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發燒
“他沒什麽事,平常身體素質就好,讓他發燒發出來就好了。”韓颍川醫生走出來對客廳裏神情焦急的季隴棠說道。
聽醫生這麽說,季隴棠總算松了一口氣。
然後他有些遲疑且不好意思地問:“那這次……他是不是因為那個的緣故?”
韓颍川進門的時候就被季隴棠告知缪榮是為什麽發燒的,季隴棠還期期艾艾讓他幫忙查看一下缪榮身上的情況,韓颍川作為醫生,而且還兼顧了缪其深和榮谌的私家醫生,對于這種情況并不陌生,這時他對季隴棠交代說:“以後還是盡量戴個套,除非條件允許,有足夠的時間做事後清理。”
季隴棠聞言滿臉通紅,“戴套”是什麽意思他如何會不知道,可他其實是個連保險套都沒去買過的稀有物種,此刻勉強裝作成熟老成地點頭道:“我、我會的。”
“放心吧,他沒受什麽傷,就是有些腫,這幾天都給他吃清淡的食物,畢竟發燒了,也別沾肉。”
“哦、哦,好的。”季隴棠連連點頭,又忍不住問:“那他身上那些……”
“那些也都是外傷。”韓颍川目光平靜,看着季隴棠的時候一點指責都沒有,倒是有幾分令季隴棠感覺莫名的憐惜,“以後我給你們多備點藥,還有就是那裏沒有好全之前還是忍一忍,好嗎?”
“嗯、嗯、嗯。”韓醫生的話直白得讓季隴棠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卻又只能硬着頭皮仔細聽,他的手腳僵硬得沒處放,只剩下一個勁點頭。
“其他就沒什麽了,記得給他上藥,西藥不用吃,那個對身體沒什麽好處。”韓颍川對季隴棠又道。
“嗯、好!”季隴棠聞言不禁問:“那他燒的那麽厲害是不是因為昨晚吃了西藥的緣故?”
韓颍川搖頭說:“倒也不是,他從小到大幾乎從不吃西藥,所以一般一顆藥就能生效,不過我看了下他昨晚吃的那個是輕型的退燒藥,所以沒壓住,你不用太擔心。”
“那……戴那個、戴套了就不會發燒了嗎?”季隴棠厚着臉皮問,覺得自己此時像個滿腦袋問號又不得不去找生理課老師請教的學生仔。
“嗯,也有第一次的緣故,男性的生理構造畢竟不同于女性,本來就比較容易受傷,所以要更注意節制,不過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等以後習慣了就好,同時要注意保養。”
“這個事……會習慣嗎?”季隴棠好奇地問。
“看人,有些人會,也有些人的體質天生不适合,或者因為心理因素只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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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看我呢?我可以嗎?我的體質适不适合……嗯,就是……就是做下面的那一個?”季隴棠強忍着心中突然湧起的不适,仍是問出了口。
韓颍川笑起來道:“這個看是看不出來的,不排除有些人特別明顯倒是能猜到一點,但你我是真看不出來。”
“這樣嗎……”季隴棠不知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
“別想太多了,正常男性都是進攻型的,這是一種本能,生來就是如此,所以你問體質天生适不适合這話本來就是違背本能的,可是兩個同性相愛,不可能什麽都不做,這件事随着你們日後的相處應該也會找到最适合的模式和默契,你可以和缪榮多溝通,溝通是最好的了解彼此的方式,不要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說。”
“我知道了。”季隴棠受教地點頭說。
送走韓醫生,季隴棠端着一碗粥進了客房裏。
缪榮已經醒了。
客房裏的窗簾完全拉開了,缪榮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手機,見季隴棠進來,他擡起頭。
季隴棠與缪榮一對視,臉蛋兒又紅了。
缪榮黑汪汪的眼睛望了他片刻,就笑了:“怎麽了?韓醫生跟你說了什麽嗎?”
季隴棠眼神躲避,在床邊坐下:“沒、沒說什麽。”他舀了一勺粥,低頭輕輕吹了吹,然後才又看缪榮:“先吃點粥,韓醫生說一會兒藥會送過來,喝完藥之後還要再吃一點粥。”
“嗯,好。”
缪榮順從地張嘴吃了進去,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季隴棠。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季隴棠着實有些招架不住缪榮這種眼神。
“你好看啊。”缪榮理所當然地道。
“哦。”季隴棠垂下腦袋,繼續給缪榮舀粥,然後擡頭喂粥。
缪榮就一直笑着看他,一口一口地吃粥。
一小碗粥在滿是旖旎的氣氛中好不容易喂完了,季隴棠端着空碗出去的時候滿臉通紅,只比缪榮更像個高燒患者。
他在廚房間還沒緩過勁來,就聽見外邊有動靜,他連忙跑出去一看,發現缪榮下床走了出來。
“你有事可以叫我的。”季隴棠說。
缪榮偏過頭來看他,笑看他說:“我是要去洗手間。”
“哦。”季隴棠連忙退開一步,看着缪榮進了洗手間。
等缪榮從洗手間裏出來,季隴棠看着他躺回床上,正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就被缪榮的一聲輕喚打斷:“隴棠。”
“嗯?”季隴棠下意識回道。
缪榮将自己往床的內側挪了挪,對季隴棠說:“你能不能陪陪我?”
季隴棠哪裏抗拒得了,只得僵着手腳脫了外褲和外套,爬上了床。
他才一上去,缪榮就整個纏住了他。
季隴棠只覺得腦中“轟”的一下,有什麽炸開了,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起了反應。
他頓時尴尬得只想要逃,同時心中的那種不适感用湧了上來,可惜缪榮把他纏得死緊,那姿勢他是一點都動彈不得。
理所當然的,缪榮在第一時間也感受到了季隴棠的變化。
“別動,我幫你。”缪榮這麽說的時候,手就伸了下去。
“不、不……”季隴棠扭過臉,掙紮着想要脫離缪榮的懷抱,卻又顧忌缪榮的身體,不敢掙紮得太用力。
“不要躲我,不準忍,聽話。”缪榮湊到季隴棠的耳邊,低聲緩緩地說道。
季隴棠咬着牙,他一瞬間有一種作嘔的感覺,随後,滾燙的掌心覆了上來,他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叫我的名字。”
“缪榮……”季隴棠努力壓制那種惡心感。
“再叫。”
“缪榮、缪榮……”
“別想任何事,就想我,乖。”缪榮循循善誘,像是在給季隴棠洗腦。
“缪榮、缪榮、缪榮、缪榮……”
心裏想着他,口中喚着他,身體感受着他。
好一會兒,季隴棠總算慢慢放松了下來。
然後有一種太過舒服的感覺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
窗外陽光美妙,雲朵像是棉花糖,松松軟軟,一碰就化成一汪糖水。
偶有鳥兒飛過窗外,發出動聽的鳥鳴聲,顯得那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婆娑的樹影含着無限春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靜悄悄延伸至窗臺的邊緣。
季隴棠發了一身的汗,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又被缪榮捧着臉不斷親吻。
綿綿密密,比棉花糖還甜。
季隴棠被吻的暈乎乎軟綿綿,像是在溫溫柔柔的糖水裏滾了一圈。
然後又被缪榮抱出來親親舔舔,重新融化成了一汪糖水。
他一整天都是這個狀态,除了喂藥喂飯上洗手間之外,其他時間都陪着缪榮躺在床上,被缪榮纏得毫無辦法。
他親身體會到了缪榮大爸的那條短信回複:他生病有些黏人,勞煩你多擔待。
吃了藥喝了粥的缪榮終于睡着了。
他身上還是很熱,燒還沒退。
韓醫生說發了汗就會退燒,結果發了一身汗的人卻是他自己。
他貪戀地看着缪榮沉靜的睡顏,心中只剩下一片柔軟。
我喜歡你,缪榮,真的喜歡你。
他把頭埋進缪榮的肩窩裏,靠着他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把人給我按緊點,別讓他亂動!”
陰暗的小巷內,混雜着各種味道。
垃圾的臭味,下水道的髒污,以及包圍着他的男人們身上的汗臭味。
他沒有地方可逃,也沒有辦法掙脫。
他眼睜睜看着那透明的藥劑一點一點深入自己的體內。
他感到渾身燒灼、難耐,他的身體和意識逐漸分開,意識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身體在髒亂的地上被那些男人們任意欺侮、毆打。
他被拍下了各種不堪和難以啓齒的照片,他任人擺布,因為藥力的緣故無法反抗,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竟然産生了快感,而他的意識無比清晰,冷眼看着自己掉入萬丈深淵。
他傷痕累累,只覺得自己又髒又惡心。
“病人使用了過量的致幻劑,以至于産生中毒反應,導致心律失常,性沖動以及急性驚恐反應,同時伴随各種幻覺以及情緒上的失控。”
“你要盡快戒掉使用致幻劑的習慣。”
“可是我只有用那種藥才會有感覺。”
“但是你并沒有讓自己發洩出來。”
“因為我覺得很惡心。”
“那你為什麽還要繼續使用?”
“因為他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很想見他,只有用了藥,我才能見到他。”
“沒關系,隴棠,不要怕,我給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他不知是夢是幻,他只是覺得想他,很想他,想見他,想抱他,想将他深深融入自己的骨血裏!
他聽見了自己對着他放肆哭喊的聲音。
他感受到了缪榮雙臂将自己牢牢環抱住的溫熱力量。
他将眼淚蹭在了缪榮的肩窩裏,然後狠狠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頸。
他嘗到了鮮血的味道。
難道這個缪榮,竟是真的嗎?
“進來,不要忍,是我,缪榮。”缪榮的聲音帶着極其壓抑的低喘,同時也充滿了蠱惑以及無比堅定的邀請和極度的縱容。
“缪榮——”
他再也克制不住,在缪榮被他桎梏的雙手而收攏的懷抱裏,他不用像以前每一次那樣生生遏制住自己的渴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這個缪榮到底是真的還是仍是自己的幻覺。
他嗚咽着,終于放任了自己,解脫了自己。
“對、就是這樣。”缪榮更用力地抱緊了他,他們緊緊相擁,好似真的融為了一體。
季隴棠猛地睜開眼睛。
他感到渾身都是黏膩,汗水淋漓。
他轉過頭,看見缪榮那雙漆黑的眸正凝視着他,昏暗的光線裏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
缪榮也出了一身的汗。
季隴棠下意識用額頭碰了碰他的。
退燒了。
他被缪榮緊緊抱着,兩人身上的汗水交織,難以分清彼此。
“又做噩夢了嗎?”缪榮輕聲問。
季隴棠搖頭,輕聲回答:“不,是好夢。”
以為不會回來的人,回來了,以為不會見到的人,又見到了,以為自己再也無法碰觸的人,正躺在自己的身邊。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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