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胖了

湯夫人聽見徐芷的回答樂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喜歡就好, 那是我讓人做的，你喜歡我讓他們明天做了送過來。”

“哪裏勞煩親家母！”于氏客氣，哪能讓人家這麽麻煩，“親家母要是不介意, 我喊個廚子去學一學, 等回來做給小七吃。”

湯夫人笑了笑：“這紅豆糕是我一個陪房家裏祖傳的, 做出來的味道好，別人學不來。反正也不麻煩, 我明日送來，玉兒說呢？”

“母親明日還來？”徐芷有心不讓母親折騰, 只是看她樣子就算累估計也是心裏歡喜的, “那明日将弟弟帶過來吧？”第一面就覺得有點眼熟的孩子，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親弟弟，幾天不見還略微有些想念。

“好好。”湯夫人答應, “明天帶着嘉玉來。”

……

第二天湯夫人沒過來, 因為徐芷兩人帶着孩子去湯府了, 第一次以女兒女婿的身份拜訪湯家, 從穿着到禮物，都準備的特別正式。

這次來不止是上門認親，沈六郎還有事情和湯文山商量, 湯夫人沒管爺倆去哪，拉着徐芷回房裏。

“玉兒，這是母親給你留的。”湯夫人一臉歡喜的打開床頭一個箱子, 從中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徐芷。

徐芷接過來掀開，箱子裏裝滿了房契地契，馬上推回去：“母親，我不要。”如果是一年前, 家産不豐厚的徐芷可能會猶豫，現在是說什麽都不會要的。

“玉兒。”湯夫人喊了句，聲音有些傷感。

“母親怎麽了？”徐芷擡起頭。

“玉兒，你和嘉兒都是我的孩子，從有了身孕，母親就和你父親給你們準備了這些。”湯夫人說道，想起第一次有身孕的欣喜，又想起了得知女兒丢失的絕望，心裏有些傷感，“這麽多年不在身邊，雖然沒說，母親也知道，你和母親生分了。”

“母親……”徐芷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麽開口，湯夫人說得對，自己确實有些不适應。

“母親知道。”湯夫人攔住徐芷，“不怪你，是我心急了。你不想要就先留着，等你需要了再來拿。”

“好。”徐芷松了口氣，太熱情真不知道怎麽辦好。

“夫人，糕點好了，要現在盛出來嗎？”有丫鬟在外面禀報。

“盛出來端進來吧。”湯夫人回了句，接着跟徐芷說，“你愛吃的紅豆糕，一早就讓人做上了，趁熱吃更香，你以前最愛吃了，讓你看見，一出鍋就剩不下了。”憶起女兒小時候貪吃的樣子，湯夫人忍不住笑了笑。女兒不在的日子，她反複回想在家的樣子，才能忍得住。

“母親也吃。”徐芷說着，扶着湯夫人去了外間，“弟弟呢，怎麽不見他？”

“昨天我和你父親不在家，醒來找不到人，自己生悶氣又睡了半晌，夜裏睡不着拉着人陪他玩，我讓乳母照顧着。今早乳母說昨天三更才睡了，到現在還沒起。”湯夫人說着喚了個人過來，“去看看公子醒了嗎？醒了抱過來。”

丫鬟答應一聲出去。

“誰醒了嗎？”湯文山走了進來，沈六郎在後面跟着，兩人進來後坐在下首。

“我說嘉兒，到現在還不醒，今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睡。”湯夫人說，“你們爺婿倆商量什麽去了？”

“沒什麽。”湯文山避重就輕，“玉兒喜歡什麽告訴你母親，這麽多年你不在身邊，東西都給你留着呢，別累着自己。”

“女兒很好，家裏什麽都有，婆婆疼愛，孩子懂事，父親和母親不必自責，開店都是雇了別人在忙活，沒什麽勞累的地方。”怕兩人再多想，徐芷趕緊說。

沈六郎在旁邊拿起杯子，裝作喝水，其實一直在聽徐芷的話，結果聽到最後媳婦就差把招財幾個都誇了，單單漏掉了自己，不禁有些失望。

旁邊的一家三口都沒注意到沈六郎的情緒，從紅豆糕聊到糖葫蘆，說徐芷小時候每次逛街都會要兩串，又說到孩子的事情。

“六郎。”湯文山突然道。

“小婿在。”岳父大人的召喚，沈六郎會的很快。

“府中可排查幹淨了？”湯文山問，“女子有孕最要小心才是。”

“岳父放心。”沈六郎保證道，“搗亂的人都抓住了，幕後的人也查到了，都已經送了官。”至于最後送去了哪裏，就是他說了算了。

“那就好。”湯文山看了眼徐芷，見女兒沒有不滿的表情放心了，他就怕女兒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徐芷當然不會不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父親的示威也是為了自己。但是府中什麽時候排查的？自己竟然不知道。

湯夫人坐在徐芷旁邊靜靜的聽着，等丈夫還想開頭的時候攔住了：“行了，也不是誰家都這麽亂，六郎肯定能安排好，快別說了，六郎快吃糕點，別聽你父親的。”

“老爺，夫人，姑娘，姑爺，公子醒了。”正說着，丫鬟帶着湯嘉玉進來了。

“來，嘉兒。”湯夫人把兒子接過來，引着喊人，“這是你長姐，快叫長姐，前幾天見過的，還記不記得？”

“長姐。”這次湯嘉玉沒害羞，奶聲奶氣地喊出來了，喊完還看着徐芷。

徐芷答應一聲，将準備的見面禮拿出來給弟弟，不是多珍貴的東西，自己閑來無事找人做的魯班鎖，勝在靈巧，家裏孩子人手一個。

“謝謝長姐。”湯嘉玉接過，不用人教就道謝，一看就是家教很好。

“那天讓他喊夫人，就是叫人，說急了還委屈，今天看到親姐姐就笑了，可見是能認出來的，偏偏我跟瞎了一樣，竟然沒看出來。”湯夫人嘆了口氣。

“母親說笑了。”徐芷接過話，“上門做客準備那麽久，臉上糊了一層粉，我自己都認不出來自己，更別說母親了，這麽多年沒見，母親竟然能看出來熟悉。”

“哎，要怪就怪那妖妃，說什麽女子見客人要敷粉，不然就是不尊重，都是胡扯，以為自己後來下令這樣下令那樣別人就記不清她的出身了？”提起這個湯夫人就生氣，要不是妖妃，自己和女兒也不至于分開這麽久，“自己進了宮，不想着勸谏皇上，反倒是拿同為女子的人開刀，活該死無全屍。”

“母親消消氣。”徐芷站起來走近了給湯夫人順順氣，“再多的苦都過去了，現在不都很好嗎？弟弟還在這呢，別吓着他。”

湯文山也跟着勸了兩句，湯夫人這才擦了擦淚，道：“看我，有提這些事，提他們幹什麽，平添了不快，玉兒餓不餓？”

徐芷有些無奈，最近全天下都怕她餓着，說實話剛剛吃了這麽多糕點，不對，好像真的有點餓。

看三大一小都看着自己，心想也沒外人，咬了咬牙道：“确……不怎麽餓。”

“不餓也該吃飯了。”看徐芷不好意思說，湯夫人說，“翠兒，讓廚子把菜端上來吧。”剛才已經吩咐過了，東西都在溫着，什麽時候叫再拿上來。

……

晚上，徐芷摸着不太顯懷的肚子，又掐了掐自己的腰，都弄完以後又量了量胳膊的寬度，嘆了口氣。

“怎麽了？”沈六郎看媳婦忙活了半天也不明白在做什麽，但最後這聲嘆氣是不高興了。

“我感覺自己又胖了。”徐芷說，從入秋到現在，一頓比一頓吃得多，再加上各種點心，肚子沒變化，身上卻在橫向發展。

“這有什麽？哪裏胖了？”沈六郎轉過來，看了眼徐芷，又覺得剛剛說的話有些虧心，想了想又說，“而且胖怕什麽，胖了也好看，等明天少吃點就瘦了，再說瘦有什麽好的，像以前一樣一把骨頭硌人。”

“你出去！”徐芷說，什麽叫少吃點？嫌自己吃得多？什麽叫一把骨頭？那你整天纏着一把骨頭幹什麽？

“什麽？”沈六郎懷疑自己聽錯了。

“出去！”徐芷摸起梳妝臺上的梳子就扔過去，看人還不動，起身把人推出去。

“膨”，看着被媳婦毫不留情關上的門，沈六郎一臉無奈，他剛剛也沒說什麽呀，完全按照同僚的意見來的。

自從媳婦有孕以後，同僚說了，有孕的女子脾氣是捉摸不定的，一定不要惹她生氣，要哄着順着。如果她說自己胖了，一定要再三考慮，好好回答，不能說她胖，如果實在編不下去的話，就說很喜歡現在的樣子，總之，一定一定要考慮好。

自己今天沒亂說呀，摸不着頭腦的沈六郎蹲在門口想了好久，最終得出了結論，同僚的話不能信。

考慮好了以後站起身子，房裏還亮着，也沒要水，看來媳婦還沒睡。想叫人，又想到萬一媳婦困了直接睡了呢？輕輕敲了兩下門，沒有動靜，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過來。

手伸向後腰，摸出一把短匕，沈六郎輕輕撥了幾下門栓，沒辦法，睡哪裏倒無所謂，他怕媳婦又在榻上坐着坐着睡着了，畢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