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無處躲藏

對上周筵眼裏的熊熊烈火，趙春光忽然痛快了。

她顧不上疼，艱難地說：“只要我想……我……馬上能給……陸汀……生孩子……”

“你他媽做夢！”

沒多久，趙春光臉憋成豬肝色，也不犟嘴了。

怕真掐死她，他松開手，猛地低頭，啃.咬她的肩膀。

插曲他一定要删，沈霜看見，他就前功盡棄了。

好戲還沒拍完，要繼續。

“砰”，周筵被突然炸開的巨響吓得不輕，牙齒一晃，咬得趙春光咝咝喊痛。

而床上的小繁，也喊了聲“爸爸”。

周筵兀的觸動，擡頭去看小丫頭：臉蛋還是紅撲撲，眼睛還閉着，只看得到濕漉漉的睫毛。

“周筵！王八蛋！我要你的命！”

趙春陽進來，看到姐姐被綁在床尾，身上僅僅挂着七零八落的衣服，火氣至湧頭頂。

上次周筵害他進戒毒所，這次又跑到醫院欺負他姐！

新仇舊恨一起，趙春陽恨不得殺了周筵。

抄起椅子，他直往周筵腦門上砸，“你他媽還不滾！”

周筵肩膀一痛，下意識躲避，看到趙春陽眼裏的狠戾。

他記憶裏的趙春陽，是謙和上進、溫和上進的男孩。猛地見趙春陽發狠，他有些怵。

這一怵，他背上又挨重擊！

“你他媽給我滾！周筵，你這個人渣！”

周筵處于敗勢，也知道事情鬧大他吃虧，趕忙抓起手機要逃。

趙春陽敏銳，水果刀朝他手扔過去，“拿什麽手機！”

周筵差點被削了半個手指！

氣歸氣，他還是灰溜溜地離開。趙春陽擺明跟他硬拼，他這邊讨不到好處，今晚就算是真的探望女兒的。

動靜太大，周小繁再次哭醒。

趙春陽先解下外套，裹住姐姐的身體。看到挂在腳彎的牛仔褲，他虔誠地替姐姐穿上。

趙春光全身發軟，恢複點力氣，就去抱小繁。

“小繁，不哭不哭，媽媽在。”停頓的空檔，她沖弟弟說，“春陽，你去喊醫生吧。小繁太小了，病了痛了自己也說不好。要是落下什麽病根，可就慘了。”

趙春陽憤恨地踢走周筵的領帶，“姐，你這個樣子，能見醫生嗎？”

仿佛突然想起周筵來過，她緩了緩說：“春陽，你喊醫生，我去衛生間躲躲。”

“姐！你為什麽要喊周筵過來！要不是我之前在這裏工作，我朋友跟我說小繁可能加重病情，我怎麽能救下你呢？”趙春陽氣沖沖地踩周筵的手機，“他拍什麽你不知道嗎？他拿走了傳出去，你知道後果怎麽樣嗎？姐，你還沒吃夠周筵的虧嗎！”

趙春光第一次見到完全被怒火控制的弟弟，有些陌生，并且不知所措，“春陽，我……”

錯了。

她能跟陸汀争，但是不能跟一心為她好、跟她相依為命的弟弟争。

何況她确實錯得離譜。

“姐，我不該怪你的。”趙春陽煩躁地抓撓頭發，“你去衛生間洗洗吧，等醫生走了再出來。”

趙春光點頭，将懷裏低聲抽泣的女兒交給趙春陽。

衛生間的鏡子裏，她看到一張凄慘的鬼臉。春陽的衣服能蓋住他的肩膀，卻遮不住胸前的青紫。

是啊，要是春陽沒來，周筵又能扳回一局了。

她苦笑，掬起一把冷水，潑到臉上。

以後，她還是狠狠心，讓小繁徹底忘記周筵吧。

洗得差不多了，她聽到一門之外的動靜：醫生才剛到。她坐到浴缸邊緣，盯着架子上黑白相隔的毛巾發呆。

“叩叩叩”，趙春陽敲門，接近着擰開了門，“姐，醫生走了，小繁只是受到驚吓，已經退燒了。”

趙春光松口氣，“那就好。”

“我今晚守在這裏，以後都守着。”趙春陽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我聽你的回家休息，險些讓你遭受無可挽回的傷害！姐，我只有你了。”

小繁當然是他的外甥女，可這不一樣。

從母親病逝起，他就只有一個姐姐了。

“好。”趙春光不得不答應。

今晚的弟弟，像個英雄一樣突然降臨，卻十分反常。

趙春光突然想起某些久遠的事，可惜太過模糊，她又太過疲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

小繁出院後，她才松口氣。條理期沒過，但她決定出院。

一來方便照顧小繁，二來是想早點找工作。

既然她傾家蕩産躲去S市都沒有用，索性留在H市。

她怎麽都沒想到，面試的第二家公司是陸汀的。第一輪面試過後，她直接被請到陸汀的辦公室。

見到衣冠楚楚的陸汀朝她笑，她總算理解了突然态度反轉的面試官。

“陸總，我找工作，并不影響我們的複仇計劃。”她主動解釋。

在她心裏，上次他們在病房争吵，對陸汀來說不過是小事，就沒有再挑出來說。而且她不想再多回憶一遍周筵的下作。

陸汀懶得解釋，“坐。”

趙春光如墜雲霧，但乖乖照做。

陸汀覺得好笑，又說：“喝茶。”

她托起茶杯，像模像樣抿了一小口。

随後，陸汀當她不存在，低頭處理文件。

趙春光如坐針氈。

百無聊賴之際，她不自覺打量認真工作的陸汀。

這個男人是好看的，她第一眼見就知道了。如果擱年少不知事的年紀，她遇上他，可能還會主動追他呢。

可她十分清楚這個男人的危險複雜，并不想和他有聯盟複仇之外更多的牽連。

感受到她逐漸升溫的目光，陸汀居然沒了心思審閱文件。

上回趙春光又差點被周筵害，他能忍住冷眼旁觀。事後他為難周筵，更多是因為他是陸太太養的小白臉。

偏偏此刻，她幾乎是溫柔地打量他，讓他亂了心神。

趙春光打動他的時刻，總是令他意想不到，因此也無處躲藏。

“陸太太，請進。”秘書謙恭有禮的話語，打破了他們之間難得的靜谧。

沈霜腳踩高跟鞋，昂首挺胸進了陸汀辦公室，在見到端坐的趙春光時，精致的面容有崩塌之勢。

“陸汀，你什麽意思？”随即，沈霜沖陸汀發火。

陸汀漫不經心轉着鋼筆，“陸太太上門求人，這種态度怎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