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潑婦

沈霜這次來找陸汀，是有求于他？

趙春光驚訝之後，好像能想到陸汀讓她坐着的原因了。

兩手拍在辦公桌上，沈霜惡狠狠地盯着陸汀，“你別欺人太甚！”

這樣嚣張跋扈、吃不了半點虧的沈霜，和林覆生口裏那個無助、悲慘的小女孩，完全對不上號。

不過趙春光不奇怪，她還覺得，正是因為沈霜有那樣的過往，才勒令自己變成今天的模樣。

“陸太太現在還有什麽威脅我的資本？”陸汀加深嘴角的弧度。

看到耀眼的笑容，沈霜咬牙切齒，當即想沖過去撕爛陸汀淡定的嘴臉！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沈言殊跪着求她的畫面就湧上腦海。

陸汀正大光明帶趙春光出席慈善晚宴，她只是覺得奇怪：陸汀這反常的挑釁舉動，可能是想結束這場滑稽的聯姻。然而她沒有多想，把這歸為兩個人的意氣之争。

昨晚她才知道，那時候，嚴格來說更早，陸汀就在密謀打敗沈家。這麽些年，苦了他步步為營。

沈家岌岌可危，沈言殊跪着求她，希望她能求陸汀放過沈氏。

沈太太更是拽住她的頭發，對她又打又罵，怪她沒有做好陸太太。

誰知道陸汀是不是早有狼子野心，借由她的名頭吞并沈氏呢。可她百口莫辯，她可以列出一堆理由，只有她給陸汀戴了十年綠帽子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沈霜進入沈家以來，沈太太從不接納到平常心，自她嫁給陸汀後，偶爾有些好臉色。因此，沈霜對沈太太無感。

但是，她沒辦法拒絕跪着求她的沈言殊。

沈言殊是她媽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也是給她十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的男人。

如果沒有沈言殊，她可能永遠被過去的陰影籠罩着。

“陸汀，你要我怎麽樣，才能放過沈氏？”她到底軟了神色。

聞言，陸汀偏頭，将問題抛給趙春光，“你覺得，我要不要放過沈氏呢？”

趙春光回得利索，“不要。”

首先，她不覺得陸汀會在生意上聽她的建議；最主要的是，她說的是實話。

陸汀爽朗而笑，“陸太太，聽到了嗎？商場上優勝劣汰，我沒辦法因為私情違逆這個自然規律。”

沈霜心裏記恨趙春光，這會兒也只能顧上陸汀，“那你他媽讓我進來幹什麽？”

陸汀用鋼筆撥了撥文件夾，溫柔地說：“陸太太要見我，我怎麽舍得不讓你見呢？”

“好！”沈霜算是看明白了，陸汀就是存心在趙春光面前耍她！

既然求不成功，她索性破罐破摔。

推倒桌上的一摞文件，她憤恨地說：“陸汀，別忘了我還是你的陸太太！大不了我跟你耗到死！你現在是為趙春光出氣是吧！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愛戴綠帽子？周小繁你要疼着護着就算了。我幫你搞掉趙春光肚子裏和周筵的孩子，你還要反過來教訓我？”

趙春光越聽越氣，抓起煙灰缸就往沈霜後腦勺扔，“你還有臉提！”

想到手術室上撕心裂肺的痛，她就想把沈霜大卸八塊。

沈霜險險躲過趙春光，繼續對陸汀說：“你既然有這個愛好，不應該感激我給你戴了十年的綠帽子嗎？”

陸汀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沈霜彎腰，撿起煙灰缸，“啪”的放在桌角。轉身之際，她朝趙春光嫣然淺笑，“我們的賬，慢慢算。”

沈家敗落這事，主要這仇，她記在陸汀頭上。但不影響她恨趙春光，因為這個女人見證了她的恥辱，霸占了周筵和陸汀。

“我等你。”趙春光照舊端坐，努力平靜，想找回姿态。

踢踏踢踏的步子遠去，趙春光望向陸汀，“我可以走了嗎？我還要找工作。”

“在這裏工作，怎麽樣？”不過瞬間，陸汀眉眼之間添了溫柔。

趙春光搖搖頭，“我的履歷，沒資格在這裏工作。我不想靠你的關系進來，而且沈霜要是接二連三來找公司找你，肯定跟我過不去，我也沒法消停。”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的好意，拒絕到他都習慣了，“那你去面試其他家吧。”

等她走到門口，陸汀忽然喊住她，“趙春光，今天解氣嗎？”

看到眼高于頂的沈霜低聲下氣求人，後來惱羞成怒撒潑，都挺痛快的。

趙春光老實點頭。

陸汀又說：“今晚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稍微猶豫了下，趙春光點了點頭。

***

幾天後，是趙父的忌日。

趙春光早早下班，去幼兒園接小繁，趕去墓園。

春陽工作上遇到麻煩要加班，趙春光先讓他忙工作：他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她想他能夠穩固在公司的地位。

兩束百合，分別放在父親和母親的墓碑前。

兩個人先後離世，墓碑也是毗鄰。

“你……是春光？”楊榮手裏捧着兩束馬蹄蓮來探望趙氏夫婦，看到抱着小繁的趙春光，認了幾分鐘才将信将疑地開頭。

趙春光回頭，細細打量楊榮，慢慢綻開笑臉，“楊叔叔！”

捏了捏小繁的肉手，趙春光柔聲，“喊楊爺爺。”

小繁聽話，甜生生喊：“楊爺爺！”

“唉，真乖！”楊榮眉開眼笑，詢問趙春光，“這是你的女兒？”

趙春光回答：“是啊，叫小繁。她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呢。”

楊榮彎腰，将馬蹄蓮放在百合旁，“時間真快啊。”

蹭了蹭小繁柔軟的頭發，趙春光認真地說：“楊叔叔，謝謝你來看我爸媽。”

他爸成功那會兒，朋友确實很多。最誇張時，她的生日宴，都擺了十桌。可家裏出事後，一切都沒了。她和弟弟的生日，都是兩個人過。

眼下過去十年，楊叔叔還能來墓地看看爸媽，是真的交情匪淺了。

楊榮說：“你這丫頭，謝什麽。”

突然想起什麽，楊榮說：“就你和小繁，你弟弟呢？他還好嗎？”

“春陽挺好的，他公司有事，晚點來。”她解釋。

“那就好。”楊榮松口氣，“當年我和老趙，都擔心他呢。”

趙春光不解：“春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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