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如意事常□□

此時此刻的塔矢家宅,也展開了一番對話。

“父親大人,我們去中國旅行吧。”紫笛端坐在軟塌上,對着閉目休息的塔矢行洋說道。

“真的只是旅行?”塔矢行洋開口。

“哎呀,看來什麽都瞞不過父親大大的火眼金睛。”紫笛蹭到塔矢行洋身邊,抓住他寬大的袖子,“父親大大既然知道了,就答應了吧,好不好嘛~~~我都好久沒見到棋院的大家了,我好想他們。”

紫笛拉着塔矢老師的衣袖搖來晃去,撒嬌技能簡直滿級。要是塔矢在這裏,絕對會被這樣的情景吓到吧。

“你自己去吧。”塔矢老師不為所動,“我暫時不想離開日本。”

“這是您說的哦,我這就去聯系小亮,我要跟着日本隊一起去。”紫笛笑嘻嘻地放開手,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去了。

對局室內,塔矢行洋睜開眼,眼底還帶着一抹未退去的笑意。

只是當他把目光投向身前只放了一子的棋盤上時,笑意消失了。

過了許久,好似有一聲輕輕的嘆息,散在空氣裏。

傍晚将近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冬雨,涼飕飕地好似帶着冰渣。

進藤跺着腳躲在車站,雙手捂在衣兜裏都拿不出來。

“該死的社青春,怎麽還不來?!不是說馬上就到了嗎,這個‘馬上’也說得出口。”進藤不斷想象着,家裏熱騰騰的飯菜,以此來刺激冒着寒氣,正不斷發抖的身體。

“伊角還說要和我一起來接人,一聽到塔矢要親自下廚就好奇得不得了,怎麽拖都拖不動!哼,塔矢做飯有什麽稀奇的啊,我都吃了這麽久了。”

進藤不以為然地癟癟嘴,不停地抱怨着,好讓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忽略快要被凍僵的事實。

可問題是,除了你,沒人吃過塔矢親手烹饪的菜肴啊。為了吃飯,放你鴿子算什麽。

要是伊角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這麽回複吧。

“不是說今天不會下雨的嗎,塔矢也不提醒我帶傘!為什麽今天突然就這麽冷了,早知道就把圍巾戴上了。”進藤還在碎碎念,卻忘了今天出門前,塔矢親自拿着圍巾卻被自己無情地拒絕。伊角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來。

而且伊角作證,塔矢可是再三強調要帶傘啊進藤,自己偷懶不聽話怪得了誰呢。

“關西開來的xxx次班車馬上就要進站了,請乘客們做好下車準備。關西開來的xxx次班車馬上就要進站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進藤一下子清醒過來,終止了令行人側目、令常人止步的碎碎念,快步走向出站口。

社青春來日本參加選拔賽的時候,進藤剛好有指導棋的工作,不在東京。

今天才發現,一年不見,社青春又長高了許多,染白的頭發在中規中矩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進藤一眼就認出來了,沖着社的方向揮揮手。

社看見進藤站在不遠處,臉色凍得發白,忙擠出人群,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就想給進藤圍上。

“嘿!你把我當什麽啦?!拿走拿走!”進藤一拳打在社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擋住拿着圍巾的手。

“哈哈~~誰知道呢?要是你為了接我感冒了,那我不是要惹上大麻煩,我可承受不住塔矢的怒火!”社嬉皮笑臉地說着,但還是把圍巾收了回來,搭在手臂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進藤的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什麽叫兩個一下棋就吵架的人居然也能住在一起?

什麽叫塔矢一定超會照顧人,而我絕對什麽都不會做?

什麽叫晚上要睡在卧室裏不要打地鋪,因為兩個男生的客廳一定又髒又亂?

一想起之前聯系隊友時,社青春一聽說要在自己和塔矢合租的地方集訓,就直接在電話那頭哇哇怪叫,還說了一堆歪理。自己沒有一見面就上手已經很不錯了好嘛!

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進藤如是想着。

社看見進藤的表情,就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麽了。

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最後只會用下棋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誰怕誰呢?

在這一年裏,不僅僅是你和塔矢在進步,我也在不斷努力着啊!

社提着箱子跟在進藤的身後,看着外面下着細雨的天空,和空着手皺着眉的進藤,好笑地用箱子頂頂進藤的背。

“幹嘛?!”正思考着是不是要冒雨出去的進藤不爽地回頭。

“我箱子裏有傘。”社說。

“你不早說!”進藤一聽就樂了,順嘴又埋怨了一下。

“嘿,你又沒問。”社頂了回去。

進藤氣結,“砰”地合上箱子,打開傘,只給自己撐着。

“喂,這是我的傘!”社眼睜睜看着進藤撐着自己的傘走出大廳,忙吼了一句。

“哼,現在傘在我手上。”進藤回頭做了個鬼臉,但還算有點良心,走回去把社青春帶了出來。

兩人一路拌嘴一路往回走。

進藤雖然被現在有些無賴的社氣得咬牙,但比起一年前,那個不被父母認同的失意少年社青春,這樣的社四段才是他願意看見的。

沒錯,在去年北鬥杯十分到位的宣傳下,日本選手的精彩發揮都被真實地記錄下來,連續好幾天的信息轟炸,讓作為棋士的社青春在關西徹底出名了。

原本厭惡圍棋,甚至想阻止自家孩子下棋的父母終于想通了。他們不再逼着社上高中,而是讓他自由選擇是堅持課業還是專心下棋。

在父母的認同之下,社不負衆望,快速成長。

“為了連接遙遠的過去與未來……”當初進藤含淚說出的這句話,也讓社明白,圍棋這玩意兒,是值得自己窮其一生去追尋去探索的。

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這條路上會走多久,走多遠,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自然是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更何況,最艱難的鬥争都已經勝利了,剩下來的,不就是靠自己的堅持與努力了嗎?

拌嘴聲突然停住了,社與進藤默契地擡起拳頭,輕輕一磕,像是向對方許下了某種諾言。

“不過進藤啊,你确定我們不用買點東西回去嗎?我是說,塔矢做的飯,真的能……”社的話還沒說完,就在進藤惡狠狠的瞪視下自動消音了。

可是進藤,乃不覺得這樣兇狠的眼神,像極了既護主又護食的大金毛嗎……

社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不忍心地轉過頭去,像是在為某人逝去的某樣東西默哀。

“我們回來了。”進藤一開門就沖進衛生間,趕緊洗手準備吃飯。

被進藤遺忘在門口的社相當無奈,只好自己動手,把幾天的行李搬了進來。

“先放客廳吧,待會兒再收拾到房間裏。房間是進藤的,晚上你和伊角一起睡,可以嗎?”塔矢聽見聲音,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塔、塔、塔、塔矢!你、你、你怎麽穿成這樣?!”社又驚又疑地看着塔矢圍着圍裙,上面還印着喬巴Q版的模樣,結巴着差點說不出話來。

塔矢皺了皺眉,正想開口。

“這是我友情推薦,親自選購的啊,怎麽樣,很帥氣吧~”進藤洗完手,剛好聽見社的疑問。

“帥氣、帥氣、真帥氣。”被吓到了的社不斷重複着進藤的話,不過估計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重複着什麽。

這樣的塔矢,還真是少見。也不知道是該先感嘆圍棋貴公子圍着圍裙一身煙火氣息,還是該感嘆這件充滿熱血少年中二氣息的圍裙居然被圍在最不可能穿它的人身上。

塔矢一看社抽抽的眉角,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之前伊角看見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塔矢覺着,自己已經有點免疫力了。

正在廚房幫忙的伊角端着菜走出來,看了一眼塔矢圍着的圍裙,又忍不住抽抽嘴角。

下午來時,塔矢一身家居休閑裝,就已經完全颠覆了,伊角心中永遠西裝革履的圍棋貴公子形象。

等到塔矢去廚房做飯,圍上了這條圍裙,更是讓伊角的三觀遭受到嚴重的打擊。

正是在這種打擊之下,伊角做出了一個以前永遠不會做的決定,留下來看塔矢亮做飯,美其名曰:幫忙。

不明所以的進藤以為伊角抛棄了自己,無所謂的塔矢只希望伊角不要像進藤一樣只會幫倒忙。

好在合作的結果是令人滿意的,雖然之前沒有太多的接觸,但同樣對廚房事宜十分了解的兩人配合起來也很容易。

本來讓塔矢一個人,準備四人的飯菜還是有些吃力的。

在伊角的幫忙下,時間倒是用得剛剛好。

社的行李放好後,晚飯也準備好了。

相對于進藤的大快朵頤,社還是有點存疑的。雖然從色澤、賣相、氣味上判斷,這是一段既豐盛又美味的晚餐,但是……

算了,不管了,看着其他三人紛紛動筷,社也開始動手,舀了一小口熱湯,送進嘴裏。

唔,很好喝啊~~

社半眯着眼享受着,随即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四人各有分工。

社和伊角去進藤騰出來的房間,收拾自己的行李,進藤和塔矢在廚房裏洗碗。

雖然平時都是進藤一個人洗,但那時是兩個人的餐具嘛。今晚多了一倍,當然不能讓進藤一個人勞動啦。

“接下來怎麽安排,下快棋嗎?”進藤問道。

“十秒一手的快棋吧,今晚先這樣。明天一起探讨一下,中韓兩國參賽棋手近期的棋賽譜,針對他們的優劣勢,想想應對方式吧。”塔矢抿了抿唇,慢慢說着。

“那順序呢?主将、副将、末将?”進藤繼續問着。

“怎麽,又想當主将?”塔矢調侃地說,眼睛往進藤那兒看了一眼。

進藤吐吐舌頭:“好奇嘛。不說算了。”

塔矢的調侃,很明顯是指去年北鬥杯的時候,進藤為了跟高永夏下棋而跟倉田争辯頂嘴的事情。

其實進藤也知道,這個問題超綱了。

畢竟這次的領隊是塔矢,安排對戰順序的是他,想要什麽時候公布的也應該是他。

所以塔矢的回答,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畢竟就算關系再特殊,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還是需要注意的嘛。

“進藤,我們收拾好了。”社在客廳裏喊,“是在這裏下棋嗎?”

進藤探頭看了一眼:“棋盤收在櫃子裏,我們馬上就好了。”

“要不要幫忙?”伊角挽着袖子走過來。

一時之間,整個房子都熱鬧起來,不變的,卻是那一下又一下棋敲棋盤的聲音。

不管什麽時候,實力才是評判一切的标準,不是嗎?

清晨,脆亮的鳥鳴帶來第一縷朝陽,日光随着微風溜進沒有關上的室內,在一張張熟睡的臉上留下輕輕淺淺的光斑。

客廳裏東倒西歪地躺着幾個人,都閉着眼睛睡得香甜。

黑白棋子淩亂地散在地板上,同樣亂七八糟鋪了滿地的還有各種各樣的棋譜。

兩個棋盤卻整整齊齊地放在了地上,一左一右,似是把客廳分成兩半。

金色額發的少年與墨綠色發絲的少年交頸相眠。

金發少年大張着雙手雙腳,把身邊的墨發少年擠在一旁。

成熟的黑發青年蜷縮在沙發上,頭朝裏酣睡着。

銀發的叛逆少年卻是直接趴睡在棋盤上,臉下還壓着幾枚黑白棋子。

比客廳還要髒亂的,也只有廚房了。

粘着油污的碗筷滿滿當當,堆滿了洗碗槽,垃圾桶裏也塞滿了食物殘骸。

卧室倒是齊整得很,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床上好幾天都沒人睡過,冷冷清清,不顯一絲兒人氣。

窗外的陽光漸漸強烈起來,照在臉上熱乎乎的,有點麻、有點癢。

可是沉睡四人組毫無反應,睡得死沉死沉。閉着的眼睛下都是一圈濃濃的黑色。

“嘀嘀嘀,嘀嘀嘀。”

門外突然響起了鈴聲。

剛開始只是一下頓着一下,挺有規律的響着。

後來就急促起來,嘀嘀嘀嘀地響個不停,大有“你不來給我開門我就按個不停”的執拗态勢。

客廳裏,終于有人被這惱人的鈴聲吵醒了。

黑發青年睜着迷迷糊糊的睡眼環顧四周,好半天才辨認清楚自己所處的地方。

等反應過來後,吵醒自己的鈴聲再次響起,青年晃悠悠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跨過棋子、棋譜,還有睡姿極為不雅的三人,來到門前。

揉揉睡眼,青年從貓眼裏看清了來人,打開門。

“喂喂,大清早的你們在幹什麽啊,這麽久才來開門?!電話還都打不通,讓我們在樓下幹等!”

和谷不耐煩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直接把還在睡夢中的三人吓醒了。

伊角不适地揉揉耳朵,正想開口,就被進藤搶去話頭。

“誰叫你沒事這麽早來啊,我們才剛剛睡下沒多久,又被你吵醒啦!”進藤揉着睡眼不滿地嚷嚷,魔音灌耳的感覺真心不爽。

“不是你們叫我們今天早點來嗎?說是熟悉一下、交流一下、順便下個棋,省得到了中國搞不清狀況,鬧笑話?!”

和谷徹底炸毛,一個箭步沖到進藤面前吼,就差指着他的鼻子了。

“不就是多等了一會兒,至于這麽生氣嗎?”進藤癟癟嘴,有點氣弱。

其實和谷這麽生氣,不只是因為這個。

對于習慣了和另一個人合租的和谷來說,有飯吃的日子是多麽美好啊。

可偏偏,那個人為了比賽集訓去了,再次回歸獨居生活,可一定也不美麗。好不容易能來“千裏尋夫”,和谷當然是心急如焚啦。

再加上對于愛睡懶覺的人來說,早起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啊。

偏偏今天無可奈何地早起了,又被放了這麽久的鴿子,火氣自然就上來了。

正在兩人還在為此事争辯的時候,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是越智。

越智直接無視在玄關就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脫鞋走向客廳。

另一個好奇而又小心翼翼的人伸着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

莊司二段是在樓下碰見和谷和越智的,當時他還在為能見到心目中的偶像,并與之近距離相處而惴惴不安時,就看見和谷走了進來,明顯沒有睡醒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算是跟自己打了個招呼。

而後來的越智更是面無表情,只開口說了個“早”,就一句話都沒有了。

雖然一年過去了,莊司也已成為職業棋士,和許多優秀的棋士下過棋,但在幼獅戰上,進藤和塔矢給他留下的印象還是最深刻的,崇拜的心情不言而喻,連面上都要帶着尊敬。

而面對和谷這樣大哥一樣的前輩,莊司則是自在得多,也親近得多。只是今天不知怎麽了,和谷的心情明顯降了不止一個level啊。

莊司低着頭,明智地選擇躲在角落裏不去招惹什麽。果然,一上五樓就看到了一出好戲,額,或者說,只是和谷純粹的心裏不平衡,沒事找事罷了。

“先進來吧,進來再說。”伊角無奈地再次成為和事老,把還呆在門口的小棋手招了進來。

塔矢看了一眼正在争吵的兩人,轉身進了衛生間。

社打着呵欠撐起上身,扒下臉上沾着的棋子,順手整理了起來。

越智看着棋盤上殘留的對局,眼鏡上閃過一道精光。

莊司左看右看,不知該幹些什麽,站在客廳裏傻愣愣的。

伊角指了指地上的棋譜,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收拾一下。

和谷罵也罵了,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又恢複正常,找伊角聊天去了。

進藤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抻了抻手臂,也進衛生間去了。

塔矢正把毛巾挂起來,看見進藤半眯着眼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就靜靜看着。

進藤其實還沒完全醒過來,低垂着腦袋,也沒看見前面有人,就直直走了上去。

塔矢輕輕地叫了一聲:“進藤。”

進藤一擡頭,看見塔矢目光炯炯,雙手微張,含笑看着自己。

鏡架上的熱燈發出暖黃色的光暈,将塔矢整個人籠罩在其中,朦朦胧胧的,柔和了整個人的輪廓。

進藤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雙臂一伸抱住了。

進藤把下巴擱在塔矢的肩胛處,來回蹭了兩下:“困死了。”

塔矢失笑,伸手摸摸進藤的亂發:“好了,快起來,外面還有人。”

進藤晃晃腦袋:“就不。要親親才能起來。”

“你呀。”塔矢搖搖頭,把進藤的腦袋從肩膀處挖出來。

進藤順勢擡頭,張嘴叼住湊近的嘴唇。

燈管發出暖洋洋的光,将兩個相擁的人籠罩在其中。

朦胧之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萦繞在兩人身旁,比燈光更暖,比醇酒更香。

“喂,你們這幾天是躲在這裏逃難的嗎?怎麽廚房裏跟被洗劫了一樣?!”跟着伊角到廚房的和谷一看比自己公寓還要亂的廚房,樂了。

原本想要泡茶的伊角也有點吃驚,廚房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衛生間門的兩人卻是被和谷的這一大嗓子叫醒了。

進藤懊惱地睜開眼:“和谷這個家夥……”

卻剛好在鏡子裏看到站在門口,一臉吃驚的社青春。

社下了一天的爛棋,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進藤皺着眉頭,塔矢緊抿着唇。

伊角若有所思地看着埋頭理着棋子的社,又看到正盯着他的進藤,心下疑惑。

早上發生了什麽嗎?為什麽這三個人的氛圍乖乖的。

雖然塔矢和進藤的表現沒有社這麽誇張,但也不如前幾天的對局。三人的心思都已經不在棋局上了吧。

和谷收拾着殘局,想要說些什麽,但一看氣氛這麽詭異,想想還是不說了。

雖然他跟社的這一局棋,是他贏了,但也只贏了半。

照前段時間選拔賽的對局來看,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總不能集訓幾天,把原有的水平訓沒了吧。

即便不想承認,自己是比不過進藤他們幾個參賽選手,但社在棋局的把握和新手的創造上,的确要比自己更好一些。

他今天是怎麽了,跟進藤下棋輸了,跟伊角下棋險勝,現在跟我下的這一盤,居然犯了連初學者都不會犯的錯誤,而且還是兩個,盡管後面都救回來了,但這些錯誤在高手對弈中都是致命的!

社這家夥搞什麽呢,瞧不起人嗎?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你們繼續下棋吧,我,我去休息一會兒。”社把最後一把棋子倒進棋盒裏,便起身走開了。

棋盤邊上的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全都看向了塔矢。塔矢是這次比賽的領隊,隊員除了狀況,自然是領隊出馬。

塔矢對社的異常心知肚明,但是他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狀況下,被外人撞破。

就算是冷靜自持,擅長協調的塔矢,也有點束手無策。

塔矢剛站起身,準備跟社好好談談,門鈴又響了。

“我去開門。”塔矢心情複雜地說。

走去開門的時候,塔矢感覺自己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訪客來的時機實在是恰到好處。

“哈喽,我給你們帶晚飯來啦,你們歡不歡迎我啊?”

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歡快地響起,客廳裏的一群人齊刷刷地看着門外的女孩,不禁猜測起,這個突然到兩個男生合租的地方送晚餐的女孩,到底是誰。

“怎麽。不歡迎我?還讓我杵在門外嗎?”紫笛笑眯眯地看着塔矢。

塔矢連忙讓出道,順手接過紫笛手上拎着的袋子。

紫笛自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啦。

自從塔矢從家裏搬出去後,明子總是這樣不放心、那樣好擔心,而紫笛對這兩人的同居生活也是有着萬分的好奇。

于是塔矢家的兩個女人一拍即合,一個準備各種食物、衣服和雜物,一個負責配送、探班加偵查。

客廳裏的幾人一見有吃的了,連問這個女孩是誰都顧不上,忙站起來幫忙。

不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各種食物。

“看上去都好好吃哦。”莊司小小聲地說,“而且好多菜都沒有見過诶。”

“那些應該是中國菜。”曾經去過中國的伊角認出了一道菜,“那道菜是‘宮保雞丁’。”

“那些沒見過的是我做的,剩下的就是塔矢媽媽的廚藝啦。”紫笛被一群大小孩流着口水的樣子逗樂了,“我是紫笛,現在住在塔矢家。順便提一下,這次我也會去中國,你們要是想嘗到最好吃最便宜的中國菜,一定要來找我哦。”

話音剛落,紫笛就被一群人或奇怪、或疑惑、或興奮、或驚訝的目光包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打開後臺,看見收藏掉了一個……

連忙刷新了一下,又掉了一個……

心塞到無言以對。

昨天回到住處就已經十一點了,所以今天兩更合并。

晚安,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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