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百媚恒生
君臨摔了手邊的一只茶杯,冷笑一聲:“我不過是君府的一個小姐,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你們卻一再跪我,僅此一項,你們這腦袋便要保不住!沛城之事刻不容緩,袁大人不清楚情況你們還不清楚嗎?若不能襄助于君安與袁大人,你們還坐在這裏幹什麽,趕緊給我辭官回家,免得我君家親自動手摘了你們這顆無用的腦袋!”
滿室俱寂,鴉雀無聲。
人們并不清楚這位神情難以揣摩的君小姐到底是何脾性,想着大戶人家的小姐閨女,最多便是個識大體,再有幾分聰明便罷了。但今日一見,他們卻再不敢這般想她,至少沒有哪府人家的小姐,敢拿着他們的腦袋當球一樣不看在眼中的。
甚至有人已漸漸看明白,君家派人來督察赈災之事的真正主事之人,是這位看上去年紀小小,眼睛不便的君家小姐。
君臨交代完這些話之後并未久留,只帶了長善往外走去,留了君安與攏翠在此處坐鎮,紙上已詳細寫明赈災步驟和有可能遇上的難題,再有什麽問題,君安也是知道該去哪裏找她的。
君安本來還想寸步不離地跟着君臨,畢竟如今的沛城魚龍渾雜,他擔心君臨遇上什麽危險,可是見了沛城之慘,也不再只想着自己那點小心思,于是叮囑了長善一定要保護好君臨之後,便拉着攏翠直奔放糧的地方去了,一邊走還一邊跟袁統說着熬粥,看病的事。
赈災救人其實并不複雜麻煩,難是難在如何看住人的貪欲,這是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無法徹底堵絕的,君臨能做的,只能是放一把刀在他們頭上,敢動百姓一粒米,這刀就會落下。
“你怎麽知道那個袁統就可靠?”長善替君臨牽着馬,往她說的方向走着。
“這些官員都是新上任的,個個都換了新官服,嶄新嶄新的,連個折子都沒有,都這種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思花在官服上面,怎能信任?唯有那袁統,領子都磨出了白邊,想來是唯一一個沒有在此次官員遷任中得到好處的。君家雖然治下嚴厲,但總是會有幾個蛀米之蟲,他越受排擠,便離這些駐蟲越遠,自然可用。”君臨慢慢說着。
“你這人太可怕了,千萬不能得罪。”長善“啧啧”兩聲,對君臨的“歹毒”評價又高一層。
君臨這次沒有理會長善的絮絮叨叨,沛城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但內城依然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模樣,她覺得心涼,那些醉死在溫柔窩裏的鄉紳富豪并沒有伸出援手,幫一幫快要餓死的百姓,這些當官的也沒有任何舉措,眼看着內城和外城截然兩個模樣,一個天堂一個地獄,都不曾問一問自己的良心是不是過得去。
雖說錢是他們自己的,糧也是他們自己的,拿不拿出來救人全是他們自己的意願,旁人沒有半分苛責和要求的權利,君臨也不能拿着自己的道德标準去要求別人,但她依然心涼。
還有淡淡的無奈。
顧星樓坐在一處風光極不錯的地方聽着白帝羽撫着琴,紅槿柔軟的腰姿将淩煙舞越跳越迷人,越得如煙淩波的精髓,而顧星樓卻看得意興闌珊,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公子,奴家跳得不好嗎?”紅槿柔軟的不僅只有腰姿,還是胸前的兩塊肉,此時正輕輕地蹭着顧星樓手臂,媚眼如絲,情意如波。
顧星樓撇頭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說道:“這世間追着你跑的男兒不知幾何,你何苦非得就要把一片心意浪費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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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們有公子你一半的風流倜傥,奴家便從了他閃,可惜……”紅槿微微紅了眼眶,旋即浮上笑容,柔聲媚笑:“可惜都是些凡夫俗子,像公子這般好的,你讓奴家上哪裏找?”
顧星樓輕笑一聲,不知笑裏是幾層含義,轉頭望向窗外,他等了好幾天的人終于來了。
“公子在這裏坐了兩天,莫非就是在等君小姐?”紅槿也看見了,那騎在馬上身姿挺拔的,不正是君臨?
“老白,帶她下去,順便讓青三嬰上來。”顧星樓不着痕跡地推開紅槿。
與君臨待得久了,他越發覺得這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比她更有趣。
百媚生。
沛城最大的青樓,姑娘之多之美與京城的沉雪樓不遑多讓,未淪落成災區的沛城,之前是一座很繁華的城池,多産玉器,常有極好的玉料送入宮中是為貢品,所以這裏的青樓不輸京中的,倒也是理所當然。
顧星樓正是坐在百媚生的三樓裏等着君臨的。
他一個質子要出京城,總要有個“好聽”的理由,于他這個成日醉在伶人樓的人來說,百媚生這樣的紅粉地是個不錯的選擇,他聽聞百媚生多美人,恰好他生性喜愛美人,于是來尋美,多麽的符合一個無能堕落的質子形象?
君臨坐在他對面的軟榻上,一上來并未多說話,反而抱着貴妃枕沉沉昏睡過去。
一路的颠簸,從京城到沛城八天的路程生生讓她趕成了四天,不休不眠亦不為過,她實在疲乏累極。在顧星樓面前,她反正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形象,不必顧及許多,更何況有顧星樓在,安危也不必擔心,所以這一睡,她倒是睡得極安穩。
顧星樓也不吵她,給她披了條薄毯,焚了枝安神香,由着她睡個昏天暗地,自己坐在窗邊望着外面的星雲密布,安靜的風徐徐而過,拂平夏日的燥熱。
立在他身後的青三嬰從始自終不發一語,沉凝如一塊石頭。
“餓了,有沒有吃的?”入夜很久,君臨略帶幾分迷糊的聲音才響起。
顧星樓走過去,倒了杯水遞給她,君臨很是自然地接過,牛飲一口揉着額頭。
“青三嬰,去弄些吃食上來。”顧星樓吩咐一聲。
“是。”
君臨這才注意到屋子裏的另一個人,那是一個極利落的女子,手腕處袖口用綁帶紮得緊緊的,長發編成一條小兒臂粗的辮子,一直垂到腰下,足下一雙馬靴,将褲管牢牢地紮在裏面。眉目間皆是肅殺,無半分溫度,像是被她的眼睛掃視一眼,便會遍體生寒。
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她的聲音,無法想象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冷若刀鋒。
“不錯的殺手。”君臨最後說道。
“眼光不錯,青三嬰是我最出色的殺手。”顧星樓笑道。
“将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訓練成這副模樣,你倒真下得去手。”君臨嘲諷一聲。
“她心甘,我情願,有何下不去手的?”顧星樓倒從來沒有把君臨的冷嘲熱諷當回事過,反正她喜歡占在這口頭上的便宜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君臨吃了些東西,恢複了力氣,便不再與顧星樓拐彎抹角,直奔主題:“你讓我來沛城,要讓我看什麽?”
“看你現在看到的。”顧星樓卷起簾子,正好可見百媚生大堂裏的莺燕穿梭,穿紅戴綠的女子們正迎來送往,軟糯得發膩的嗓聲嬌滴滴,脆生生,扭動的肥臀和搖擺的腰姿交織成好一片奢靡。
君臨素手輕擡,指了指下方的聲色犬馬:“這是你的?百媚生你開的?”
“怎麽?我能開個伶人樓,就不能再開百媚生了?”顧星樓卻一副有何不可的模樣。
“這裏的女子,随便一個拿出去都是個頂個的好殺手,尤擅色殺,顧星樓,你膽子太大了。”君臨眼中漸漸氤氲上危險的氣息,這羲和國裏誰都可以養這麽一群美人殺,唯獨顧星樓不可以,做點生意賺點小錢便罷,養這麽一群殺手,他是準備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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