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聚

多年之後，李清再回想起這個畫面，就會發現陸北淵說的這一句話，實則是影響了他整個生命。

“我認識的這個李清和我愛上的這個李清，是同一個人。不管他過去是誰，未來又将變成誰，李清就是李清，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李清看着陸北淵沒有說話，他堅定的樣子讓李清心中翻起了波瀾。

“繁王這個名號，我是拿不掉了。遇上你之後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它是多麽累贅。但既然我拿不掉，我就會用它能得到的一切來保護你。”

“今後，繁王會保護你，陸北淵決不會讓皇宮的污濁侵蝕你，我會全力愛你。”

“李清，你相信我。以後，你只會是李清。”

時光相伴，唇齒相依，李清的抉擇好像融彙在一起，出現了一個巨大漩渦。他來不及思考，此刻只想走向對面的人，雖然他心裏清楚，這将是一條不歸路。

李清握住陸北淵的手，将他從椅子輕輕上拉起來，随後雙手環住陸北淵的頸項拉向自己，俯上對方的肩。李清喃喃地說着：“玉佩我不打算還你了。”

雖然小聲，也讓陸北淵聽了個真切。他雙手撫上李清的腰，笑着問道：“什麽意思，你說明白點。”

“我說和我在一起吧。”

“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聽到陸北淵的此話，李清笑出了聲，陸北淵從來沒有見過李清這般開懷大笑，感覺李清俯在自己身上一搐一搐的，雖然心裏很高興，但是還是有那麽點無所适從了。

李清笑得不能自已，他從來沒這麽笑過。李清心裏是真的很開心，也很釋然，好似原有的壓力全部不見了，又好像自己的曾經已經随風而逝。

這個姿勢維持了一會兒，陸北淵覺得自己身上的人兒漸漸停了下來，他看着漸漸擡起頭看向自己的李清，突然心又揪了起來。因為，映入眼簾的是，李清沾滿淚水的面龐。

“北淵，你別擔心，我是真的很開心。”李清臉上的淚珠泛着晶瑩的光，但是眼睛卻是笑似月牙，“從家出事以來，我害怕過，痛苦過，無奈過，可是我就是沒有哭過。可是今日你卻讓我可以無懼于再次經歷這些，謝謝你，北淵。”

陸北淵輕輕拂去李清臉上的餘淚，李清再次收緊臂膀擁了上去。

“要是我能再早點遇見你，該有多好。”

繁王府。

“哥，今日王爺到了吃飯的時候還沒有回來。”淩煜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淩左。

“我給王爺留些菜。”說着，淩左挪了挪盤中的食物。

淩煜看着哥哥的動作，突然又問道：“哥，你喜歡李清先生嗎？”

“煜兒怎麽會這麽問？”淩左有些不明所以。

“我很喜歡李清先生，也很喜歡王爺，但是他們兩個互相喜歡的感情卻是不同的。哥，你說我以後也會有這樣的感情嗎？”

“會有的。那個時候，你就真正長大了。”淩左心中此時難免有些遺憾，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對于淩煜确實只有哥哥的存在。

“哥，那你呢？”淩煜望着也望向自己的淩左。

淩左愣了一下，還是回答說：“我有。”

淩煜感到很驚奇，就像一直習以為常的事突然超出了自己的認知。“是誰？不會是王爺吧？”淩煜追問道。

“別瞎說，等煜兒真正長大了，哥就告訴你。”淩左此時不想告訴淩煜自己的心意，他覺得自己不可以這麽自私，他也不想在淩煜的意識還沒有成型時就用自己的情感捆住他。

不一會兒，桌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屋外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王爺回來了！”煜兒聽到來人熟悉的音色，飛快地跑出去迎接，卻發現在王爺身邊還有另一個人，“李清先生！”

看清了來人，淩煜就朝李清撲了過去。“上次先生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跟先生說上話，這次先生是來做客的嗎？”

“是啊，”李清摸了摸淩煜的頭發說道，“這次是北淵邀請我來做客的。”

“王爺早該這麽做了。”淩煜扭頭看向陸北淵。

“咳咳，什麽叫做客，以後這就是李清的家。”說着，便牽起李清的手，走向廳堂。

淩左看着進來的陸北淵和李清，便作了一個揖喊道：“王爺，李公子。”随後招呼淩煜在自己身邊坐下。

“我把李清叫來是想讓你們見個面，雖然之前你們也認識，不過這次就正式介紹一下吧。”陸北淵開口。

淩左心下想這哪裏是見面，這明明就是宣布關系。

“這是淩左，煜兒的親哥哥。”陸北淵指了指淩左的方向後轉頭對李清說道：“他是我的心腹，也是我的好兄弟，你的事他也知道，不過你放心，淩左絕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李清笑了笑，對淩左說道：“之前的事你費心了，謝謝你。”

“不必客氣。”淩左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麽，只是覺得李清真的是個讓人願意去親近的人。

“煜兒我就不介紹了，想必你比我了解得更清楚。”陸北淵随即看着淩左和淩煜說：“這位是李清，我的愛人。”

聽此，煜兒笑在臉上，淩左笑在心裏。王爺這麽大方還是頭一次。

李清卻着急了，他急迫地看向陸北淵說道：“這麽說出來是不是不太好？煜兒還在呢。”

“不打緊，他們都知道，還是煜兒讓我加油的。”陸北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李清聽此也只好作罷，他也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怕影響淩煜。

“晚上讓廚房準備些好菜，今晚就留下來吧。”陸北淵非常自然地提議道。

李清瞬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當着淩左和淩煜的面，陸北淵也不知道收斂點：“我明天還要去學堂呢。”

“明天你可以和煜兒一起去。”可能是看出來了李清的心思，陸北淵戲谑地說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在意太多，而且也不是沒一起睡過。”

聽到陸北淵這麽說，李清也是沒轍了。他自是一個随和的人，也不會去故意在意太多，既然陸北淵如此，自己也不必拘謹什麽了。

李清答應了後，便在淩煜的極力邀請下，參觀起了繁王府。

王府不太大，也不金碧輝煌。相比印象中皇家的奢侈鋪張，這裏簡直可以算得上清貧。可是李清卻意外的喜歡這裏，因為他覺得這兒簡直就是放大版的自家宅院。特別是後邊的庭院，別有洞天。樹木與花草交相輝映，再配上那麽些石子路與石桌，李清想，要是夜晚在這裏斟上一壺酒，必定閑适有趣。

此刻的李清有些期待以後的日子，在此地、在繁城，歲月流逝，也很美好。但現下的李清不知道，以後還是會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