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試探
孔脈生眼睛一亮,“你要是知道他為何懷有奇毒,我以後便放任你不管,你愛做什麽,盡管去便是。”
濛雨點點頭,心裏忽然有了主意,本身自己就好奇南先生的“技藝”,而如今,還摻了一份使命感進去。
要找南禦風還不容易,只是突然上前顯得自己暴露太快,這幾日可有什麽大家可以一聚的日子呢……?
對了,陸羽生辰。
陸羽生在草長莺飛的二月,是個萬物複蘇的時候。将軍家的女兒是怎樣過生辰的呢?以往的生日都只有與哥哥一起度過,陸勳大将軍遠在姬水邊守,只有飛書一封,願陸羽安康。今年二十,不知公孫城主是否會讓父親回來。
家裏的人都敬重陸小姐,上上下下打理着為陸羽慶生,本是三朋四友相約在一起慶祝度過,奈何總有人蹭着這樣的日子前來沾親戚。
不過這麽遠,都還是頭一次見。
公孫豈擡着一大推禮物走了進來,一路說着“累死我了”。
有個侍從在見了公孫豈,“這位是?”。
“哼”。
那侍從朝他旁邊看去,大喊着朝小姐屋跑去,“陸大将軍回來了,陸大将軍回來了。”一時間人都停止了手裏的活兒,朝了這邊趕來。陸羽遠遠見着人群中的陸勳,他正和哥哥寒暄着扯着家常,“爹”!
“羽兒,看我給你帶了什麽什麽禮物。”他拿出一個長盒子給了陸羽,“大家都去忙吧,今兒是給陸小姐過生辰,可不是來看我的。”
衆人懷着喜悅的心情回去,做起事來更有勁兒了。
公孫豈在一旁“咋都沒人注意我了,我可是帶了好大的聘禮來的。”
陸羽一臉茫然地看着公孫豈、又看看爹爹,“該不會是?”
“來來來,羽兒,屋裏坐着,我本想着你年紀尚小,可轉眼你就二十了,這次還得多虧公孫城主賜婚……”。一邊說着,一邊進了屋,俞方剛好也從外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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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不是說好要放過陸羽嗎?
“你看,公孫城主禮物都準備好了,就是為了……”。
“我不同意”!陸羽面紅耳赤,怎麽可以當着心愛人的面将自己許諾他人,“爹,你看看公孫豈那樣,他适合我嗎?”
“哎哎哎,我怎麽了,我可是姬水未來的城主,多少姑娘想靠着我啊”,公孫豈見秦慧進來,立馬轉了眼,“我倒是更想娶這位姑娘”。說着還将手搭在秦慧身上,秦慧一個躲閃,公孫豈差點沒有閃了腰。
“爹,你看他當着你的面都……”.
“羽兒,你管他作甚?”
陸羽更是生氣:“爹”!
“公孫城主不是允了你和俞大夫的事兒嗎?”。
啊?
“啊”?
陸羽心中一怔,見了俞方已木讷。
陸勳轉過頭看着俞方:“不知俞大夫有何想法。”
俞方還未回過神,整個人處于游離狀态。
“想當日你與小女生死相依,莫不是我誤會了你們,或者你早有?”
“俞方不敢”,她匆忙中說出這樣一句話“陸姑娘是将軍之女,我也只是個藥工,要不是今日之事,俞方豈能有遐想。”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小女以後就交給你了。”
還未等人拒絕此事,陸勳又對着陸敕,見他和孔濛雨如膠似漆,“濛雨也是個乖巧的孩子啊,哈哈哈”。
衆人入座,這次來得可真齊全,紅淮樓的秦慧、知縣張溫、濛雨,還有單獨桌子的南禦風帶着遮着面紗的婉兒。
濛雨瞧着婉兒,“她應該知道那個秘密吧。”
“恩”?陸敕聽見濛雨小聲嘀咕着什麽。
“哦,沒什麽”。
宴會閑散時間,俞方先去了後院拿她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陸羽的生辰會是什麽禮物?只見俞方拿出一個紅色的繡袋,裏面包裝着灰色的東西,她拿着它聞了聞,露出難以揣測的笑意。陸羽正好撞見她,朝她漫不經心地走過來,又迅速搶奪她手中的“香囊”。
“嗯!什麽怪味道。”陸羽擺擺手,皺着眉頭疑惑地看着俞方。
“你的生辰禮物”,俞方笑着說:“你整天在山裏穿梭,難免遇上些猛獸,這個味道,可以幫助你驅散獸禽。”
“難道你就沒有一些,更女孩子的東西送我嗎?偏偏送個防獸袋”。
俞方推了一下陸羽腦袋,“你不适合女孩子的東西”。
“喂,好歹我也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兒,下手輕一點啊。”
俞方突然僵住不動,“未過門的妻子”,這樣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陸羽見她沒說話,倒是想試試她的底,“你會答應這件事嗎”?
“這件事”?
“就是婚事”。
俞方皺了皺眉頭,自己的身份如何能與陸羽在一起,況且外邊的人并不知情,她是女子,她看着陸羽,“就算是陸羽也不知道實情”。
“呆子,我早就看出你是女人了,可無奈我就是喜歡你,南禦風身體不全尚能與婉兒姐姐相愛,我們又怎麽不行,想來你的身份還未被衆人所知,倒不如來個遮天蔽日,你我許了終身,管它陰陽男女,我只願與你一起。”陸羽并不知道俞方心意,還是沒能說出心中噴出的話語。
俞方豈敢妄加念想,她也沒有回答。
濛雨走進婉兒身邊,“婉兒姐姐,你這花簪真好看,能讓妹妹瞧瞧嗎?”婉兒有些驚訝,一個財主之女竟能對這個小東西産生興趣?她一邊取下發簪一邊想着。
“這花簪上的梨花很是純潔淡雅,剛好是賞梨花的時候,不知是否有幸,單獨與婉兒姐姐賞花。”
婉兒看看南先生,他點點頭讓她去吧。
二人在梨花開出談的高興,婉兒不忘正事,“你與禦風哥哥好是恩愛,想必在一起許久了吧。”
“自小便與他相遇,他待我非同常人,我見他也……”.
“也什麽?”
“中意于他之時,他像是一道光,在哪兒都能一眼認出。”婉兒有些害羞地笑笑。
“我也是如此,我總能在軍隊之中,從背影就能看出,誰是陸敕哥哥。”濛雨像是遇見了知己。
“還記得上次,南先生被蕲蛇咬傷,他沒事兒,蕲蛇倒是被毒死了,看來他真是與衆不同之人。俞大夫曾說過,蕲蛇劇毒,五步必倒,看來南先生身體的毒,比那蕲蛇還劇烈。”濛雨本想稍微試探一下,一不小心說了太多。
“說起來這也算是好事,只要禦風沒事就好。”
“婉兒姐姐莫怪,濛雨只是對這些奇怪的事情感到好奇。”
“怎會”,婉兒轉過身背對着她:“禦風自小就命苦,不知遭遇了什麽,他成為了百毒不侵之人,我不知道他受了多大苦難,可他每次還很開心,說,就是這樣,才救了他的性命。就像上次被蕲蛇咬傷,也是如此。”
婉兒顫抖說着話,濛雨也不好再問下去。
“只要現在好好的,南先生與婉兒姐姐在一起,皆大歡喜。”
婉兒溫柔地對她笑笑,點了點頭。
自那日起,俞方便是有意避開陸羽,凡是能見到她的地方都繞行,眼不見、心不亂。
“俞方每日卯時起身,早飯之後開始念書學習,病人一直從上午至下午不間斷,空了她就去拾掇她的藥材器具,每月兩日三日外出尋藥。”陸羽默默記着這些細節,她要是躲避我,我就去找她,她退一步,我走兩步。說不清楚就想逃避,惹的人心神不安。
陸敕早就看出了妹妹的心裏,說到底是兄妹,自己如此粗心大意之人也有心細之時。他便勸她趕緊給人家說去,再等晚點,俞大夫就是別人的了,就那薏苡姑娘對俞大夫也不錯,別人看上又溫柔體貼。陸羽白他一個眼,俞方要什麽柔情似水,她自己還是個女子。先不說她的身份暴露之後能不能在一起,但是現在俞方都躲躲藏藏的,怎麽是個辦法。
“難不成她對我無意?對我無意那又是對誰?”陸羽想着腦子都差點壞掉,只能練劍消除自己心中的雜亂。她遠遠地看着俞方在曬草藥,內心又是怒又是喜,但是,怒勝喜,她提起弓箭,朝着俞方的身子處瞄準,心中各種糾結滋味,不知不覺拉緊了弓,也不過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喜怒在嫣地居然将箭射了出去,俞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陸敕趕來扶了一把,這箭也沒射到俞方身上。但就是這一扶,陸羽突然想到些什麽,哥哥和俞方一強一弱、一陰一陽,這才能完美平衡啊。
“沒事吧”,陸敕問着俞方。
“沒事”。
俞方見陸敕朝陸羽走去,見她像是失了魂,哥哥沒有責備,倒是在安慰妹妹怎麽了。真溫柔。俞方将箭拔下來歸還陸羽:“這次是我運氣好,不過你練習射箭的時候,還應該找一個像陸兄一樣的師傅。”
“陸兄……”,陸羽看了一眼俞方、又看了一眼陸敕,嘴裏還小聲念叨着:“陸兄”。她以為自己明白了,就算是表面看起來像兄弟的二人,其中有一個也未必如此,原來俞方不是閃躲,只是陸羽想太多。
“俞大夫,得罪了,是我箭術拙略,差點傷了你”。
俞方聽她聲音有些奇怪,見她面色發黑,便拿起她的手,準備把脈,陸羽迅速将手抽回,“我還有事,先忙了”。
“我這妹子最近是怎麽了”,陸敕像是在自言自語,但他又看着俞方。見她沒什麽反應,他繼續說:“我不太明白,你們之間感情的事,我妹子對你,猶如赤子之心。她性格率直,不像一般女兒那麽細膩”,說到此處,陸敕不禁笑笑:“她都沒有你細心體貼呢”。
“陸兄見笑,我本是普通藥工,能在這陸府歇腳廣治百姓,已經是俞方的欣慰,可如今有難言之隐之事,又怎敢輕易喜結連理。”
陸敕拍拍她的肩膀,以示理解,暗暗覺得俞方這身子骨确實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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