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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卡決定，先從令人身心愉悅的購買新裝開始。

據他仔細分析，這部分工作最簡單。

品牌是鎖死的，少而精，衣服的功能、顏色等各種細節都有标注。

只要他不瞎，能完成的很好。

但是，蕭寄凡除了給他山一樣高的資料，密密麻麻的清單要求，關于錢，是一根雞毛的提示都沒有。

蘇卡猛魚尴尬，只好蹭到忙碌的蕭寄凡身邊，“蕭助理，我要先去給老板買衣服。”

“嗯，想好了，那就去吧。”蕭寄凡眼睛沒離開電腦。

你不給我錢，我去買個辣椒燈籠啊！

蘇卡內心在咆哮，表面維持着基本笑意，“我……怎麽買啊？”

“嗯？”蕭寄凡忙着整理資料，“按清單買啊。”

啊？你們就這樣欺負魚嗎？

在水球人魚不用上班，蘇卡也只在分化前打過零工，不太清楚大公司流程，又着急又尴尬。

“內個……貌似，當場賣了我，也買不起。”蘇卡低頭摳桌，“就是，你們是不是有那種，又薄又小，又有豐富內涵的小卡片呢？”

蕭寄凡總算明白過來，“你是想問付款的事吧。”

他一拍腦門兒，忘了蘇卡是個靠臉吃飯的過氣小明星，很多事都沒經歷過。

“不用擔心，你的臉部識別數據，已經提交品牌，你只要你活着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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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卡猛魚震驚，原來地球上大部分人類還在刷卡的時候，遲大爺已經邁入刷臉行列。

蕭寄凡老母雞似的，開始仔細講解，公司引以為豪的付款流程。

“了解！我去啦！”蘇卡像撒歡的小母雞，沖出辦公室。

刷臉他太熟悉了。

在水球，魚臉識別綁定一切，消費、保險、教育、醫療，滲透方方面面，造假成本極高，何況技術發達水平遠不如水球的遠古地球。

遲渡不虧是科技界的投資先鋒。

蘇卡首先去選，遲渡夏季的薄料西裝。

J家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高定西裝，他們沒有具體的品牌，以一百五十年傳承的祖輩姓名，為金字招牌。

他家只做男士西裝、禮服，成品不會出現任何品牌标志，如果有心，你會發現，在特定的手工扣眼鎖邊處，有極其細致的主人姓名縮寫。

在整個行業內，是低調與極致的代名詞。

蘇卡很仔細地翻看過資料，遲渡穿着頻率第一的西裝就是這家。

J家位于使館街，最古老的建築，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裏。

沒有名牌，不設廣告，常年關門，不知道的人，路過都以為是個倒閉店鋪。

而有心人就會發現，這裏是狗仔埋伏聖地。

娛樂圈裏，男性流量們，都以借到他們家新款禮服，作為突入頂流的證明。

蘇卡雖然是個過氣湖筆，還是倔強地帶上墨鏡。

而再黑再大的墨鏡，都無法掩蓋他，無拘無束的雀躍。

自從來到地球，天天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難得有這種悠然自得的私人空間。

蘇卡謝過公司司機，早一站下車，買杯咖啡，順着恬靜優美的街道漫步。

晚春，梧桐樹碩大豐滿的葉子，一層一層疊起來，陽光偶爾從縫隙穿過，像一束金箭，射中你，跌落愛河。

此時此景，是蘇卡做人魚時，想象不到的美夢。

在水球的生活中，只有冰冷整潔的實驗室，和周末他不願意去的人魚浴場。

一切煩惱與困難，長出小翅膀，暫時飛離腦海。

真好……

J家并不遠，很快能看見有百年歷史的，白色三層小樓。

蘇卡推開古舊鐵藝包裹胡木的大門，卻發現，這裏是個不起眼的過廊，推開第二道，嵌滿小窗的乳色花門，鋪滿陽光的小花園，豁然出現在眼前。

精致複古，每一處都風情萬種。

蘇卡情不自禁，走到花園裏，仔細觀賞起來。

由于花園不是很大，只有一條蜿蜒的石子小路穿過。

當蘇卡意識到，後面有人過來時，有點來不及，只能禮貌側身。

可是來人氣勢洶洶，非常不滿地撞到他的肩膀。

“誰啊，怎麽在這兒擋路？”郁笑陽正愁有氣沒處撒，突然遇上軟枕頭。

小助理很了解他，趕緊給蘇卡道歉，“真是對不起，我們趕時間。”

“趕什麽時間啊……”郁笑陽狠狠瞪他一眼，突然摘下墨鏡，見鬼似的，“蘇卡？你怎麽在這裏？”

又來了……我是奇遇體質嗎？

我懷疑下回能遇見女娲，我得問問她，拿什麽材料捏的原身？

“你好，你是……？”蘇卡百毒不侵，淡定裝逼。

郁笑陽喜出望外，墨鏡扔給身邊助理，“是我啊，笑笑咩！郁笑陽！”

他說完，恍然大悟，雙手拍拍臉頰，“對了，你沒認出來，很正常，我整容了，可漂亮了是不？”

蘇卡戰略性後仰：你有病啊！

“笑陽哥，你別亂講，你那是整牙！”小助理急了。

郁笑陽大手一揮，“嗐，門口那些狗都不信，就別扯了。”

“公司不讓說！”小助理嘟囔。

郁笑陽終于收斂點，繼續問蘇卡，“怎麽樣？你就說漂不漂亮，自不自然？”

蘇卡保命式點頭，不知所措。

“當然了！我跟你說，我臉可貴、可貴了！”郁笑陽十分滿意

下一秒，他捏住蘇卡臉頰，掐了掐，“蘇哥哥也還是那麽嫩，太可惜了。我是應該謝謝蘇哥哥的。但是，你知道，我剛剛有起色，公司不讓跟你有任何來往。”

蘇卡撫着胸口，整條魚都很虛弱，但想到原身一堆一堆的死敵，能有這種神經病朋友，實屬不易。

他還是禮貌回複，“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要不是你教我，怎麽勾引男人，怎麽下套兒，我也拿不下戚舟，成不了今天的我，不能飛黃騰達。”郁笑陽越說越來勁兒，一把抓住他的手，“蘇哥哥，你對我有再造之恩。”

蘇卡傻眼：“……”

就尼瑪離譜！

我他媽連發情都不會！

屁都勾引不來！

手拿開，離老子遠點！

“你、你自信點，你那是自學成才，無師自通。”蘇卡把爪子硬從他手裏抽出來。

郁笑陽瞬間失落，“蘇哥哥，你是在生我氣吧。其實，我也挺難的，好不容易有靠山，出點小名兒，被人追着叫繡花棒槌，做什麽事都要小心翼翼，怪我沒有能力照顧到你。”

“我沒有怪你，我現在挺好的。”蘇卡直覺，這位雖說口無遮攔，性格古怪，但似乎沒有惡意。

郁笑陽就像個二極管，聽他說完，心情呼一下好起來，“蘇哥哥，我聽說你最近在複出，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努力。”

蘇卡差點暈倒：求求你，放過我吧。

“你到這兒來也是借衣服？”郁笑陽打岔出去三公裏，終于找回原來的話題。

蘇卡覺得沒法解釋，含糊其辭，“嗯……工作，幫人拿衣服。”

郁笑陽是直線思維，再加上蘇卡現在的境遇，理所當然理解為，他在給別的明星打工，也是來借衣服的。

“哦，那一起進去吧。”郁笑陽怕刺激他的自尊，很貼心地沒問內情。

兩人這邊剛停下話，經理就迎出來。

J家的經理是人精，這裏來的人非富即貴，看見二人說話，未免打擾，就等了等。

畢竟蘇卡和郁笑陽情況不同，他是代替遲渡來定衣服的，是SVIP，要關店接待的。

“蘇先生，您和郁先生一起嗎？”進門的最後，經理隐蔽地确認一下。

蘇卡只能點頭，現在，總不能把郁笑陽趕出去吧？

得到肯定回答，經理剛剛安排好的人，馬上出現，引導郁笑陽去另一個房間，挑選禮服。

蘇卡輕松遞給經理需求表，老司機一樣坐進沙發裏。

很快，首席定制師被請來，帶着布料色板、質板和翻譯。

“蘇先生，胸袋尾的縫位，需要留筆位嗎？”

“蘇先生，花眼後袢帶，有什麽具體的需求？”

“蘇先生，保守款是帶票兜的，要選嗎？”

“蘇先生，裆部防磨，三角貼片的質地，還請您看一下。”

老司機，在線翻車集錦……

蘇卡真想抱頭痛哭，他連購物都搞不定！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這時，選衣賊快的郁笑陽，不受阻止地闖進來。

這才發現，蘇卡接受的，不是禮服出借服務，而是正兒八經的高級定制服務！

驚喜與意外，同時出現在他臉上，“蘇哥哥，你、你、你是做西裝啊？”

“不是！”蘇卡矢口否認，心煩意亂，“我說了，我打工呢，做保姆！”

給有錢人做保姆，妙啊！

蘇哥哥勾引人段位真高！

這麽漂亮的小保姆，誰忍得住？

郁笑陽臉上浮現，一種敬仰的莊嚴，“蘇哥哥，楷模！”

“哈？”蘇卡有不祥的預感。

但是，目前他又更重要的事。

設計師提的問題，太私人，太專業，必須問遲渡。

蘇卡還是很有分寸，一是不知道隔多少時差，二是不知道遲渡是否方便。

他把問題整理成郵件，先發給遲渡，準備等到下班，要是沒回複，只能明天再處理。

讓他沒想到的是，郵件打開的瞬間，遲渡的電話就進來了。

蘇卡當着郁笑陽的面，和遲渡從胸口、腋下讨論到裆。

郁笑陽這才發現，蘇卡的說的是真保姆，不是管生理衛生的那種。

他有點不忍心，原本高高在上，誰都不怯的妖豔賤貨界的王者，落魄如此。

“蘇哥哥，你與其給別人當保姆，還不如給我當呢。”郁笑陽嘆氣，“起碼……我不會讓你真幹活，我就好好養着你。”

你可閉嘴吧！

我撿垃圾，都不會讓你養！

蘇卡捏着手機，癱進沙發裏，又不忍心罵原身為數不多的朋友，只能胡亂應付，“就……謝謝你啊。”

他被郁笑陽鬧得亂套，完全忘記挂斷電話。

因為在水球，通信是靠手環，意志可以控制。

他來地球後，一直不太習慣古老的通信手段，總是忘挂電話。

好在，遲渡是個挂機狂魔，一般沒等反應，就挂了。

所以，蘇卡一直對這事，沒有危機感。

鬼使神差，就在此時，遲渡那邊電話一直未挂。

遲大爺聽了個一字不落，難以置信盯着電話，磨牙，“騙子，是只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