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境界

安城的狀态不太好，瞬空石這次穿梭太遠，幾乎吸盡了安城的妖力，如今他連站立都需要安恒扶着。

青蛟為了減少安城的負荷已經爬到了地上，看着仰躺在安恒懷裏的安城甩甩尾巴，信子吞吐地有些不耐煩。

安恒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靜靜扶着安城，看起來在出神。

安城緩了段時間，身上沒有那麽酸痛了，這才緩緩坐起。

田明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城，手掌緊緊抓住他的袖子，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安城哥哥就不見了。

“這是哪？”安城捂着嗡嗡作響的腦袋，還有些不清醒。

“為什麽救我？”安恒的眸子黑的有些可怕，或許是金過的妖核能量還未褪去，黑瞳有一絲金光游離閃現，“我是半妖。”

安城腦中的嗡鳴為之一空，自嘲一笑：“沒錯，你是半妖，食人半妖，可我還是要救你，因為你是安恒，我的兄弟。”

“兄弟？”安恒直直看着安城，視線裏是滿滿的咄咄逼人，“那麽當年，為什麽把我交給斷罪堂？”安恒眸中的金光穿梭的越發迅速，像是代替無法流出的眼淚，讓人無法忽視。

“斷罪堂？”安城蹙眉，“因為我的能力特殊，當年妖界為了把控住我才将你帶走，但我們約定好，妖界必須妥善照料你，只是後來我想見你的時候那群狐貍百般推脫，我才發覺出事。”安城歉疚地看着安恒，卻沒有他強大的自控力，淚水不覺滑落，“我……找了十年……才找到你，對不起，我應該再早一點……我是哥哥，卻沒有保護好你……”

安恒對于安城的話毫無表示，只是眼中的金光少了幾分。

“走吧。”安恒起身，視線轉開避着安城。

“好。”安城抹了把臉，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安恒心裏的想法，是否還怨着自己，但至少他還是願意跟自己說話的。

走了段路，安城不遺餘力地跟安恒搭話，安恒愛答不理的樣子，表情卻柔和了些。

感覺走了許久，四周卻依舊是能夠照出人影的鏡面石頭。

安城不經意間轉頭，猛然發現青蛟已經落後了許多。安城以為青蛟累了，走過去正要将他抱起，卻被他腦袋一甩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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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蛟退後兩步，身上金光閃現，慢慢化作人形。

安城瞪大眼睛看着不怎麽細小的青蛟變成一名……不着寸縷的高大男人，還未完全擦去的淚珠都被驚地滾到地上而無人擦拭。

青蛟毫無所覺，氣定神閑地從戒指中摸出件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眼角瞥了安城一眼，率先向前走去：“走吧。”

青蛟急急往前走，像是在逃避。

這些牆壁中散發着強烈的能量波動，關鍵這樣的波動同青蛟妖力的波動頻率相似，像是無時無刻在向青蛟體內鑽去，妖力充盈的同時，卻也有如螞蟻噬咬般的痛癢。

何況地面也是這樣的石頭，蛟身腹部距離太近，已是痛癢難忍，青蛟忍了許久，如果不是忍不住，他也不會在此時變換人形。

青蛟想到要應付安城的追問，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小孩要面對家長一般，心裏惶惶的只覺能避一時便避一時，卻又對自己無法控制的愧疚感到心煩。

總歸他也快死了。青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在心裏說了千遍，青蛟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不過只剩下引他去陣中罷了，何必費心應付他。

“你……你化形了？！”安城驚大于喜，妖族化形無不是經過百年千年的修行，這小蛇在自己身邊不久，就化形了？

青蛟本想保持沉默，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解釋道：“轉世重修。”

安城恍然大悟的同時有些失落，凡是轉世重修的，前世對他的影響更大，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小蛇轉瞬間不過陌路，安城情緒還是低落的。

青蛟只管在前面走着，只是顧忌着安城傷勢放緩了腳步。

安城忍不住還想了解下這個陌生的青蛟，緊追兩步問道：“你還有前世的記憶嗎？”

安城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答案是什麽，如果青蛟有記憶，恐怕從這裏出去之後，兩人就要分道揚镳了，安城很是不舍。

但轉世重修如果沒有記憶，那麽他一定出了某些大問題。

“一部分。”

安城糾結，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一部分讓安城糾結着該處于哪種情緒。

安恒冷着臉，眼角餘光掃到緊跟在青蛟屁股後面的安城，握住巨劍的手緊了緊，眼中金光閃現，體內因為快速吸取半妖力量而駁雜的妖力漸漸沸騰，安恒只覺得狂躁地想要砍些什麽。

青蛟敏銳地察覺到安恒散發的殺氣，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金光穿梭，倒有些相似之處。

青蛟嘴唇一勾，又故意擺出冷臉對着安城，卻又不時用話勾出安城的問題。

很快，他們遇到了一個岔路。

青蛟頓住腳步，心裏閃過一抹掙紮，卻很快選定一個通道走去。

安城随在他的身後，只微微蹙眉，還是跟了上去，卻被安恒一把拉住手腕阻止。

“你要帶我們去哪？”安恒警惕地盯着青蛟。

青蛟毫不遲疑回答：“随便走，你想走哪條？”

安恒随意看了一眼，拉着安城走向離青蛟最遠的一條道，沒等青蛟便走了進去。

青蛟腳步輕啓跟了上去，心裏似是送了口氣。

如果跟着自己，那條路的盡頭就是陣法，不知道為何，走的時間越久，他就越不願安城永遠離開。

像是無窮盡的隧道，行走其間，幾人都開始煩躁，悠揚的笛聲卻忽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