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他的聲音響在耳邊,低低撥弄人的耳尖。
安若心間顫了顫,方輕聲應道,“什麽?”
當下這樣的情景,她只當他有什麽要事要吩咐。
獨孤珩垂目看她,卻是問道,“暈船可好些了?”
安若微怔,又慌忙垂下眼睫,輕輕點頭道,“好多了。”
這樣的距離,他這樣低沉的聲音,總是叫她忍不住想起上輩子與他的床笫之事,她怕。
哪知他看穿了她的心事,再度壓低聲音問道,“你很怕我?”
安若心間一跳,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為何問她這樣的問題?
難道是看出她知道他身份了?
可應該不會吧,她自認沒有大疏漏,也沒有露出過異樣。
她只得硬着頭皮搖了搖頭,“沒有啊。”
卻又聽見他輕輕一笑,“是嗎,那為何總在躲我?連看都不敢看我?”
安若呼吸都要停滞了,他這又是什麽意思?
此刻,危險的地方似乎不止外頭,這個狹小空間裏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她只能繼續硬着頭皮回答,“我沒有刻意躲,只是……男女授受不親。”
對,男女授受不親。
她盡力明示,只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莫要再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了。
而果然,獨孤珩聽罷頓了頓,半晌,終于将未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男女授受不親?
呵,上一世半年多的床榻纏綿,與他曾那樣親密,如今卻授受不親了?
他胸間莫名生出了一團火,頗有些難耐。
然面前的少女卻并不曉得這些,又是頓了頓後,輕輕摸索了下腰間,将一樣物件呈給了他。
“這是表哥的藥,我同芳若都已經好了,就物歸原主吧。”
原來是他叫明瑜送去的暈船藥。
獨孤珩卻沒接,“我不暈船,你帶在身上吧。”
他不暈船?
安若不禁有些疑惑,“表哥不暈船,怎麽還随身帶着藥?”
他深沉的看她,“給你準備的。”
安若一愣,給她準備的?
他怎麽知道自己會暈船?
思緒忽的回到了上輩子,那時她養好了傷,獨孤珩帶她回京,走的也是水路。
大約汴京有急事,龍船每日都在趕路,然她傷才好身體虛乏,也暈起了船。
他就令龍船暫停,叫随行的軍醫緊急去配藥,終于叫她舒服了些,這才一路撐到了汴京。
……
而現在,他又這樣說。
安若一頓,竟忽然起了一個懷疑。
難道他……
哪知卻在此時,又聽見他輕咳了咳,解釋道,“知道你們要同行,出發前就叫人多做了些準備。女子體弱,通常都會暈船吧。”
是這樣嗎?
安若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合情合理,畢竟他急着要去江南,就怕夜長夢多,又有她們同行,考慮的也必定充足些,萬一她們生病拖了後腿,可就不好了。
這樣一來,她頓時又覺得方才的猜測有些天馬行空。
也對,怎麽可能呢?
歷朝歷代的宮廷中,嫔妃自戕都是死罪,上輩子的最後他那樣生氣,若再見到她,一定還要怪罪,怎麽會如現如今這般如此對她呢?
她悄悄松了口氣。
卻又聽他道,“我有一事相求。”
安若有些意外,“什麽事?”
卻見他也去摸索袖間,而後拿了樣東西給她看,“我的扇套有些舊了,表妹可否幫我做個新的?”
語罷輕輕牽唇道,“我看表妹經常打絲絡,做的很是好看。”
想他堂堂一方藩王,輕易不求人什麽,今日這般請求,堪稱破天荒了。
然安若卻沒應下。
男女之間,絡子豈能可以随便送絡子的?
此物象征什麽,想必稍有閱歷的人都會懂吧,他怎麽又……
獨孤珩也不急,垂目看了她一會兒,再度張口解釋,“方才在集市上看了看,沒有合适的。”語聲裏還透着些許無奈。
少女咬了咬唇,終于擡眼看了看他手中的物件。
扇套的底部果真已經開線,斷的線頭随意垂落,與精致的布料形成鮮明的對比。
安若明白,他的折扇必定是貴重之物,只嘆他堂堂鎮北王,有朝一日竟需要在小攤檔上找尋扇套。
先前微微的惱意不知不覺間散了許多,她下意識摸了摸手裏的藥瓶,終于重又心軟了下來。
遂點了點頭道,“好,只是我手藝粗糙,希望表哥不要嫌棄。”
耳邊隐約傳來他輕輕一聲笑,“怎麽會?”
語聲中滿是心願達成的歡喜。
安若咬了咬唇,又悄悄往後貼了貼。
不行,他的氣息一陣陣拂過耳尖,她還是怕。
如此又是艱難等待一陣,耳聽外頭依舊沒什麽響動,她終于沉不住氣了,又小聲試着道,“他們應該走了吧。”
獨孤珩雖是不太情願,卻也還是應道,“出去看看。”
安若忙點頭說好,終于與他從縫隙裏出來了。
街面上已經沒了什麽可疑身影,來時轉了太多的彎,安若已經記不清路,只能緊跟着獨孤珩。
自然,她內心也極為相信,他定能将自己領回去。
兩人一路無話,走了一陣,忽然聽見有人在喚姐姐,安若不由的驚喜起來,對獨孤珩道,“是芳若她們。”
獨孤珩嗯了一聲,帶她循着聲音找去,果然見到了趙達芳若跟明瑜。
安若松了口氣,芳若卻奇怪道,“姐姐你們方才去哪裏了?我怎麽一轉頭就找不到你了?”
安若不想叫妹妹擔心,咳了咳說,“沒去哪,就随便看了看路邊的攤檔。”
“是嗎?”
芳若有點懷疑,又去看了看獨孤珩。
獨孤珩點了點頭,神色卻比安若自然多了。
小丫頭悄悄轉了轉眼珠,忽然有些開心,卻并未再說什麽,只是上前挽了姐姐的手說,“那我們快些回去吧,爹跟娘不知等急了沒有。”
安若說好,衆人便一道擡步往碼頭去了。
如此一番,回到船上時,時間已是不早。
阮青岚方才不在,待忙完才知道孩子們下了船,不免有些擔心,但有獨孤珩在,不好苛責子女,便只叫幾人早些去睡了,緊接着便叫夥計們開了船。
遠離了碼頭,河道漸漸昏暗下來,衆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秦氏一時睡不着,見夫君也還醒着,便忍不住道,“那日聽說,這位李官人還未定親……”
哪知還未等說出下文,卻被夫君阻斷了想法,“不要亂想,我們與人家門第懸殊,不可能的。”
秦氏愕然,“李官人不也是經商的嗎?如何門第懸殊?”
阮青岚卻不好多說,只道,“人家家大業大,非咱們可比,總之不要多想了,早些睡吧。”
秦氏願望落空,不由的有些悶悶不樂。
正要合眼睡去,又聽阮青岚道了一句,“明日要好好管管芳芳,不要叫她總是去煩擾客人,還有……”
他頓了頓,還是說道,“安安也該定親了,還是少叫她同李官人一道。”
夫人的眼光的确不錯,可那般天潢貴胄,豈是他一個商人可攀?
沒可能的事,還是盡早杜絕的好。
秦氏嘆了口氣,帶着滿心的失望,終于睡了。
而此時二層的客艙中,趙達還在主上房中等候吩咐。
思及今夜的主上與阮家長女一道“消失”的事,他心間原本很替主上高興,正思索要不要恭喜一下,卻見主上發話道,“情況有變,叫岸上的人做好準備。”
趙達一愣,試探道,“主上的意思是?”
“高霁已經盯上了阮家。”
獨孤珩面色已經沉了下來。
也怪他,百密一疏。
不過沒關系,有些事,提前了結了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某王:男女授受不親?女人,呵!
某若:……
某作者:不好不好,我男主有沙雕化的風險,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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