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另外一種選擇

李澤庭很糾結。

摸着心窩子說， 他喜不喜歡張雲清這麽積極努力？

喜歡。

很多人，包括葉敬都問過他天天窩再雲騰圖什麽。

他們總覺得他的生活單調枯燥，總覺得他應該更豐富，給自己找更多的樂子， 總覺得他苦了自己。

他大多都不會說什麽， 因為真的很有一種子非魚的感覺。

什麽樣的生活才是豐富的呢？那些東西他也不是沒見識過。

說他不追求名利，那有些假大空， 只是到了他這個程度， 再把這些列為目标那的确是豬狗不如了。

他追求一種極致， 不是生活的某種極致， 而是自己精神所能到達的某種程度。

所以張雲清的這個生活态度和他非常契合，但他，也真的很願意陪她逛逛街買買東西， 他都做好去砸人的準備了！

那些真真假假的段子， 他也可以的！

不過在這件事上他也不是沒有收獲，那就是， 張雲清終于進他的房間了， 終于！

過去他們大多在下面的大堂裏活動——一起吃個晚餐， 說說話散散步。

沒幹什麽， 但時間就過的飛快。

他沒進過張雲清的房間， 實在怕自己克制不住， 其實他有時候也懷疑自己這一天天是怎麽忍下來的， 但好像就忍住了。

但是要進了張雲清的房間，那就不好說了。

而張雲清， 自然也不會去他的房間。

現在張雲清要為了工作壓縮見面時間……他們兩個較了一番勁兒後就把工作地點放到了他房間裏。

雖然身體上接觸的時間短了， 但見到的時間沒有壓縮，他咬咬牙……也就接受了。

而且張雲清天天來他房間， 這想起來，還是有點刺激的，雖然這讓他半夜起來去洗澡的次數變多了。

兩人又達到了某種平和，日子也沒有什麽波瀾，真要說有什麽的話，也就是大象和林夕夕兩個小朋友開始犯嘀咕。

相對于大人，小孩子的思想當然還是比較天真的，而且也很容易被引開注意力。

但李澤庭的頻繁露面，還是讓兩個小朋友展開了聯想。

還是大象先提出的——在大象這裏是，李澤庭總是和林家父女一起出現的。

“你爸爸和李爸爸的關系是不是很好啊。”兩人的位置就挨着，說這些悄悄話也很方便。

想到自己爸爸跟着李澤庭幹了很多年，林夕夕很肯定的點了下頭。

“那他們會不會結婚？”

“你個笨蛋！他們兩個都是男的怎麽會結婚？”

“你才是笨蛋呢，兩個男的也是可以結婚的！”

林夕夕瞪大了眼，大象很肯定的點頭：“我問過我媽媽的，我媽媽說咱們國家是不行，但美國啊荷蘭啊還有一些國家都是可以的，我和我爸爸媽媽去美國拉斯維加斯的時候，真見過兩個男的結婚的，李爸爸那麽有錢，出國還不容易？”

“才不會呢，他們兩個只是很好的好朋友！”

“是嗎？”

“當然是！”

大象也不再說什麽，他不過就是那麽一問，林夕夕卻份外糾結，回去後卻是怎麽也不能安心，特意等着不睡覺，去問林凱這個問題，很是擔心他因為自己抵制後媽而給自己找個後爹。

雖然李爸爸很好，但是……好像還不如有個後媽？

林凱被她說的哭笑不得：“你別瞎想了，不可能的事。”

“那爸爸你要真想再找個女朋友也不是完全不行……”林夕夕一咬牙，在張雲清和錢多多之間想了一下，考慮到大象的因素，投出了重要一票，“我覺得張阿姨也還可以。”

“你別亂說！”林凱差點跳起來，他家老大對張雲清擺出了那種姿态，他再上去那不是找死嗎？

林夕夕疑惑的看着他，林凱對他義正言辭：“這話千萬不能亂說！絕對不能再說！”

他少有這麽嚴厲，林夕夕也不敢再說什麽，只是回頭免不了要問大象他父母的情況。大象得到過叮囑，家裏的事不亂說，但他現在和林夕夕關系那是相當好，雖然林夕夕脾氣不太好，又總喜歡拿他的數學說事，但遇到別的事情卻是會和他站在一起的。

他們兩個還偷偷的分享過學校門口的炸串串——這種東西，哪怕是張雲清也不讓他吃，林夕夕那邊也有禁令。

但林凱顯然是不可能天天接送女兒，所以大多還是保姆，他們家的保姆也是盡心，不過就不是太能管得住林夕夕，就被她找到機會買了一些，然後偷偷的帶進學校和大象分享。

說句實在的，也不是特別好吃——林凱平時工作是忙，但只要有時間，就會盡量補償這個女兒，那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帶她去，相比之下大象稍微差了一點，但張雲清和吳鈞都是吃貨，雖然收入水平達不到林凱那個程度，飲食這一項上卻不見得比他差。

用一句北方俗語，那就是兩個孩子雖然年齡不大，都是吃過大盤荊芥的人。

這種串串還真沒有讓他們覺得多麽美味，但卻有一起偷偷幹壞事的感覺，真的建立了革命友情。

所以大象糾結了一番，就對林夕夕說了。

無論是張雲清還是吳鈞都沒有對他說過離婚的具體原因，但他又不傻，多少是有點感覺的，後來他爺爺奶奶過來，老兩口雖然也會盡量避免在孫子面前說這事，有時候卻會忍不住讨論一二，這麽這邊搜集一點，那邊搜集一點，他也就知道個大概了。

“那你爸爸怎麽能這樣啊。”知道是吳鈞有外遇，林夕夕皺起小臉。

大象也為自己爸爸臉紅，不過還是為他辯護：“我爸爸也後悔了，一直想挽回的。”

林夕夕撇着嘴：“我要是你媽媽就絕對不會原諒你爸爸。”

“你又不是我媽媽！”大象不服氣道，但過後自己也嘆了口氣，自己媽媽那态度，也真不像是會原諒的，特別是自己爸爸又犯了錯誤。

大象并沒有見過黃燦燦，張雲清雖然見過照片，也不會沒事去給他指着說，這是你爸爸過去的女朋友。

所以那一天，他只以為是又見到了個普通阿姨。

這樣的阿姨很多，他爸爸認識的人要比媽媽多很多，經常走在路上，就會碰到個人打聲招呼說兩句客套話。

直到後來他爸爸和他奶奶吵架他才知道那一天見到的阿姨，就是他父母離婚的罪魁禍首。

是的，吳鈞後來和自家太後又吵了一架。

早先張雲清答應去吃年夜飯，吳媽媽就下足了功夫，很多過去嫌麻煩的菜都翻了出來，真是提前兩天就開始做準備了。結果張雲清又說不去，這就讓吳媽媽有些不滿，想要自己給她打電話，卻被吳鈞攔住了。

吳媽媽自然不樂意，母子倆就吵了起來。

“你去說也沒用的！”

“這點面子我相信雲清還是會給我的。”

“你的面子也不行！”

吳老太太過去是單位一把手，現在雖然退休了這些年，脾氣也還是不小，一聽兒子這麽說頓時就不樂意了，更要打電話：“我還就不信了！”

“這不是你信不信的事，我又和燦燦見面了！”吳鈞也是一肚子火，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了，吳老太太頓時就被驚住了，“你又和黃燦燦見面了？”

“嗯。”

“你……”吳老太太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吳老太太叫着，就踅摸東西要打他，吳鈞咬着牙：“沒想什麽，就是她出了點事，我見能幫就幫了她一把，那天送小孩的時候，正好被雲清看到了！”

“你傻啊！你為什麽要幫她！為什麽還要讓張雲清看到！你想幹什麽啊！我給你說，那個什麽燦燦，我過去就不同意，現在更不會同意！什麽玩意！不要臉的臭東西！”她一邊罵着一邊抓了大象的木刀往他身上打，雖然是木頭但被這麽一下下打着也疼，還手是不敢的，卻是有些惱的，“我早先就說不離婚的，是你說要讓她出了這口氣，要是不離婚，我們早就和好了！”

見他還說是自己的錯，吳媽媽更往他身上打的用力，一邊打還一邊罵。

大年三十那一天，吳家着實熱鬧。

當時大象雖然被大人關在自己房間，也是趴在門上聽的，心中也很是難過。

雖然他媽媽說不可能了，但他爸爸和爺爺奶奶都告訴他，父母早晚還是會在一起的，他也就一直這麽期盼着，而現在，就是他也覺得大概是真的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不免又嘆口氣。

林夕夕湊過去：“喂，你看我爸爸怎麽樣？”

“什麽？”

“我爸爸媽媽也離婚了，雖然我爸爸沒說過，但我知道，是我媽媽不好。我爸爸除了忙了點，別的都很好的。”

大象瞪着眼，林夕夕頂了他一下，“我爸爸很能掙錢的，你不是喜歡奔馳嗎？我爸爸開的就是。我爸爸個子還高，你看，還比你爸爸高一點是不是？讓你媽媽嫁給我爸爸啊，這樣咱倆就能一起上下學了，還能一起上課外班，我零花錢也能分你啊。”

“這、這不太好吧。”大象有些為難。

“哪裏不好？反正你媽媽也不可能和你爸爸在一起了，這樣不是最好嗎？”

大象沒有回答，林夕夕說的好像是有道理的，但他還是覺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