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宿

十三歲

秉燭夜談是不可能的，明天還要早起，将作業寫完中也就打算鑽進被窩睡覺了。

“這麽早？”太宰看了看時間，只有九點鐘而已，平時他們打游戲結束的時間都比這晚。

如果切原來叫中也打游戲，那麽中也一般都是十點鐘睡覺的，而九點鐘才是他正常的作息。

“明天晨練，現在不睡會起不來的。”中也看了太宰一眼稍微勸告一下就鑽進被窩，背對着太宰閉上了眼睛，反正睡眠不足明天痛苦的是他自己。

太宰躺下來望着中也的背影有些走神，內心的思緒雜亂，什麽想法都有，恍惚間想到他跳樓自殺後會是什麽樣的情景呢，芥川和敦的道路已經鋪墊好了，織田作也一定在開開心心地寫小說，那中也呢？

他的離去會讓港黑混亂一段時間，中也一定能處理好，中也會接任他成為港黑的首領，港黑的業務會有所收縮但仍然是橫濱的龐然大物，會為橫濱的和平添磚加瓦。

然後呢？

太宰突然想起了接見敦時中也說的話，“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的。”這麽說他自殺讓中也永遠無法如願以償，中也一定一邊喝酒一邊大罵他吧。

那樣的場景浮現在眼前，太宰忍不住彎起嘴角。

本來一點也不困的太宰，想着想着逐漸睡着了。

在森鷗外家裏他總是不能全身心放松的睡着，即使知道不會發生什麽但是神經總是緊繃着。在真田家，中也的房間裏，用下巴蹭了蹭陽光味的被子，太宰第一次陷入了沉睡。

意識消失之前，太宰的最後一個想法是，第一次看到中也穿浴衣的樣子呢。

淩晨四點，依靠生物鐘中也醒了過來。

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中也的睡意還沒有完全驅散，現在整個人還處于懵懵懂懂的狀态。

站起來想要往門口走去，卻突然被什麽絆倒了，一個踉跄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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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靠門位置的太宰被這麽一壓不醒也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中也？”

這下子中也也完全清醒了過來，趕忙站起來，赧然地撇過頭去，像是為了掩飾自己耳根的微紅說道，“起來了，該晨練了。”

伸出手摸了兩下摸到手機，擡起頭看了兩眼，太宰困頓地嘟囔着，“才四點啊。”

迷糊中的太宰聲音中都帶着點甜膩，無意識拉長的聲調仿佛在撒嬌，完全不想起來的他将被子蓋過頭頂。

站在門邊正準備拉開門的中也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走上前，将太宰的被子掀開。被子底下的太宰蜷縮着身體，這樣的睡姿總讓人覺得他缺乏安全感。

剛想用暴力手段将太宰拎起來的中也頓住了，半晌，抓着被子的手一揚，重新蓋在了太宰身上。

走出房間，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的中也在客廳遇到了同樣整裝待發的真田。

“太宰呢？”沒有看到第二個人，真田皺了皺眉頭。

“還在睡。”中也說道，“四點對他來說太早了，我打算收拾完再去叫他的。”

作為一個非常守承諾、嚴謹而刻板的人，真田對于太宰治這種賴床不起的行為深惡痛絕。

當即轉身朝着中也的房間走去，跟在後面的中也嘆了口氣，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了。

拉開拉門走進去，看着鼓鼓的被窩，醞釀半晌，真田果斷掀開被子喊道，“起床！”

感覺耳邊有一顆雷炸開，太宰瞬間清醒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在真田講話之前中也把門拉上，希望這樣可以阻隔一點音量吧。不過，感覺作用不大的樣子，中也無奈地彎起嘴角。

被真田拎起來的太宰睡意早就被吓走了，穿衣服洗漱，又耽擱了一會兒三人終于走在了前往道場的走廊上。

摸摸肚子還是扁扁的，雖然剛剛喝了杯檸檬水吃了兩塊餅幹但是完全不頂事，太宰問道，“不先吃早飯嗎？”

“吃完早飯再運動會消化不良。”中也解釋道。

道場很大有很多房間，真田練習劍道，中也做一些柔道的基礎練習，兩人是分開的。

當然是選擇跟中也走了，太宰站在房間的一角揉揉黑發打了個哈欠，“我應該做什麽？”

太宰能夠做什麽？沉思半晌，中也說道，“做一些體能訓練？比如俯卧撐之類的？”

“不要。”太宰當即搖了搖頭，臉上非常的苦大仇深，“等一下去早訓就要做基礎訓練，我才不要提前做呢。”

中也看了看一邊的充氣假人，每天對着假人練習也沒什麽意思，不如……中也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看到中也眼睛一亮，太宰不禁背後一涼，這一定是在打壞主意！

“那不如來當我的陪練？”中也問道。

不是很清楚這只中也練的是什麽但是太宰知道陪練就是挨打嘛，當即搖了搖腦袋。他當初就是因為不想再被中也打了才放棄練習體術的，才不要主動湊上去呢。

“那太宰你就去找副部長吧，他會有新的提議的。”中也不在意地聳聳肩，“不要站在那影響我練習了。”

委屈，太宰非常委屈，一個兩個的都欺負人。來早訓又不是他自願的，被窩多香啊，結果來了還被嫌棄，委屈，非常委屈。

獨自委屈的太宰發現中也說完後就沒理他了，非常認真地在練習。

看了一會兒，太宰溜了出去，去找真田是不可能的，既然沒人管他，那不如回去睡覺吧。

正想往來時的方向走，突然聽到一聲貓叫聲，轉頭一看是一只三花貓，就是家康了。

“老師你也起這麽早啊。”太宰感慨道。

随意晃動着的尾巴一頓，貓咪擡起頭看向太宰，翠綠色的眼睛裏一片清冷。

太宰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只三花，本來想來看看的，現在覺得以後多來真田家玩也不錯。

朝着貓咪揮揮手，太宰朝着主宅走了過去。

走了一會兒，突然聽到真田的聲音，“太松懈了！”

當即頓住太宰轉過身看到了身後的真田，笑哈哈地摸摸軟發，“哈哈，副部長怎麽出來了？”

“你想溜回去嗎？”走上前，真田将太宰拎了回去。

被拉着往回走的太宰看了眼蹲在一旁的三花不禁在心裏罵了一句，叫了一聲老師而已這麽記仇。

真田弦一郎這個人過于一板一眼，嚴于律己嚴謹待人，對于太宰和仁王這種吊兒郎當的性格最看不慣，仁王是他的同輩沒辦法過于管束，但是太宰是他的後輩，真田覺得自己有責任将太宰管教好。更何況，體力一直是太宰的弱項，早上多做些體能練習總是沒錯的。

等中也從道場走出來的時候發現了一只再起不能的太宰。

“被抓住了？”蹲在太宰的面前中也的語氣中帶着點笑意。

伸出手抓住中也的腳踝，太宰非常艱難地擡起腦袋，“中也，今天幫我請個假吧。”

“想什麽呢，不可能的。”

中也站起來，非常輕易地掙脫了太宰沒什麽力氣的手。過了會兒走回來，一條毛巾蓋在了太宰的腦袋上。

非常艱難地坐了起來，太宰将毛巾蓋在腦袋上然後抓着兩端左右拉扯着，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再也不來你家了。”

“說得好像我想你來一樣。”中也側站着瞥了太宰一眼臉上略帶點嫌棄。

休息了一會兒，三人朝着主宅走去。

太宰坐在餐桌上吃着真田涼子做的早餐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他選擇收回之前說的那句話。

昨天将球技大會的報名表交了上去，今天身為班長的中也在班會課前貼上了每個人的項目，然後在班會課上說明了球技大會的規則。

下課後，同學們蜂擁到黑板前看別人的項目，尤其是籃球排球足球這種需要組隊的球類運動。

“這沒填錯吧？”

“班長報了籃球？”

“不可能的吧，一定是錄入的時候錄入錯了。”

還沒回到自己座位上的中也頓住，當即有人拉住他問起這件事。

“沒錯，我就是選的籃球，有什麽問題嗎？”中也的語氣微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沉默了幾秒鐘又嘈雜了起來，這次大家聊起了其他話題，似乎在特意避開中也選了籃球這件事。

身為班長的中原中也跟班裏的大多數人交集都不少，大部分人跟中也的關系都不錯，中也是十分受人愛戴的班長。

但是他們沒辦法昧着良心說中也選籃球一定能得到冠軍，只能選擇沉默了。

等人群都散去，太宰才站在表格前，看了看說道，“中也，可能要跟其他班的一起組隊呢。”

選籃球的人不是很少而是太多，組了一個隊伍後還剩下三個人必須跟其他班級的拼隊了。

中也冷冷地應了一聲，“無所謂。”

反正不管是自己班的還是別的班的都不看好他。

為了協調人數，隊伍也是老師安排的，在保證一個班一個隊伍的前提下進行随機分配。

放學前，大家就知道了和自己一個隊伍的人，中也和太宰是那剩下來的三人中的兩個。

“中也，這真的是随機的嗎？”太宰摸摸下巴，這真是太巧了。

“那個，班長，太宰同學。”另一位同學走了上來。

那是一個一米八個子的男生但是怯生生的，氣質跟外形嚴重不符。

“田中同學請多多指教。”中也笑着點點頭。

田中正人明顯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放學時，另外班級的兩個同學找了過來，在知道自己的隊友是中也和太宰的時候當即愣住了。

“诶？”

“噗，小個子打什麽籃球啊，到時候摸不到球別哭着回去找媽媽。真是晦氣，要三打五。”相對于另一位同學，這位同學說話就有些難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留宿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