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聆四詩和聆九虞

盡管用了最快的速度直奔後山，慘狀還是超出行衍預想。巡水閣本應山清水秀的後山封印處，流淌着鮮紅的血河，被染紅的靈草卻呈現着旺盛生命力……行衍臉色極差，快走幾步越過地上的屍體直奔着封印處而去。

手臂上的印記反應越來越弱，行衍又忘記此刻自己的身體與凡人無異，他腳下被什麽東西扳倒，毫無防備地栽了下去。他看見蘿鳴山的令牌，已經嵌入眼前那人的血肉中。

“轟！”

搖搖欲墜的封印旁，站着名白發赤瞳的狐耳少年。他看起來相當狼狽，身上被血浸透了般，巨大的傷口橫貫脖頸，妖力更是呼之欲出的暴走。

狐子露出尖牙威懾剩餘的活口，餘光卻瞥向正往這裏奔走的人類。

“別着急……”行衍還差一步便要闖入陣法，被熠滅拽回身後，少年眼神緊緊盯着狐子，露出近乎挑釁的神情：“狐子還未使出全力。”

行衍眼睜睜看着懸在空中的中年人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頃刻之間那裂口像是有生命般迅速脹大……那人沒了呼吸，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被下方少女穩穩接住。

剛剛狐子的攻擊，斷絕了中年人全部的生路，連靈魂都撕裂的術法怎麽會是療傷藥可以治愈的。聆九虞用手指上那枚模樣奇怪的戒指持續不斷地向中年人輸送力量，她眼圈泛紅，死死咬着牙，怎麽也聽不進旁邊人的話。

“師姐！”

擋在聆九虞面前的聆四詩只是承擔了狐子攻擊的餘波，就被震得口鼻生血。

“他們……怎麽敢……”聆九虞放下中年人的屍身，抓起劍，一刀便劃傷了自己的脖頸。從她脖頸處流出的血跡并未淌下，反而是化作絲線狀漂浮于空中，她神情憤怒，卻似乎不止是針對狐子。“巡水閣遭此大災，我師父屍骨未寒，師兄弟們死傷殆盡，你們……居然讓我棄劍逃離。”

聆九虞的臉色随着血液絲線的湧出而蒼白無比，她難掩盛怒，“諸位平時享受巡水閣的庇佑，卻在此時貪生怕死。我聆九虞……将與巡水閣共存亡。”

狐子赤色的豎瞳緊緊盯着聆九虞的雙手，“你們，都會死。”

“師姐……我的命是你給的，你做什麽我定然是要鼎力相助。”聆四詩的話雖輕，但随着他手腕處的金光閃爍，狐子的神情忽地一變。

聆九虞和聆四詩對視一眼，同時起勢，天地忽地色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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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夾帶金色羽毛的光束分別打在兩人的手腕處，令其不約而同脫了力。術法被迫暫停下來，聆九虞的神色從詫異到警惕，直到她看見行衍，“你怎麽在這？”

臉色蒼白的聆九虞打量着熠滅，“你到底是什麽人？”她搖搖頭，神情之間掩飾不住的緊張，“你是來幫狐子的嗎？”

少年眼梢劃過一絲不悅，淡淡道：“我是來救人的。”聆四詩從地上艱難站起，他看向行衍，“你果然是來救十二的。”

聆九虞摸着手指上的戒指說道：“三日前，巡水閣大陣突然被妖力撞碎，守陣的幾位長老當場暴斃，連靈魂都不曾留下。緊接着，門中的弟子越來越多離奇死亡，就像是……‘仙人契’的死法。”她說着皺了皺眉，“那天午夜，狐子便大搖大擺出現在後山，他先是殺了副掌門，緊接着用雷術破壞了十二困陣的陣腳。”

“巡水閣上上下下，幾乎被他殺了個幹淨。”聆九虞眼圈泛着紅，神情微冷“狐子的術法跟普通妖族不同，他殺的人越多，能力越是強悍……”

聆四詩口鼻不斷地溢出鮮血，他死死抓着聆九虞的手，卻轉頭對行衍說：“你一定要小心，狐子殺了蘿鳴山派來的援手，現在五仙門應該沒能對抗他的人了。”

談話間隙，狐子瘋了似的沖向陣法。

山間的竊竊私語聲驟然停止。

巡水閣最引以為傲的困陣，在聆九虞與聆四詩的注視下，分崩離析。

陣中心，十二緩緩睜開眼睛，他嘴巴并未張合，在場的幾人卻不約而同聽見了一個略有波動的聲音。

“我終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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