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剛才摔那一下, 腳沒事吧？”

陸封惦記着他在海灘時踩空的那一腳，雖然之後衛骁活蹦亂跳地又去玩水，但他總放心不下。

怕他大大咧咧的, 傷着了也不當回事。

衛骁猛地回神：“啊？”

陸封道：“坐下。”

被自己的念頭搞了個翻江倒海的衛骁呆愣愣坐到了床上，只見陸封彎腰, 修長幹淨的手在他腳踝處按了按：“疼嗎？”

衛骁腦子一嗡, 炸了。

陸封擡眸看他：“嗯？”

衛骁面頰泛紅，嗓音直顫顫：“癢……”癢死了, 被隊長碰的地方, 癢得他心肝亂跳。

陸封猶如被燙到般, 快速把手抽回去。

衛骁自诩是禽獸，但沒想到真的是禽獸，他倒吸口氣, 跳下床道：“不痛，沒事啦，我吹個頭發！”

陸封腦子裏好像煮沸了一鍋開水, 哪裏接得上話。

躲進浴室，衛骁拿手按住心口處。

神了, 人的心能跳這麽快嗎？

你他媽在老子身體裏蹦迪嗎！

衛骁視線不受控的下移, 盯着自己的左腳踝。

Advertisement

剛才的畫面突突突鑽進他腦海。

隊長垂眸的樣子溫柔又帥氣，那雙馳騁沙場, 被譽為榮光最昂貴也最好看的手，握住了他的腳踝……

一陣電擊般的酥麻從腳踝竄遍全身, 燙得他臉頰發熱。

衛骁看看鏡子裏‘發燒’的自己, 深吸口氣：到底是誰感冒了！

啊啊啊……

衛骁打開吹風機，開了冷風直往自己頭上吹。

冷靜！

老衛同學你給我冷靜！

那可是隊長，是Close, 是榮光第一人，是你追逐的信仰！

沾了冷水的頭發加冰涼涼的冷風，衛骁‘如願以償’，打了個大噴嚏。

吹風機是偏靜音的那種，他的噴嚏聲傳到了屋裏。

陸封回神，又擔心了——感冒了？剛才臉那麽紅，是有些發熱？

陸封想去看看他，手放到了把手上又按不下去。

等等吧，等他吹完頭發出來。

衛骁吹完頭發，也給自己降溫了。

就是有點冷，好像降溫降過頭了。

他一出來，陸封遞給他一杯熱水：“着涼了？”

衛骁接過熱水，正想說沒呢，又一個噴嚏打出來。

陸封眉心緊促：“剛是不是沖冷水澡了？”

衛骁擡頭，眼睛溢滿水汽：“嗯……”

從海裏出來，酒店有專門的淋浴房，衛骁不想把泥沙帶到屋裏，所以在下面沖了水。

雖然國內是冬天，海島卻是夏季，水溫涼涼的，衛骁沖的時候還挺舒服。

陸封又問：“水都沒擦幹就跑上來了？”

衛骁急着上來看看隊長，簡單擦了擦就跑上來了。

陸封想想他濕漉漉的頭發，知道自己是全說中了。

“等着。”

陸封把他按到床上。

衛骁後悔死了，他剛才別吹冷風，真不至于着涼。

可當時他不吹冷風，他怕自己會幹出什麽禽獸事！

啊啊啊。

他瘋了嗎。

他怎麽會觊觎隊長！

這還沒到春天呢，他怎麽就想談戀愛了！

還他媽是和Close……

衛骁窩在被窩裏，涼了一大半。

十九歲的少年，活了這麽大都沒想過這碼子事。

冷不丁心動，還是對着一個男人。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衛骁骁，也慫了。

怎麽辦……

他沒臉見隊長了！

陸封沒多久便回來了，手裏端了碗姜茶。

項六那裏有常備藥，他帶了些上來，不過先不急着給衛骁吃，只是受涼的話，喝個姜茶暖一暖，應該能減輕。

衛骁聽到開門聲，索性閉了眼。

沒臉見，先閉會眼。

陸封動作很輕，聲音溫和，像響在他耳邊：“睡着了？”

衛骁：“……”

操，以前怎麽不覺得隊長聲音帶電！

衛骁唰地睜開眼，眼巴巴看他。

陸封哄他：“喝碗姜茶，好好睡一覺，下午就好了。”

衛骁坐起來，看着氤氲着熱氣的茶碗，心情複雜：“隊長……感冒的不是你嗎。”

陸封把這茬給忘了，他剛為了不下水，裝病來着。

陸封假裝咳了一下：“你別再感冒了。”

衛骁不想喝姜茶，猶猶豫豫的。

陸封看出來了：“怕辣？”

這小子吃東西挑得很，怕辣怕酸怕苦還怕鹹，就喜歡吃西瓜，脆甜脆甜那種，一頓飯可以吃半個西瓜頂飽，難怪這麽瘦。

衛骁不只是怕辣，他覺得自己心火有點旺，喝姜茶不妥。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他怕隊長有危險。

陸封嘗了一口道：“放糖了，味道還不錯。”

衛骁：“……”

陸封又道：“我再去拿點糖……”

哪舍得再讓隊長跑兩趟，不等他把話說完，衛骁端過茶碗，閉着眼一口幹掉。

辣……燙……還有點甜。

衛骁皺着眉放下碗：“好了！”

陸封看着茶碗上交纏在一起的水印，眸色輕閃。

衛骁後知後覺發現了，自己喝姜茶的地方和陸封剛才嘗了一口的地方重合了。

間、間接接吻？

衛骁：“！”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不是故意的！

雖然他的确圖謀不軌。

陸封放下茶碗，給他蓋好被子：“你休息會。”

衛骁乖巧躺好，看他：“隊長你呢？”

“你嗓子不舒服，吃藥了嗎？”

“吃了。”

“不休息會嗎。”

陸封：“……”

衛骁覺得自己瘋了：“留下陪陪我？”

陸封看到他因為着涼而泛紅的面頰，心一跳。

衛骁說完就死了。

但他不愧是衛皮神，嘴比腦子勇多了：“反正咱倆都感冒了，不如睡一起發發汗？”

衛骁被自己震住了：操，老子真他媽禽獸！

陸封哪裏敢，這小子嘴上不把門，什麽玩笑都敢開，他不行。

這種情況下睡一起……

陸封在他腦門上彈了下：“睡覺。”

衛骁被彈了不是一次兩次了，頭一次覺得眉心是癢的，癢得他膽子又肥了：“你不走？”

陸封：“等你睡了再走。”

衛骁嘴裏泛起陣陣甜意，剛才的姜茶都成蜜茶了：“小時候我感冒，奶奶也這樣陪着我。”

陸封：“……”

衛骁越想越來勁：“還要把手放這。”

他探出胳膊，把陸封的手放到自己額頭上。

兩人都怔了下。

衛骁的額頭不燙，陸封的手卻很熱。

一個被燙到，另一個還是被燙到。

陸封抽回手：“睡不睡？”

衛骁心虛得要死：“睡！”

還真睡着了……

他晚上睡得晚，早上為玩水的事興奮，起得早。

況且這會是真有些着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衛骁做了個夢。

一個小時的功夫，他竟然做了那麽長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站在燈光通明的舞臺上，捧着耀眼的冠軍杯，對陸封說：“我喜歡你！”

萬丈榮光，年少情熱，全交給這一個人。

這個将他從泥濘中拉出來，給予他新生的人。

Close。

他的隊長。

衛骁醒來時，陸封早走了。

他看了下時間，松口氣，才十二多，不慌。

白才來找他吃飯。

衛骁心不在焉的弄着手機。

菜哥也補了一覺，打着哈欠：“看什麽呢？”

衛骁吓一跳，藏手機藏得飛快。

菜哥狐疑：“神神秘秘的，搞什麽。”

衛骁推他：“快去拿吃的，老子餓了。”

白才嘴上嫌棄他：“你他媽自己沒長手啊！”身體卻很誠實地端了一堆好吃的回來。

衛骁忙得很，坐下就開始認真百度。

中午那麽個夢，他有些記不清了，唯一留在心尖上的就是——我喜歡你。

操，他喜歡陸封，喜歡Close，喜歡隊長！

是那種喜歡，沒錯，基佬式喜歡！

衛骁經過長達三秒的心理鬥争後，接受了自己是個基佬的事實。

反正前十九年也沒喜歡過誰，現在喜歡誰就是誰了。

性取向是男還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隊長。

認清自己的心，衛骁的顧慮多了去了。

首先，他愛上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辦公室戀情了解下。

其次，他愛上了自己的人生導師，師生戀（不是）了解下。

第三，他愛上了一個太太粉女友粉老婆粉成千上萬的男人，愛豆戀了解下。

最後，他愛上了一個性取向不知道是什麽的男人，失戀了解下。

啊……

衛骁太難了。

百度都快被他搜爆了。

偷偷摸摸的辦公室戀情挺甜的，師生戀是禁忌有點虐，愛豆戀有風險可能會影響名譽，最後的失戀……

嗯，誰敢想，談戀愛還八字沒一撇呢，衛小小先把失戀後如何自愈翻了個底朝天。

有備無患。

畢竟他失戀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和他跟隊長Solo的勝率差不多呢。

搜完這些，衛骁又換了新的關鍵詞——Close，戀愛。

這下更是彈出成千上萬的內容，甚至還有YY小說：

我和陸神的秘密情事。

陸神只有我一個女人。

做Close地下戀人那些年。

我和陸神隐婚了。

衛骁：“……”

媽的，情敵好多！

他又改了關鍵詞——Close，同性。

好家夥，出來的更多，身為一個CP多到排長城的男人，他不知道‘愛’了多少男人！

這能查出來個鬼啊。

別說性取向了，查了衛骁一嘴醋。

菜哥回來時，看他還在盯着手機看。

“吃不吃飯！”不知道這家夥又抽什麽風。

衛骁放下手機，有一下沒一下地吃着飯。

白才：“要吃就吃，不吃別浪費食物。”

衛骁的确是沒胃口，他瞅瞅天真無邪的菜哥，嘆口氣：“羨慕你。”

菜哥：“？？？”

衛骁搖搖頭，吃了幾根意面。

沒法說，這事誰都不能說，包括菜哥。

隊長身份太特殊了，他怕自己一個搞不好，好不容易站起來的FTW土崩瓦解。

不能以一己私欲毀了這麽多人的夢。

衛骁知道輕重。

慢慢來……

衛骁安慰自己：剛那個辦公室戀情的不也試探了半年多；師生戀的更狠，畢業了才表白；愛豆戀，哦那個是小說，不具備參考價值。

反正他天天見着隊長，和他同吃同睡同住，不談戀愛勝似戀愛。

穩住，骁哥能贏！

下午自由匹配時衛骁才見着陸封。

陸封看他狀态不錯：“好了？”

衛骁趕緊道：“有隊長的姜茶，我哪敢感冒。”

陸封不聽他貧，走過來探了下他的額頭：“仔細點，別着涼。”

衛骁忍住蹦蹦跳跳的小心肝，道：“嗯！”

陸封總覺得他眼神有些燙，坐下後問：“雙排？”

除了這事，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讓這小子這麽熱切了。

衛骁喜上眉梢：“好！”

甜蜜雙排，正是培養感情的大好時機。

陸封松口氣：“來吧。”

一打游戲，衛骁就開始瘋了。

他們運氣不錯，先撞上單排的元澤，後撞上雙排的老G，倒數第二局竟然和金成炫成了隊友。

對面一看這陣容，投降的心都有了。

這怎麽打？

上路是大魔王，下路是你炫爹，打野是個小瘋子。

可憐的是，對面散隊一支，連個撐場子的都沒有！

要不是職業選手的傲氣支撐他們，這會就說拜拜了。

游戲結束，衛骁嫌棄金成炫：“炫神你晚點再匹配。”

他們仨一隊太沒意思了，上路不用他支援，下路不用他支援，他除了去幹中路就只能野區采靈芝，毫無樂趣可言！

金成炫冷笑：“沒準下局是對手呢。”

衛骁：“………………”

錦鯉不愧是錦鯉，這一口鮮奶絕了。

最後一局他們還真成對手了。

陸封和衛骁撞上了單排的元澤和金成炫。

炫神：“老屎好！”

元澤：“……”

因為是公屏，衛骁樂了：“老鼠屎是誰？”

元澤：“……”

衛骁恍然大悟：“原來是元隊啊！”

元澤摁滅了煙：“小朋友，躺好。”

衛骁怕個鬼：“來啊，我等你。”

陸封這一局死盯着元澤，把他搞得砸鍵盤：“操，Close瘋了嗎！”他不就調戲了一嘴，至于這麽報複心重嗎！

鑒于金成炫和元澤‘內鬥’嚴重，毫無默契，陸封又死死壓制元澤，不給他喘氣的機會。

衛骁瘋了一整局，拿了個‘大殺特殺’的成就。

FTW今天的積分挺高，可惜他們沒機會打争奪戰，只能坐下面看人家開心。

仿佛只是眨眨眼的功夫。

集訓已經過去了十多天。

距離最後的獎池争霸戰只有兩天了。

衛骁一直有陪着陸封跑步，他雷打不動地起床，越跑越有勁，雖然每次跑完還是喘個沒完，但比最初幾天好太多。

這天晨跑，又碰上了熟人。

衛骁連忙打招呼：“李隊手腕好啦？”

沒錯，迎面碰上的正是李赫然。

李赫然會一些中文，道：“好了。”

衛骁很期待：“後天見！”

李赫然：“嗯，後天見。”

因為是反方向跑步，所以雙方擦肩後就分開了。

衛骁湊近陸封說：“你看金成炫就不行，跑兩天就堅持不住了，還是我靠譜。”

逮着機會就誇自己一波。

陸封：“你厲害。”

衛骁聽得心癢癢的，繼續道：“我可以一直和你晨跑的，等回基地也跑。”

陸封嘴角揚了下：“好。”

衛骁覺得這不夠擲地有聲：“真的，只要你跑我就跑，風雨無阻！”

陸封看他：“那如果我不跑了呢？”

衛骁表忠心：“你幹什麽我就陪你幹什麽。”

陸封：“……”

總覺得這幾天的衛小小更粘人了。

怕他繼續往他心窩上遞假糖，陸封岔開了話題：“回國後很快就要開始國內賽了。”

衛骁打起精神：“我知道。”

十多天的集訓，對于FTW來說，成長是驚人的。

衛骁和陸封已經完全适應了各自的位置，認真起來的老白讓團隊陣容有了更多可能。

小寧子還稚嫩，但他成長空間大，只要磨煉，未來絕對是新一代法王。

越文樂唯一的毛病就是愛上頭，訓練賽打久了就能發現，這個安安靜靜不愛說話只磕薯片的娃娃臉，一旦游戲進入逆風，就開始上頭。

越被錘越剛，越是要輸了越沖動。

和其他射手一點都不一樣！

辰風批了他好幾次，越文樂老實聽着：“下次注意。”

下次還是一樣。

不服輸是好事，不慫也是對的。

可要保持理智啊！

打得過才打，打不過就該猥瑣發育別浪！

對此，衛骁還挺慚愧的，跟白才私聊過幾次：“老越這別是被我打出後遺症了吧。”

菜哥一語中的：“被你打出後遺症的人是真不少。”

近有老越和阿睡，遠有月夜和歐星。

今年冬季集訓賽，最亮的崽全在中國賽區。

最後一天的獎池争霸賽，游戲裏已經提前開了應援渠道。

四個神隊不提了，應援高得驚人。

其次就是遠在B組的RR，月夜這次真是牛逼透了，贏了謝和讓他一舉成名，成了整個B組最強黑馬。

然後是A組的FTW，Close放棄打野轉上路，Quiet橫空出世，和L&P打了個旗鼓相當甚至奪下Pro的積分，強得驚人。

中國賽區的TPT前期不聲不響，等RR沒了積分戰機會，他們開始大秀特秀。

換個悶不吭聲的隊伍網羅了其餘十七個戰隊的所有數據，在BP上一步七算，算得人心态崩崩的。

相較來說，3U似乎被壓了風頭。

直到某天自由匹配，阿睡和從逸在雙人賽撞上了李赫然和金成炫。

起初粉絲們是來看錦鯉組合的，後來完全被睡衣CP給帶跑偏了。

這輔助牛逼啊，和李赫然不相上下。

這打野酷啊，中國賽區盛産瘋狗嗎！

這一個兩個的新人，怎麽都屬瘋的！

在雙人賽贏了錦鯉，睡衣名聲大噪。

雖然李赫然幾天沒打，是在熱手，雖然金成炫只是随便拿了個笨拙的短炮手，但贏了就是贏了！

3U的阿睡和從逸，讓中國賽區看到了更多希望。

今天的雙人賽冠軍，趕緊暢想一下！

陸封跟衛骁提國內賽，不是為了分析戰隊，而是……

“回去我陪你先把休學辦了。”

衛骁一愣。

陸封溫聲道：“手續不麻煩，你不用擔心。”

衛骁知道陸封為什麽提這個。

他跑着步，熱起來的身體讓心裏沒那麽涼了：“需要家人出面嗎？”

陸封：“雖然你成年了，但這麽大的事，還是需要父母同意。”

衛骁：“……”

他有父母，一對他見都不見的父母。

陸封放慢了腳步，輕聲說：“你不想回家的話，我出面和他們……”

衛骁搖頭道：“沒事，我能辦好。”

陸封心疼他：“今天就跑到這吧。”

衛骁點點頭，跟着他回了客房。

兩人分開沖涼，衛骁腦子亂哄哄的。

他小時候有多思念爸媽，長大後就有多厭惡他們。

尤其是奶奶走後，衛骁想起他們就是鑽心鑽肺的劇痛。

他的父親。

為人子，不孝；為人父，不慈。

他的母親，眼中除了丈夫什麽都沒了。

衛骁總是想不通，既然他們不需要他，幹嗎要生下他。

既然他沒有父母，又為什麽要時常受他們折磨。

奶奶走了。

他們回家了，忏悔了，道歉了。

有什麽用。

他們憑什麽得到原諒！

衛骁閉眼，仰頭對着花灑，讓沒出息的眼淚被水沖走。

他待在浴室的時間有點久，陸封敲了下門。

衛骁回神：“馬上！”

他想沒想便把門打開。

四目相對，水流唰唰。

陸封：“！”

衛骁：“……操！”

砰地一聲，衛骁關上門，一臉懵逼：他不是故意耍流氓，真不是故意的，他……啊啊啊啊啊啊啊！

衛小瘋真的瘋了！

陸封怔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開口：“你、慢慢洗，我去隔壁。”

衛骁聽得到他說了什麽，但一時間也理解不了，亂七八糟應道：“好！”

外頭沒聲了，衛骁看着鏡子裏光溜溜的自己……

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還沒表白呢，提前失戀了嗎！

好不容易努力暗示了這麽多天，前功盡棄了嗎！

衛骁這會兒全顧不上糟心爹媽了，腦子裏全是自己的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初戀。

等下。

衛骁短路的腦子搭上線了。

——你慢慢洗，我去隔壁。

隊長去隔壁了？去隔壁洗澡？

隔壁是誰來着……

老白！

剛耍完流氓的衛骁又分分鐘吃醋了。

隊長怎麽能去別人那洗澡，堅決不行。

衛骁頭發都沒吹，套了個T恤就出門了。

誰知剛出門就看到了陸封。

陸封靠在牆邊，薄薄的細汗從下颚滑落，墜在凸起的鎖骨上。

衛骁：“……”

陸封一怔，轉頭看他。

兩人相顧無言。

衛骁忽地忍不住了，壓在心口的話怎麽也壓不下去了。

他喜歡隊長，喜歡Close，喜歡陸封。

他等不及了，他要告訴他。

哪怕……

咔噠一聲。

隔壁門開了，白才低頭玩着手機，閉着眼往衛骁這邊走。

然後就聽到了衛骁的聲音——

“隊長，我喜歡你！”

菜哥猛地擡頭，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昏暗的樓道裏，靠在牆邊的男人只有一個深深的剪影，修長的身形，微蜷的長腿，帥得一塌糊塗。

他面前是個瘦削的高個青年，寬大的黑T映襯着雪白的脖頸，濕漉漉的短發下是小巧的耳尖，脆生生的少年音響在整個樓道。

陸封瞥了白才一眼，低聲應道：“嗯。”

衛骁心猛跳。

菜哥回神，日常被這倆吓到魂飛魄散。

衛骁轉頭，看到了目瞪口呆的菜哥——

操，他只是想表白，還沒想出櫃！

誰知白才來了句：“你他媽能別一天三遍嗎！”

衛骁：“？？？”

白才心都被他吓碎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隊長，少說兩遍吧，你當一日三餐啊。”

陸封揉揉他濕漉漉的頭發道：“去吹幹，小心着涼。”

衛骁懵懵的看他：不是，這……

白才麻木了：“隊長也喜歡你，我也喜歡你，大家都喜歡你，要去吃早飯嗎？”

衛骁：“……………………”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