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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首先想到的是跟張良要點什麽靈丹妙藥,能救李于能賣錢套現,可是被張良拒絕了,綠衣轉念一想這種救命的東西肯定不會輕易送人,還得慢慢來。
其實是綠衣想躲多了,現在張良身無長物,哪有什麽仙丹啊。
張良看着沉思的綠衣頗有些局促不安,好在綠衣也沒太糾結靈丹這個,而是提了個比較簡單的要求:“會蓋房子嗎?”
張良瞪大眼睛看了綠衣半天,實在不能接受綠衣會提出這樣的一個低級要求,平常的凡人不都要點金銀、點金石什麽的嗎?
綠衣皺皺眉,眼睛裏明白地開始醞釀風暴,“挖坑總會吧?”
“會!”張良就算不會也不敢再拒絕了,乖乖地出去找別人一起挖溝去了。
比基尼見張良走了,撩起衣襟擦眼角,哭啼啼地說:“我可真苦命啊,好容易找了個男人,還不帶把兒。”
“你不說誰知道啊!”綠衣也怕比基尼出去亂說,耐心地諄諄誘導。
比基尼想想覺得綠衣說的很有道理,于是和綠衣握手約定一起守秘,然而沒等到天亮,通過比基尼的大嘴巴幾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張良沒有丁丁這件事——除了李于。
當時張良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流傳已經不可控,情緒還算比較穩定,當他趕到挖溝現場的時候,織女正帶着她那幫婦孺在摸魚,悄悄地交換情報。
“我看那個小丫頭是在騙人,這裏根本不是什麽福地洞天,也根本沒什麽神仙,看上去沒什麽油水,要不咱們還是鞋底抹油——溜吧!”織女拍馬屁拍在了馬腳上,最是憤憤不平。
另一個女用根棍子,是的,還是一根看上去一折就斷的棍子捅了捅腳下的浮土假裝在挖坑,悄聲說:“誰說沒油水?這裏有個王妃,還有個将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拔下他們一根汗毛也比你的腰粗——要走也不能空着手走啊!”
原來這群婦孺能在戰亂中活下來,自然有她們的生存之道,看出綠衣出手闊綽,花的又不是通用的錢幣,早就留上了心,想着坑蒙拐騙一把,沒想到綠衣也打着一樣的主意,兩方明裏一拍即合,暗裏各有盤算。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些戰亂之中的人們,每日裏在刀尖上跳舞,見慣了生死,受夠了苦難,歷多了坎坷,怕鬼,卻不再敬神。
這些都是綠衣不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把自己和同伴架到了燒烤架上,下面浸油的柴薪一觸即燃。
當然綠衣也不知道張良是個真有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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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張良滿腦子裏都是丁丁,到了勞動現場的時候還很有些茫然,突然發現大家都不動了一齊看着他,于是他也鼓起勇氣轉着眼睛回視大家,略有些心虛。
其實他的心虛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這個時候他對面的女人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所謂壞事行千裏,那速度可是快着呢!
織女是個探聽過的人,自然認得張良,初見的時候還有些膽怯,見他呆呆傻傻的就起了輕視之心,伸手接過旁邊那人的小細棍子遞給張良,笑嘻嘻、文绉绉地說:“将軍也來一起挖渠嗎?”
張良順手接過木棍,随意揮舞了幾下,細細的樹棍在夜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響。
果然掉下來的時候頭先着地摔成了傻子嗎?織女看着張良偷樂,挪揄道:“哎呦,我的大将軍啊,咱們是挖溝,您抽什麽 ‘風’啊?”
“哦……”張良這才想起自己的工作任務,“挖溝?”
張良借着火光用小木棍在地上劃了一條線,從深潭開始繞着平臺走了一圈,然後回頭問織女:“是這個路線嗎?”
織女她們本就沒真心幹活,一起笑嘻嘻地看着張良笑道:“是啊是啊!”
張良點點頭,念了句“開山劈地”的咒語,一陣雷聲響過,剛才劃線的地方齊刷刷地被劈出一道深溝。
極高效率做完了工作,張良繼續滿腦子的丁丁,皺着眉茫然若失地回他的草棚子去了,深藏功與名。
剛才織女站的位置離溝近了點,頭發無辜受難,被炸成了爆炸頭,她看着張良略顯蒼涼的背影直到消失,呆愣片刻才說:“難道是江湖中傳聞的《辟邪劍法》?”
……
綠衣悄悄地跟在張良的身後觀察,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那樣壯觀的一幕,心裏狂喜:這是撿到寶了!
轉念想起一事,忙轉身跑走,直奔李于的帳篷。
原來是綠衣擔心李于被吓醒,李于也确實被巨大的雷聲驚醒,以為要下大雨了,本想起身主持防水防澇什麽的,可身體難受,人也少了硬氣,躺在原地不想動。
死了就什麽苦都不用受了,就這樣死了會不會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呢?李于的腦子裏突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姐!”綠衣低呼一聲闖了進來,李于轉頭看向她,想起自己不可以輕易的放棄,這世界上還有自己未盡的責任。
“我沒事。”李于掙紮着要起來,“剛才雷聲好厲害,我要去看看是不是要下雨,若是下雨就麻煩了,也不知道這裏會不會被淹掉。”
結果起來的急,用力不對反倒抻到了脖子,伸着脖子哎呀啊呦的叫換。
綠衣忙上前扶着李于躺下,細聲解釋道:“沒事的,我已經叫人挖了排水溝,就算是發大水也沒關系的。”
李于深知綠衣是個靠不住的,有些不放心地追問:“真的沒問題嗎?要是大家被淹掉的話就麻煩了。”
綠衣忍不住噗嗤一笑,“還好,只有張良一個人被 ‘閹’了,其他人還是很安全的。”
李于一聽急了,就怕別人見張良不能動便欺辱于他,沒想到真的就他一個人被“淹”了,這可太不人道了,便要起身去查看。
綠衣的醋缸又被打翻,把李于當成棉被騎在兩腿之間牢牢抱住,說什麽也不肯放手,李于拿她沒辦法,只好随她去,聽聽外面也沒雨聲,也沒有喧嚣跑動的聲音,這才略略放心。
心裏有事,睡的姿勢又不好,李于第二天醒來整個人都是僵的,蒼白着臉,黑着眼圈,扶着綠衣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帳篷。
出門乍一見眼光有些睜不開眼睛,眯着眼睛一擡頭,猛地就覺得眼前多了點東西擋着,眼睛都快看成鬥雞眼了也沒看出是啥,卻被身邊的綠衣一把扯下,幾下撕成碎片丢到張良的臉上。
“搞事是嗎?”綠衣瞪眼睛。
張良的手還保持着“爾康手”的姿勢,身後有自發跟誰的婦孺若幹,他被綠衣如此羞辱,卻又敢怒不敢言,這個時候李于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剛才張良往她頭上貼了一張符。
“對不起……”張良脾氣雖然暴躁,到是個老實的人,知錯就道歉,低下頭對李于誠懇地說:“我這是出于職業本能。”
原來剛才李于的行動姿勢怪異,張良還以為是個僵屍蹦出來了,習慣性地丢出去一張符。
李于向來大度,這些誤會什麽的小事從不放在心上,當即笑道:“沒事了,你還好嗎?聽說你昨天被 ‘淹’了?”
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把張良劈的外焦裏嫩,他呆愣了一下,憤怒地轉頭看向綠衣,綠衣撇撇嘴,無所謂地說:“她什麽都不知道的了,她只是擔心你。”
張良半信半疑地再轉頭看向李于,發現李于的臉上确實滿是真誠,正要說點什麽敷衍過去,身後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傳出一個聲音:“将軍不要方,我們都知道你是個沒有根的男人,可我們仍然愛你!”
張良嗖的把頭轉向聲音來源處,卻沒發現是誰在說話,轉頭四顧,只見到身後那幫婦女狼見豬肘子一樣熱切的眼睛,一閃一閃就像天上的小星星。
有個小男孩好奇地探頭看向張良,被他媽一巴掌扇到了身後用身體牢牢擋住。
“大家……都知道了嗎?”張良覺得他一貫堅強的內心很有些崩潰,想哭又哭不出來。
看到張良臉色蒼白,那幫婦人自然知道尤甲這次拍馬屁又拍錯了地方,都鹌鹑一樣縮起了脖子,反而是唯一不知道真相的李于表現得最為自然。
李于見張良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踮起腳尖用手拍了拍張良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你看你小孩子一樣,多大點兒的事情啊,人生總要經歷風風雨雨,失去了才更懂得珍惜。”
不愧是個愛讀書的人,李于的雞湯随手就弄出一大碗灌下去。
而張良正處在原來的人生觀已經崩塌,新的還沒蓋起來,這個時候李于的雞湯就是及時雨、鋼筋混凝土、萬能膠,迅速地幫他搭建起了新的人生觀。
“是的!”張良曲起胳膊鼓起肱二頭肌,“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男人嘛,有一技(雞)之長就可以了!”躲在人群中的尤甲又說,害得張良差點自刎以謝天下,好在李于的雞湯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最後總算挽救了他。
就這樣,張良從李于的愛慕者成功進化成了李于的追随者,心甘情願把他的力量和智慧奉獻到李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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