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契約（下）

淩光燦掙紮了幾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身體搖晃了幾下，淩文笙這下沒有再看淩天陽一眼，幾步走上前去扶住淩光燦，王氏自然也跟着過去将鄧氏扶起來。

鄧氏看到王氏，眼睛一亮，就像是一條被丢到岸上的魚兒看到水一般，緊緊抓着王氏的手，哽咽的說道：“王氏，你能救老七對不對？”

王氏被鄧氏抓的生疼，眉頭緊鎖，複雜的看了鄧氏一眼，鄧氏被王氏看了這麽一眼，頓時一股難以言語的複雜滋味湧上心頭。

淩天陽看了一眼四周圍着淩家院子的村民，對王家福說道：“王叔，你讓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們家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留大家了。”

王家福會淩天陽一笑，這個小姑娘很懂禮節，這讓王家福很高興，轉身将村民們打發回去，王家福見大家都回去了，也準備和王冕回去了，這時候淩天陽反而拉着他們，将他們請進了屋裏。

淩文笙看淩文笙那副為難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做什麽，心裏除了暗暗嘆氣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屋裏，淩光燦坐在椅子上，身體軟軟的，鄧氏坐在淩光燦的身邊，那只抓着王氏的手沒有松開，仿佛王氏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淩文笙幾次看向王氏和淩天陽，家裏的財政最有權力說話的就是淩天陽，當然還有王氏，淩文笙想要拿錢出來幫助淩文明，只有讓淩天陽和王氏同意。王氏淩文笙就不問了，畢竟王氏他很了解，但是女兒淩天陽，他就有些為難了。

看出淩文笙的掙紮，淩天陽主動走到淩文笙的身邊，對淩光燦和鄧氏說道：“爺，奶，按理說我們家已經分出去這麽多年了，我們且不說小叔陷害我爹的事情，也不說前些日子小叔偷我們家東西的事，單說這次的事，想要我們家為小叔出錢，也可以。”

淩文笙和王氏驚訝的看着淩天陽，鄧氏更是激動的放開王氏的手，轉而抓着淩天陽的手，淩光燦則是疑惑的看着淩天陽。最為不解的就是淩文明，他被人提在半空中，神情悲戚又疑惑，不解的看着淩天陽。

領頭男子饒有興趣的盯着淩天陽，似乎很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淩天陽直接忽視掉他們的目光，直直盯着鄧氏和淩光燦，“三百兩銀子我們家為小叔出了，但是我有個條件。”

鄧氏很激動，連忙問道：“真的嗎？太好了，老七啊，還是你大哥好！”

淩光燦則是懷疑的看着淩天陽，冷聲問道：“你們到底打的是什麽小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

淩天陽淡淡一笑，絲毫不把淩光燦的放在心上，反而問道：“哦，那爺爺你說我們打的什麽小九九？”

“行了，我也只不過看不得我爹和我娘傷心而已，小叔是我娘一手帶大的，小叔出事，我娘很傷心。但是，小叔你也不能總是利用我爹和我娘對你的包容這樣繼續肆無忌憚，所以，我才想讓小叔立個契約吧，三百兩銀子，就當買斷了你跟我爹和我娘之間僅剩的感情，以後小叔你要再闖了什麽禍事不要往我爹身上推我們全家都會感謝你的大恩大德。”

淩天陽的話沒有絲毫留情，淩文明臉上明顯很難過，那副窩囊的樣子看得淩天陽一陣反胃，轉過頭，繼續說道：“正好，王叔還沒有走，王冕哥哥也算是我們芭蕉窩的名人，讓他們給我們見證一下也是好的，王冕哥哥，麻煩你給我們立個契約吧，我回去拿錢，娘，你跟我去吧。”

“等一下！”淩光燦開口說道，“三百兩銀子買斷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你這女兒和侄女兒做的真不錯！”淩光燦明顯在諷刺淩天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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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難道爺爺覺得小叔和我爹之間的情誼不止三百兩銀子？”淩天陽怒極反笑，淩文笙臉上的臉色很不好，王氏伸手一把握住淩文笙的手，不露痕跡的給他溫暖。般沒再丢。

“看來，爺爺似乎并不想我們家來幫小叔還這筆錢，行，這樣也行，以後我們家還是會将小叔當成是我爹的兄弟，爹，娘，我們回家吧。”

“撲哧！”王冕看了這麽久，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似精靈般的女孩那麽有趣，特別是那話，簡直氣死人不償命，不過也對，看淩家兩個老的，簡直時間偏心父母的典型代表。

“不！陽陽，我們答應，都答應，老七，你也是答應的，對吧？”鄧氏趕緊攔在淩天陽他們面前，矮小佝偻的身體讓鄧氏不管是在氣勢上還是在身高方面都矮了淩天陽一大截。

“我答應，大哥，我以後再也不找你們的麻煩了，我簽，我簽。”

這會兒淩光燦再也沒有打斷他們的理由了，當事人都同意了，他能幹什麽？只好看着淩文明在那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拇指印。淩天陽将帶來的銀票遞給領頭男子，淩文笙将他們送到院子外，領頭男子回頭看了淩家的大門一眼，然後領着十幾位打手一路絕塵而去。

臘月二十九那天，早早的淩文笙家院子前就來了一輛樸素的馬車，淩文笙和王氏激動的将袁大夫迎了進去。淩天陽一大清早就被老二拉到淩家，在廚房裏面忙活，穆氏在吃過早飯之後也被請來了淩家，連帶着燕家一家人。

淩天陽做早飯，老二他們幾個在另一個竈膛裏燒火，竈上熱着一大鍋水，不一會兒，蠻牛就來了，看到淩文笙，大聲的說道：“劉橋，你們家要快點啊，裏正家還等着我呢，還有好幾家呢。”

淩文笙笑笑，“兄弟，就算你很忙，也不能不讓你吃飯就開始吧。”

“哥哎，你還真別啊，我剛剛才從秦家房子那邊來，才吃過飯，那裏吃得下，水燒開了吧，那我們開始吧。”

淩文笙點點頭，老二趕緊跑去叫人，芭蕉窩殺過年豬有個習俗，那就是殺豬那天，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要通知到，當然，指的是離得近的，一是請他們過來幫忙拉豬，二是請他們吃飯。

淩天陽很多年沒有見過殺過年豬了，有些好奇，跟着杜仲他們的身後去豬圈那裏看。蠻牛、淩文笙、杜仲、王家福、胡家勇等都來幫忙把豬從豬圈裏弄出來，然後按在一條大板凳上。淩家養的豬不是很肥，大概一百十五十斤的樣子，蠻牛看了一眼之後這樣說道，幾個大男人按着那頭豬，那豬根本動不了，一會兒就見王氏從屋裏端出一個木盆，盆裏放了一點菜油和鹽，老二手裏拿着一疊紙錢，站在王氏的旁邊。淩天陽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好奇的看着他們。

當蠻牛一刀捅進豬的脖子裏，一股鮮紅的血液呈噴射狀沖了出來，王氏趕緊将木盆放在豬脖子下面，便退開了，蠻牛移了一下木盆，使得所有的鮮血都流進木盆裏面，這時候豬反應很劇烈，幾個男人死死的按住豬，不讓它動彈。沒過多久，豬鼻子那塊就只見出氣了，老二抖着手用紙錢在豬脖子那裏輕輕一擦，飛快跑開，淩天陽跟着老二，只見老二打開火折子，在豬圈門邊将那紙錢燒了。

“老二，你做這個幹什麽？”淩天陽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家沒有殺過豬，不過昨晚上爹就跟我說讓我今天燒紙錢，我在村裏其他人家也看過，不過我也不曉得這麽幹什麽。”

“哦。”越是不知道了，淩天陽就越是好奇，進廚房的時候，她忍不住問王氏。

王氏笑道：“連這個都不知道？”王氏先是笑着這麽說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們家陽陽不記得小時候你爺家殺豬的事了，我們家好多年沒有殺過豬了，陽陽不知道很正常。”。

“燒紙錢呢就是希望豬神菩薩保佑我們家來年養豬順利，豬崽不要生病。”王氏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他們家終于可以明年繼續養豬了。

淩天陽點點頭，這裏真的很奇怪，居然還有豬神菩薩這回事，不過随即她又搖搖頭，她連穿越這回事都實現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說不定還真的有豬神菩薩呢。

袁大夫從來了淩家以後，跟小四和燕天珏還有小包子玩的很高興，不時的從屋裏發出幾聲很幼稚的笑聲，聽着袁大夫和幾個孩子玩成一團，杜仲表示很受傷，自己的師父就是那個德行，一副老頑童的樣子，一點老人的樣子都沒有。

知道吃過飯，該走的都走了，袁大夫才想起一件事，趕緊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淩天陽，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小丫頭，真的不好意思，我這一高興就忘了，諾，這是你的信。我們也不多留了，就先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袁大夫又跟淩文笙說道：“老二是我的徒弟，我想讓他來鎮上念書，還有那幾個小的，我都挺喜歡的，讓他們陪着我這個老人家，怎麽樣，沒問題吧？”

淩文笙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袁大夫這樣情誼太讓淩文笙感謝了，但是憨厚的他找不到話語來表示自己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