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個個都是人精

姚平聽到這話,哐的一聲勺子掉到了碗裏。他急忙看向姚霜,他不想龍掣走,他希望姐姐能想辦法留下他。

姚霜也是吃了一驚,這姚周氏一張嘴就要把人送走,她也很意外。不過她比姚平就淡定些,将勺子重新放回姚平的手裏,看向姚周氏道:“奶,他傷是好了,可是還沒有恢複記憶,現在就趕他走,他能去哪兒?”

“他愛去哪兒去哪兒,總之姚家不養閑人。”非親非故的,憑什麽姚家要一直收留?要不是李蘭剛才暗示吃幹飯的另有其人,姚周氏都差點忘了龍掣這號人了。

姚霜掃了一眼李蘭,暗自搖頭,家裏個個人精,羅娟暗諷姚老三,李蘭不服氣,就來她下水,這個家啊,沒有誰是省油的燈。

不過她也不是好惹的。

“奶,你不就是嫌他不幹活麽,這有什麽,等下午我就帶他上山拾柴禾去。正好三叔賭氣不想出門,龍掣可以頂他的活。”

姚周氏一聽這話,面露沉吟,還沒等她好好琢磨這事,李蘭就跳起來了:“霜丫頭,話不可以亂說,你三叔什麽時候賭氣了?可只是昨天幹活太賣力,有些累了而已。”

要說是賭氣,跟誰賭呢?

跟二老賭麽?

這一天天的不出來吃飯,二老心裏本就不快活了,再被姚霜這麽一說豈不更對老三有意見?

“是是是, 是我說話錯了,三叔不是賭氣,只是太累才不願出來吃飯而已。三嬸,你也別激動,我嘛還小,性子又直,有什麽說什麽,說錯了也沒察覺,要是哪裏得罪三嬸了,我先在這裏跟三嬸賠個不是,三嬸大人有大量千萬別介意,!”因為你介意也介意不來,以後她得罪的地方會越來越多。

如果李蘭打算一直跟她過不去找她茬的話。

李蘭一看到姚霜裝懂事裝體貼裝柔順心裏就來氣。開始說自己說錯了,擺出一幅知錯就改的模樣,後面又來一句“有什麽說什麽”,直接把之前的話都推翻,甚至話裏話外還隐隐有火上燒油的嫌疑。

這張嘴,真真是謝謝羅娟還要賤,好想生撕了她。

“就算龍掣願意幹活,這個家也不能再留他。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們不能随意收留,何況他還是個男的,太不方便了。”這時候細想了半天的姚周氏終于有了結論。這家裏姚霜、姚珍、姚珠都到了待嫁的年紀,龍掣一個大男人,跟她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随便搭個讪都會惹別人閑話,不好!

“奶,龍掣人高馬大,身強體壯,還會武功。現在你看他柔柔弱弱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那是因為他重傷未愈。等他好了,他一個人能頂兩個人的活,真的。”

“就算如此,那也不行。”姚家幹活不缺男人,老二老三有手有腳都是個勤快的。況且這個季節,也沒啥活要他幹。

“奶,有什麽不行啊,龍掣武功不錯,能上山幫你砍柴,能下海為你捕魚。鄰裏紛争,他能為我們沖鋒陷陣。實在沒活幹的時候,還能幫你看家護院,現成的門神!”姚霜就是想留下龍掣,因此十分賣力的推銷龍掣的優勢和長處。

“這......”一句鄰裏紛争,讓姚周氏動了心。

上水村有好幾個富戶。因為有時候一些小利益牽扯,常常一言不和就幹架。

姚家老二老三幹活是行手,可打架不行,常常敗架,這讓姚周氏很沒面子。但要是有個會武功的,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老頭子,你怎麽說?”姚周氏關鍵時候,總要聽聽老爺子的意見。

大約是之前老爺子嗆了姚周氏,說這個家表面上是他在當,其實都是她說了算。所以現在姚周氏大事小情的都要問一問老爺子的想法。

“留下就留下,不是什麽大事,況且他傷不是還沒好全麽,現在又這季節,冰天雪地的,能把人往哪兒送。”姚老爺子倒是不反對繼續收留龍掣,兩姐弟沒了爹娘,那龍掣又欠霜丫頭救命之恩,說不定關鍵時候還能護一護,挺好。

“那爺是同意了,真好。”姚霜喜出望外,看姚周氏還在猶豫,又道,“奶,那龍掣還欠我們醫藥費呢,再加上這些日子吃吃喝喝,欠我們不少銀兩,你現在把他送走,半個子兒都拿不到,豈不是吃了老虧了?

留着他說不定等他哪天想起自己是誰恢複了記憶,還能把生活費和醫藥費都給咱結清,為了感謝我們曾經的慷慨相助,搞不好還額外贈送一筆銀子呢。奶,那些都是錢啊!”

一提到錢,姚周氏眼睛就亮了,仿佛大把金山銀山堆在前面一樣,最後那點猶豫都跑光光。立馬拍板道:“行,那就留下他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不能在家吃白飯!”

“行,一定不讓他吃白飯。”只要能留下他,姚霜想,龍掣應該是願意幹活的。

姚平卻是琢磨着,要是龍大哥不肯幹活,那他就幫他幹。只要不趕龍大哥走,讓他做什麽都行。

雖然龍掣一直是病殃殃的,可有他在,姚平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再上雞蛋一事,他對龍掣就更信服了。

一直不吭聲的姚珍,默默注視着龍掣的去留。一聽到姚周氏願意繼續收留龍掣,緊揪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午飯,因為姚周氏,李蘭到底還是沒給姚老三和姚珠送過去。姚老三見李蘭空着手進來,眉頭一下子就掀得老高:“飯呢?”

“給霜丫頭喂那個野男人去了。”李蘭也是氣得牙癢癢。那飯是她盛好給自家相公和女兒的,裏面她還藏了好些肉,可是姚周氏突然抽起風不讓送,倒是讓姚霜撿了個便宜。

“什麽意思?你給我們父女準備的飯,讓霜丫頭搶走了?她好大的膽子,她.......”姚老三只以為是姚霜膽子肥搶了他的飯,那火氣噌地就冒上來了。李蘭連忙道,“你嚷嚷什麽,是你娘不讓我送飯,霜丫頭才把我為你們準備的那份給了那個野男人。”

“什麽,是我娘不讓你給我們送飯,為什麽?”姚周氏自來就疼他這個小兒子,怎麽可能不讓他吃飯,姚老三下意識的就不相信。

“你說為什麽?”李蘭白了他一眼,“珠兒賭氣窩在房裏不肯出去,情有可原。你也窩在房裏不出去,你娘看到了能不生氣麽?她還以為是你對她不滿,故意跟她較勁呢!你都不知道,你們兩個不去吃飯,你二嫂和霜丫頭都不知說了多少陰陽怪氣的話,弄得連我都不想再去堂屋了。”

李蘭說着說着就抹起眼淚來,一滴一滴的飽含委屈:“我看哪,你再這樣下去,以後咱們都不要去堂屋吃飯了,遲早咱們的位置要給別人占了去。”

“有,有那麽嚴重麽?”姚老三見李蘭都哭了,就知道事情不太妙,心裏想着是不是這回做得過火了。

“娘,不能吧,爺奶不會這麽對我們的。”姚珠覺得李蘭把事情誇大了。

李蘭哽咽道:“怎麽不能,有羅娟和霜丫頭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扇風點火,挑拔離間,別說家産了,趕出家門那都是遲早的事。”

縱然知道李蘭這話有水分,但姚老三還是慌了一下:“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麽辦,跟爹娘服軟認錯麽?”

他辦不到!

明明是珠兒受委屈在先,為什麽還要讓他去委屈求全,服軟認錯?

李蘭也不想,可這不是沒辦法麽?還以為讓姚老三倔個兩三天,二老就能給珠兒平反,收回那一個月做飯的懲罰,可誰想到,越倔事情越糟。

她抹了下眼眶子道:“不服軟你還能咋的,家産不要了?房子不要了?日子不過了?把這些都拱手讓給二房和霜丫頭?”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姚老三被堵得說不上話,見李蘭氣得這樣狠,撓了撓頭嘆氣道,“行,我去聽你的,服軟認錯。”

他是做兒子的,給老子低頭不是什麽醜事,認錯就認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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