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一力降十會

見藍澤和蒼擎已經答應費諾的約戰、還有要離開去比試的意思，隔壁桌的蘇娜也立即站了起來：“還有我！我也要和他打！”

藍澤對于這兩個性格無限接近樓克的男女學生下意識使用起對待樓克的态度：“學姐要二打一還是車輪戰？嘛，這些到好說，不過你又有什麽彩頭呢？”

藍澤的話成功地讓蘇娜氣得險些蹦起來，就在她發飙之前，一直持看熱鬧偷偷牽線搭橋試探藍澤兩人态度的學生會長格羅特終于開口：“我看如果真的要比，最好還是等藍澤和蒼擎兩位……學弟下午機甲格鬥考試之後吧。最好是安排在明天或者後天——”他的話沒說完就見一旁的費諾一臉急切抗議的模樣，伸手示意他安靜，“不過初級機甲格鬥的考試一般來說對體力的消耗并不算大，所以我們還是等下午他們兩人的考試結束後，視情況來定什麽時候比試才公平。”

聽到公平二字，費諾的情緒才平靜下去，他是想和這個聽說很厲害的函授生比試一下，但卻絕不想占這種便宜。

一旁的蘇娜一臉不爽：“那我呢！”

“你可以趁這個時候想想用什麽東西當彩頭比較好。”格羅特說着，微笑推了下眼鏡向一旁的藍澤看去，“畢竟，費諾拿出來的，可不是一般的彩頭。”

蘇娜抿着嘴唇臉色有些糾結，其實她的格鬥術雖然也不錯，但卻無法和她駕駛機甲的天賦相比。但機甲格鬥的話，這兩個人顯然是要來考初級機甲格鬥的學生，暫時不知道他們的水平如何，且自己擅長的是特制的遠程機甲，用那些初級老爺機來比賽實在有些不順手。

可格鬥術……自己又不像費諾似的，家中還有專門的格鬥體術……

她正自糾結中，另一桌一直在看熱鬧的一個學生忽然開口：“比試格鬥術的話，只讓費諾一方出彩頭也不太好吧……”

藍澤聞言用力點頭：“沒錯！”

他的反應讓那人愣了下，就聽藍澤繼續說：“所以說，我們不想比啊。”被人追着打架本來就讓藍澤有些不爽了，要不是看在對方提出的條件自己有些興趣的情況下他是根本不會讓蒼擎同意的，結果現在居然還想讓自己這邊出彩頭？

切，我還不想比呢！大不了回家後把上輩子記得的幾個太極拳的動作交給蒼擎！

藍澤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忽然發現自己對太極拳的記憶居然只停留在“一個大西瓜，中間切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他……”

默默在心內流淚的藍澤沒發現自己一個嘴快，又把一個研修班的一年級學生給氣得臉綠了起來。

格羅特咳嗽了一聲，笑眯眯地對兩人道：“你們下午幾點考機甲格鬥？”

“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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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去校內轉一圈直接過去，還可以順便消食散步，免得影響到你們下午的發揮。”格羅特的提議也正是藍澤準備做的事，見他們這幾個人是打定主意不肯離開、要等着自己兩人下午考試過後去比賽，藍澤也只好當做沒看到後面居然跟了這麽一串的尾巴。

是的，是一串。

格羅特與藍澤兩人并行、時不時介紹一下校內情況，後面跟着的是黑着張臉、戰鬥氣勢洶洶的費諾。再之後是正在皺眉沉思下午到底要不要參一腳的蘇娜以及剛剛和她一起吃午飯的兩位閨蜜。

再後面跟着的，則是此前被藍澤噎過一句的路人甲及其同伴——這四個人是純屬跟着看熱鬧的，外加想等蒼擎輸掉比賽後好找機會嘲諷回之前那個小鬼！

校內吃過午飯正在或散步、或經過的學生們不由得詫異向這一行人打量過來——學生會長這是要帶人去做什麽？這架勢看上去怎麽有點像吓人？尤其是在隊伍中有着黑着臉、身上的鬥氣都快凝成了實質的費諾在的時候。

沒多久，那高大的城牆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藍澤兩人直接去入場口檢驗身份進去考試，其他人便從另一個入口走進看臺中。

當藍澤他們準備好、等前面考試的人結束後進入考場時，卻意外發現看臺上的人比上午多出了不少來。

其中一部分是本來就準備過來看熱鬧的在校生，另一部分則是準備參考的其他參考人員。當中，過來看熱鬧的人數要比上午多得多——無論在何時，機甲格鬥永遠都比機甲操作的觀衆要多得多。

略等了一會兒後，從其他地方趕來的觀衆人數再度增加，藍澤都懷疑有些人是不是被學生會長叫過來看熱鬧的？或者是聽說連學生會長都在這裏看熱鬧、特意趕來圍觀的人？

不過他沒工夫去關注這些、更沒時間去多考慮其他問題，他和蒼擎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完成今天下午的考試，以最好的狀态取得最好的成績，拿到初級機甲師的證書！

下午考試時的機甲要比上午時擺放的分散得多，參考人員也比上午每一輪參考的人數要少一半左右。

兩人略微等待了一會兒後就輪到了他們，真正駕駛機甲進行格鬥還是他們兩人的初次，但好在有着上午駕駛時的經驗、有着家中模拟艙帶來的體感反應，只要心态擺正的話是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

沒多久，藍澤就見自己的面前走過來一臺機甲——雖然同是機甲，但對面的那臺訓練機顯然無人駕駛、按照初級難度調整過對手。

畢竟，如果讓學員們之間進行一對一的訓練，如果只是平時的訓練或者是某些機甲格鬥的比賽的話那麽讓學生們之間對戰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如果用于升級考試的話，這種考驗操作、反應的情況下，還是按照制式的方法進行才比較公平。

雙方擺開準備格鬥的架勢，倒計時的聲音響起，在聲音結束的同時，幾乎所有對戰雙方的機甲都不約而同地展開了對戰。

也就只有初級機甲師的考核時會同時允許這麽多臺機甲在場內進行比賽，但凡是其他專業級的格鬥對戰，都需要一臺臺機甲單獨上去進行考核——那些或者能飛、或者需要滿場亂轉的機甲對戰可不像是這種只能近身、沒有遠程武器的民用機可以相比的。

“你覺得他們兩個的成績會怎麽樣？”一個後來收到訊息趕來看熱鬧的男生坐到學生會長身邊的空位上。

“不好說，雖然我懷疑他們是……可還需要……”格羅特的話音未落，看臺上的人就聽到下面的對戰場中傳來“滴滴、滴滴”的擊打得分提示音。

為了不破壞校內公共設施、但又要盡量的模仿出真實對戰的情況，所以與真人格鬥考核時相似，擊打在不同的、有防護罩保護的位置時會有不同的計分。真正的機甲格鬥時只需要将對方的機甲破壞到無法再繼續運行即可，所以在雙方攻擊的時候只要攻擊到對方的關節、控制艙的位置就能得到相應的積分。

一般來說擊打每個機械臂連接處大約三四次，就可以讓對方的機甲無法使用該機械臂。現在場內有這麽多臺機甲同時比試，同時有多臺機甲打中對方的關節處、得到積分點是很正常的。

可現在不正常的卻是——提示音的頻率和聲音來源。

就在格羅特和他身邊的人對話過程中，他們兩人愕然的發現——藍澤所駕駛的那臺機甲已經連續三次擊打到對戰機甲左臂關節處、廢掉了對方一只機械臂！

當然，這個“廢掉”只是說明藍澤連續三次擊打到同一個位置，所以對方機甲按照程序自動做出“廢掉”的姿态、不再繼續使用這只機械臂。可不管怎麽說，這個速度也太快了點！

再看場上另一臺蒼擎操作的機甲，也連續兩次都打到了對方的駕駛艙位置！

藍澤和蒼擎操作時的風格不同，這是他們兩人本身的能力不同所造成的。蒼擎本人的攻擊力比較兇狠，所以習慣性在操作機甲時也沿用這一風格，因此他每次要打就只打對方的要害，也就是駕駛艙所在的位置。

而藍澤本身因為不具有這麽強大的武力值，反而因為反應速度很快，所以他習慣性地會先去拆卸對方的胳膊腿。

一群圍觀群衆目瞪口呆地發現，這兩個人就仿佛早已熟悉了對戰機甲的攻擊方式似的，“滴滴”聲連成一串，開場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與蒼擎對戰的那臺機甲就顯示因為操作艙被破壞而無法繼續運行而傳來失敗的訊息。在那之後沒多久，藍澤所操作的機甲成功地将對戰的那臺機甲的四條機械臂全部“廢”掉了！

“啪嗒”，不知哪位過來看熱鬧的學生将手中的零食摔到地上而渾然不覺。此時的看臺上寂靜一片，半天沒人能發出什麽聲音。

初級機甲對戰考試時的難度是什麽樣的，經歷過的這些學生大多都很清楚。或許那些自動運行的機甲們動作、速度稍慢一些，可卻仿佛烏龜似的、對于關鍵處的防護十分嚴格！

可現在呢？這兩個考生的成績，從建校以後、誰能在第一次面對初級考試時做到？！

藍澤從自己駕駛的機甲中爬了出來，優先向蒼擎的那臺機甲所在的位置看去，看到那上面顯示的兩分二十三秒後搖頭嘆息道：“果然還是你的法子比較快啊。不過我還是習慣先拆掉胳膊腿再打。”藍澤對戰時的方法比較省事，不然如蒼擎那樣只攻擊重點的時候還要提放對方的胳膊腿主動防護、攻擊的問題。

蒼擎早已等在主負責這場比賽的教官旁，見藍澤過來後感嘆這件事，于是只是拉起他的手并沒有表達什麽意見。

這兩種不同的對戰風格和他們兩人未來的偏重、以前的經歷有着很大的關系和影響。以前藍澤就是主負責遠程攻擊、尋找敵對方所有薄弱點進行攻擊的，而自己則是近身對敵，只要對方有破綻就要抓住、努力讓對方一擊斃命。

而現在，那些機甲按照程序化的反應在蒼擎的眼中卻顯然太慢、太笨拙，他才不會浪費力氣在其他地方，所以才會抓緊一切機會直擊重點。

遺憾的是機甲每次打出的力度都是一樣的，不然換成真實對戰的話，自己早就一拳直接将對方掀翻了。

“就是他們！”格羅特忽然起身，擡手推了一下眼鏡，那兩個鏡片上反射出一片白光，讓看到這一幕的人下意識在心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這樣子的會長看上去好可怕！

大約半小時後，在星盟軍協的自由對戰室中站着幾個人，在對戰室外的大玻璃後面居然林林總總的站着不下上百個過來看熱鬧的人，而且這個人數還在上升中。

對戰的雙方，毫無疑問就是蒼擎和費諾兩人，此時費諾眼中的戰意幾乎快要凝成實質，死死瞪着對面的蒼擎。蒼擎則垂着眼皮，一臉沒睡醒模樣地看着——他家藍澤。

而藍澤正在笑眯眯地和格羅特面對面站着說比賽時要注意的注意事項。

“那邊的門後就有治療儀是吧？可以随時進去随時就能用？”再三确認過這一點後藍澤才松了一口氣。

後來趕過來的、被格羅特介紹是學生會秘書的一位女生笑眯眯地對藍澤道：“你就放心吧，費諾雖然脾氣急躁了一些，但卻不會真的下狠手打傷你男朋友的。”說着，她的視線向藍澤的脖子上掃了一眼，那略微有些發紫的痕跡，讓這個女生眼中閃爍出有些駭人的光。

藍澤沒有解釋自己真正擔心的對象是那位看上去脾氣急躁的費諾，只是看向格羅特：“那就開始吧？”

格羅特微微颔首，向大門方向示意。

閑雜人等退出，場內只剩下對戰的雙方。

藍澤站在靠近窗子的最前排，有些緊張地抓着前面的一條橫在玻璃窗前的金屬扶手上。這還是蒼擎第一次和非基因改造人對戰，而且對方似乎還是個學過功夫的人。這讓藍澤在放心蒼擎實力的同時又不由得有些擔心，生怕他和不清楚底細的厲害高手對戰時會吃虧。

這和在沙暴星上與人對打又不同，在那裏，你不出手別人有可能會針對你、要你的命，而現在，和平的世界、宅在家中的生活讓藍澤有了一種和上輩子那平靜生活相似的錯覺。所以反而在遇到這種事時更加擔心。

可不管怎麽說，他依舊相信蒼擎，相信蒼擎的實力和戰鬥力。

格羅特拿到了這個房間的臨時控制權，對房內兩人宣布：“對戰準備——開始！”

就在格羅特的聲音停下的一瞬，蒼擎對面的費諾便幾步沖上前去，腳下踩着有些奇特的步子、在來到蒼擎面前的一瞬間一個晃身、居然跨到他的身側擡起手肘向他的背心撞去！

這一突然襲擊确實出乎蒼擎的預料，但就在費諾手肘即将打中蒼擎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對方的人沒了！

蒼擎的動作很快，向前一步跨出、翻身便回踢出另一只腳。雖然沒想到蒼擎的動作能這麽快，可顯然事前就知道蒼擎似乎動作十分迅速的費諾也早已預測到自己第一次攻擊未必能打中對方，所以剛剛的出手并沒有用出他的全力，此時他連忙向側面一個空翻、單手撐地躲過了那一踢。

人才剛剛落地，費諾的一只腳用力在地上一撐、人如炮彈般的彈射了回去，手掌成刀、劈向蒼擎的脖頸處！

蒼擎再次閃開這個動作，忽然發現費諾的腳步又一次在地上猛得一個反人體習慣的扭轉、整個人在自己的面前反向回轉，背部向自己的胸口大力撞來！

“嘶……那小子居然這麽認真。不過倒也是，他都拼上了他家的老本，這場比賽可不能輸。”被藍澤兩人剛剛在機甲對戰中刺激到的蘇娜再度滿血複活，已經打定主意揪住這兩人開一場機甲對戰。要不是這幾天機甲訓練室全都被當做考場使用，她剛剛等兩人考試完成之後就會拉着他們兩個當場開戰了。

藍澤此時則眯起了眼睛，随後微微嘆息了一聲。

一旁的格羅特聽到他的嘆息聲後笑着安慰道：“費諾的戰鬥方式一向如此，雖然你的……雖然蒼擎現在暫時落在下風，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藍澤聞言後只是搖搖頭，沒有吭聲。

就在其他人都以為就連藍澤都認為蒼擎會輸時，藍澤才感嘆了一句：“讓治療室做好準備吧。”

“嗯？”別說其他人，就連格羅特也沒明白藍澤此言的真正意思。雖然叫蒼擎的那個人現在确實處于下風，可也未必就沒有一拼之力，他總不會以為他自己的男朋友會就此輸掉吧？

藍澤當然不會以為蒼擎會輸掉，他只是替那位叫費諾的學生惋惜而已。本來，如果費諾的實力差一些的話蒼擎用普通的戰鬥方式就能搞定他，那自然皆大歡喜……唔，或許歡喜的應該只有自己兩人吧？

可現在費諾的戰鬥力顯然已經超出常規，在蒼擎完全不了解對方的對戰風格的情況下，想要突破這種被人壓着打、被動迎接的情況就只有一個辦法——暴力打回去！

一力降十會。

蒼擎确實如藍澤所設想的那樣，他在幾次都被對方那奇怪的步法、攻擊方式糾纏的同時還挨了費諾兩下，本就對此不耐煩的心中猛然燃起了一團火——一團帶着戰意的火。

就在費諾再次栖身上前将要打中對方的腹部時，他忽然發現——面前的人……沒了！

這次的“沒了”是真的沒了！而不是之前那種能夠預判、眼角看到對方蹤跡的閃躲，就在他心中詫異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身後傳來一種讓他幾乎快要戰栗的殺氣！

憑着多年訓練中鍛煉出來的直覺，他勉強地原地扭身躲過了脖子後的一擊、卻被硬生生打中肩膀、防護罩幾乎被打破——好重的一掌！

悚然回身，卻看到對方眼中那銀灰色的光霧幾乎與殺氣凝結在一起，讓費諾的頭皮都快炸了！

見對方躲開了自己的一擊，蒼擎沒有絲毫的猶豫再度上前一步追擊。

費諾憑借本能和步法只勉強再躲了兩次，就被蒼擎一掌打中背部、整個人被這一下子打得騰空飛起足足一米多高！遠遠地跌落在地口中噴出鮮血來！防護罩在那之前就已經應聲而破！

圍觀群衆全都呆立當場，連呼吸幾乎都要忘了。

藍澤嘆息一聲，對身邊眼鏡滑下來卻不自知的學生會長道：“會長，趕緊把人送進治療艙去吧！不然他真死了的話我們的彩頭找誰要去？”

他的話讓圍觀的人回過神來，急急忙忙開門進去擡人。

擡人的擡人、開治療室大門的開治療室大門。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從站在房間中的蒼擎身邊經過，全都繞得他遠遠的。

“能力者……果然是能力者。”格羅特的眉頭微微皺起，可他到底是那種能力？速度？感覺又不像是。力量？也不太像啊……

費諾被幾人送進治療艙，出來的幾名學生臉色仿佛見了鬼似的蹭到學生會長身邊低聲對他道：“會、會長，費諾身上的b級防護罩……被打破了。”

不然他最後是不會受到那麽重的傷、被打得倒飛出去的！

空手打破防護罩？！那家夥簡直就是人形兇器！！

衆人正驚駭中，跟在衆人最後進入房間的藍澤走到蒼擎身前，見他的眼中帶着一絲做錯事才會有的心虛，于是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沒事，我知道的。”是對方的戰鬥方式太詭異，讓蒼擎用普通的實力無法拿下他才被激出了兇性上大招的。

蒼擎見他如此“體貼”自己，嘴角也勾了起來，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抱住，低頭吻上他的唇——這是動用能力後缺失症表現出來的正常反應，也是戰鬥後索取戰利品的正常行為。

藍澤被他的動作弄得愣住了，然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沒過兩秒鐘——女生的尖叫、男生吹口哨的聲音、咳嗽聲、外加狼嚎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