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假期

除了寒暑假，中國的國慶節一直是學生們最喜歡的節日。科林第一次過中國節日，利用假期回國看望父母，他的同伴出人意料，不是好友，肖恩，而是室友，伊森。伊森随科林去英國做客的重要原因之一，學院迎新晚會上，化學一班的節目驚豔全院，甚至全校。伊森洛佩斯名聲大噪，情書鋪天蓋地襲來。為了避風頭，也當作假期旅行。

柏珝家在遙遠的Z市，假期，他選擇留校。戴颙不想回家被父母管束，也留在了學校。李世瀚則是陪他的表妹游玩A市。

肖恩沒有回英國，而是回了祖母的家，利用假期陪陪祖母。無聊時去韓汀家做做客，莊宴多次氣得想把他驅逐出境。

“奶奶，我回來了。”肖恩從韓汀那邊回來，與莊宴鬥智鬥勇後滿懷勝利的喜悅凱旋。一進客廳就見到了陌生的客人。

“不是明天才回來麽。”司夏看到寶貝孫兒，渾身散發着慈愛與溫柔。

确實是明天，但是莊宴把他轟出來了。因為晚上肖恩堅持和韓汀睡覺，韓汀當然不會拒絕。雖然表面上肖恩落于下風，但事實是，今晚莊宴睡沙發。肖恩想到莊宴郁悶的模樣大為滿意。

“我想奶奶了。”肖恩坐在司夏身邊，親吻了她的側臉，親昵地蹭着她的肩。

“你呀，真是長不大了。”司夏雖在感慨，表情卻是難以掩飾的幸福。

“你的孫兒都這麽大了，時間過得真快，”這位年邁卻保養得不錯的女士淡淡笑着，感嘆，“我們都老了。”

“你的外孫女和肖恩差不多大吧，”司夏淺笑，憶起往事，少了幾分遺憾，卻多了些許懷念，“當初伊伊結婚，我錯過了婚禮。我至今也沒見過她的寶貝女兒。”

“反正穎穎在A市上大學，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還得靠你多多照顧。”女士回以淺笑。她記得，伊伊結婚前一年，司夏的寶貝兒子在一場爆炸中喪生。她很清楚，路易斯是司夏的全部。失去寄托的司夏大病一場，當時的司夏哪還有心情參加婚禮。幸運的是，路易斯還活着。

“不如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也可以讓孩子們認識認識。”司夏淺笑，充滿了期待。路易斯喜歡同性，不能和她的女兒在一起，雖然肖恩喜歡異性，但也不一定會愛上她的外孫女。但孫輩之間互相認識終歸多個玩伴。

“好啊。”

“奶奶，那位夫人是誰，”送走了那位女士，肖恩忍不住問，“我怎麽從沒見過。”

“本科時期的室友，攸寧。”

“這麽多年了，你們竟然還保持聯系！”肖恩驚愕。這段情誼跨越了多少年？

“人活一世，總該有幾個知心朋友，”司夏感嘆，輕松愉悅的語氣最終消散在沉重，悲涼的氣氛中，“老了還能有個伴聊聊天。大學期間和你的同學好好相處，多年後還能和他們聊天喝茶。”

肖恩知道祖母比一般老人更孤獨，因為她年輕時就失去了丈夫。她的父母已經故去，她的弟弟有他的愛人，她的兒子無法陪在她身邊。幸福都是別人的，而她，什麽都沒有。

“奶奶，去英國吧。公司有高層在，不用擔心，”肖恩被她悲涼的氣息感染，語氣頗為沉重，“你累了這麽多年，該享福了。”

“這裏是我的家，我不會走。”

“爹地和爸爸會擔心。”

“再過幾年，阿玖和文森特會搬回這裏，”司夏淡淡一笑，看着孫兒的眼神充滿了溫柔的愛，“這裏也是阿玖的家，他會回來的。”

“奶奶一人過嗎。”縱然舅公回國，他必然和他的丈夫住一起。而祖母必定不會和她的前夫——舅公的丈夫同住。

從前，司夏以為韓清言會陪她度過餘生，雖然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但兩個孤獨的人至少可以做伴。但韓清言背叛了他的信仰，背叛了他自己。十年前，司夏還能在夜深人靜時想起他。無論韓清言成了什麽人，他永遠是她的兄長，她的好友。她會擔心他的下落，擔心他在異國他鄉過得可好。而現在，她都快忘記韓清言的模樣了。

“在學校可有喜歡的人？”司夏微笑，輕松地轉移了話題。

喜歡的人？肖恩腦海中浮現的身影竟然是那雙冰綠眸子的主人。不可思議之餘，他把這歸結為，伊利亞的瘋狂行為令他印象深刻。“沒有。”

“祝你早日遇到你的真愛。”世事無常，但願，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肖恩幸福。

彌漫着懷舊氣息的午宴，卻充滿了驚愕。

“三兒！你也在！”

“你怎麽來了！”

“原來你們認識。”司夏和攸寧感嘆，這樣更好。

原來舒穎是祖母好友的外孫女。肖恩發現緣分是種很奇妙的存在。就像自己的室友，李世瀚的舅舅是舒穎的父親。世界太小。由于大家都不陌生，這餐飯沒有時光飛逝的感傷，更多的是親友相逢的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文李世瀚說過的“舅媽的堂弟和他的青梅竹馬結婚”，指的是左宸和歐景（“一千零一夜”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