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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睺正要收取功德的時候，鴻鈞白袖一揮，金燦燦的功德不見了。

天道：“……”

第一次有人把功德打回天上！

返還了功德後，鴻鈞扣住羅睺的肩膀，冷靜地說道：“羅睺，你不可能單方面解除道侶的關系，就算天道承認也沒有用，我們是在混沌時期定下的道侶關系，那個時候沒有天道，它管不着我們之間的事情。”

羅睺惱火了，“你把功德還給本座！”

鴻鈞哪裏敢給他，一旦要了功德，就代表必須離婚！

羅睺最讨厭的就是沉默，尤其是來自于鴻鈞的沉默，這通常代表鴻鈞已經擅自做下決定。他心底的戾氣頓時沖破限制，瞳孔中都流露出一絲猩紅，“我再說一遍，你走你的忘情道，我走我的殺戮道，我們既然沒有緣份繼續下去，就好聚好散！”

鴻鈞忽然臉色柔和下來，反問道：“好聚好散？是誰當初說我們一起修道，證得無上大道？”

羅睺一噎。

海誓山盟這種東西，誰規定一定要實現啊！

“況且，你說過我不背叛，你不離棄，難道你要否認你說過的話嗎？”

鴻鈞摟住羅睺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平淡，将羅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羅睺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得見他如霜雪般的白發，似乎指尖觸碰，就會被溫度融化成水。

眼底的暴虐消失，羅睺撇開頭，“又不是本座不喜歡你，問題是你——”後面的話難以啓齒。

總不能說你無法滿足我吧。

鴻鈞聽見他說出“喜歡”二字，眼底閃過笑意。

“我知道，可是你離我而去，其他人又怎麽可能入得了你的眼。”為了打消羅睺的念頭，鴻鈞不帶個人感情地分析道，“洪荒現在整體修為在大羅金仙以下，剩餘的混沌魔神也失去了鴻蒙紫氣，止步于準聖。”

羅睺：“……”

鴻鈞溫和地說道：“或者你有時間等待洪荒的發展，但是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等我成聖，解決麻煩。”

他直接把自己的優勢點了出來。

羅睺算是聽明白了，悲哀地發現事實也是如此，洪荒浩瀚廣博，卻找不到第二個鴻鈞。

這世上道祖只會有一位。

前世喜歡的東皇、通天、還有那些肆意飛揚的神話人物，在如今看來都是後輩，年齡估計只有他一根手指頭那麽長。平時欣賞可以，真要他折身相交，還讓他以聖人的修為層次去躺平，羅睺覺得一定是自己瘋了。

鴻鈞溫和地摸了摸他的頭，“所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羅睺無言以對。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鴻鈞先斬後奏地說道：“功德就暫時不要了，離婚的事情再做決定，按照你的話，我們現在當作分居處理，如果你在這段時間找到了喜歡的對象，我不介意你再和我說這件事情。”

當然，他也會弄死那個對象。

鴻鈞仙氣缥缈的背後，是身為混沌魔神的冰冷和殘酷。

這一點，羅睺自動忽略掉，在他心裏這些想法理所當然，若是他瞧上的人連活下來的能耐都沒有，死了也活該。

“好吧。”

羅睺勉為其難地妥協了一次。

鴻鈞從袖子裏拿出一件精致漂亮的靈寶，羅睺一看，這不是紅繡球嗎？在他詫異的臉色下，鴻鈞把先天紅繡球放在他的手掌中，“說起來我們還沒有定情信物，這件寶物有姻緣之意，不如……”

羅睺利落地答道：“本座拒絕！”

這麽娘娘腔的東西，鴻鈞還是以後給女娲吧。

把鴻鈞堵住後，他目光灼熱地盯着對方，聲音溫柔得滴水，“不如拿你的弑神槍作為定情信物吧。”

鴻鈞也笑道：“你交出你的誅仙四劍如何？”

雙目對視，電閃雷鳴。

他們踩住底線互不退讓，弑神槍是先天攻擊第一的寶物，誅仙四劍配合誅仙劍圖是先天第一殺陣。在這個世界，沒有實力就沒有一切，不僅是羅睺明白一旦離婚，就得自己想辦法成為魔祖，掉落聖位的鴻鈞更加明白自己需要穩固地位。

心境，修為，法寶，機緣，缺一不可。

展現在羅睺面前的就是真實的鴻鈞，就像是古代還沒有登基的皇子。

他還沒有傲視天下的能力。

但是，羅睺早就知道對方會坐在紫霄宮，傳下三千大道，開辟道門的未來。

那時候的鴻鈞，才是羅睺最期待的道祖。

羅睺情不自禁地說道：“我等你不需要弑神槍的那一天。”

鴻鈞應下，“好。”

一場離婚危機的風波被鴻鈞化解，代價是“分居”，外加不能阻礙羅睺尋找第二春。

對于前面要求，鴻鈞的反應不大，紫霄宮到須彌山一個來回的時間不長，他完全可以出來走動。但是對于後面的說法，鴻鈞露出了堪比陽春三月的和熙笑容，從牙縫裏擠出今日第二個“好”字。

“就這樣吧，別忘了你還欠我功德。”

羅睺無所畏懼地躺回了椅子上，吃着成熟了的葡萄，硬是把清雅高冷的山水墨袍，穿出了風流跌宕的味道。

鴻鈞在心底捏把冷汗。

羅睺，如果他沒有看錯，這是他的衣服吧……

羅睺發現了他的視線，悠悠一笑，“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本座的事情，我就裝作是你的惡屍，到外面去為非作歹。”

鴻鈞嘆道：“你為什麽總是喜歡針對我的惡屍？”

“同性相斥。”

羅睺冷哼一聲，誰讓洪荒的版本太多，大多數喜歡把他的身份歸納到鴻鈞的惡屍上！不就是經常和鴻鈞相愛相殺嗎，憑什麽自己是鴻鈞的附屬，而不是鴻鈞為他的化身啊！

對于道侶總是神鬼莫測的思想，鴻鈞啼笑皆非，主動幫他摘葡萄了。

只要不離婚，什麽都好說。

他心情好了，不代表羅睺的心情就好。羅睺丢下鴻鈞，施施然地離開滿地葡萄籽的地方，“本座去休息。”他回到屋子裏，特地在房間門口施加了禁止入內的力量，防止鴻鈞又睡到他的床上來。

之後，他獨自反省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按照鴻鈞所說，他們是在混沌時期結婚的，天道要他們離婚，也只能通過功德的方式，讓他們自願解除關系。羅睺最開始想要離婚，也是盯上了那份獨一無二的功德，這麽一看……他們還可以補一個“結婚證”啊！

紅繡球就是最好的見證物！

趁着洪荒生靈為“洪荒第一對離婚的道侶”茫然之際，羅睺火速跑出去，把另一份功德拿到手才能彌補他的損失。

鴻鈞聽到他的來意，心想正好，補個婚禮，把他們的關系定得更牢固。

一拍即合。

羅睺和鴻鈞的收藏品都十分豐富，立刻為婚禮籌備起來。

這回鴻鈞不想穿紅衣都必須穿了！

僅用了兩天的時間準備，須彌山就張燈結彩起來，山上的精怪各個一臉懵逼，不明白剛才還在鬧離婚的兩個人，怎麽忽然又要結婚了。等等，難不成是離婚了，又再次複婚？這閃婚的速度未免快到吓死妖怪吧！

收到婚禮邀請帖的接引一臉恍恍惚惚。

結婚？

在發生這件事情前，他這輩子都不知道有這個詞，原來定下關系，還需要大擺宴席嗎？

準提反而很新奇，“先準備禮物吧，道兄。”

不管如何，洪荒第一場婚宴就只有他們兩個當賓客，必須慎重對待！

第三天。

未來道祖和魔祖的婚禮便在須彌山舉行，參與者：兩個塗成紅色的蛋，和兩個打光棍的和尚。

這場婚禮說倉促也倉促，但是四周的擺設和布置，絕對稱不上簡陋。當接引和準提上山頂一看，發現小院子不見，變成了一個行宮規格的地方。他們走入其中，眼前暈眩，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敢把先天至寶和先天靈寶當裝飾品來擺放的，全洪荒就他們獨一家！

瞧瞧那個晶瑩剔透的玉如意，再看看那個貼在上面的一幅畫，為什麽那麽像太極圖？

還有那一排排裝背景的屏風！

造孽啊，那不是鎮守五行的先天旗幟嗎！

他們四處看得眼紅，卻不知最珍貴的寶物就擺在中央放燭臺的桌子上。一枚小玉碟擺在架子上的玉盤裏，非常不樂意地成為了見證者。

在洪荒誕生之前，混沌裏只有混沌至寶和混沌靈寶的區別，每一件寶物都罕見至極，非大機緣不可得。洪荒出現後，這個世界才多出其他品級的寶物，混沌級別以下，就是先天至寶、先天靈寶、後天至寶、後天靈寶。

其中，蘊含功德的寶物可以足足提升一個品級！

比如後天功德至寶，比先天靈寶更好！

在羅睺到來之前，金色的功德金蓮被踩在鴻鈞腳下，不過是先天靈寶的品級，它上面的功德之光卻閃瞎人眼。

接引和準提已經被閃得淚流滿面。

好想要！

鴻鈞垂手而立，視線環視一周，對自己準備的東西不算特別滿意。像桌子上擺的蟠桃，因為時機不好，他摘取的不是紫紋缃核，九千年一熟的大桃，而是顏色偏淺，六千年一熟的次等品種。

他試過催熟蟠桃，奈何蟠桃是先天十大靈根之一，不受後天影響，怎麽都不肯結出一個大桃子。

在鴻鈞琢磨着還有哪裏不足的時候，他擡頭一看門口。

滅世黑蓮載着它的主人飄來。

紅衣款款，蓮香盈鼻，羅睺眸子含笑，沒有讓滅世黑蓮把他帶到鴻鈞面前，而是在快要抵達的時候，從蓮臺上一躍而下。黑發飛揚，容顏肆意，羅睺足尖輕點地面，衣袍落下，像極了第一次在混沌時見面的場景。

【你是鴻鈞？】

【我是。】

【我救了你，你能以身相許嗎？】

【……】

時光流轉，當年結下的因，今日終于得到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