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真的不考慮我一下?給你特權噢。”

餘曜轉過頭,果不其然看見蘇黯笑得很燦爛的站在他身後。他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恕我直言,您的手段也沒有比駱源赫高明到哪裏去。”

他這話說的卻是大實話。

這幾天駱源赫不在,想必蘇黯是從邱思遠那兒得了消息,于是可勁的刷存在感。偏偏這人除了刷存在感也不會別的了,久而久之餘曜也再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無奈。他心裏想,這三個人,或許只有邱思遠是正常的了。

直到他擺脫了蘇黯今天早上的糾纏,打開通訊器看見了邱思遠的好友申請的時候——

他閑來無事打量了一番他的個人資料,發現頭像是個男人的背影,他有點好奇的點開來看,而這男人的背影……

他舉起通訊器,和剛剛離開的蘇黯的背影對比了一下,然後便發現這肩寬,收腰的幅度,已經腦後有點兒細碎的頭發。

“啧。”餘曜輕輕咂舌,“這可真是司馬昭之心啊……”

他心裏想,得收回剛剛說的話,這三個人,哪個都不正常。

雖然心裏有點兒驚訝,但是到底是駱源赫的好友,還是點了同意申請。誰知道一點同意申請那邊便像一直盯着通訊器似的急忙回了話:“您好,是餘曜嗎?源赫出事兒了。”

本來還有點兒閑散的餘曜立馬焦急了起來,問道:“怎麽?嚴重嗎?”

“如果您不介意,可以請個假過來看看他……他可能需要你的幫助。他現在在白噪音室。”邱思遠回複。

餘曜現在已經有點兒亂了陣腳了。

因為哨兵感官敏銳,在一個哨兵尚未有能力樹立起屏障的時候,大部分聲音對他們而言都是噪音。而白噪音則是指類似水流聲、風聲等對他們來說無害的聲音。因此,在哨兵沒有能力的時候,都是待在白噪音室的。

但是……

駱源赫怎麽會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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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曜抿了抿唇,想起來他們的初次相遇。那天雨夜癱成一團爛泥的駱源赫……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情叫什麽,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兒。

他想見他,現在。

餘曜抓起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便沖進了蘇黯的辦公室裏,本來在喝水的蘇黯被他吓得嗆了一下,咳了一會兒才挑眉說道:“不會敲門?”

“抱歉。”餘曜急了,先是道歉,随即接着說道,“我想請假。”

“不行。”蘇黯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你想想你這段時間請了多少假了?”

“……”餘曜自知理虧,沒有再說話了。他這陣子請的假的确不算少,而且幾乎都與駱源赫有關。

“不過嘛,也不是不可以。”蘇黯眯了眯眼。

“什麽?”餘曜開口。

“我說了啊,考慮考慮我,我可以給你特權呀。”蘇黯眨了眨眼。這時候餘曜才發現蘇黯的眼睛也是綠色的,只是這綠色遠比駱源赫的眼睛來得深沉,只有認真看的時候才顯出一點兒不明顯的綠色來。

他腦海裏驀地又浮現出那一雙黃澄澄的眼睛。

餘曜最終還是抿了抿唇,道:“好,我答應你。”

蘇黯這時候才真正的笑了出來。然而即便是笑,他也只是矜貴的勾了勾唇角,顯出一點兒喜悅的樣子,“好,那約會時間我再告訴你。”

餘曜走出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邱思遠,心道這兩個人也真是讓人看不懂。

但是他此時滿心都是趕緊去看看駱源赫,也沒有心情多想了。

等一路急急忙忙地照着邱思遠的指示到達白噪音室門口,發現邱思遠已經站在那裏等他了。他們兩個說不上熟稔,到現在為止不過也只見了第二次,但是邱思遠卻絲毫不見陌生感,一見到他便露出了他的大白牙,道:“你終于來了。”

“駱源赫情況怎麽樣?怎麽會這麽嚴重?”餘曜甚至都忘記了寒暄,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問題,“上次他也屏障受損了,怎麽回事兒?”

邱思遠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與夢中駱源赫問他“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的表情一模一樣,想到這裏,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往那扇白色的門瞟了瞟。

“駱源赫雖然是黑暗哨兵,對于向導的需求比較少,但是到底還是年紀大了……上一次便是征兆,只是我們誰都沒有當做一回事兒,包括他自己。”

“你們辦事還真是不怎麽仔細。”餘曜嘲諷了一句。

“……對,這個的确是我們的疏忽。”邱思遠猶豫着補充道,“源赫……他不僅僅是屏障受損。”

“什麽?”餘曜提高了聲音,随即意識到這裏顯然是不能夠大聲說話的地方,又壓低了下來,“還有什麽?”

“他現在處于神游之中。”

“神游?”餘曜畢竟沒有經歷過太過系統的知識培訓,再加上經過塔的管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哨兵出現過神游的症狀了。這個名詞對他來說是個新名詞。

邱思遠對于他不知道神游這一名詞也表達了自己的意外,但是還是耐心的解釋了句,“神游(Fugue),當哨兵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五感中的其中一個上時,他們就沒辦法再關注周圍除去目标以外的一切,并且有可能永久陷入自己的精神圖景,與外界失去聯系。”

餘曜沒說話,即便之前對這個名詞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聽完邱思遠的解釋之後他也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想,或許邱思遠這麽着急的聯系自己不僅是因為想讓他來看駱源赫,更多是——

“我該怎麽做。”餘曜說。

見到餘曜如此冷靜,邱思遠在心裏暗暗贊嘆了一句駱源赫少見的好眼光,接道:“你與駱源赫建立了精神連接,我想問你昨晚上你有沒有什麽反常之處?”

餘曜立馬想到了昨晚上做的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他輕輕地開口:“我做了……一個夢。”

“我冒昧的問一句,夢裏是否有駱源赫?”

“是,只有我們兩個人。”

餘曜想起擁有這黃澄澄眼睛的爛泥先生在夢裏笑道:“你也想要……餘曜。”

随即便聽見了邱思遠笑了笑,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那我恐怕……這不只是一個夢。”

“你進入了他的精神圖景。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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