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節

兒忙完，退了下去。臨出門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廷一眼。

王朝掙紮着爬起身來，露出一絲尴尬的笑：“年紀大了真不扛揍了。”

王廷也勾起了嘴角，兩個人之間的尴尬，一笑而過。

“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麽忍過來的？”王朝問。

“呵，我有的選嗎？”王廷苦笑，“其實，他心裏是很愛我們的。只是，他愛的方式太暴虐，讓人無法承受。但即使暴虐，也好過虛情假意吧。”王廷寥寥幾句，震撼了王朝的心。或許，這也是母親一直忍辱負重堅持留在他身邊的原因吧。過去他不懂，只看到了殘暴，痛苦，和母親的淚水。當他自己變得越來越像他父親，并用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最親近的人時，他仿佛越來越能讀懂那個男人，那個被他當做魔鬼的男人。但是，他還是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原諒那樣的自己。

想起當年王廷躺在病床上萬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情景，王朝的心又不由得痛了一下。對眼前這個弟弟，升起一陣憐憫。其實對于王廷是不是他親生弟弟，王朝還是很在意的。只是他更希望他不是親生的。因為這樣的話，就證明他父親并沒有背叛他的母親。而且這樣的話，在未來對付肖虹的戰争中，他也不用惦念親情，對王廷手下留情。但如果他是自己的親生弟弟，那麽，他便是他父親出軌的鐵證。也是導致她母親跳樓的元兇。如果是那樣，王朝會連心裏那點僅存的情分也徹底删除幹淨。從此，只能把他當敵人，沒有任何餘地。

久久的沉默以後，王廷終于開了口：“哥，你跟沈暮到底有沒有沒什麽 ？”

“沒有！”王朝斬釘截鐵的說道，心裏卻在納悶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眼裏怎麽只有那個禍害。

“好，我就要你這句話！”

王朝披上襯衣，上前一步瞪着王廷說道：“你想幹什麽？”

王廷淡淡的瞥了王朝一眼道：“不幹什麽。哥，既然你們沒關系，我可把話先撂這兒了。從今以後，他是我的了。誰要是碰他，別怪我翻臉！”

王朝目瞪口呆的盯着王廷，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實在搞不明白沈暮那孫子到底有什麽好，怎麽他們一個個的都瞎了眼，硬往上撲。

“他可是你表弟的人！”

“呵，很快就不是了。”

王廷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機，桌上王朝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哥，我手機號碼換回原來那個了，你存一下。”王廷說完，轉身走了。

望着王廷的背影，王朝第一次感覺到陌生和遙遠。一種不祥的預感，慢慢萦繞心頭，久久揮之不散。

24.忏悔

背後塗了藥不能洗澡，剛才出了一身汗，王朝難受的不得了，去浴室擦洗了一番。當他出來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老爺子正坐在他的書桌前，摩挲着王朝逝去母親的照片。

王朝一愣，感到十分意外。這麽多年來，老爺子從未踏進這間卧室半步。因為這是他和王朝的母親曾經住過的房間。這裏面都凝結着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王朝一直認為，老爺子不願意看見他，正如不願意再面對過去一樣。令人睹物思人的一切東西，都應該被塵封，都應該從他眼前消失。

“爸。”王朝冷冷的喊了一聲，走了過去。

王震聞聲轉過身來，兩鬓斑白的有些刺眼。好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了，王朝有些不自在。

“疼不疼？”老爺子蒼老的面容和帶着愛憐的目光，讓王朝心裏一觸。這麽多年來，這可是他第一次下了狠手之後跑過來安慰他。曾經多少次的期盼幻化成空，那幼小的心靈早已千瘡百孔。哪裏是一句疼不疼能彌補的了。

他低頭避開那股柔和到讓自己不适應的目光，說了句沒事。

“我不應該抹了你的面子，在他們面前打你。”王震的這句話，再一次刷新了王朝的三觀。不是吧，自己沒聽錯吧？老爺子這是在忏悔嗎？

“我的面子……哪有您的重要。您別這樣，我不習慣。”王朝把臉別向了一旁。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王震的聲音有些發纏。王朝正回了臉，望着那張布滿滄桑的臉，深深感受到英雄暮年壯心不已的無力。

“我媽人都沒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王朝仍然冷漠相對，但這一次，他的心裏卻少了一分憤怒，多了一絲憐憫。

王震的嘴微微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看到這樣的父親，王朝心裏并不好受。

“說吧，你這次為什麽回來？寧可承受這種屈辱也不離開，這不是你王朝的作風。”王震擡起頭來，目光如炬。

呵！果然知子莫若父。

王朝沉默了一會兒，開了口：“我夢見我媽了……”

老爺子一怔，目光裏流露出一絲凄然。

“她說她一個人太孤單，讓我回來陪陪她……”王朝情緒低沉，“這也是我堅持住這間房的原因。”

王震的手一抖，竟然信了王朝的鬼話。他拿起了前妻的照片，像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忍不住老淚縱橫。

“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熬到過上好日子，你又……”老爺子抱着照片泣不成聲。

看着老爺子痛哭流涕悲凄的樣子，王朝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他分不清楚他們倆到底誰在演戲，但是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的母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哪裏是這麽容易一筆勾銷的。做夢！

“回來吧朝兒，你媽如果還活着，一定希望你把我跟她共同創立的家業發揚光大。”老爺子淚眼婆娑的望着王朝，真是軟硬皆施，費盡心思。

“家業？現在的家業，已經改姓肖了。這個家……除了這間房，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知道你也不想看見我。因為我總讓你想起過去發生的一切。沒有人喜歡面對那樣的自己。或許……我真的不該回來。”王朝面色蕭然。

突然，王震抓住了王朝的手腕。那雙蒼老的手，因為激動而顫抖着。

“你如果再不回來，太子集團就真的要改姓肖了！！”

王朝望着眼前孤獨而又無助的老者，眼裏劃過一絲詫異。雖不出預料，但卻比他想象中要來勢兇猛。

“前兩年我心梗之後，才看清他們的險惡用心。他們暗地裏做了很多動作，就等我一命嗚呼，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奪了太子集團。可是老天保佑我沒死，他們的計劃全部泡了湯。現在老天爺又把你送回到我的身邊，我真是感恩諸佛菩薩，感恩你母親的在天之靈……”

看到曾經叱咤風雲的老爺子垂暮之時孤注無援到如此地步，王朝感到格外心酸。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打斷骨頭連着筋，再怎麽恨，他也絕不會想讓他死。他知道自己這次回來是正确的。一定是母親在天之靈的指引，讓他回來為家族而戰。

“爸，我問你一句話，你必須跟我說實話。”王朝面色嚴肅。

王震點了點頭。

“王廷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王朝終歸是把積壓已久的問題倒了出來。不管答案究竟是什麽，他都會明朗起來。

王震目光一顫，矢口否認。

“既然你沒有背叛我媽，為什麽她要......”王朝憤怒的吼道。

“朝兒，雖然我脾氣不太好，經常對你媽發火，但是我對她是忠誠的。那時候我在江湖上混，逢場作戲是免不了的。但是我從來沒對誰認真過，更沒想過要破壞這個家。只是你母親愛鑽牛角尖，喜歡胡思亂想，竟得了抑郁症。到了後期，妄想越來越嚴重，我本來打算忙完手頭的事就帶她去美國治療，誰想到......”說到情動之處，老爺子又老淚縱橫。

“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做了太多虧心生意，遭到了報應。可是老天爺，你為什麽不報應在我身上，你讓我這把老骨頭守着這江山活到這把年紀，有什麽意思！”

第一次與父親如此深入的談起那段陳年往事，王朝的心中感慨萬千。望着英雄垂暮徒傷悲的父親，他即使再多的怨氣，也不忍再來讨伐。如果事情真像父親說的那樣，這一戰就更加意義重大，勢在必行了。

既然如此，姓肖的，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王朝捏緊了拳頭。

“朝兒，不管肖虹怎麽樣，廷兒是無辜的。這些年在王家，他對我和他媽言聽計從，沒少遭罪。之前還為了一個男人差一點命喪黃泉。他跟肖虹不一樣，在他的眼裏，感情比家業財産都重要。我希望你不要把他當成敵人和對手，而是……”

“而是什麽？！”王朝的眼裏冒火。

“而是當做你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