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日後,太一仙宗的弟子們整裝待發,這次太一仙宗總共有二十三個名額,元嬰兩個黎青崖和陌織煙,金丹七個,築基十四個。

宴笙簫果然如黎青崖設想的在隊列中。黎青崖有意躲避宴笙簫,不少弟子也知曉他們關系不好,都挺有眼色,刻意回避将他們湊到一個場合。

一路下來,兩人并沒有什麽交集,相安無事。

此次山海界的入口開在東南,屬于乾坤書院的地界兒,秘境打開之前他們都會住在書院之中。

乾坤書院也是大陸上的一流宗門,平素與太一仙宗往來還是很多的。

比如黎青崖一落地就揪着乾坤書院的弟子詢問:“你們傅師兄可在?”

“傅師兄外出還沒回來呢。”

“哦,那就好。”

聽到小時候被自己不小心扒過褲子的“煞星”不在,黎青崖松了一口氣,放心地帶着弟子入住了乾坤書院。

三天後的辰時,乾坤東面異象突起。天上風雲聚變,一個足有數百丈高的時空裂縫出現在山脈間,光線在其間扭曲,在人眼中呈現詭奇的色彩。

裂縫不斷擴展,按照以往的經驗,它會一直繼續展開,到近百米寬為止。

一兩個時辰過後,裂縫才會穩定下來,到時候會出現一段較為安全的通道,元嬰期及以下的修士可憑借“通行令”通過。

黎青崖不慌不忙,踩點趕到。清點弟子人數的時候,他看到洛梓靈兔子般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怎麽了?半夜挖煤去了?”

洛梓靈支支吾吾地敷衍:“被蚊子叮的!”

事實上,昨天晚上她熬夜把穆葉的第三部 最新一章看了。狗作者,發刀子更變本加厲,虐得她心肝疼,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去看,最後眼睛都哭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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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崖也沒多問。

入口剛穩定下來,便有修士迫不及待地沖入其中。

黎青崖與陌織煙對視了一眼,也帶着弟子們進入。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山脈腳下的一處林地,第一次進來的師弟師妹們都按奈不住好奇的心思四處打量,黎青崖囑咐:“自由活動,遇到打不過的妖獸不要貿然行動,有危險就用傳訊符通知我或者陌師姐。”

他的目光在宴笙簫身上頓了一下,然後平靜地移開。

弟子們迫不及待地散開,三五成群地朝自己看中的地方奔去。

黎青崖扭頭看着陌織煙:“陌師姐去哪邊。”

陌織煙毫不猶豫回道:“東邊。”她已經和人約好了。

“那我去西邊。”

說完他們也散開了。但黎青崖沒走幾步,就差點踩到躲在草叢裏的洛梓靈。

“你在這兒幹嘛?”

洛梓靈死死盯着陌織煙遠去的背影:“絕對不能讓那個女人和大師姐獨處,她對師姐有非分之想!”

黎青崖:你大師姐也對她有非分之想。

前段時間下來,黎青崖發現這丫頭完全不是慕容極的對手,還不夠人一盤菜的,便沒再把她的手腳放在心上,由她自己去胡鬧了。

他開口提醒:“你知不知道你右後方五丈遠有只二階狼妖已經盯了你很久?它撲過來了!”

說完一墊腳尖,輕飄飄地退遠,讓洛梓靈獨自暴露在靈獸的攻擊範圍。

察覺到危險的洛梓靈急忙抽出靈劍還擊,看到黎青崖頭也不回地離開,她氣急敗壞:“你都不幫我打一下!”

黎青崖回道:“你考試時候也叫監考幫你做題嗎?”

林地間響起洛梓靈的斥罵:“臭不要臉!”

終于擺脫所有師弟師妹的黎青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掏出自己寫文的小本本。

第三部 連載的稿子他只交了一半,剩下一半,他一個字都沒寫,不趕緊寫出來,等出去了編輯怕是得把他剮了。

但沒寫幾個字,草叢中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他驟然警惕起來。

他一早就注意到此處低階妖獸活動的痕跡很少,合理猜測,這裏很可能是某位高階妖獸的領地,但他覺得自己不會驚動對方,便沒有在意。

不過若驚動了也沒辦法,對方要襲擊他,收拾了就是。黎青崖收起本子,抽出墨斷。

然後,在他全神貫注的防備中,草叢裏跳出一只被拔光毛的“雞”,“嘎”地叫了一聲。

本做好戰鬥準備的他被吓得飛身上樹。

“沒毛雞”雙眼一亮:“人類!你跑什麽跑!”

眼前有只用公鴨嗓子說話的“沒毛雞”,肉肉的雞屁股還一動一動的,看清細節的黎青崖除了生理的反射性恐懼,還感到了精神上的排斥。

他捂嘴偏頭:“嘔!”

“沒毛雞”怒了:“大膽!無禮!你對誰吐呢?”

不過呵斥完它又趕緊給黎青崖鋪好臺階:“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遇到我也算緣分,我給你個機會和我簽契約!”

“沒毛雞”語氣嚣張,自以為黎青崖聽了他的話一定會感恩戴德地立即和它簽下契約。

黎青崖一邊壓住反胃的感覺,一邊擺手:“不要,走開。趕緊的。”多看這沒毛雞一秒他都覺得自己受到了慘無人道的精神虐待。

“沒毛雞”氣急:“不識好歹的人類你可知我是誰?”

它想飛上樹與黎青崖對峙,但無奈翅膀沒毛,借不了力,撲騰半天飛不起來,只能在樹下跳腳。

“你以為你得到的是誰的眷顧?是鳳凰一族的眷顧!”它可是鳳凰一族已知的最後血脈,雖然除了死不了外什麽都不會,但它這麽珍貴還需要格外的技能嗎?光擺家裏就是無上的榮耀。

黎青崖回嘴:“你連毛都沒有,還鳳凰呢。”

雖然在小說裏入秘境必撿神獸,但是這只實在太醜了,要宴笙簫不嫌棄的話,留給他吧。

“沒毛雞”跳腳解釋:“那是因為被關在這裏太久,出了心理障礙,禿頭了!你把我帶出去,等我心理恢複健康了毛會長出來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只“沒毛雞”說的是真的,黎青崖也不要。鳳凰又怎麽樣?還不是尖喙長羽獸。讓他養只尖喙長羽獸,這輩子都不可能。

“我拒絕。”

沒毛雞開始利誘:“我能帶你找到秘境裏的寶貝!我跟你說,這裏有非常稀罕的寶貝的。”

黎青崖愣了一下,他差不多知道它說的是什麽:“不稀罕。”他從沒想過和宴笙簫搶機緣,也不覺得自己能搶走。

“沒毛雞”忽然怪叫了一聲:“嘎。你旁邊有條銀蛇!快點下來!被它咬了就沒命了!”

黎青崖偏頭,果真看到一條張嘴向他手腕襲來的銀色小蛇。“生死抉擇”間,他還是覺得下面那只沒毛雞更可怕,選擇面對毒蛇。

而且一只蛇有什麽好怕的?

他伸手抓住銀蛇,然而那蛇身體極為細滑,往前一滑,回身就朝他手腕襲去。

黎青崖迅速捏斷了銀蛇的七寸,但還是被咬中灌入毒液。

“沒毛雞”在樹下涼薄地哀嘆:“哎呀呀!你中毒了!快和我簽約吧!”

莫名其妙被襲擊的黎青崖滿肚子火,一邊塞解毒藥一邊反問:“和你簽約能解毒嗎?”

“沒毛雞”坦白誠實地回道:“不能。但再不簽萬一你死了怎麽辦?你在最後關頭物盡其用一下啊。”

黎青崖眯起眼:尖喙帶羽獸果真面目可憎。

他暗地操控着林地間的藤蔓朝沒毛雞襲去,而它完全沒有察覺,很輕易地被他纏住腳倒提起來,“嘎嘎”叫個不停。

黎青崖發現這只“沒毛雞”好像除了會說話并沒有其它技能,這麽菜還敢自稱鳳凰,叫嚣着讓人和它簽約。早知道他就不躲了,如此也不至于被莫名其妙的毒蛇咬一口。

他現在得去周圍找找有沒有能解蛇毒的藥材,至于這雞——

嫌棄地用法術操控着藤蔓将它綁到樹上,黎青崖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身後“沒毛雞”扯着鴨嗓子怪叫:“救命啊!有流氓欺負的啦!”

黎青崖走後沒多久,它的怪叫引來了第二個人。

“沒毛雞”興奮地呼喚朝它走來的粉衣少女:“少女!少女!想拯救世界嗎?和我簽訂契約吧!”

被難聽的聲音吸引過來的洛梓靈站在樹前,又嫌棄又驚奇:“卧槽!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麽醜的鴨子!”

“沒毛雞”大叫:“我是青鸾!鳳凰一族的青鸾!不是雞!也不是鴨子!”

洛梓靈若有所思:“哦,原來鳳凰這麽醜。看來書上都是騙人的。”

忽然給全族丢人的沒毛雞啞聲了,它試圖辯解:“那個……不是。不是鳳凰醜……”

它忍不住哭了起來:“是我醜,行了吧!但人家醜也只是暫時的,等毛長出來會好看的。”

沒毛雞原本以為身為鳳凰一族的自己想和人類簽約是很容易的,但接二連三的打擊摧毀了它的自信與尊嚴。

它放下了所有驕傲與堅持:“求求你和我簽約吧,只要你帶我出去我什麽都肯做,再在這裏呆下去我會瘋的!”

深度顏控洛梓靈果斷拒絕:“太醜了,不簽。”說罷扭頭就走。

“沒毛雞”試圖推銷自己:“我有很大作用的!我能幫你找秘境裏寶貝!”

“不需要。”比起那些寶貝她更關心自家大師姐的清白。

這是沒毛雞在短時間內第二次被人拒絕。它大感震驚,現在外面的人都這麽“視錢財如糞土”的嗎?妖皇傳承都不稀罕。

它不禁對人類的思想覺悟肅然起敬:“那……那我還會其他的,我活了那麽多年知道很多事情的!上到求仙證道,下到感情生活我都能幫你的!”

這句話裏的某些關鍵詞讓洛梓靈停下了腳步,她折了回來,一臉期待地看着沒毛雞:“感情生活?那你能幫我拆散別人嗎?”

“沒毛雞”意味深長地看了洛梓靈一樣,沒想到啊沒想到,小小年紀就當第三者。不過它才不管簽約人的人品心性,只要能出去就行。反正沒人能熬過它,熬死主人它又是一條好漢。

這個小妮子問的它剛好懂一點,于是言之鑿鑿的保證:“能!知道靈界深處那對七階虎妖夫妻嗎?我攪黃的。都一千年了,見面還和仇人一樣。”

雖然是它嘴瓢傳錯話,誤打誤撞導致的。不過按此類推,拆散兩個人類應該很容易吧。

洛梓靈咬牙:“行!我帶你走。不過你太醜了,我得給你弄套衣服,你必須穿。”

青鸾忍辱負重地應了下來:“可以。”

就這樣,兩個“臭皮匠”達成了聯盟。

另一頭的黎青崖并不知道他走後還發生了這麽一出,他在周圍找了一圈,發現了蛇的巢穴,但沒有像預料的一般發現解毒的藥草。

被蛇咬過的地方也沒有不适,血液沒有變黑,而是呈現出桃花般豔麗濃稠的色澤,細聞還能嗅到淡淡糜豔的幽香。

這毒雖然古怪,但目前看來并不像有生命危險,沒毛雞說“劇毒”多半是為了騙他下樹撒的謊。

黎青崖若有所思地盯着銀蛇的屍體:銀色,手指粗細,被咬後血液泛粉,帶幽香……

片刻之後,他差不多猜到咬他的是什麽蛇了。

——歡情虺。

“歡情”,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蛇。它的毒嚴格來說無害,只是會讓人在面對“喜歡的人”時變得容易動情,至于解毒方法原著并沒有交待。

說白了就是用來搞黃色的設定。

在劇情裏這原本是陌織煙與慕容極确定自己對慕容極感情的催化劑,黎青崖萬萬沒想到被自己搶先體驗了。

不好的消息是蛇毒已經入體,好消息是他根本沒有喜歡的人或者性幻想對象,也就不存在毒發的情況。這麽說來,他是開出了一個謝謝參與?

果然,他就是一條不折不扣的鹹魚,這種主角配置的毒落到他身上都不會有用。

想到這裏,他再看手裏的歡情虺屍體時頓覺它的死充滿屈辱。

懷着惆悵将其好生收埋:安息吧,希望下輩子你能在正确的地方發揮作用。

做完這一切,他換了個地方繼續劃水。兩天後,就在黎青崖寫到劇情點時他腰間的玉簡突然亮了起來,剛打開便聽得門下弟子驚恐的聲音從中傳出:

“黎師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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