看了看客廳,“這樣不太好吧…”

但傅松臉上的表情讓他話都沒說完,想着屎難吃錢難掙,包養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岑昀糾結了一番,還是咬着牙開始脫起了身上的衣服。

他先把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摘下來,然後脫掉上衣,之後開始解褲腰帶上的鐵鏈子…

在把有些難脫的皮褲脫掉後,他的手有些遲疑地放在內褲上,不知內褲是不是也要一并脫掉。

好在傅松在此時開了口:“去二樓洗澡。”

“哦,好。”岑昀應了聲後才又反應過來,說:“…我出門前已經洗過澡了。”

他轉過身拿起沙發上自己帶過來的體檢報告,遞給傅松:“這是我的體檢報告,您要看一下嗎?”

傅松的視線停留在岑昀貼滿紋身貼的花臂上,又移回岑昀的臉上。

僅一個眼神就讓岑昀感覺自己渾身像掉進了冰窖一樣,他趕緊把體檢報告放一邊,“我還是再去洗一下吧。”

說完他一分不停留,光溜溜地穿着一條內褲轉身小跑着上了樓梯,看都沒看一眼身後的傅松。

到了二樓岑昀短暫地迷路了一會兒,這裏有好幾個房間,他不知道傅松說讓他去洗澡指的是去哪個房間。

最後他直接盲選了一個,房間很大,浴室更大,裏面還有一個大浴缸。

洗澡中途他嘆了好幾口氣,覺得被包養真的是件很有難度的事情。

這不,一上來就碰上了個變态金主,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讓脫衣服,都不帶緩沖一下的。

好在他心胸開闊,來前也早已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接受得如此之快。要是換個承受能力差的,沒準現在已經開始掉眼淚冒大鼻涕泡了。

岑昀沖好澡,特意圍了個浴巾才走出去,沒想到出浴室就看見房間裏的傅松。

此時傅松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着電腦屏幕,像是在處理工作。

就算是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傅松也是帥的,而且還是十分有記憶點的那種帥。

但這也讓岑昀更加想不明白,就算傅松是個同性戀,以他這種長相應該也是相當吃香才對吧。他為什麽非要大費周章,花那麽多錢來包養自己?

他可還記得他簽的合同上的數字,再加上給李女士的手術費以及向他保證的移植手術,這筆錢幹點什麽不好,幹什麽偏偏來包養他?

傅松聽到房間裏的動靜,轉過頭看見剛洗完澡出來的岑昀,眉毛輕輕動了動。

把身上那堆亂七八糟的玩意都脫掉,還有頭發上抹的不知什麽怪異造型的發油洗掉,岑昀看起來要比剛剛順眼多了。

傅松伸手将電腦屏幕合上,依舊用命令的口吻對岑昀說:“過來。”

岑昀乖乖地走過去,站在傅松面前,直直看着他。

傅松沒說話,直接拽住岑昀的胳膊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岑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但随後就立刻抑制住自己想要跳起來的本能反應。

他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這是金主,金主,是不能得罪的。

傅松并不知道岑昀此時內心裏的掙紮,他向來話不多,做事喜歡開門見山,從不拖泥帶水,這件事也同樣。

下一秒他就直接解開了岑昀身上的浴袍,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撫過。

涼。

這是岑昀的第一個反應。

癢。

這是第二個。

岑昀不清楚傅松是不愛講話還是就單純不想對自己講話,反正兩人從見面到現在他對自己說的話都不超五句。

想着可能就是喜歡安靜吧,岑昀沒有打破房間裏的沉默,靜靜地坐在傅松的腿上,任由他動作。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對此并沒有什麽惡心的感覺。

來之前他一度覺得自己最大的障礙應該是如何避免不在和傅松上床中途吐出來,但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到關鍵的步驟,反正此時此刻他內心還挺平靜的。除了身上被傅松摸過的地方稍微起了些雞皮疙瘩,其他倒也沒什麽不适。

可能是皮膚的觸感還不錯,傅松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麽難看,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他抓着岑昀的胳膊,想要換個方便的姿勢,卻突然感覺手下手感不對。

他松開手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又看了眼岑昀剛剛被自己抓着的胳膊。

剛剛才消失的低氣壓又開始在房間裏蔓延開來。

注意到傅松臉上突然布滿的烏雲,岑昀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啊,紋身貼掉了。”

他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傅松,為自己辯解道:“可能是剛剛洗澡用水泡了下,這個才貼沒多久,所以就…”

“下去。”傅松突然說。

“啊?什麽?”岑昀沒反應過來。

傅松直接一擡手将岑昀從自己身上扯了下去,岑昀對此沒準備,下地後身體晃了好幾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傅松沒看岑昀,直接起身走向了浴室,裏面傳出水流聲。

等把手上的紋身貼洗幹淨後,傅松走出浴室,對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岑昀說:“你可以走了。”

岑昀站在原地,對此時的狀況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傅松并未理睬他,而是直接坐回書桌前,重新打開電腦工作起來。

岑昀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惹到了傅松,難道是嫌自己的紋身貼質量太爛?

不。

岑昀否定了這個原因。

不是這樣的,傅松肯定是因為自己沒有真的紋身而是投機取巧用了紋身貼才會生氣。

可是紋身很疼,他一點都不喜歡紋身,這種把亂七八糟的圖案紋在自己身上的行為讓他覺得很蠢。

但現在傅松生氣了,怎麽辦。

岑昀回頭看了看剛剛還在撫摸他的身體此時卻已經完全投入進工作的傅松,心裏有些打鼓。

他當然想聽傅松的話直接走人,多好,還不用強迫自己跟他做那事了。

可是他不敢走。他怕他如果真走了,傅松就再也不包養他了。

他并不可惜合同上每月給他的那些錢,他只是擔心李女士會因此沒有了做移植手術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的腳下更像是灌了鉛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幾秒,但在岑昀身上卻像一個世紀,他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緩步走到了傅松的面前。

傅松擡起眼不帶任何感情地看着岑昀,眼神像是在質問他為何還不離開。

“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岑昀突然說。

傅松看着他沒動,不理解他為何突然開始發瘋,同時臉色愈發黑了起來。

“呼——”岑昀像是沒看到他的臉色,深吐一口氣後突然沖他笑了一下,“開玩笑的,我有點緊張。”

“衣服在樓下,穿上離開。”這是傅松耐心告磬前最後一句命令。

“等一下。”岑昀說。

傅松并不明白岑昀要讓他等什麽,他說了讓岑昀離開,岑昀就必須離開。

他說的話從來都是命令式,這意味着其中并不包含可回旋的餘地。

傅松剛要按鈴叫樓下的保安上來時,突然被岑昀的動作給停頓住了。

岑昀覺得自己這輩子最驚人的創舉第一是被一個男人給包養,第二就是現在了。

他蹲在傅松面前,回憶着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小黃片,一邊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邊狠狠心閉上了眼。

很奇怪。

也很怪異。

中途幾次他都差點放棄,下一秒仿佛就能嘔吐出來,但他還是忍住了。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如果再中途而廢那豈不是虧慘了?

傅松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低頭一臉平靜地看着正賣力的岑昀。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太确切岑昀此時的表情,唯一能看清的除了岑昀的頭頂就是他的眼睫毛了。還挺長,也挺翹。

其實傅松現在并不太舒服,岑昀明顯沒有什麽經驗,這種事做起來很生疏,甚至還會用牙齒碰到他。

但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并沒有阻止岑昀。

或許是覺得岑昀笨拙卻又努力讨好他的模樣很有趣,他突然伸手抓住岑昀的頭發,微微用力使岑昀擡起頭看着自己。

看着岑昀口邊黏着的口水絲,沉着聲音說:“輕點,用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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