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鼻血
小滿收到季隴棠的消息,買了一堆季隴棠指定的藥後匆匆趕往他的住處。
離開了酒吧,身邊就只有季隴棠一個,缪榮也不再強撐,他早就困得狠了,幾乎是沾上了副駕駛座的椅背就睡了過去。
也是因此,季隴棠開得又慢又穩,但其實他心急如焚,就想一腳油門飛回家中,能早點将缪榮安置到床上。
然而想是這麽想的,可惜回到了家裏,缪榮說要洗澡。
季隴棠苦口婆心勸他說發燒先別洗澡,自己幫他擦身幫他清理,卻被缪榮拒在了浴室門外。
季隴棠只好先去給缪榮找換洗的衣服。
期間小滿送藥上門,季隴棠讓小滿幫忙收拾客房,順便用電飯煲煮上了一鍋粥。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裏響起了陌生的手機鈴聲,季隴棠找了半天,在缪榮的外衣口袋裏将手機翻了出來。
來電顯示是“老大”。
季隴棠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喂,您好!”
對面的人聽見他的聲音,片刻後才出聲道:“你好,請問缪榮呢?”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些許沙啞,可是吐字清晰發音标準,是相當悅耳的感覺。
“呃,他在洗澡。”
“冒昧問一下,你是哪位?”
“哦,我是季隴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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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好似愣了愣,敏銳地問:“他現在在哪裏洗澡?”
“在我家。”
“原來如此,那沒事了,我換個時間再找他。”
“啊,好的!”
挂了電話,季隴棠回想了一遍剛剛的對話,總覺得這個“老大”的身份好像不一般,在對話的過程中,還真就給他一種“老大”的感覺。
不過很快他就沒心思考慮這個電話,因為缪榮這個澡洗得過久了。
小滿都已經忙完一切離開了,缪榮卻還沒有從浴室裏出來。
季隴棠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
“缪榮。”他一邊敲門一邊喚,語調擔憂:“缪榮?”
“就快好了。”裏面仍有水聲,缪榮的聲音夾雜在其中傳了出來:“能借我一件睡衣嗎?”
“我這就幫你拿進來。”季隴棠找的是一套珊瑚絨睡衣和睡褲,是全新的,他還沒穿過。
天氣雖然漸熱,不過凍九捂四,缪榮還發着燒,季隴棠特地找了這套舒适又暖和的睡衣褲出來。
推開浴室門進去的時候,缪榮還在淋浴間裏沖淋,淋浴間是磨砂玻璃門,加上熱氣騰騰,季隴棠只能瞥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其他什麽也看不清楚。
“幹嘛不讓我幫你啊。”季隴棠實在忍不住,放下睡衣後小聲嘀咕一句。
他透過磨砂玻璃看向那個模糊修長的身影,老實說昨晚的一切都太像是一直以來的幻覺,以至于他一點真實感都沒有,這就讓季隴棠很是郁悶和不忿了,可是現在缪榮人都已經在他家中的浴室裏,居然還只能讓他看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不是說晚上再給我留一次的嘛!”季隴棠越想越不甘心,沖着磨砂門後的人又說了一句,這一句比剛才那句聲音要大得多。
水聲忽然停了下來,浴室裏一下子變得極其安靜,除了細微的滴水聲之外,就沒有了別的聲響。
季隴棠一愣,沒由來感到一絲緊張的氣氛,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說實在的,昨天他才跟缪榮重逢,晚上兩個人的關系就有了實質性的大突破,然後就是缪榮對他幾次三番的撩撥,他着實有些摸不清缪榮的性子。
可事實上十年前缪榮的性子他也沒能摸清,只因為缪榮的一句喜歡而總是被他牽着鼻子走。
“咔嗒”一聲,浴室的門打開了,濕漉漉且不着寸縷又滿身痕跡的缪榮大大方方站在了他的面前。
在季隴棠眼裏,此時的缪榮有如出水芙蓉,可偏偏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又讓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某種誘惑,像是一顆只任他享用的禁果,便聽缪榮用他那無比悅耳的美妙嗓音低聲說道:“我洗幹淨了,你現在想怎麽留,就怎麽留。”
要了命了!
驀然間季隴棠只覺得全身血液直往腦袋上湧,鼻子一熱,鼻血就流了下來。
他手忙腳亂壓着鼻子沖出了浴室,缪榮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出了淋浴間将自己擦幹,穿上睡衣睡褲,簡單吹了下頭發,就走出去看季隴棠的情況。
季隴棠仰面靠在沙發上,一手捏着鼻子,滿臉通紅,顯然是臊的,微張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
缪榮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季隴棠,看着他低垂微顫的長睫,看他捏鼻子的手,看他圓潤漂亮的指尖,還有被他的手微遮而半啓的唇,仿佛在邀請他品嘗似的。
他像是被蠱惑般緩緩低下頭去,慢慢吻在了季隴棠懸空的指尖上。
季隴棠的手指微微顫了顫,他睜開眼睛,就見缪榮整張臉放大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唇正貼在他捏鼻子而翹起的無名指上。
缪榮的呼吸很熱,使得他那被吻上的指尖一下子就發起燙來。
“你幹嘛呀?”季隴棠憋聲憋氣地說。
“松開看看,好了沒有?”缪榮捏起季隴棠的下巴,将他的臉擡高了些,季隴棠順勢将手放了下來。
“好了嗎?”
“好像沒再流了。”缪榮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笑意。
季隴棠覺得他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丢臉過,都已經是個二十六歲的大男人了,竟然還像個純情的高中生一樣見到喜歡的人就流鼻血。
他洩氣地拿過一邊的抱枕抱在懷裏,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缪榮也是壓根沒想到季隴棠連一點刺激都受不了,明明昨晚他們倆也算是一起開了葷,不過大概是因為自己比季隴棠清醒太多的緣故,以至于他有點錯估了季隴棠的承受能力。
“那你還要留嗎?”缪榮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領,讓季隴棠看他昨晚留下的傑作。
那是一個清晰的牙印,就在頸側,牙印周邊的皮膚還有些紅腫,難怪缪榮要用襯衣高領将它遮起來。
其實季隴棠的本意也不過就是想看一看缪榮身上是不是有傷,他昨夜畢竟沒分沒寸,怕弄傷了缪榮,可偏偏缪榮好像不肯給他看似的又遮又躲,讓他越發內疚和擔心,才會在浴室裏說出那樣一句,結果卻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
“還疼嗎?”季隴棠看着那略微紅腫的牙印,手有些發抖,擡起來想要觸碰,卻又怕碰疼了缪榮。
他咬下去的時候,缪榮一定是很疼的。
“不疼了。”缪榮說。
“騙人。”季隴棠不信。
“疼。”缪榮又說。
“那我給你上藥。”小滿送來的一堆藥就擺在茶幾上,季隴棠連忙想去找藥膏。
“不用。”缪榮按住了季隴棠,在他身邊坐下說。
季隴棠看着他,卻聽缪榮開口對他說:“你親一下,就不疼了。”随後,缪榮解開了自己睡衣的第一顆紐扣,像是在邀請季隴棠那樣,也方便季隴棠親。
季隴棠看着缪榮裸露出來美好而白皙的脖頸,沿着頸線往下是性感凸起的鎖骨,他渾身上下都透着洗完澡後的清香,腦中忽然清晰地浮現起昨夜自己咬上這一片白嫩肌膚時所聽見的悶哼與喘息。
當時的他只想把缪榮這個遠離了他十年的人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身下,他怕缪榮再一次離開,也怕缪榮發現他的混亂而逃走,缪榮明明沒有反抗,他卻還是将缪榮的雙手都捆了起來,像是想要迫切地證明這不是自己的幻覺,他更是在缪榮的脖頸上和身上留下了種種痕跡。
這一閃而過的畫面太過香豔太過刺激,導致季隴棠再一次覺得大腦熱成了一個蒸籠,才剛止住的鼻血又一次奔騰不止,順着鼻腔流淌了出來。
至此,季隴棠徹底放棄了檢查缪榮身上諸多痕跡的打算。
缪榮一邊捏着季隴棠的鼻子,一邊笑的肚子都痛了。
季隴棠生無可戀地躺在沙發上。
這位已經有二十一年職業生涯、對着攝像機拍過不止一次愛情片的大明星,在這一天破天荒地認識到原來演戲什麽都是假的,對着缪榮,那些戀愛經驗幾乎一個都用不上,他就是那種經不起一絲挑逗、一個眼神就會臉紅的純情高中生,甚至比拍《天賜》的時候還不如。
那個時候他明明都和缪榮接吻過!
怎麽現在反而退步了?
“好了,不流了。”缪榮已經扣回了扣子,他松開手,對季隴棠說。
季隴棠悶悶地“嗯”了一聲。
“去洗澡吧,洗完睡覺。”缪榮恢複了正經模樣,也不再逗他,大約也是意識到了昨晚的季隴棠和現在的季隴棠需要稍稍分開一下來看待。
“你先睡吧,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你還在發燒,先把退燒藥吃了,如果餓的話廚房裏有粥。”季隴棠這麽說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他下意識就去揉鼻子,最後還是指了指那些藥說:“這裏面還有一支消炎用的膏藥,應該是、是用在那裏的,你、你記得上藥。”
缪榮低頭一一查看茶幾上的藥,聞言應了一聲,季隴棠猶猶豫豫的,片刻後才又出聲問:“你、自己可以嗎?”
缪榮擡起頭,沒有回答季隴棠這句,卻道:“去洗澡吧,等以後。”他沒說“等以後”什麽,但是季隴棠秒懂,他立刻點點頭,抱起換洗的衣服就沖進了浴室。
看着季隴棠落荒而逃的背影,缪榮無奈又寵溺地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滿棠榮》本來是全文存稿的,但是更新的時候由于修改幅度過大導致後面的稿子都廢了,于是存稿告罄(事實證明全文存稿對我來說是一次失敗的嘗試Tvt)
所以之後開始争取每周更新三到四次,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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