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萬年前

安城醒來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肩膀上的傷口又癢又痛，安城只能忍着躺在床上休息，幸好田明每天寸步不離地守着他，也算是有個伴。

短短幾天，妖界的氣氛卻有了微妙的變化，處處透着股詭異的戾氣。

鼠族帶有鼠毒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傳遍妖界，本就遭受歧視的鼠族處境更加艱難，幾乎到了“妖妖喊打”的地步。

忙的焦頭爛額的金鼠只在安城養傷期間露了一次面，鼠族的備受歧視讓金鼠各個方面的生意開始縮水。

井澤倒是常常來看他，然後仔細檢查一遍小蛇的身體。

小蛇醒的比安城早，很快安城就發現了小蛇的變化。

蛇是沒有眼皮的，小蛇卻新長出了青色的眼皮，原本活潑的小蛇變得心不在焉，也不再經常黏着自己，整只蛇呆呆的，它似乎發現了新的玩具，經常呆滞着雙眼把腦袋往牆上蹭。

安城有些懷疑他傷到腦子了。

或許是真的傷到腦子了，因為大量信息的湧入。

小蛇現在有些不太明白，它明明是安城孵出來的，為什麽腦子裏出現了養大它的另一只妖。

它明明最遠只跟着安城去過T城，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奇形怪狀的山川浮現眼前。

它明明不會飛，為什麽總有俯瞰大地的記憶。

想呀想，想到腦袋癢癢也想不出頭緒。

安城只見小蛇目光呆滞地在牆上蹭着自己的大腦袋，不忍心它繼續自殘，安城伸手将它撈進懷裏。

小蛇反射性地掙紮了一下，聞到熟悉的氣味才老實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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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摸摸它的腦袋，正要安慰“自殘”的小蛇兩句，手下的凸起讓他皺了皺眉。

小蛇被安城摸的舒服，不由眯起了眼。

安城仔細檢查了下小蛇的腦袋，原本光滑的腦袋上，竟然長出了兩個包。

小蛇吐吐信子，感受着熟悉的氣味，腦海埋藏的記憶開始浮現。

那時候它也是這樣一條小蛇，纏繞在男孩的手腕上，看男孩艱難地尋找食物卻不加以援手，它明明是有能力的，但它并不是來幫男孩的，它收到的命令是……

腦海裏一片空白，青蛇努力回想，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安城手指蹭蹭兩個凸起，正要再仔細研究一下，門卻被敲響了。

來人是井澤。

兩只雪白的兔子被他拎着耳朵，縮着小腿，紅紅的眼睛顯得很是可憐，脖子上一圈藍芒昭示着它們的身份——幽靈兔。

這種兔子因體型小速度奇快難以捕捉得名，但真正出名的是它鮮嫩的肉質以及純淨的能量，可以說是妖界難得的極品食材。

這已經是井澤帶來的第六對兔子了，幾乎每次來看安城，他都會準備這樣兩只兔子，可惜卻不是給安城的。

小蛇被安城摸的癢癢，正扭着腦袋企圖離開他的魔爪。信子吞吐間嗅到熟悉的兔子味，小蛇猛地扭頭跟兔子看了個對眼。

三雙圓溜溜的眼睛相視默契地停頓了一瞬，瞬間兔子大力蹬腿想要逃跑，小蛇噌竄到井澤身旁一口叼住兔子大力吞咽了下去。

安城看着小蛇鼓起的腹部眼神閃爍，最近這段時間，小蛇跟井澤似乎走的太近了。

井澤熟練地拉過自己坐下，将小蛇放在自己腿上想要給它揉揉肚子。

吃了一肚子美食正眯着眼迷糊着的小蛇忽然一驚，蛇身擺動迅速躲過井澤伸向它腹部的手掌，滿眼警惕。

見井澤沒有進一步動作，小蛇這才扭着身子挪回安城身邊。

井澤看看自己的手掌無所謂地收回，蛇腹本就不是随便能摸的，果然現在跟小蛇進一步确立關系還是太早了。

小蛇腦袋一下下撞着安城的胸膛，蹭蹭腦袋止癢。安城低頭看了看它，心裏因為井澤到來産生的郁氣散了不少。

“身體怎麽樣了？”井澤給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口問道。

“沒有大礙了。”

井澤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安城的聲音，只是伸手摸了摸小蛇的腦袋，眼裏閃過一抹驚喜。

“要長角了。”

“什麽？”安城低頭看小蛇一眼，才明白井澤的意思，“這兩個小包是角？”

“沒錯，蛇化蛟，蛟化龍。不過恐怕現在還長不出來，等四肢出來了才會開始長角。”感受着青蛇身上愈發強大的能量波動，井澤微微勾唇，“不是每一條蛇都有這樣的際遇的。”

安城低頭看着小蛇，伸手輕輕止住它的動作。

自己對小蛇的了解太少，或者應該說，井澤知道的太多了。

從第一次井澤搬到自己樓下開始接觸自己，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在小蛇身上，在到後來不惜珍貴的幼妖丸等，小蛇的成長都是井澤一手培養，或者說有意培養。

即便發現了一些端倪，自己卻還是跟他成為了朋友，或許是因為他太像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到後來井澤身份顯露，斷罪堂高層的身份讓他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自己卻依舊沒有完全排斥他。

這一切聯系起來……或許，井澤從一開始就是有意接近自己或者說…小蛇？

安城摸摸小蛇，不論井澤圖謀什麽，小蛇自己是不會讓給他的，只可惜安恒的線索還要落在斷罪堂，不然可以減少來往。

不，危險應該放在眼前才安全。

井澤視線落到安城撫摸小蛇腹部的手上，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好好養傷，我先告辭了。”

安城被井澤告別的話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發呆了很久。

告別了井澤，小蛇已經在安城的按摩下舒服的睡着了。

“青龍，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收起你的正義感，妖界空間如果崩塌，整個妖族都會成為人族的附庸。”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戰争對任何一族來說都是傷害巨大的。”

“戰争已經發起，你還願意做我的戰士嗎？即便這是錯誤的決定。”

“臣願。”

……

“你說的對，這次的戰争除了毀滅，什麽都沒有帶來。”

“妖君放心，臣會盡快找齊材料凝聚您的魂魄。”

“不必了，即便魂魄重凝，我也會跌下神位，在與不在對妖族并無大用，還不如……青龍，六界依存天道而生，但此世界的天道還未補全，如果我能找到天道最後的殘片，取而代之，或許可以掌控規則！只要……”

小蛇只記得俊美的男人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餘下的聲音。

小溪旁，男孩噗通一聲跳進河裏，将另一個更小男孩撈到岸邊。

嗆水的小男孩咳嗽不已，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男孩仔細給小男孩擦着頭發，嘴裏還絮絮叨叨地數落着什麽。

青蛇躲在石頭後好奇地看着他們。

忽然小男孩發現了青蛇，大叫一聲躲到男孩身後。

男孩拍拍小男孩的手背，溫聲安慰道：“別怕，父親說過，青蛇是祥妖，是青龍大人的子孫。”

青蛇吐吐信子，它幼年的時候，妖君也是這樣安慰它的，可惜妖君已經離開五千年了。

一瞬間，青蛇不想現在就殺死這一對兄弟了，再看看，反正殺他們容易的很。

腦海裏一幕幕瞬間閃過，很快到了千年之後，小蛇破殼而出的一瞬間，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男孩，此時他已經變成了安城。

安城閉着眼睛認真梳理認識井澤之後的事情，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安城被驚醒，是金鼠。

安城接聽，手機裏傳來金鼠疲憊的聲音：“安城，我好像有安恒的線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檢讨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