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鴻鈞從來沒有這麽惱火過,道侶睡在身邊,自己的寶物卻在撬他牆角!

好一個造化玉碟!

要不是羅睺說出了和混沌青蓮的往事,他都聯想不到原因。

混沌魔神的身體不存在什麽先天性缺陷,鴻鈞也不認為自己天生不舉,以前該有的七情六欲他都有。本來覺得是天道不想他談情說愛,誤了修道,結果現在才發現是造化玉碟不想讓他和羅睺發生關系,故意給他下了禁制!

呵呵——

看見羅睺滿臉狐疑,鴻鈞把心思收斂,收起了憑空來到枕頭邊的造化玉碟。

“羅睺,我發現造化玉碟比較親近你。”

“我以為它讨厭我。”

“眼睛所見不一定是真實。”

“拿走。”

羅睺靠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一閉,對造化玉碟沒有半點不舍。

又不是他的東西。

身體一暖,羅睺發現鴻鈞靠了過來,輕輕抱住了他。

白色的長發觸碰到臉上,像是冰冷的雪在親吻他的臉頰,讓羅睺有些心猿意馬,埋頭靠在鴻鈞身前。羅睺無法否認自己最愛鴻鈞這種類型的男人,但是不論前世今生,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鴻鈞再符合他的胃口。

鴻鈞為道侶的溫順姿态心喜,決定再花一段時間用來陪伴羅睺,省得被誰鑽了空子。

這麽想着的鴻鈞就渾身放松下來,不再煩惱造化玉碟的事情。

誰知道,一覺醒來——

羅睺就跑了。

鴻鈞面無表情地盯着身邊空出來的位置,殘留的溫熱證明着羅睺是悄悄溜走的。

輪回紫玉蓮也不見了,被一起帶走了。

惡屍在他體內發出輕嗤的聲音,“本體,你被抛棄了。”

鴻鈞:“……”

善屍為鴻鈞勸了幾句惡屍,随後見本體還在床上發呆,略可憐,他安慰性地說道:“想讓羅睺安分留下來的可能性不大,等蟠桃熟了,他肯定會自己跑回來,不用太過憂心,”

雲床上紫衣白發的人坐起身,冷漠地說道:“我沒有感知到。”

他沒有向驚訝的善屍說什麽,目光透過虛空,看着某一件不安分的事物。

“給我滾出來,造化玉碟。”

字音從口中吐出,一句話便蘊含着鴻鈞強橫的力量。

按理來說造化玉碟無需理會一個準聖,混沌至寶的品級注定了只有聖人可以完全掌控,可是在隔了一會兒後,它還是從仙人的儲物空間裏摔了出來,如一塊玉佩般清脆地砸在地上。

地面頓時出現一個小坑。

善屍在鴻鈞的元神裏抖了抖,目光通過鴻鈞望去,幸好沒有碎。

惡屍促狹地說道:“再果決一點,幹脆不要靠它成聖了。”

鴻鈞無視他的煽風點火,一雙與羅睺一樣的黑眸注視着地面,不過在力量的湧動下,他的眸子裏出現如鴻蒙紫氣般玄奧的紫色,紫色每多一分,他目光裏施加的威壓就越多一分,好似大道之眼,目光所視之處一切都逃不過。

即使是造化玉碟也被攝住了。

此時的鴻鈞別說是普通準聖望而卻步,即使是保留着修為的羅睺都會産生危機感。

相傳盤古誕生時擁有十二道鴻蒙紫氣,所以擁有無上力量,然而在混沌世界不止盤古一個人有這樣的機緣。鴻鈞身為混元之氣化形,乃混沌力量的初始,他從亘古活下來,修為的高深程度僅次于盤古,怎麽可能只有一道鴻蒙紫氣!

九道鴻蒙紫氣!

這就是鴻鈞曾經擁有過,也領悟過的力量!

鴻鈞用過去萬氣之祖的威壓壓制住造化玉碟,臉上沒有表情,冷冷清清。

“我該稱呼你為混沌青蓮嗎?”

說完後,他快速推翻了自己的推測,“你不是混沌青蓮,我印象中的混沌青蓮可不會在地上裝死。”

造化玉碟繼續裝死。

如果仔細去看,它其實小幅度地顫抖了一下。

鴻鈞不怒反笑,“你勾引我道侶回憶起混沌青蓮,不就是想要讓羅睺庇佑盤古真靈,讓混沌青蓮的‘好兒子’活下來嗎?”對于突如其來的喜當爹,鴻鈞沒有半點對盤古的好感,從前沒有,未來也沒有!

“我已經把精血給了蓮子,你為什麽這麽急切?看來有什麽事情讓你産生了擔憂啊。”

“或者說,我和羅睺的關系變好,進一步刺激到了你?”

接二連三的話字字誅心。

紫霄宮中忽然多出一陣更加強大、更加古老的氣息,印證了鴻鈞的猜測。這股氣息正是從造化玉碟裏發出的!力量一閃而逝,若非紫霄宮中重寶太多,攪亂了天機,在這一刻天道都會被驚動!因為它不為天道、甚至大道所容許!

鴻鈞不為所動,仿佛私藏一個天道通緝犯沒有什麽。

【不許……碰……羅睺……】

“他是我道侶。”

【……他……說過……如果我……不死……我就是他的……】造化玉碟中殘破的聲音波動被一只手壓制住,硬是無法說出後面的話。

鴻鈞撚起玉碟,冰冷地笑道:“可是你已經死了。”

造化玉碟表層的光暈戛然而止。

一絲裂痕出現在上面。

“我之前一直沒有想過,造化玉碟為什麽是這個樣子。”鴻鈞自言自語,風輕雲淡下透着絕對的掌控力,“如今想來,一定是你的力量覆蓋在造化玉碟裏,你不承認自己已經死亡,所以本該破損的造化玉碟也完好無損,當你意識到這一點時,你就離真正的消失不遠了。”

造化玉碟上蒙着一層淡淡的死灰之氣,裂痕擴大,撕裂了原本的美感。

在快要消失的一剎那,死氣又停止了!

鴻鈞的瞳孔微縮。

再仔細一看,造化玉碟還是那個造化玉碟,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下一秒一道幽靈般黯淡的光芒射出,直奔鴻鈞的眉心。

他忽然懂了,“你想奪舍我!”

遠方,已經來到洪荒大陸的羅睺心中一悸,手掌按住難受的心口,“怎麽回事……混沌魔神也能有心髒病嗎?”

輪回紫玉蓮安靜地待在他的另一個手掌心中,直到羅睺握緊了手,力氣變大,捏得它疼了才說話。

【父親……】

羅睺立刻松開了力道,從這份不好的感覺中掙脫,“不小心用力了。”

輪回紫玉蓮小聲地說道:【我好像感覺到了娘的氣息。】羅睺反射性往三十三天外看去,有些離家出走的心虛,“鴻鈞追過來了嗎?”

輪回紫玉蓮陷入糾結。

在它的隐約感覺下,好像親娘和後娘在一個地方。

對于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羅睺看了許久,眼睛都被太陽星的光芒照得眯起,這才确定鴻鈞沒有跨出紫霄宮一步,“讓他出門找我,我還不如指望他的惡屍送上門讓我揍!”

他踩着腳下的滅世黑蓮,說道:“回須彌山,看看那兩個老和尚去。”

滅世黑蓮得令,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飛往洪荒西部。

須彌山下。

只有準提一個人在掃落葉,接引不見蹤影,羅睺的眉梢一挑,不相信接引有膽子離開須彌山。

見他到來,準提苦巴巴的臉色更加苦得滴水了。

“山主,您的舊情人來了。”

“麒麟子?”

羅睺詫異地眨了眨眼,麒麟子那麽腼腆的性格,應該不是死纏爛打類型的啊。

“是我。”

一道聲音從準提平時打坐修煉的地方傳出。

準提指了指後方,表示無可奈何,山主的爛桃花太多了。

龍鬯從破舊的屋子裏走出來,一身金衣打扮,比旁邊面黃枯瘦的接引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羅睺見是他,臉上的神情就淡淡了,如果是麒麟子他還有逗一逗的興趣,這個祖龍之子就沒感覺了。

羅睺想要往前走去。

奈何總有不識趣的家夥出來,秀一秀他的存在感。

龍鬯傷心地說道:“羅睺,你上次不還喊過我冤家嗎,現在說忘就忘。”

龍鬯攔住了眼前的紅衣美人,當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望過來時,格外的勾人,也激起了龍族本能的占有欲。就像是看見了珍貴而美麗的物品,龍族骨子裏的第一想法是把它藏起來,得不到也要毀掉,而不是讓它被其他人欣賞。

龍鬯就處于這樣的狀态。

見過羅睺之後,龍鬯再看自己其他暖床的玩物,瞬間覺得不過如此。

羅睺勾起唇,眼中的冰冷被柔情掩去,“你從何方得知我的名字?”

龍鬯笑道:“你在洪荒西部很有名。”

羅睺一怔。

龍鬯不加掩飾的說道:“我只是形容了一下你的樣貌和性情,他們就說不是須彌山的山主,便是紅狐貍精吧。”

羅睺:“……”

誰規定穿紅衣就可能是狐貍精啊!

不開心的羅睺連應付龍鬯的心思都沒了,身影一閃,就越過了龍鬯走向山頂。

偏偏在他根本不把龍鬯放在眼裏的時候,龍鬯哀嘆一聲,手臂一撈,不知怎麽的就跨過空間,攬住了羅睺的腰部,把紅衣美人拉入了懷裏。這一下不止是看熱鬧的接引和準提吃驚了,羅睺也驚訝地回過了頭,鼻尖嗅到了龍鬯身上略帶熟悉的味道。

今年是怎麽了,接二連三跑來天道要殺的對象?

天道去放假了嗎!

“帶我上山,我陪你風流……怎麽樣?”

龍鬯的眸中比羅睺僞裝得還深情款款,輕佻的在羅睺的耳垂邊說話。

羅睺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展顏笑個不停,口中纏綿地說道:“你要是再亂摸,我就剁了你的手。”

龍鬯遺憾的把手規矩地放在腰上。

自己懷裏這個,可比世上任何狐貍精都迷惑人心,也強了太多。

望着兩個人“你情我濃”的往山頂走去,單純的準提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沒有往深處去想,這年頭洪荒又沒有所謂的一夫一妻要求,只要別惹下大因果,想怎麽玩都可以。

他卻聽見自己的道兄嚴肅地說道:“修道者,應該戒色。”

準提指了指山頂的那條路,“你可以對山主勸告。”

接引拉下臉,“我覺得那個紫衣道人如果知道現在的情況,須彌山不保啊。”

準提心想,好像也是。

上了山頂之後,龍鬯看着羅睺居住的地方,忍不住說出一句話:“你家那位養不起你了嗎?”

羅睺飛了個眼刀子過去。

龍鬯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看看,拿先天梧桐木建房子,這種木頭很脆,你也不怕那些肥雞飛過時,不小心踩塌了你的屋子。”他口中的肥雞指的就是那些喜歡挑梧桐樹栖息的鳳凰一族,“天啊,先天葫蘆藤!你、你拿它來當肥雞孵蛋的草窩!”

羅睺往自己習慣躺着的椅子上一坐,紅衣妖嬈,狹長的眸子裏閃爍着煞氣。

“你上次是在耍我嗎?”

“不不,我剛奪舍沒多久,正需要修養呢,一聽說你和這具身體的原主有私情,我就來找你了。”

“……你不怕我一掌拍死你。”

“你不能有了鴻鈞那個新情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啊!”

龍鬯含着哭腔的聲音,讓羅睺一噎,不得不指出一個問題:“我只有他一個。”

龍鬯忍不住驚異,“你有這麽癡情?”

羅睺撇頭,龍鬯的體內藏着一個奪舍的混沌魔神,在知根知底的家夥面前,他也沒辦法辯解什麽。

龍鬯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憐憫地看着羅睺的腹部。

羅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在看什麽?”

“這麽多年盤鳳他們的小崽子都生了一窩了,你連孩子都沒有,鴻鈞該不會是不行吧?”

“滾!”

羅睺掰下了扶手,往那個口無遮攔的家夥身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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