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鄧氏風波(下) (1)

果真,鄧氏出了廚房,徑直走到小楊跟前,拉着小楊的手,親切的說:“小楊啊,你們縣城裏面來的肯定不習慣我們這鄉下吧?”

小楊忍不住尴尬,眼前的這個老人家為什麽一口一個縣裏面的,什麽不習慣,他跟着大爺做生意走了不知多少地方,比這更偏僻的都去過,沒覺得不習慣啊,而且他們家的人很熱情,很溫馨。

“哎,小楊,你怎麽會來我們這個小山旮旯?”鄧氏今天到淩文笙家就是聽到傍晚的時候村子裏面的人都說淩文笙有個好親戚,人家駕着馬車從縣裏來的。

“哦,我們小少爺因為貪玩,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是叔救了他,大爺為了感謝他,特派我送叔回來。”

“哦,這樣啊!我想你住這裏肯定不習慣,要不先跟婆婆去我家吧?”鄧氏說完,拉着小楊就準備往外走。

淩天陽一家人當場愣在原地,她家極品奶奶又要準備鬧哪樣?小楊也被鄧氏這一舉動給驚住了,等他回過神來,禮貌的抽出手,“這位婆婆,我是他們家的客人!”

“哦,他們家?我是他娘,這兒差不多就是我家,來,婆婆跟你講,我的小兒子人真的很不錯,力氣又大,人也老實,要不這樣吧,讓他跟你一起去縣裏,跟着那個什麽羅大爺做事。”鄧氏見小楊不走,幹脆直接将淩天陽一把拉起來,直接一屁股做了下去,很真誠的跟小楊誇她小叔。

這下不僅是小楊,就連淩天陽也跟着懵了,她家這奶奶可真是讓人無語至極啊!

“這位婆婆,老爺只是吩咐我送大叔他們回家,其餘的事情小楊一個做奴才的,沒有資格說什麽。叔,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小楊臉色一沉,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這種老東西他還真的沒有見過,哼,她到是挺會打算盤的。

淩文笙臉色也不好,“老三,帶小楊哥哥去休息。”确切的說,淩天陽家一家子的臉色都不好,他奶也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地點,想着什麽說什麽,也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

見小楊不理她,鄧氏嘟哝道:“沒眼水的東西,我家老幺去你家是你們的福氣,哼!”随即,鄧氏擡起頭,“老大,你這沒良心的,虧得你娘我十月懷胎生下你,你長大了,娶了媳婦就不要娘了是吧,可憐你娘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肉了。剛剛我在碗櫥裏看到有碗肉,給老婆子補補身體。”

淩天陽冷冷的看着鄧氏,她穿過來的那天,還以為鄧氏是個只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的人,沒想到還是個厲害人物,瞧,剛剛還說一年多沒有吃肉了,現在又說幾年沒有吃肉了。不過淩天陽不想跟她吵,她要看看淩文笙到底會有什麽反應。

王氏似乎這種情況見多了,什麽都不說,鄧氏坐着,她沒有辦法,只能站着,老三和小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鄧氏。懵懂的小四玩着手指頭,委屈的說:“奶奶騙人,昨天我還看到小姑在吃肉,小姑還給了我一塊呢。姐姐說,騙人是不對的,奶奶,你要改,改了就是好孩子!”

淩天陽搖搖頭,哎,你們不要看着我啊,這是真的不管我的事,我只是跟他講了幾個故事而已。

淩文笙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暈,他們家一年有幾個月吃不上飯,娘倒好,更絕,她幾年沒有吃肉了。

“娘,你先回去吧,一會兒爹要來找了,我過會兒就給你送去!”淩文笙很好心的扶鄧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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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氏本還想說什麽,但看到幾個孩子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樣子,很自覺的閉嘴了,反正她這趟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于是,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鄧氏一走,王氏看着淩文笙,陰陽怪氣的說道:“孩子他爹,你還真是個孝子啊!”

“爹,不是我說你,奶奶說她幾年沒有吃過肉了,你相信嗎?我要是記得不錯的話,去年冬月的時候,奶奶殺了一頭兩百多斤的大肥豬呢。”老二生氣的說道,老三和小四還小,老二已經在長大了,算得上是個小大人了,所以,這話他可以說。

沒錯,鄧氏是長輩,他們應該尊敬她,孝敬她,但絕對不是這樣,哪有尊敬跑到你家裏來翻東西,末了,随便胡說點什麽,就要将家裏的東西诓走,世界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老二,這話是你說的嗎?”淩文笙大聲的吼道,“你奶奶是長輩,要吃肉,我們給她就是了,反正我們還有,那麽一點東西,何必非要摳起來。”

淩天陽沒有說話,拉着老二轉身就進屋了,老三看到哥哥姐姐走了跟拉着小四進了屋。院子裏面還剩下王氏和淩文笙,王氏嘴角含着笑,很溫柔,淩文笙看得感動得不得了,走到王氏跟前,小聲的問道:“你不生氣?”

“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就好了,我們也洗洗睡吧。”王氏轉身進了廚房,沒人看到她轉身瞬間臉上委屈的表情。王氏沒有說錯,這種事情她真的已經習慣了,只要鄧氏拿住淩文笙,就可以将他們母子幾個踩在腳下,依舊進出她家就如同進出自己的家一樣。

淩文笙懊惱的看着王氏的背影,孩子他娘的背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蒼老,他怎麽都沒有注意到。

第二天,把小楊送走以後,淩天陽跟王氏在廚房做飯,老三跟小四又牽着雞出去放雞去了,老二跟淩文笙忙活了一早上,在院子裏休息,這時候,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院子門口張望。

老二很早就注意到了那道身影很敏捷,所以每次都只看到一個影子,疑惑的站起來走到院子門口,一道身影飛快跑走了。

“淩天洪!”看到這道身影的背影,老二氣極了,他以為淩天洪在他們家院子外面肯定是又做壞事了,這才跑的,所以追着淩天洪而去。

老二跑很久才抓到淩天洪,“你又幹了什麽壞事?”老二而抓着淩天洪的衣袖,氣勢洶洶的問道。

“我沒有,你放開我!”淩天洪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他根本沒幹壞事,只不過·····這不是還沒有嘛,幹什麽非要抓着他不放。

“我不相信!”老二狠狠掄起拳頭就朝淩天洪身上砸去,淩天洪使勁掙脫,奈何老二的力氣實在是大的出奇,他只好委屈的吸吸鼻子,“我真的沒有,只是早上我聽奶奶說你們家有肉吃,我,我·····”說到後面,淩天洪突然說不出來了。

老二真的氣急了,感情他們家有點東西就該被這麽人惦記的,“我打死你,你們這些壞人,淩天洪你個雜種,你們家還缺吃的嗎?我們家這麽窮,有點東西都被你們不要臉的拿走了,拿走了!”

一拳頭打下去,淩天洪使勁一嚎,聲音聽起來十分悲慘,聽到聲音,淩天陽趕緊跑了出來,正好看到老二騎在淩天洪身上打,她趕緊将老二拉下來,嚴肅的說道:“老二,不要打了!”

老二聞言,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最終沒有打下去,淩天洪見老二不打了,趕緊站起來就跑,絲毫不在乎衣裳上的灰塵。

“為什麽打架?”淩天陽也很生氣,上次看到王氏跟熊氏打架的場面,那個叫彪悍,到最後,他三叔那個沒種的男人居然還打王氏,這樣的事情淩天陽不想再發生。

老二垂着頭,淩天陽緊緊盯着他,一副他非要交代的樣子。

“天陽姐姐,你們家還有肉嗎?三丫好想吃!”這時候一道弱弱的聲音插了進來。

淩天陽回頭一看,一個大約跟小四差不多的小丫頭正一副饞兮兮的樣子看着淩天陽,那眼裏似乎淩天陽就是一盤炒熟的紅燒肉。淩天陽沒有立刻回答,一雙眼睛噴火似的看着三丫,三丫三歲了,紮着兩個亂糟糟的沖天辮,小臉髒兮兮,臉上還挂着兩條鼻涕,剛要流出來,就被三丫“呼哧”一聲給吸回去了,還剩一點被三丫用衣袖橫着一揩,全部擦在那條袖子上。

淩天陽敢保證,要是自己再看下去,今早的早飯自己肯定不用吃了,真是太惡心了,她受不了。雖說孩子不可能生下來就懂幹淨,但是也不至于三歲了還這副模樣吧,還有,誰教她來他們要肉吃的?

強忍着想要立刻往回走的沖動,淩天陽朝三丫笑笑,說:“三丫,你給姐姐說,是誰讓你們來姐姐吃肉的,要是三丫能答出來的話,姐姐就拿糖給你吃,怎麽樣?”

知說你他。老二這時氣鼓鼓的瞪着三丫,好啊,走了一個淩天洪,又來一個三丫,哼,真當他們家是一塊肥肉,誰都可以咬一口?

“真的?姐姐,我可不可以再要一塊肉?”三丫小心翼翼的看着淩天陽。

“可以!”淩天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是我娘叫我來的,她說最好讓我也端一碗回去,我和姐姐妹妹一起吃。”

淩天陽覺得自己一聲的怒火都在往上冒,不行了,她忍不下去了,讓老二回家拿了一塊酥糖,還帶了一塊肉過來,淩天陽對三丫說:“三丫,看到沒,這是我給你的,一會兒姐姐希望我讓你告訴我是誰讓來我家要肉吃的時候,你就告訴姐姐,怎麽樣?”

“好!”被酥糖和肉吸引住的三丫根本沒注意聽淩天陽講的什麽,緊緊的盯着老二手上的肉,散發出來的香味讓三丫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口水。

淩天陽見三丫答應了,示意老二将東西遞給三丫,然後他帶着三丫便往廚房而去。王氏正在炒菜,見淩天陽進來了,笑着問:“陽陽,剛剛火急火燎的幹什麽去了?”

“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三丫進來。”

三丫手裏還拽着那顆酥糖,小嘴塞着一塊肉,吧唧吧唧的吃的正香,“三丫,你把你剛才跟姐姐說的話跟大伯母再說一遍。”

王氏現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裏正疑惑着,就聽到三丫那軟軟糯糯的聲音,“我娘叫我來大伯家拿肉肉回去吃,要一碗。”

王氏不傻,當場就黑了臉,淩天陽說:“剛剛老二出去看到淩天洪了,他一樣,跑到我們家來要肉吃。娘,我不懂,孝敬奶奶,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那孝敬弟弟,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兩個黑心爛肺的婆娘,我們家有點什麽好東西,他們那鼻子比狗鼻子還靈,遠遠的就來了。陽陽,你看着屋,我出去一會兒。”

這麽些年來,王氏簡直受夠了她的兩個弟妹,為了淩文笙,她可以忍着她的脾氣,不跟鄧氏吵架,但是,下面兩個弟妹呢?

淩天陽知道王氏要去幹什麽,她也不阻止,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以前他們家窮,三叔和四叔看不上,如今不同了。

淩文笙在外屋坐着,手裏拿着竹篾子,正在編筲箕,見王氏氣沖沖的走進來,眉毛一挑,問道,“誰惹你生氣了?”

“誰?還不是你那些喂不飽的小叔嗎?咋的,看到我們家吃上一頓肉還得跟他們一家送一碗去,我這是過得什麽日子啊,孝敬完了公婆,還要孝敬小叔和弟妹,他爹,這日子沒法過了,你把我們娘幾個都趕走吧,把我們家搬去給他們吧。”

王氏越說越心酸,她本來性子就急躁,要不是怕頂着不孝的罪名,影響孩子們,她真想狠狠的跟鄧氏幹一架,什麽婆婆,什麽長輩,都見鬼去吧。昨晚鄧氏要了一碗肉,她也給了,現在好了,一碗肉出去,引了這麽多白眼狼回來,這事擱誰心裏都不好受。

“秀英,你說什麽啊?”淩文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說什麽?你的兩個好弟弟,見到我們家吃肉,這不非得要來我們家端一碗肉回去,淩文笙,我也不想跟鬧,你趕緊的,将我們剩下的肉全給他們拿去吧。”王氏嘴裏雖然這麽說,可是一雙眼睛卻生氣的冒火,看得淩文笙心裏發悚。他媳婦自從分家後很少發這種脾氣,哪怕就是他那招人嫌的娘,王氏也盡量不跟她起沖突,而現在發這麽大的活,怕是氣得不輕。

“什麽?”淩文笙眼睛瞪的大大的,很驚訝,這是他們分家後三弟和四弟第一次開口跟他們家要東西。“他娘,你生什麽氣?要肉,給他們一家送一碗去就行了,左右我們家不是還有一些嗎?再說兄弟之間,哪能真可能吵架的?”淩文笙還記着上次跟淩文福打了一架的事情,但是真的做不到一輩子兄弟都像仇人似的,他們還打斷骨頭連着筋呢。

“你···你········”王氏被淩文笙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是來找自己的丈夫為自己撐腰的,結果咧,卻變成了要給他兄弟送東西,這口惡氣王氏憋得心裏難受極了。“你,我們家辛辛苦苦賺點銀子很容易嗎?淩文笙,感情這些銀子都是你一個人賺的,你那張臉倒是厚啊,拿着我們娘幾個賺的銀子去養你家那幾個兄弟,好啊!你忘了是誰差點害死我們我們閨女了嗎?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幹脆把我們娘家幾個賣了吧,拿去養你們兄弟·····”王氏越想越生氣,明知道淩文笙就是這個脾性,自己還期望他能跟自己站在一起,終究是自己期望太高了。

淩文笙被王氏的話堵得無話可說,是,他承認,他割舍不掉這份兄弟之情,他想反正家裏這次買的肉挺多的,送一點給三弟和四弟有什麽不對?只是想到秀英剛才說的,他又生出一絲愧疚來,閨女前不久差點被人害死,而且害死她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四弟的媳婦兒,他除了罵幾句之外還能做什麽?

詞窮的淩文笙還能做什麽,自己的媳婦兒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能不清楚?“秀英,我沒這個意思,你別哭了,我,我········”

“你走開!”王氏毫不留情的将淩文笙一把推開,臉上挂着未幹的淚珠,“淩文笙,我們剛成親那會兒,你說我是媳婦,我吃虧點,讓着你娘,所以,就連你娘拿走了我的嫁妝,這些我也忍了。可是你三弟和你四弟,哪個需要你接濟?我們家窮的揭不開鍋,娃子生病快死的時候,有誰幫過你的忙,如今咱家剛好過一點,你家的兄弟就想上門打秋風啊,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不,窗都沒有!”

淩文笙自知理虧,趕緊安撫王氏,“好,好秀英,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要哭了,呆會兒孩子們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王氏不習慣淩文笙溫柔的為她擦掉眼淚的模樣,趕緊退了出來,臉上的神色已經好了很多,隐約還帶着羞赧。

“笙哥,我不是反對你拿肉給他們吃,我也知道你重感情,但是,這些錢是陽陽賺回來的,說得不好聽一點,要是陽陽被賀氏害死了,我們家可能早就家破人亡了。我現在心裏還膈應着呢,要是你現在敢把咱家的肉給他們送去,我肯定第一個跟你翻臉。”王氏先給淩文笙一記大棒,然後再給一顆甜棗,但是王氏不求淩文笙真的可以改過,只求他不要那麽老實,她吃點虧沒什麽,不要再讓孩子們吃苦就行了。

“秀英······”淩文笙很久沒有聽到王氏叫他笙哥了,這一聲笙哥叫的淩文笙甜滋滋的,自然也就沒有心思在跟王氏搬扯,随即連連點頭。

看到淩文笙點頭,王氏心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反正孩子他爹就是這樣,怕是這一輩子都是這樣了。

“笙哥,你三哥家的生活比我們家好多了,為什麽也讓天洪那小子過來翻我們家院牆?還有賀氏,聽三丫的話,似乎賀氏回來了,笙哥,我們可不能再理會那婆娘,我們家就只有陽陽一個閨女,何況還是她的親侄女,她都下的去手,我真是很害怕啊·······”

淩文笙聽到這些,一張臉瞬間就黑了下來,他淩文笙确實很顧念兄弟之情,但是他也顧着他的孩子,陽陽從出生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前不久更是差點被害死,這些,他淩文笙怎麽可能忘得掉?

王氏和淩文笙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熟稔無比,看到淩文笙的臉都黑了,她就知道孩子他爹始終還是顧着孩子的,這就夠了。

“秀英,好了,我都依你好嗎?”

王氏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他爹,我們家現在這麽多錢,我們是不是考慮蓋房子,陽陽現在大了,也不好再跟兩個弟弟坐在一起。”

寅時三刻,淩文笙一家人呢便起來将葡萄酒裝車,稱下來一共是一千六百多斤,淩天陽做主留了三百來斤,其他的全部買了,攏共得了四千多兩挨五千兩銀子的樣子,狠狠的将淩文笙一家人吓得半死。王氏包着銀票和幾錠銀子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淩文笙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對淩天陽來說,能夠賺這麽多銀子,也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只想和這一家人好好的的活下去。

“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你忘了剛才早上小楊的話了嗎?”

淩文笙的提醒讓王氏心裏一顫,沒錯,小楊走的時候悄悄的跟他們說些話,據羅家的消息說,青襄縣附近的幾個省城旱災、蝗災嚴重,幾乎顆粒無收。青襄縣比起其他幾個縣好上一些,但是也差不多,交了秋稅,他們幾乎沒有吃的。

“我忘了,這麽多銀子在自己手裏,我哪裏還聽到其他的話。”王氏癟癟嘴,不好意思的說。

“娘,快來給我加把火,老二,看看飯甑子裏面的飯熟了沒有?”淩天陽在廚房裏大聲喊道。

今天他們家吃的是白米飯,這是昨天淩天陽他們回來的時候從縣裏面買的,看到那白花花的大米,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來。

“嗳,來了!”王氏和淩文笙只好終止了談話,出去幫淩天陽煮飯。

王氏王竈膛內加了一把柴火,擡頭便看到淩天陽嬌小是身體在竈臺上穿梭,“陽陽,你說小楊今早說的什麽意思?”。

女兒如今十分聰慧,而且也定親了,有些事情她也能知道。

老二看好了飯,聽到王氏的問話,也坐在王氏身邊,看着淩天陽。

今早小楊走的時候那句話給淩天陽敲了一記警鐘,他們家現在是賺了錢,而且賺得不少,但是遇到亂世,再多的錢財也是無用的,最有用的還是糧食,所以,聽到小楊的話,淩天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屯糧。淩天陽定了定神,看着王氏,在她心裏,她一直以為淩文笙夫婦兩就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沒想到還有這份玲珑心思,不禁對他們刮目相看。

“娘,你有什麽想法?”淩天陽不能表現的太突出,因為很多事情一旦漏了底,到時候想要圓謊怕是很難了。

“我剛剛正在跟你爹商量,我們家是不是起房子,但是想到小楊的話,我總覺得心慌慌的,不知道是為什麽?”

淩天陽将鍋裏的菜鏟起來,倒了一瓢水進去,方便一會兒好洗鍋,“娘,我想這世道怕是要亂了!”說完,淩天陽嘆了口氣,人們常說,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可是今年的接踵而來的旱災、蝗災,還有說不定不久後的瘟疫,世道想要不亂怕很難,除非當今聖上十分有能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陽陽,你說什麽?”王氏詫異的看着淩天陽,王氏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從她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亂世,淩天陽的話怎麽不讓她詫異,甚至害怕。

“娘,你先聽我說,小楊說青襄縣附近的幾個省城旱災、蝗災十分厲害,要是官府不出手,人們的日子怕是過不下去了。人一旦過不下去,就會出事,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想起房子還是等到明年再說,我們銀子,我看明天跟爹一起去鎮上,先買些糧食回來,屯着,不久後,糧食的價格肯定會漲到一個無法估計的地步。”

“天,我沒有想這麽多,我只想着先起房子,然後買些地,到時候我們一家的日子就好過多了。”王氏拍拍自己的胸膛,“陽陽,趕緊吃飯,一會兒我就跟你們一起去,趕緊買點糧食屯着。”王氏風風火火的将飯和菜端出去,催促大家快吃飯。

淩天陽和淩文笙以及王氏一行急急忙忙的往鎮上趕,就算今天去,也要明天回來,王氏擔心家裏三個小的,所以,走的時候再三囑咐了許多。

第二天,淩天陽他們帶着滿滿的一車大米,玉米面以及各種幹貨回來了,牛車上的東西惹人注目,一進村,就聽見各種語氣的問話。

“喲,我說大侄兒,你們這是從哪兒回來啊?”黃氏一雙眼睛就快貼上牛車了,語氣酸酸的,問。

黃氏就是淩文靜的娘,她的輩分比王氏他們高一輩,叫起來十分舒暢,當然,要不是語氣酸酸的。

王氏理都不理黃氏,就像沒有看見她一樣,淩文笙好歹也叫了聲嬸,淩天陽什麽都沒說。

“喲,我說侄媳婦,看到長輩都不知道叫一聲嗎?”黃氏很得意的笑笑,這笑看得王氏氣極了。

“我說嬸子,你還不歸家,是想一會兒光彪叔親自來請你嗎?”王氏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這黃氏,總是喜歡拿輩分來說事,她就不知道了,這輩分高值得她高興什麽,還不是因為她男人。

“你·····”黃氏指着王氏的臉。

王氏轉過臉,催促道:“她爹,還不快回去,我們可不像有些人那麽閑,家裏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慌什麽慌,這會兒淩叔正在教訓他那不孝的孫子呢,你們去不是打擾他嗎?”黃氏指着淩天陽家的小院,幸災樂禍的說道。

“什麽?”淩天陽猛地跳了下來,“爹,我先家去看看。”說完,淩天陽便跑了。

王氏一聽心裏急了,他公爹不喜歡他們一家,這是整個芭蕉窩都知道的事情,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王氏才急,老二雖說性子沉穩,但到底是個孩子,說不定一言不合就跟他爺吵起來,最後吃虧還不是他們家。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這話當真是不假,淩光燦這些年的作為,芭蕉窩誰不看在眼裏。

淩天陽到家的時候,淩光燦正指着老二的鼻子罵,老三和小四哭得稀裏嘩啦的,老二眼眶裏還含着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看到淩天陽回來了,老三哭着喊了一聲“姐”之後,直直的沖進了淩天陽的懷抱,小四稍慢一些,邁着小短腿也一頭栽進了淩天陽的懷裏。

淩光燦看到淩天陽回來,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就恢複了,佝偻的背配上陰沉的臉,一點也看不出慈愛。

“你回來了就好,你三叔這幾天病了,嘴裏淡的很,再弄塊肉給我。你們三叔是你們至親的人,我想你們也不會棄親人不管的。”在提到淩文福,淩光燦的語氣顯得較為擔心。其實,淩光燦最喜歡的兒子是淩天陽的小叔淩文明,她三叔淩文福因為能力好,所以淩光燦心裏偏了一點,不過,從淩天陽重生以來,還沒有見過她那傳說中的小叔,據說是出去做生意了。

淩天陽冷笑一聲,三叔病了,管他們家什麽事,“爺爺,你這話怕是說錯了,且不說我們兩家早已分家多年,就說三叔,他也不是我爹娘的長輩啊,怎麽會輪得到我們孝敬他呢?”

“你這什麽話?算了,一個賠錢貨,我也懶得跟你搬扯,你爹呢?”淩光燦剛想要發火,但是一看到淩天陽嘴角那抹冷笑,趕緊閉嘴了。

淩天陽也不回答淩光燦,敢說她是賠錢貨,什麽東西,要不是他是這具身體的爺爺,要不是他是她爹的爹,她一點也不想和他這種長輩見面。輕輕的拍打着老三和小四的背,用只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悄悄跟他們說:“老三,小四,一會兒爹跟娘回來,你們就這麽說·······”

兩個小的聽了之後頻頻點頭,淩天陽滿意的拍拍他們的腦袋,老二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淩天陽身邊,淩天陽将手放到他的肩上,“放心,姐不會讓他們欺負你們。”

淩文笙和王氏果真很快就來了,淩光燦一眼就看到牛車上面那些袋子,眼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聽還沒有停穩,王氏便終身一跳,老三和小四看到王氏和淩文笙回來了,使勁嚎了起來。

“怎麽了,啊?這是怎麽了?”王氏趕緊将老三和小四拉進懷裏,“老三,跟娘說,怎麽了?”

淩文笙将牛車停穩,輕聲喊了一聲“爹”,便走到王氏身邊,撫摸着老三的頭頂,“老三,你是個男子漢,怎麽還哭鼻子?”

淩光燦不滿意淩天陽只是對他點點頭,答道:“回來了,去幹什麽啦?”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曾經是多麽的聽話,而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和媳婦身上,他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劉橋,沒聽到爹說的話嗎?”淩光燦語氣很是強硬,似乎只要淩文笙說一個“不”字,他就會跟他斷絕父子關系似的。

“爹,爺爺非要進我們家,搶我們的肉肉,爹,小四還想吃,嗚嗚······”小四圓圓的臉蛋上滿布斑駁的淚痕,模樣可憐極了。

“爹,昨晚上爹不是給爺爺送去了嗎?為什麽爺爺要來搶我們的,我們都還沒吃,爹,你是不是爺爺撿來的孩子?”

老三的話讓淩文笙一下子噎住了,從他記事起,爹跟娘對他就不是很好,小時候明明腦子最聰明的就是他,就連大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爹只讓老三去讀書了,老四不喜歡讀書,爺爺請人教了老四木匠的技巧,終身不愁。而他,八歲開始跟着爹上山種地,下田,還要外出找散活,供養老三和老四。

有句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所以,淩文笙一直覺得淩光燦不喜歡他就是因為他是長子,他必須承擔家庭的重擔,但是他現在已經分家了。

淩天陽見淩文笙不說話,扭頭看了一眼王氏,發現王氏正一臉期待的看着淩文笙,應該是是希望他能夠争氣一點,漸漸的,王氏臉上的期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失望。淩天陽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這淩文笙啊,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既然三叔生病了,我們家應該拿肉去看三叔,三叔是我們的驕傲。老二,去,把剩下的肉全部拿來,對了,爺爺也去看着,一定要全部拿來,不然,這個以為我們家殺豬,那個以為我們家藏着金山銀山的。”淩天陽慢條斯理地對老二說,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老二疑惑的看了淩天陽一眼,然後提腳準備進廚房,淩光燦連連點頭,“這還差不多,你三叔這次病的嚴重,都沒出去做生意,家裏實在沒什麽吃的。對了,老大,你們家有錢沒有,借點錢給老三,他說他這次準備要大幹一場,本錢沒夠。”

淩天陽氣得摔倒,好嘛,這老頭,什麽叫蹬鼻子上臉,看她爺爺就知道了,王氏雙手我的緊緊的,死死的盯着淩光燦。

“哦,三叔想借錢?可是爺爺,我們家哪來的錢借給三叔?”淩天陽見沉默的兩口子,實在是受不了,只好開口說,不然,這剛賺來的錢鐵定就被這無恥的老兩口給訛走了。

“爹,要肉,我們家已經吃完了,老二去把我們剩下的給你爺爺端來,錢呢,已經全部用完了。”

淩文笙說完,淩光燦以及他們一家子驚訝的看着淩文笙,特別是王氏,差點激動的哭了,這麽多年,只要不涉及孩子,一般老屋那邊有什麽要求淩文笙都會無條件的做,這次,可真讓他們詫異。

“你說什麽?”淩光燦不相信,指着淩文笙的鼻子問道。

“爹,那晚娘來過了,本來就沒剩下什麽肉了,今天你又來,昨天天洪和三丫也來過,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爹是想吃我的肉?”淩文笙與王氏并肩站着,眼睛裏掩藏不住的悲傷,這麽多年了,爹還是沒有絲毫将他放在心上。

“至于借錢,那錢爹你應該聽娘給你說了,是我們救了羅家公子得的賞銀,本來也沒有多少,你也看到了,全部被我們買東西了。”

淩光燦氣極,他沒想到從來溫順的大兒子如今說話也這般胡扯,“那我看看你們買了些什麽?”

“陽陽,去拿袋玉米面給你爺爺,這是我們買來孝敬他的。”淩文笙沒有答複淩光燦讓他去看他們買的東西,反而拿了一袋玉米面給他。

淩天陽的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她還正在慶幸她爹的腦子終于開竅了,這不,她還沒來得及給她爹鼓掌,又來了。淩天陽撇了一下嘴,她真心打心眼看不起這個爺爺,在祠堂的時候,她怎麽就沒有看出來這個老頭是這種脾性?

拿了一袋玉米面,遞給淩光燦,淩光燦一把将玉米面接過去,動作很粗魯,“恩,橋啊,也不枉爹辛辛苦苦養育了你這麽多年。你都買了些什麽,來,爹幫你卸下來吧。”淩光燦說完,徑直往牛車那裏走去。

淩文笙無奈的看着自家的妻子和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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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