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Waltz.

希林一大早地就被亞伯特拽起來了，迷迷糊糊地上了車後像毛毛蟲作繭自縛那樣縮起來繼續睡。

到X城需要五個小時的車程，路上的風景大多都是山壁與高速公路下的大海。敞篷的吉普讓風肆無忌憚地掠過，把第一紅人的長發吹得和辛巴一樣狂野。

于是，當抵達目的地，希林被亞伯特搖醒後看着車鏡還有些懵。

“你早餐沒吃，現在應該餓了？”

希林邊忙不疊地邊撸頭發邊點頭，跟着亞伯特一塊兒進城。

X城确實更為熱鬧，一排排的彩色土房在太陽下熱情奔放，将整個山丘都染上了色。街道上人來人往，小攤子一路擺滿。

“你想吃什麽？”

希林把帽子挪好笑道：“今天一整日的開銷都算你的嗎？”

“嗯。”

“那我要吃這裏最貴和最好吃的餐廳。” 希林面不紅心不跳的。

亞伯特還真的依了。兩人去了一個燈光特別昏暗，裝潢也特別奢侈的餐廳，點了裏頭最貴的牛排。

“我還想喝最貴的酒。” 希林開始得寸進尺。

“喝酒傷身。” 亞伯特蹙眉道：“戒酒吧，你這麽個喝法不好。”

“上尉哥哥，叔叔，你帶人家出來約會怎麽還這麽省錢。你這樣交不上老婆的。” 希林不依不饒，喋喋不休。

“金主爸爸，就一瓶。”

“爺啊……”

“你別再叫了，再叫我就沒了。” 亞伯特頭疼無比，妥協道：“這樣吧，點一瓶，你喝一杯過過瘾就好。”

“這不等于，一個大波霸姐姐或者八塊腹肌猛男在你面前脫了衣讓你看，還蹭了你一下，但就是不給上嗎？這麽難受不如不喝。”

“那就不喝了吧。”

“哎別！” 希林趴在桌上哀怨道：“一杯就一杯，好歹有得看。”

服務員很快就上菜了。酒确實是好酒，牛排也很入味，切開的時候不難斷，毫不費力，但是入口了軟韌有嚼勁。

“說起來，上尉這次入城是為了？”

“給我的狗采購洗發液和飼料。” 亞伯特道：“養了一對捷克狼犬。”

“我們那裏沒賣嗎？”

亞伯特解釋：“這裏的狗糧是進口的，質量保證。”

希林感嘆道：“這是，人過得不如一只狗啊，狗還能勞煩上尉開五個小時車親自入城采購。”

亞伯特面無表情反駁：“我和我的狗夥食加起來都沒今天的牛排貴。”

希林難得被噎了一下，随即乖巧地給亞伯特倒酒。

“曾爺爺，請喝。”

吃完後也已經下午了，付款之時收銀員給了他們一張傳單笑道：“看兩位是外地來的吧？那真是太受幸運女神眷顧了！今晚恰好有場一個月一次的煙火會，兩位有沒有興趣搭上女神號游輪，讓游輪載着你們一路沿着這城市，欣賞煙花和X城夜景呢？”

希林看了眼傳單，大游輪裏有許多活動和餐廳的參與，讓游客在上頭點餐，所以這餐廳的人才會幫助宣傳吧。

如果他們去的話，就得明早才能回去了。

希林擡頭看亞伯特。

亞伯特道：“你想去嗎？”

原本他帶希林出來也是想陪他玩，哄他開心。

“想吧？挺難得的。”

“那我請你吃飯，你請我船票吧。”

亞伯特不是沒錢買票，而是不想讓他們這次的旅途變得像以往希林那些客人所做的。

“行！” 希林高高興興地和收銀員預定。

拿着兩張船票，亞伯特采購完需要的東西後也到登船時間了。游輪準時出發，緩緩沿着圍繞這整座城市的河前行，一路都能收獲不同的美景。

希林和亞伯特就靠着夾板上的欄杆，喝酒賞景。希林手中拿的是他千辛萬苦拗過了亞伯特從餐廳帶出來的那瓶酒。

夾板上有桌椅、酒水臺，還有被圈出來的舞池。

想來今晚的主題是浪漫，桅杆之間挂着尖尖細細的橘黃LED，一閃一閃的，播的舞曲也纏綿煽情。

希林看了眼在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對亞伯特笑道：“上尉，要不要跳舞啊？”

“我不擅長社交舞。”

“就一支，你看這氣氛，不跳太可惜了。” 希林也許是有些醉了，原本只是想湊近亞伯特，但頭一歪就那麽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亞伯特回頭就看見希林眼神有些迷離，月光為它增添了水光。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希林一手搭在亞伯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則被他牽住了。

“嗯……亞伯特，你怎麽在震動，你又不是手機。”

“……你醉了。”

亞伯特确實不擅長跳舞，高大的身軀有些笨拙。

希林笑眯眯地昂頭道：“上尉，你好可愛。”

亞伯特原本挽着希林腰的手往上移，彈了彈他的額頭道：“醉了還要跳。”

希林呢喃道：“我沒醉，就算我醉了，我意識也是清醒的。”

“就是，行動有些難以控制。”

如希林所說，他的動作有些遲緩，不過亞伯特也不擅長，因此兩人轉得有些卡，動作慢得如同老年迪斯科。

皮鞋在夾板上踩出了清脆的聲音，亞伯特低頭一看，就見希林仿佛被自己給圈在懷中那般，雙頰一片熏紅，被腮兩邊柔順的長發給修飾掩蓋了邊角。

砰——

砰砰——

“放煙花了！”

希林擡頭往上看，果然就見夜空上頭炸出了一朵朵的煙花。

“嗯。” 亞伯特不着痕跡地扶住希林搖搖晃晃的身軀，同樣擡頭看。

沉寂的夜空裏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花，花朵又大又絢麗，将每個人的眼睛映得一閃一閃的。

“這船票挺值得的。” 希林笑眯眯道：“為了我們的一時高興，這上面不知道燒了多少錢啊。”

“嗯。”

煙花之後夾板上的人并沒有少，挺多人像希林和亞伯特那樣繼續留着喝酒，看星星、看夜色裏的X城。

希林趴在桌上把最後一口酒給喝完了，之後手撐着下巴頭一點一點地休息。

亞伯特取出震動的手機，看了眼上頭的名字擡頭對希林道：“我去接個電話。”

希林随意地揮了揮手，像古東方皇帝讓臣子跪安那樣。

亞伯特獨自穿過走廊回了房間。找到房號時發現希林還挺闊氣，訂的是特大號的陽臺房。房內兩張大床，設計簡潔，采光和消音都算良好。

亞伯特站到陽臺上，給自己的副官回了電。

“怎麽了？”

“上尉，之前我們在酒吧抓走的胖子名叫班德，在赫斯手底下幹了挺久但權限依舊不大，所以沒拷問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亞伯特“嗯”了一聲示意副官繼續說。

“目前知道的是，赫斯前幾天帶了不少人去碼頭接了一個身份尊貴的人，是查理國王的獨子，大家都叫他威爾王子。但這似乎不是什麽秘密，赫斯也沒什麽保密措施。”

“不過這王子接着在哪裏落腳就沒人知道了，赫斯都不知道。”

“正常，還有呢。” 亞伯特換了一邊聽。

“沒了。”

亞伯特揉了揉太陽穴。

不過查理帝國的信息也不是那麽容易探得的，這也正常。

“我讓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查了！” 副官道：“希林·萊昂納的母親在他九歲時就和萊昂納家主鬧翻，帶着他離開萊昂納家了。希林未成年就在酒吧工作，由此認識了赫斯。他确實只是一個普通的陪酒，和查理帝國的除了客人就沒有任何多餘的關系。”

“至少查出來的結果是這樣的。” 副官補充。

“嗯。”

“那班德怎麽處理……？”

亞伯特沉吟片刻道：“砍了他的一只手再把人打包送回給赫斯。”

“……是。”

副官似乎有些不滿，雖然他明白亞伯特的用意，但他更想直接殺了班德，對待這些販毒、吸毒和殺人的毒枭他可一點都同情不起來。

叮咚——

“先生您好，這裏是清潔服務。”

房門外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

亞伯特挂斷了手機開門。

“您好，請問除了清潔服務，先生還需要什麽飲料還是夜宵嗎？”

亞伯特搖頭，靠着陽臺的欄杆等待青年換床單。

晚風涼爽，亞伯特低頭能看見被夜色給染黑的河水，耳邊則是潺潺的流水聲……

和突兀的腳步聲。

“哐啷！”

亞伯特轉身迅雷不及掩耳地踹開了那青年朝他刺來的匕首。

那青年不是一般人，反應極快地撲上了亞伯特，速度之快、力氣之大，靈敏地把亞伯特給壓倒在地。

“咚” 的一聲木質的地板居然被兩人撞出一道裂縫，細微的灰塵盡數飛起。

亞伯特打了幾個滾，硬生生地轉身反把敵人給反壓在身下，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唔……！”

那人憋紅了一張臉居然還有力氣拼死掙紮，一拳朝亞伯特肚子揮了過去。

但亞伯特絲毫不躲，只是任由青年的拳頭落下。蓄滿力氣的拳頭打上皮肉時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但亞伯特表情都沒變一下，手上的力度也絲毫不減。

“咳……咳……怪……”

“物……喝……”

那青年死死地瞪着亞伯特藏着戾氣的眼睛，張大着嘴，斷氣了。

亞伯特起身脫下沾上青年毛孔和皮屑的手套，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青年的照片發送給副官。

{查一查他是誰。}

副官很快就給出了答複，想來是任務不難達成。

{把照片讓警察給掃一下內網就有結果了。原本是個小販毒商，六年前為了報複，對緝毒警左克夫的小女兒下手，後被逮捕入獄。但是赫斯的左右手瓊恩覺得這人能闖進左克夫家犯案，實在很有 ‘潛力’，所以把他給保了出來養着當殺手。}

{知道了。}

是赫斯的人。

也就是說，查理帝國那裏盯上他了？

亞伯特搖頭，将青年的遺體拖到陽臺處扔下了河。

“噗通！”

河面上開出一朵血紅的花，然後慢慢散開，消逝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薇4個雷，32523378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