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關系

之後的日子，肖恩為了不打擾科林和伊森談情說愛，只要科林不主動找他，他保證不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肖恩的日常與他的室友共度。

“三兒，別難過了，”李世瀚看着上課神游的肖恩，低聲安慰，“愛德華同學和你多年情誼，縱然他有了洛佩斯同學，也不會不要你。”

“三兒，你不會真的喜歡愛德華吧。”李世瀚一驚。愛德華在論壇上公布與洛佩斯的關系後，簡曦和愛德華相處的時間急劇減少。發呆的頻率卻不斷增加。“人在身邊時沒看清自己的心，離開後才意識到失去的痛，才會懂得珍惜。”

“三兒，如果你喜歡愛德華，就去争取，”李世瀚作為簡曦的室友，理所當然成了簡曦的情感顧問，“407是你最堅實的後盾，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會支持你。你要勇于和洛佩斯公平競争。”

“李世瀚同學，我想聽聽你對這道題解法的看法。”數學課上，鄧燮微笑看着一臉茫然的李世瀚。

“老師，我沒看法，你的解法完全正确。”

“請坐。旁邊的簡曦同學，你贊同李世瀚同學的說法嗎。”鄧燮把目光轉移到肖恩上。回應老師期待的是，一臉迷茫的肖恩，他連問題是什麽都不知道，完全沒聽他們說話。

“既然簡曦同學害羞不敢回答，下課和我去辦公室，回答給我一人聽，”鄧燮保持着微笑，沒有因為兩位同學的思維游離課堂而生氣，格外淡然，“繼續講這道題。剛才說到這種解法是完全錯誤的，……”

李世瀚大為尴尬，開始認真聽課，況且，院主任得罪不起。而肖恩，沒有伊利亞的監督，他只能自己強迫自己認真。課後，原本肖恩可以去吃午餐，但現在，他只能和鄧主任去辦公室接受“愛的教育”。

“坐吧。”鄧燮淺笑，充滿了長輩對晚輩關懷的慈祥，“我早就知道留校察看對你毫無影響，你确實沒讓我失望。”

肖恩與這位院主任平靜對視，無話可說。

“我曾聽韓老師經常表揚你，說你上課認真，”鄧燮笑着，坐在椅上的姿勢十分随意，是一種與好友閑聊般的輕松，“現在我很好奇，你的認真，是看戀人認真還是聽課認真？或者，是韓老師公私不分，故意表揚他的戀人？”

肖恩一驚，怎麽連院主任都知道這事了？

“我對你們的私事沒有興趣，”鄧燮端坐，神色轉為嚴肅，語氣給人一種壓迫感，“以你現在在學校的處境，如果你不能取得優秀的成績，你的處分永遠消不了，這對你的未來影響很大。如果你要荒廢你的天賦去接管你祖母的企業，我沒意見。如果你想在化學領域走得更遠，你就該樹立好自己的形象。世界很大，不是每個學校都會賣你祖母面子。”

“簡曦同學，雖然你還未成年，但你已經是大學生了，你要學會成熟，”鄧燮的語氣并不重，但教育意義很深刻，“永遠躲在長輩身後，你永遠撐不起一片天。”

肖恩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也沒任何回應。從小到大，沒人和他說過這番話。他闖了禍，家人都會替他擺平。他的成長環境太過優越。除了訓練，他就沒受過苦。他從不知道什麽是無助，也沒體會過絕望。

他再次意識到家人把他保護得太好，好得令他對世界産生了陌生感。

“這是韓老師的課表，”鄧燮遞上一張A4紙，恢複了輕松的姿态，“現在他還在國際學院上課。祝你們午餐愉快。”

“我和他沒有……”

“你的祖母托我留意你的生活，包括情感狀況，”鄧燮淺笑，“去吧。大學是自由的。”

現在，肖恩擔心祖母也知道了自己和伊利亞的緋聞，然後爹地，爸爸，……大家都會知道。但是，這完全是伊利亞的一廂情願。

肖恩拿着課表，來到了國際學院。根據課表，伊利亞正在幫一位中文老師代課，肖恩在門外等到了下課。自從那天肖恩離開伊利亞的新家，他們再沒見過面。這次，竟有種久違的感慨。

“等很久了吧。”伊利亞沒有表現出任何驚喜，淡然走近。

“一起吃飯？”

“好。”

這裏是曾經肖恩請伊利亞吃飯的餐廳，熟悉又陌生。“你一直住在新家？”肖恩打破了用餐的沉默。

“我把鑰匙放在門前地毯下，你可以随時過去。”伊利亞的注意力全在牛排上，回答得很随意。

“方洲叔叔知道那件事嗎。”這才是肖恩問問題的關鍵。

“哪件？”伊利亞擡頭，冰綠眸子寫滿了疑惑，“你指的是我們做過……”

“沒有！”

“爸爸暫時不知道，但爹地知道，”伊利亞淡然解釋，似乎在解析數學問題，“凱瑟琳祖母早就知道我們的關系，她原本想告訴爸爸，但那個電話是爹地接的。爹地随後就找我确認真假。我順便向他咨詢了步驟。”

“你……你！”肖恩氣得說不出話，如果這裏不是餐廳，如果這裏沒有這麽多人用餐，肖恩可能會掀了桌子。

“我認為你的父親們也知道了我們的關系。”相比肖恩的激動，伊利亞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淡然。

“我們沒有關系！”

“你的科林有了新歡就不要你這舊愛了，”伊利亞淡淡一笑，眼底隐隐閃爍着邪肆，“你只有我。”

“你別忘了，”肖恩突然一笑，恢複了往日的冷靜，“我還有三個室友。”

“柏珝只對學習感興趣，李世瀚顯然喜歡異性，至于戴颙，”伊利亞淺笑，眼神格外暧昧，“難道你喜歡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

“沒錯，我喜歡單純的，”肖恩回以微笑，幽藍卻充滿了攻擊性，“就像科林那樣心思簡單，相處起來輕松自然。”

伊利亞切了一小塊牛排，慢條斯理地咀嚼後回道：“簡單的不适合複雜的你。你的家庭有太多仇敵，他可能被人切成碎片還不自知。可悲愚昧的人生。”

“我們會成為敵人嗎。”肖恩話題突轉，令伊利亞愣了幾秒才回複。“沒有注定的敵人，我們都可以選擇。”

“你的選擇是什麽。”

伊利亞沒有回答，飲盡一杯紅酒。

從此他們再沒見過面，直到伊利亞的曾祖母逝世。年事已高的老人離世是一件普通的事，但這位老人是曙光集團董事長的母親，影響就不會簡單，參加葬禮的人多得不計其數。

“爸爸！”肖恩剛要撲入簡葉的懷，就被路易斯擋在面前，結果自然成了撲入路易斯的懷。

“小家夥，你真熱情。”路易斯淺笑揉了揉肖恩的頭發，把發型弄得一團糟。

“寶貝，長高了。”簡葉無奈笑了笑，卻感到幸福，甜蜜。一家人團聚的感覺真好。

“長高了可以保護爸爸。”

路易斯看着簡葉和肖恩父子情深的畫面覺得十分礙眼，但自己又不能打擾，否則簡會生氣。他只能把注意轉移。“爹地，你不是很想念你的寶貝孫子嗎，把他帶走，你們有的是時間敘舊。”

“爺爺，舅公。”肖恩乖巧地和他們行了貼面禮。

“小家夥，有沒有人欺負你。”文森特年過七十，精氣神很好，顯得格外年輕，似乎只有四五十歲。

“誰敢欺負一個暴力狂。”路易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忍不住插話。

“問你話了？”文森特瞥了他一眼，威嚴十足。

“任何事回家再說。”司玖永遠那麽溫和。

家，司玖在中國的家。自父母離世，他很久沒回來了。每逢新年，反倒讓司夏一人跑去英國。司玖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內心沉重。

“奶奶，我們回來了。”

“媽咪！”路易斯率先沖到司夏面前，送上一個熱情的擁抱。對路易斯而言，媽咪比爹地更親，更重要。

“路易斯。”司夏上一次見他是司玖的生日，半年不見，她卻感到了一個世紀的漫長。

“媽咪。”簡葉與她行了貼面禮。

“路途遙遠，辛苦了。”家人團聚，司夏笑得溫柔，也覺得幸福。

“姐。”

“阿玖，歡迎回家。”司夏一如曾經，一如當年疼愛她的弟弟。

“凱瑟琳，近來可好？”

“挺好，你呢。”面對曾經愛得深，又被傷得那麽深的男人，司夏已經感受不到當年那麽深刻的痛了。時間，确實是療傷聖藥，他們不複年輕。

“我們都好。”

一家人終于在中國團聚。

作者有話要說：

傍晚去了外婆家，回來晚了。

明天會出現一群配角，多年不見的也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