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裂隙
李疏回頭見到喬白,說:“那個辛郁,我昨晚遇到了,可不像個專心搞技術的,滑頭滑腦的。”喬白說:“專心搞技術就不會出來自己幹了,有技術頭腦又靈活,不好嗎?”李疏皺眉,不喜歡喬白給辛郁說話,可惜他對辛郁徒有诋毀的心思,卻拿不出具體可說的事兒來。只能忽然撲到喬白身上纏住她,喬白哈哈大笑,兩人滾做一團。
李疏抱住喬白狠親幾口,又問:“對了,那個辛郁說你們要投個什麽标?有困難了?有困難和我說。”喬白說:“沒,我自己處理。”又使勁親回去,大好春光,豈能辜負?
到了秋天,安輕進入了本市的一家大學,李微卻要去英國了,李疏親自飛了一趟,安頓好李微。回來後想找喬白,喬白卻忙得不可開交,李疏暗想,喬白竟比自己都忙了,那麽個小公司,忙什麽呢?又說服自己,喬白公司剛起步,只能先體諒她這一陣了。眼看一年又要很快過去,那個标案,喬白仍然在殚精竭慮,仍然不得其門而入。
辛郁這時也急了起來,喬白竟然真的放着現成的男友不找!他上次在酒會上對李疏的暗示竟然白說了!
辛郁想:“搞什麽呀?有毛病呀?”
辛郁把話攤開來說:“阿喬,現在的形勢,我們倆,你的關系不用說,倒了,我,平頭百姓一個,你想完全靠自己,不可能!靠男友怎麽了?靠男友有什麽丢人的?這社會誰不是靠關系生存?你男朋友是個厲害的,拽的,可他不靠關系嗎?他老子就是他的關系!他那麽拽,你覺得他就沒有求人的時候?他求人的時候不會給你看見!你是他女朋友,找他幫忙天經地義!在男友面前講什麽面子?”
喬白被他說中心思,李疏不說,她也知道李疏看不上她這麽點兒小事業,她便一心想做出點樣子來,現在再求到李疏跟前,算什麽呢?
可是她辛苦一場,就這麽算了?整個項目組的心血都白費?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人難道能靠賭氣活着?
她想起那個春季,她和李疏吵了一架,沿着校園裏的人工湖回宿舍樓,路上下着點小雨,沾衣不濕,湖邊柳色清新,她順手摘一片葉子,在心裏恨恨的想:“這一次一定要等李疏先來道歉!”接下來她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一下子,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她思量良久,還是找了李疏。她鄭重地對李疏說:“李疏,幫我個忙可以嗎?”李疏也馬上從沙發上挺直了身子。喬白組織着語言:“李疏,我想拿下明年地鐵2號線那個項目,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有這麽一個訂單,明年一年的基礎就打下了。我想你幫我找找關系。”她盡量把話說得簡明扼要。心裏卻各種想法蜂擁而出,複雜難言。
李疏見她這麽鄭重其事,笑起來,摸摸她的頭發說:“沒問題啊寶貝兒,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幹嘛這麽嚴肅?”說着,又去揉她耳垂。喬白在心裏嘆一口氣。李疏側頭在她潔白的頸上啜咬,喬白輕輕地親他一口側臉,眼神溫柔眷戀。
李疏答應了喬白,也真的托人找了關系,但到了來年春天,公布了中标的公司,不是喬白的。是另一家更老牌的。李疏安慰喬白別灰心,下次還有機會,喬白勉強笑笑。
李疏見喬白仍是不開心的樣子,便說:“阿喬,你神經繃太緊了,這樣吧,我下周把工作推一推,陪你去渡個假好嗎?我記得你大學說過,想有一天深海潛水,在漂亮的水母和珊瑚中間游來游去,你潛水我不放心,但我可以定一間海底旅館,到時候我們被藍色的海水包圍,好看的魚在我們周圍游來游去,我們就親吻給它們看,好不好?”喬白笑了。擡手摸一摸李疏說:“好啊,你來決定好了。”
李疏便興致勃勃地去安排,旅館訂好了,機票買好了,兩人正商量着其餘行程,辛郁的電話來了。喬白接起來,嗯兩聲,臉色變了,又驚又喜。李疏忽覺不妙。果然,喬白放下電話,抱歉道:“李疏,不好意思,我去不了了,有個日本的公司想找我們采購,這要是談下來是一筆長期的生意,我得親自去趟日本。”李疏也變了臉道:“你們公司沒有別人了嗎?怎麽什麽都是你出馬?你們沒有市場部,沒有銷售人員嗎?”喬白說:“這個單子很大,別人去我不放心,我去也顯得有誠意,而且......”
李疏打斷她的話,悻悻道:“阿喬,你做老板的,要學會用人,不是事事都要自己親歷親為。”
喬白覺察他語氣裏的教訓意味,也黑了臉。
兩人不歡而散。
預定好的度假泡湯了。李疏和喬白分開後便去個party,看一群人瘋玩,有一個二代,二十多歲已經有點禿頭,挺着個啤酒肚,癱坐在游泳池邊上,拿腳把一個女孩子往水裏按,女孩穿的并不是泳裝,但是一身長裙已經不知被誰扯爛了,她尖叫着,往旁邊躲開,邊上的人笑成一團,那二代更瘋了,拿起旁邊一瓶啤酒就往水裏砸。啪的一聲,水花四濺,女孩的叫聲更大了。
李疏皺眉,吸根煙,看一看,還是叼着煙過去,對不遠處看笑話的好朋友季家誠說:“把人拉走吧,不怕出事?”他知道季家誠和那二代是好哥們。季家誠不以為然,但李疏不是個愛多話的,難得對他提個要求,他就笑着摟住那二代的脖子,給他嘴裏塞根灰撲撲像香煙的東西,那人吸一口,飄飄欲仙,說:“呀,你不是說沒了嗎?”兩人說話中,那女孩乘機從另一邊上岸,邊哭邊爬上去了。旁人都笑嘻嘻看着。李疏把季家誠拉旁邊說:“你給他吸什麽了?”季家誠笑道:“沒事,大麻,哥幾個常吸的。”李疏說:“你注意點吧。”季家誠敷衍的揮揮手。李疏看着亂哄哄的一片,忽然覺得無聊,招呼也懶得打,自己走了。
李疏開車出來,在馬路上停一會兒,嘆口氣,還是往喬白的住處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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