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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岑昀已經淡忘了碰見傅松的事,全心投入在工作上。
嚴尋突然給了他一個聯系方式,并說:“去聯系一下。”
“客戶嗎?”岑昀擡頭問嚴尋。
嚴尋想了下,說:“前兩天去參加同友會時碰到的,說他朋友有個公寓的項目,具體的你去接觸一下,應該沒什麽太大問題。”
“好。”岑昀點了下頭。
第二天岑昀就約了這位姓洪的客戶,是個小地産公司的項目經理,長相油頭滑面,一看就知道是哪類人。
這樣的人岑昀在以前的公司他見多了,手裏有點權力,能私自分配工程,但沒有利益不會做事。
簡單來說,就是用錢就能擺平。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洪總。”岑昀在對面的位置落座。
“不礙事的,我也剛到。”洪龔油膩地笑了下,眼睛被臉上多餘的橫肉擠成了一條線,“叫洪總多見外,叫我洪工吧,工地上的人都這麽叫。”
岑昀笑了下,沒有改口,“洪總,方便了解一下您這邊公寓項目的具體情況嗎?”
洪龔把一份資料遞給岑昀,“具體的這上面都有,你可以先看看。”
“好。”岑昀接過。
就在岑昀認真看資料的時候,洪龔突然說:“我剛剛來的早,點了些餐,沒問題吧?”
岑昀擡起頭,看着他:“來之前我已經預約過了。”
洪龔笑了下:“我知道,我看你點的有點少就又加了些,還點了兩瓶酒,你應該能喝酒吧?”
“…我酒量不太好。”岑昀說。
洪龔看似十分豪爽地說:“沒關系,小酌怡情,今天不喝太多。”
沒過一會兒,服務生端上來岑昀之前預定的餐以及洪龔另外加的幾道菜,還有兩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紅酒。
岑昀摸了摸褲兜,來之前嚴尋只給了他1000元的費用,現在看這架勢,估計是連一半都不夠。
洪龔說小酌怡情還就真只是小酌,他讓服務生細線開了一瓶酒,給自己和岑昀各倒了一杯。
岑昀對喝酒不太感興趣,喝了兩杯後便推脫說不喝了,洪龔也沒勸,自己把剩下的半瓶喝了。
吃飯途中洪龔沒怎麽談工作,不論岑昀問什麽,他都只說資料上有,讓岑昀自己看。
到後來,岑昀便不再開口,起身給洪龔夾了幾筷子菜,敬了杯酒。
知道今天聊不出什麽,洪龔這個人沒點甜頭是開不了嘴的,岑昀只能先結賬,等下次準備充分了再和洪龔談項目的事。
等洪龔吃飽喝足終于放下筷子,他叫來服務生,正準備把剩下那瓶沒開的酒退了時,洪龔突然在一旁開口:“小岑你的酒量實在太差了,這還剩一瓶酒沒喝,實在太浪費了。”
岑昀笑了下,順着他說:“是,我酒量确實不太好。”
“這樣,”洪龔看着服務生說:“把這瓶酒給我打包了,省得浪費了。”
岑昀頓了頓,沒說什麽,沖服務生點了下頭。
結完賬後,岑昀拿着包裝好的酒送洪龔出去,親手把酒放在他車上。
“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岑昀說。
洪龔臉上泛着酒足飯飽的紅暈,坐在車裏沖他擺了擺手,讓司機啓動了車。
岑昀沒回家,直接去了公司。果不其然,嚴尋還在公司沒下班。
“你怎麽過來了?吃完飯了?”嚴尋放下手中的電腦,擡頭問岑昀。
“嗯。”岑昀給自己倒了杯水,直接灌下大半杯。
“吃了多少?”嚴尋問。
“3000多。”岑昀放下杯子。
“3000多?”嚴尋瞪大眼睛,“不是讓你提前訂好嗎?怎麽還能吃3000多?”
“提前訂了,人現場又加了幾道龍蝦鮑魚,還有兩瓶紅酒,我總不能說不能點全退了吧?”岑昀說。
“這也太貴了,公司現在資金這麽緊張…”嚴尋心疼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明天記得給我報了,另外再讓財務給我批十萬。”岑昀語氣十分随意,像是在說明天買個包子吃這麽簡單的小事。
花了3000多就已經痛心到不行的嚴尋聽到十萬的數字手都開始抖起來,“十萬?做什麽用?”
“你說呢?給洪龔呗。”岑昀看着他,“我估計十萬都不夠,但一開始也不能給多了,等合同落實了再說後面的。”
“操!”嚴尋爆了粗口,“我這老同學給我介紹的都什麽人,怎麽這麽黑?”
“沒辦法,要想求人辦事,只能按照人的規矩走。”岑昀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下班吧,再不走一會兒保安該上來攆你了。”
“知道了,趕緊回去吧你。”還沉浸在小錢錢即将飛走的悲痛中的嚴尋不耐煩地揮揮手,送別了岑昀。
之後過了半個月,岑昀将十萬塊錢現金送到了洪龔手上,并得到了洪龔的保證。
“你們老板是我朋友的老同學,我肯定會照顧的,你放心,差不多下周就可以直接簽合同。”
岑昀松口氣,慶幸這人沒借機獅子大張口,結果沒兩天就又收到短信。
-我們公司最近在推酒,一件才2000多,支持一下工作。
過了一會兒,可能見沒收到岑昀的回複,洪龔又發來一條。
-我給你們公司定了一件456的。
岑昀看着短信,半晌無語,思考了一下回複。
-我們公司有專門的酒水供應商,而且項目還沒運作起來,等運作起來後我才好跟公司提這事,到項目運轉了一切都好說。
-多少買點嘛,幾瓶總可以吧?
-等合同落實完我才好跟公司彙報這個事,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那你可以先自己買兩瓶嘗嘗,下周到我辦公室簽合同的時候直接拿走,我這裏還有一百件的任務呢。
“怎麽辦,領導?”岑昀擡頭看向正好路過的嚴尋,伸手把短信給他看。
嚴尋皺着眉頭看完,低聲罵了句髒話。
“怎麽回?”岑昀問他。
雖十分不情願,嚴尋還是只能說:“都說這份上了,買一瓶算了,等會兒讓財務給你報銷。”
岑昀無聲嘆了口氣,低頭回複洪龔。
-那這樣,我先拿一瓶給公司領導試喝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再幫你推。
洪龔很快回複過來。
-好,456一瓶。
-轉錢給我,酒你下周自己過來我辦公室拿。
岑昀把賬轉過去,不到一秒就被收了。
“這王八玩意。”他低聲罵了句。
又過了一周,岑昀已經将合同準備好,洪龔卻推遲了日期,說得再等兩天。
直到連續推遲了兩次後,岑昀終于感覺不太對勁——不是要加價,就是被截胡。
岑昀直接聯系不上洪龔了,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他甚至跑到公司去堵洪龔,結果蹲了一天也沒堵到人。
就在岑昀恨不得将做個布娃娃紮針詛咒時,洪龔突然來了信。
他發來一個飯店地址和時間,說要見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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