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兩年

洛根國際機場，機械式的播音回響在空曠的機場大廳，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來來往往。接機處，一位金發男子安靜站立的氣質格外迷人，冰綠眸子映出一位位迎面走來的旅客。直至搜索到一位修長的白襯衣男子。栗色頭發及肩，一副大墨鏡架在鼻梁上，右手拖着旅行箱，步伐悠閑。

“歡迎來到美國，”伊利亞一改平時的冷淡表情，送上一個熱情的擁抱，“肖恩。”

“衆目睽睽下微笑不怕暴露麽，” 肖恩沒有回避，貼在伊利亞耳畔，語調伴着笑意，“艾德裏安教授。”

“這裏人太多太雜，除了你，沒人會注意到我，”伊利亞淺笑揉了揉肖恩的頭發，眼底滲出一抹兩人都沒察覺的寵溺，“該理發了，稍微短些揉起來手感好。”

“你摸狗呢。”肖恩沒有掩飾對他的嫌棄，不耐煩地拍掉了他的手，順便把旅行箱推給了他，“麻煩你了，親愛的伊利亞哥哥。”

伊利亞接得順手，“直接去宿舍，或者我住的地方。”

“我不住宿。”

“怎麽了，”伊利亞好奇，也意外。依肖恩的意思，是要住在自己家？“你的那些室友惹你了？”

“他們對我很好。”肖恩回憶自己離開學校的場景，連戴颙這種頭腦簡單，思想單純的人都紅了眼。盡管肖恩認為離別的氣氛有些誇張，這不是生離死別。但他很開心，被人牽挂的感覺很好。

“難道你想拉近我們的距離，方便我們……”

“都快兩年了，”肖恩無情打斷了伊利亞的幻想，“你倒是沒變。”

“你變了不少，比以前高了，瘦了，”伊利亞一邊駕駛，一邊聊天，格外輕松，“學習辛苦。”

“提前畢業不容易，”難得伊利亞說了句事實，肖恩感慨萬千，“我不是天才，全靠後天努力。”

“提前畢業，選擇麻省理工深造，”伊利亞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設想，他知道逃離長輩的肖恩此時很興奮，這些話不足以破壞他的好興致，“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早日見到我？”

“你的自我感覺又進步了，”肖恩搖下副駕座椅，惬意躺着，“我自愧不如。”

“現在你不僅成了我的學生，還成了我的校友，”伊利亞對着擋風玻璃淺笑，視線在前方，心思在身邊，“這是不是緣分。”

“這是巧合。”

“巧合是人為的偶然。”

在久違的拌嘴中，肖恩旅途勞累，在車上光榮地睡着了。肖恩醒來已經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下床，來到房外，伊利亞正在享用午餐。顯然，伊利亞對肖恩的提早醒來分外驚訝。

“餓了。”肖恩一進餐廳，目光就被餐桌上的食物吸引。

“我只準備了自己的午餐。”按照以往肖恩倒時差的經驗，不睡滿一天絕不會自然醒。

肖恩二話不說，搶過伊利亞面前的意大利面走了，沒走幾步又停下了腳步，“我的行李在哪。”

“我已經整理好了，擺放在你睡的那個房間。”伊利亞還沒幼稚得和肖恩搶食。

“謝謝。”肖恩回到房間，鎖了門，安心洗漱一番，躲在房間解決了伊利亞的午餐主食。“謝謝你的款待。”将空盤還給了伊利亞，格外滿足。

“那是我吃過的意面。”

“無所謂，”對肖恩來說，能滿足胃的都是最佳選擇，況且，意面的味道還不錯，“反正我小時候，你也喝過我喝過的奶粉。”

“誰告訴你的。”伊利亞知道肖恩絕對不會記得那些小事。

“爹地，”肖恩想到爹地在自己面前嘲笑伊利亞當年的糗事，肖恩就為爹地的智商堪憂，“他還表揚你沖的奶粉比爸爸沖的好喝。”

“真難得，他竟會誇我。”但伊利亞并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遞上一杯牛奶，“喝完換好衣服陪我去超市。”

“我覺得我應該先洗澡。”肖恩後悔昨天睡得太急，沒有沐浴。

“你忘了？”伊利亞反問，提醒道，“昨晚我幫你洗了。”

“啊？”肖恩驚愕，他幫自己洗了？為什麽自己沒印象？太累太困？肖恩認真回憶了一番，依舊是一片空白。

“昨晚你自己同意由我代勞。”伊利亞回想昨晚，喚醒肖恩後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是自己哄着，抱着他進了浴室，細心為他服務。結果迷糊的肖恩躺在浴池睡着了，如果伊利亞不在旁邊，肖恩可能會淹死在浴池。

“你不僅毀我名聲，還毀我清白。”肖恩無奈嘆了口氣，但他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似乎是習慣了？

“又不是第一次，”伊利亞淡淡一笑，摟過他的腰，“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需要，”肖恩掙脫出他的懷，“你的小情人比我更需要你負責。”

“我的小情人不就是你麽。”伊利亞沒有再嘗試，笑意充滿了暧昧。

“沒有戀人？”肖恩驚愕。都快兩年了，他沒有在美國找個伴？漫漫長夜如何度過？早睡早起？

“我在等你長大，親愛的，”伊利亞淺笑，明明會令人感動的話，卻被伊利亞說出了一種輕佻，“今年生日一過，你就成年了。”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固執，”肖恩無語，也無奈。自己像那種能輕易說服的人嗎，“我對你沒興趣。”

“這叫執着，”伊利亞認真糾正，“不要過早下結論，以後的事無法預料。”

“兩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所以不早了，”肖恩與他糾纏于這個話題，“親愛的伊利亞哥哥，請學會适時放棄。”

“我不懂放棄，也不會放棄。”這是伊利亞的執着。他等待了十二年，他怎麽可能放棄。

“随便你。”肖恩不知道伊利亞的故事，既然他改變不了伊利亞的想法，所以他選擇放棄改變。

肖恩退讓了，伊利亞卻沒打算放過他。“你在中國和舒穎相處得很好。”

“你監視我？”肖恩眉頭微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和舒穎怎麽相處是他的私事，伊利亞顯然越界了。

“李世瀚告訴我的。”伊利亞不擅長微表情的解析，但肖恩的生氣過于明顯了。

“他怎麽會告訴你，”聽了伊利亞的話，肖恩更加不爽。在他看來，這是伊利亞的借口，“你們很熟嗎。”

“怎麽，吃醋了？”此時伊利亞還能保持微笑，還敢用調戲的語氣，是他太過了解肖恩。

“他被你收服了？成了你的眼線？”

“如果你能對周圍的事物多點八卦精神，”伊利亞忍不住提醒，肖恩的生活總圍繞着他感興趣的事物，從不在意與他無關的事，“你會發現李世瀚更新的動态揭露了許多秘密。”

“……”

“連表妹夫都叫上了，發展真快。”伊利亞聲音的溫度下降，變臉速度比天氣更加無常。

“世子想象力豐富，他的話沒幾句能信。”肖恩的第一反應，把李世瀚動态的過去，現在都翻一遍，必須讓他删掉虛假的言論。

“現在，我想聽聽本人的真正想法。”伊利亞尋着一個舒适的坐姿坐下，頗有幾分審問犯罪嫌疑人的感覺。

“她的外婆是奶奶的朋友，奶奶讓我照顧女生。”

“照顧女生需要每天和她一起吃飯？”伊利亞一笑，邪肆的氣息展露無遺，“李世瀚是不是不知道，你們還每天上床？”

“那段時間我向她請教數學問題，”肖恩解釋，這是人之常情，“作為答謝，請她吃飯。”

“為什麽不找我，我會比她差？”數學，一直是伊利亞驕傲的資本。

“你不是很忙麽，”根本原因是，肖恩一想到自己做錯題被強吻的悲慘往事，他就不想找伊利亞，“況且你太遠，不方便。”

“視頻是擺設？”

肖恩說不過他，也不再和他争執。肖恩後知後覺，為什麽自己要向他解釋這種事？和他有關嗎？

“肖恩洛克菲勒，心虛了？”伊利亞第一次稱呼他的全名，沒有嬉笑，嚴肅得令氣氛格外壓抑。

“你不是情報發達麽，”伊利亞已經觸及他的底線，肖恩的說話态度極其惡劣，“怎麽沒人告訴你我和她的關系。”

“所以你離開中國的那刻，我已經派人去殺她了。”

“伊利亞艾德裏安！”

“如果你們沒有關系，”伊利亞的眼神似乎能刺穿肖恩單薄的身子，“你緊張什麽。”

肖恩沒有回答，回到了卧室。等伊利亞再見到他時，肖恩已經換好了衣服。“去超市。”

“氣消了？”肖恩的反應令伊利亞意外，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試探我有意思嗎。”以肖恩對冥王星僅有的了解，那些殺手冒着暴露的危險去殺一位無關緊要的學生，這種蠢事不符合他們的風格。

“沒意思，但有意義。”

兩人折騰了一番，終于出門。伊利亞推購物車，肖恩采購。相似的場景，不同的同伴。肖恩不自覺想到了科林。當初科林知道他要去美國上學，非鬧着一起前往，結果鬧得阿曼達阿姨從英國趕來。肖恩和她給科林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後，科林才勉強答應先完成自己的學業，再去美國找肖恩。後來肖恩登機，怎麽也不會料到科林會出現。最後肖恩不得已找了莊宴，聯合制服科林，肖恩才得以獨自飛往美國。

肖恩來美國不僅是為了學業，他不希望單純的科林牽扯到那些複雜，黑暗的事。況且，美國很危險。

“在想什麽。”伊利亞在肖恩身邊站了很久，肖恩的目光對着零食架迷離。

“科林。”

“他有伊森洛佩斯在身邊，”明明猜到了答案，但聽肖恩親口說出，又是另一番心情，“他不需要你想念。”

肖恩收了回憶，繼續采購。伊利亞的手機鈴聲毫無預兆地響起，打擾了兩人難得溫馨的氣氛。

“付好錢去停車場等我。”伊利亞甩下車鑰匙匆匆離開。

肖恩好奇伊利亞的反應，他在擔心什麽？沒了采購的心情，急忙付了錢，默默跟上伊利亞的步伐。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更晚了，不是沉迷王者，就是在刷電影。

拖延症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