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BAU到達芝加哥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然而此時警局裏依舊是燈火通明,負責這件案子的Ward Maltz探長見到他們如蒙大赦,“我已經派了大半個警局出去巡邏了,說實話,我都不敢去看明天的新聞。”他愁眉苦臉地說道。
一天裏死了六個人,這可不是什麽想封鎖就能封鎖得掉的小新聞。
而随之而來的勢必就是民衆恐慌,對警局的質疑,蒼蠅一般趕也趕不走的記者,以及讓人窒息的壓力。
Hotch也發現了這位警探的焦頭爛額,因此并沒有做過多的寒暄,只道:“辦公室在哪邊?我們需要立刻開始工作。”
“這邊。”Ward帶他們到了一間會議室,“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
會議室打理得很幹淨,白板上貼着受害者的照片和一些基本案件信息,一張芝加哥街區地圖挂在旁邊,标記出了所有的案件發生地點,資料按時間分門別類地放在桌子上。
“法醫報告和最新一位受害者的資料還要等一下才能送過來。”Ward用力揉了揉眉心,看得出他已經非常疲憊了,精神壓力壓得他幾乎要崩潰,整個人顯得都有點暴躁。
“Dave,你和Emily去法醫那邊。”Hotch說道。
Reid徑直拿起筆站在了地圖前,不需要Hotch說就已經開始進行地理分析。
“我去聯系媒體。”JJ說道,“盡可能讓他們不要發出什麽刺激兇手的言論。”
an坐在位置上開始翻看起受害者的資料,Hotch看了看坐立不安的Ward,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大堆資料,“一起?”他問道。
“總好過等着再多一具屍體。”Ward拉開椅子,“今天交到我手上的屍體比我過去十年看到的都多。”
“這裏可是芝加哥。”an說道,“而且,十年?”他可不記得芝加哥是這麽和平的城市。
“我今年剛剛調過來。”Ward撇撇嘴,他的調職屬于派系鬥争的妥協産物,勉強也算是高升了,“以前在一個很漂亮的小鎮工作,最大的麻煩不過是林子裏的熊。”
“那一定有很多需要适應的。”an笑道。
“是啊。”Ward嘆氣,第一具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大家都當是常規案件直接交到他手裏,誰都沒想到後面一發不可以收拾扯出來一串受害者,可以說是芝加哥有史以來碰到的最兇殘的案子了。
“我們會抓到兇手的。”Hotch的語氣很冷靜也很堅定,這有助于讓第一次經手這麽大的案子的Ward保持鎮定,負責案件的警探是個今年剛調過來的空降兵意味着他們會在許多地方失去人脈優勢,不過好處在于他們同樣會少去很多無謂的指手畫腳和阻礙,可以基本掌握住主控權。
Reid根據案發地點圈出了兇手的犯罪區域,“第二階段。”
“你說什麽?”Ward問道。
“像兇手這樣的狂歡殺手一般會經歷兩個階段。”Hotch解釋道,“第一個階段,方向性的,他會待在特定的地理區域或舒适區,在這個階段他的心裏通常有一個最終目的地。”
“第二個階段,随機性的。”an伸出兩個手指,“一旦進入這個階段兇手就會完全失去控制,他會更頻繁的殺人,看起來毫無計劃性,一旦轉入這個階段他會殺更多的人并且更加不易被察覺。”
“現在她平均四個小時就要殺掉一個人,受害者沒有任何相似性,我無法圈出她的安全區,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Reid說道,“這意味着現在她就像是一頭饑餓的野獸,而整個芝加哥就是狩獵場。”
“更不幸的是,男人們永遠學不會拒絕美女的邀約。”an聳聳肩。
“警探,你要的東西。”有人送來了法醫報告和最後一名受害者的資料。
Hotch拿起法醫報告看了一眼,皺緊了眉毛,“他們被挖出心髒的時候都還活着。”
“在活着的時候被打開胸腔掏出心髒……”Ward輕輕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怎麽可能……我是說,她只是個女人不是嗎……”
Hotch說道:“實際上跟通常的概念不同,女性殺手比男性更有效率,她們不會浪費時間留下簽名或者折磨受害者,也很少會保留戰利品,只是為了殺戮而殺戮。”
“這裏說他們的肋骨是被鋸斷的。”Reid翻看着法醫報告,“兇手先是用鋒銳的刀或者其餘什麽的劃開表層皮膚,然後鋸開肋骨,法醫還在肋骨上找到了幾個指痕,已經送去做對比了。”
“根據最後一名受害者的朋友講,他在酒吧主動向一位女性搭讪,兩人一起離開了,再之後他就被發現死在了巷子裏。”an正在看最後一名受害者的記錄,“Hotch,監控裏的受害者也是主動去拉扯兇手的。”
“也就是說,她并不主動出擊,而是等着受害者自投羅網。”Hotch說道。
“結網殺人,簡直就像是一只蜘蛛。”Ward啧舌,“所以明天我該怎麽告訴那些媒體,讓所有的男人都不要去跟女人搭讪嗎?”
“那會讓他們發瘋的。”an笑起來,“你該告訴他們不要随便出去約炮才對。”
“an。”Hotch瞥了一眼開始嘴上沒把門的an,對Ward說道,“告訴所有人提高警惕,不要随便答應陌生人的邀約,進入第二階段的狂歡殺手的目标類型并不固定,局限于男性只會迫使她擴大範圍。”
“ok。”Ward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我只希望今晚不要再出現第七個受害者。”
Rossi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Hotch,法醫在受害者的胸腔裏發現了唾液和心髒的碎片。”Rossi的嗓音聽起來很沉重,“受害者的肋骨上發現了齒痕。”
“這說明什麽?”Ward迷茫地問道,“兇手是把肋骨咬斷的?”
“這說明……”Hotch神色嚴峻,“我們在對付的是一個食人者(cannibal)。”
“What?”Ward瞪大眼睛。
“字面意思就是所謂的吃人(humaneating)。”Reid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畫上标記。
“God……”Ward捂住臉,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
對他而言,這勢必會是一個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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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巫琮那邊的氣氛就要和諧的多了,站在浴缸邊調整水溫順便監督兩個小家夥有沒有好好刷牙,丹砂和Jack踩在小板凳上手拿小黃鴨刷牙杯,笨手笨腳刷得滿臉泡泡,巫琮買回來的牙膏都有點點苦味,可以有效防止小孩子刷着刷着就把牙膏當成糖果給吞進去。
只不過刷完丹砂都要苦着臉把舌頭伸出來像小狗一樣呼哧呼哧好一會,然後看着Jack學着她把舌頭伸出來的樣子嘻嘻笑起來。
“小促狹鬼。”巫琮把丹砂抄起來夾進手臂裏晃了晃,“還不快點去洗澡。”
丹砂笑着從他的臂彎裏逃出來,“我要脫衣服啦!”她叫道,“你快點出去!”
“浴巾拿好。”巫琮把浴巾兜頭罩在小丫頭腦袋上,又問Jack,“你呢,要我幫忙嗎?”
Jack咬着指尖有些羞怯的點點頭,三歲的小孩子想要自己穿脫衣服還是頗有難度的,況且他今天穿的還是領子後面系扣子的衣服,自己的小短手根本夠不到。
“那我們去外面。”巫琮把Jack抱起來,“不然丹砂要害羞了。”
“阿郎!”丹砂漲紅臉把浴巾扔過去,撞上了巫琮貼心關好的浴室門。
巫琮把Jack放在床上讓他站好,解扣子脫衣服一氣呵成,Jack柔軟的頭發被快速拽下來的上衣蹂躏成暴風來襲後的鳥窩,光溜溜地被巫琮裹進毛巾裏抱去浴室。
“能進來了嗎?”巫琮敲敲門,揚高了聲音問道。
“等等!”裏頭慌亂地叮呤當啷響了幾聲,“進來吧!”
為了照顧Jack,今天晚上巫琮和丹砂大部分的對話都用的英語。
進門之後丹砂已經泡在浴缸裏了,水上滿滿的泡泡根本看不見下頭是什麽,空氣裏滿是甜甜的牛奶味,丹砂捧起一坨泡泡捏了捏,“Jack快來!”
巫琮拿起蓮蓬頭試了試水溫,幫Jack簡單沖了沖才把他放進浴缸,又從浴缸邊上的櫃子裏拿出來幾個小鴨子小皮球什麽的扔進去,看着兩個小家夥興致勃勃地撲騰水。
小孩子在浴缸裏頭玩,巫琮在浴缸外頭看着以免發生什麽意外,丹砂一頭栽進去了倒是問題不大,變成原形這麽點水也就淹到她的尾巴尖,但是Jack要是栽進去可就麻煩了。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巫琮照舊先把Jack抱出來沖掉他身上的泡泡,裹進浴巾裏揉揉搓搓擦幹淨水,就把他抱出去讓丹砂好自己爬出來沖澡換睡衣。
晚上兩個孩子要求睡在丹砂的“秘密基地”裏,所以巫琮在丹砂的帳篷裏鋪了厚厚好幾層被子,像趕小雞一樣把洗幹淨的兩個孩子趕進被窩裏。
“誰要聽睡前故事?”巫琮坐在帳篷門口問道。
“我要!”丹砂從被子裏擡起頭,“要聽小美人魚的故事!”
“小美人魚。”Jack跟着重複,“Daddy給我講過。”
“那就小美人魚?”巫琮找出寫着《海的女兒》的童話書翻開,緩緩讀了起來。
“……當我們幸福地對着他笑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這三百年中減去一年;但當我們看到一個頑皮和惡劣的孩子而不得不傷心地哭出來的時候,那麽每一顆眼淚就使我們考驗的日子多加一天。”男人的聲音溫柔而平緩,裹在被子裏的孩童已然陷入沉眠,兩張圓鼓鼓的小臉湊在一起露出甜美的微笑,叫人忍不住心頭柔軟一片。
“晚安。”他輕輕親了親丹砂的額頭,放下帳篷的門簾。
大抵會是個好夢的夜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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