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7
十一月底, 步入初冬,寒風凜冽。
休息日,白芨難得沒睡懶覺, 早早起來做了早餐吃, 而後穿了件米白色的棉衣,搭配深色牛仔褲和黑色短靴, 臉上就擦了點滋潤霜,細軟的頭發随意披散下來,站在鏡子前一看, 簡單幹淨, 保暖又舒适,滿意的點了個頭就準備出門了。
周茉回來了,正在樓下等着。
剛出小區,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銀白色,白芨過去打開坐起來, 猛地被抱住,同時侃侃的聲音響起來,“幹媽,我好想你呀!好想好想。”
“你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我, 一直不來看我,哼……”
前一秒還雀躍, 下一秒就委屈起來了, 白芨的心一下就軟了,侃侃緊緊抱住她脖子,緊得難受,她調整了下, 拍了拍他的背,無奈的說:“幹媽也很想很想很想你呀,可幹媽天天都要上班呢,這不,一有空就來看你了。”
“等會兒幹媽帶你去買機車好不好?”侃侃對機車、應該說是各種車情有獨鐘。
侃侃放開她,控訴道:“你騙人,你之前還說天天給我打電話呢。”
現在的小孩記性也太好了。
白芨确實說過,偶爾忙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哪還有時間給侃侃打電話。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
正想着怎麽哄小孩。
前面的周茉音色一重,“侃侃聽話,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幹媽每天都要上班,已經很忙很累了,你不能胡鬧。”
不知道那個字就讓侃侃觸動了,眼眶一下就濕潤了,聲音有點沖,帶着哭腔,“是,你們都很忙很累,那我呢?”
像極了大人說話。
說起來,周茉生了侃侃就在為生計奔波,侃侃跟白父白母和白芨的感情更深,也更親熱,對周茉反倒有點怕。
周茉對侃侃一直很嚴厲,加上兩人聚少離多,短時間親近起來了又要走,之後不知要多久才回來,反反複複,侃侃對周茉的态度越發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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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很喜歡侃侃,也很心疼侃侃,打小沒有父愛,周茉也不能陪着,自從上了幼兒園,就一直跟陌生的阿姨生活在一塊,這兩年,也換了兩三個,差不多熟悉了就換了,對孩子的成長肯定會造成影響。
她有時間也會跟侃侃的班主任打電話了解情況,侃侃在學校很沉默,很孤僻,常常都是自個待着。
老師說孩子極度缺愛,不善交流,這樣下去肯定不好,家長應該多花點時間和心思讓孩子敞開心扉。
白芨也有心無力。
侃侃胡鬧才好,要是唯一孩子氣的一面都沒了,那……那後果真不敢想象。白芨立馬抱住侃侃,一邊擦眼淚一邊哄,“侃侃乖,不哭哦。幹媽錯了,那以後休息就去看你,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可你在學校就接不到幹媽的電話了,晚上的話也可以,但幹媽有時候要上晚班,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接不到電話也不能傷心,要乖乖睡覺知道嗎。你要知道,幹媽很愛很愛你。”
侃侃乖乖的窩在白芨懷裏,擡眸盯着她,眼睫輕顫,“好,幹媽要記得來看我,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小白,你不能太慣着他了。”
“茉茉!”白芨音色一重,帶着警告之意。其實這個事得讓周茉考慮一下,如果工作不能調節,或許能不能讓她爸媽繼續幫着帶。
也比把侃侃放在陌生阿姨那好多了。
主要還是看她爸媽是個什麽樣的想法。
緊接着兩人帶侃侃去逛超市,去買玩具,再去游樂場。中途周茉想要說些什麽,都被白芨硬氣阻止了,還拉到一旁正兒八經說了侃侃的事。
其實周茉也不是不喜歡孩子,要是不喜歡當初就不會排除萬難把他生下來,只是身在此山中沒有白芨看得明白。
覺得侃侃是個男孩子,不能過于溺愛,也不能玻璃心,不能有惡習,得像個男子漢,她這麽拼也是為了能給侃侃更優越的生活條件以及教育平臺。
卻忽略了侃侃雖然是個男孩子,但也只有三四歲,正是需要關愛和溫暖的年紀,聽了白芨一席話,她頓時沉默了。
她是不是真的不夠關心侃侃,她小時候就覺得沒錢,沒錢的日子太難過了,沒有一天不希望有錢,只要有錢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包括趙程望的事,這麽多年了,依舊耿耿于懷,若當初有錢有勢,趙程望他媽絕對不會反對。
周茉就在想,她要努力賺錢,讓侃侃以後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卻忘了侃侃現在需要什麽?需要陪伴,需要耐心,需要關愛,錢不是萬能的。想到這,周茉忍不住鼻酸。
每每認真看侃侃,總會找到那個人的影子,忍不住想到以前。
一個單親媽媽到底有多難?
白芨如今能感同身受了,拍了拍周茉的肩,低聲說:“好了,別想那麽多。我爸媽一直很喜歡侃侃,我媽退休了,我爸不愛跟她閑聊,平時在中醫館的時間多,我又不在家住,她老覺得孤獨,只是當初你的想法不一樣。”
“我麻煩叔叔阿姨已經夠多了。”周茉真的很慶幸,遇到了白芨,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傾盡全力,忽地動容的說:“真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
白芨:“好了,我倆就不說這些了。”
眼看着到了中午,兩人就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館吃飯,白芨吃着吃着問:“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
“應該不會怎麽跑了,我準備成立個人工作室,說不定比以前還忙。”周茉擡頭回了句。
白芨對周茉的工作一概不知,點了點頭。過了會兒,驀地擡眸看她,試探的問:“茉茉,上次我跟你說的還記得不?”
“什麽?”
白芨緩了下,“趙程望回來了。”
聞言,周茉明顯恍惚了下,而後牽強一笑,“哦,他啊。”而後又低下頭去吃東西。
白芨一看就明白了。
周茉根本就忘不了趙程望,不過也是,當初兩人的戀情也蠻轟動的,幾年的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了,更何況還有個縮小版的趙程望随時在身邊。
現在想想,茉茉那時候那麽堅定的生下侃侃,應該也是愛慘了趙程望吧。
過了這麽幾年,大家都成長了,總歸考慮現實,愛不能當飯吃。
既然話題挑起來了,白芨抿了抿唇,繼續說:“當時看到趙程望,我都被吓了一跳,這麽多年都沒碰到,突然就遇上了。他看到侃侃一眼就猜出來了,好像也蠻驚喜的。”
“趙程望……他找你了嗎?”
周茉默默吃東西,片刻才“嗯”了一聲。
白芨:“那、那你?”
看樣子兩人不定很快複合了。複合也不是不好,只是這些年看着周茉一個人硬抗,不心疼是假的。
趙程望就是沒良心。若是當初再堅持一下,茉茉又怎麽會這麽辛苦。
白芨也只是在心裏腹诽下。
其實複合也不是不好,至少對于侃侃來說是好的。
周茉突然端起一旁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放下後整個人像是平靜了般,說:“不可能了。”
過了這麽多年,有他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
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好。
過去了就過去了。
對于感情的事白芨這個小白也不好說什麽,也沒問了。
過了會兒,周茉說:“等會你沒事吧?”
白芨搖頭。
“那等會去看看叔叔阿姨。”
“嗯。”
周茉真的把程豔萍和白磊當成了再生父母,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一句怨言,而且還細心照顧着,不管他們是看在白芨的面兒上還是什麽。
她都由衷的感恩。
在原生家庭她沒得到的,在白家都感受到了。至于周家的人,除了找她要錢還是要錢,幾年了,甚至連侃侃的存在都不知道。
二十多年早就看明白了,她也不抱什麽奢望,想多了也沒用。而後擡頭看着白芨,饒有興致的問:“怎麽樣?你有碰到合适的嗎?”
程豔萍和白磊一個愛唠叨,一個喜歡憋着,最擔心的無非都是白芨的終生大事,平時兩點一線,工作又忙,找對象難上加難。
能夠從白芨這裏獲取一點內部消息透露過去,也能讓老兩口高興些時日了。
白芨對周茉無話不談。下意識的反應是想跟她說孟庭舟的事,遲鈍了一秒,決定不說了,誤會就不好了。
周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說吧。”
白芨正襟危坐,試探着問:“你還記得孟庭舟不?”
周茉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彎了彎唇說:“怎麽可能記不得,怎麽?你碰到他了?”
後面的事有點難以啓齒。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白芨的臉不自覺的微微發熱,壓低聲音,“嗯,前段時間他爸住院,在我們醫院。”
“然後呢?”從白芨的表情裏看出兩人一定發生了某些故事,周茉極有耐心的問。
白芨抿了下唇,不太确定也不太敢相信的說:“他好像喜歡我?”
周茉平靜的“嗯”了下。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下輪到白芨詫異了。
周茉聳肩,“有什麽奇怪的。”
白芨問周茉,又像是在問自己,不由夾雜了一絲羞澀,“他喜歡我什麽啊?為什麽會喜歡我啊?挺莫名其妙的。”
周茉:“喜歡本來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事情,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再說了,四年前他不就喜歡你了嗎。”話音一落,周茉忍不住感慨道:“孟庭舟也是挺能隐忍的,搞了半天,你都不知道。”
聞言,白芨眼睛微睜,錯愕,“啊?”
四年前?
周茉笑,“你不知道啊?”
白芨搖頭否認,“沒有吧。”怎麽可能。
周茉沒反駁她,立馬坐直了身體,實事求是的說:“那不然孟庭舟為什麽對誰都冷淡,偏偏對你耐心十足。第一次你值日的時候,他還推掉了拜訪和你一起去菜市場,做飯收拾都是他幫忙;他是總管的時候,基本都是去你在的套房噌飯吃,常常盯着你看,你都沒覺察啊。記得有次別人調侃他跟你的事,他都沒澄清,就笑笑沒說話,不就是默認了嗎。你以為孟庭舟那種男人是閑的啊……”
這麽來說,好像孟庭舟那時候對她和其它女生是有一點區別?
白芨陷入沉思。
他喜歡她?
那麽早就開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還在呀 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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