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

薛明珠說完自己?也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嘴角卻噙着絲絲的喜意。

她想起了她和謝寬的過往。

幼時的記憶薛明珠早記不清楚,在她記憶裏她和謝寬相識時她才十七歲。

那時候村裏栽水稻。水田裏水溝裏全是渾濁的水,有一些螞蟥混在其中?, 要是運氣?不好,一旦下了水就有螞蟥沾上來。

她雖然下鄉了,但?拔稻苗她不會,插秧更不行, 于是就被指派去給幹活的人送水。

路上的時候她一腳滑進了水溝裏。

田裏幹活的人看她狼狽只會哈哈笑她, 是路過的謝寬将她拉了出來。

看到腿上粘着幾個?螞蟥, 她吓壞了拽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謝寬是個?直的跟竹竿是的男人, 一直生活在軍營家裏又是最小的,哪裏哄過小姑娘, 可?不就手忙腳亂。

他甚至都不明白螞蟥有什麽可?怕的, 取下來不就行了嗎?為什麽小姑娘能哭的那麽慘。

有村裏的大?嬸兒看見了才過來幫忙,謝寬又把衣服給她穿上遮擋這才回去。

臨走時薛明珠還囑咐他, 讓他回頭來拿衣服。

當時謝寬應了,但?并沒來, 薛明珠便把那件衣服洗幹淨放了起來, 打?算什麽時候見了再給。

之後又有一次, 她去縣裏的時候碰見了流氓, 又是謝寬救了她,薛明珠目睹了他打?流氓的英勇身姿, 便被他一身的正氣?所吸引, 只是  她根本來不及說出自己?的心事, 謝寬又被戰友匆忙叫走了。

她那時候只知道他叫謝寬,是個?當兵的, 連他在哪所部隊家裏在哪都不知道。

幾面之緣,她的少女心就因?為謝寬泛起波瀾。

那時候她還滿心歡喜的将心事跟崔志成說了,現在想起來真是傻透了,她把崔志成當哥哥,可?崔志成只把她當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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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崔志成還好心去給她打?聽,然後回來告訴他謝寬已經有了滿意的對象,很快就要結婚了。

後來再次碰見的時候謝寬已經轉業成了一名警察,那時候她單身了,他也單身。不同的是她曾經嫁過人,而謝寬自始至終都一個?人。

也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當年動了心的何止是她自己?,還有那個?正氣?凜然,挺拔如松的男人。

據謝寬所說,當年他離開後一直在出任務,根本沒回去過。後來找去時她已經回城。小泊村的人告訴他薛明珠已經嫁人了。

那時候他彷徨過,糾結過,還跑去遠遠的看了她和崔志成的婚禮。

他對薛明珠說,“那時候我真想去把你搶回來,可?看着你穿着漂亮的衣服嫁人的時候我又不敢了,我怕給不了你那樣的幸福,也怕哪怕将你搶走了,有一天我死在了戰場上那你該怎麽辦。”

薛明珠心裏泛苦,那時候正是搬倒崔家的關鍵時候。

她就想,等事情了了,她要主動一下,主動告訴她,曾經她也是動了心的,要不要今後餘生一起面對。

若不是從公安局出來那場車禍,她該和謝寬一起吃着包子幻想着美好的未來的,結果她就重生了。

眼前?的男人只有二十來歲,比起三?十多歲的男人青澀不少。但?那一身的正氣?卻從未變過,一雙眼睛明澈嚴峻,看過來時讓人下意識的就信任他依賴他,不會生出一點點的懷疑。

這就是上輩子她曾經喜歡過的男人。

上輩子臨死前?的包子不管是她還是他都沒吃上,到底有了遺憾,現在有了這一世?,薛明珠突然就松了口?氣?。至少他們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重新來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而謝寬又何嘗不感慨,幾年過去,曾經那個?哭的難過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面對歹徒也能泰然自若了。她身上像散發着光,讓謝寬不敢直視。

他臉上的紅直接蔓延到了耳朵根兒。

氣?氛竟隐隐約約透着暧昧。

“你們眉來眼去,好歹也顧忌一下旁觀者的心思吧。”趙強趴在地上忍不住嗤笑,“怪不得看不上崔志成……”

話未說完,踩在他背上的腳下了力氣?,男人厲喝道,“閉嘴。”

趙強悶哼一聲,嘴裏啃了不少的泥,趴在那兒不動彈了。

在泉城這地界兒,能讓趙強感覺到壓迫的人不多,偏偏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就讓趙強恐懼,幾乎對上趙強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若不是對方一臉的正氣?,趙強都懷疑下一秒這男人能把他腦袋給擰下來。

薛明珠瞥了眼躺在地上探究看着他們的趙強,然後對謝寬說,“放開他吧。”

這下別說謝寬驚訝了,就是趙強也很驚訝了。

謝寬看了眼她的脖子說,“他這樣的該送去派出所。”

薛明珠搖頭,“算了,讓他走吧。”

也不是她聖母,而是她現在還用得着趙強。趙強做的壞事多,早晚有他倒黴的時候,但?是現階段她把趙強送進派出所,除了引起崔志成懷疑沒有任何的好處。送他進去了,估計又會像上一輩子那樣趙強背了黑鍋,而崔志成全身而退。

倒不如讓趙強走,趙強現在已經對崔志成懷疑上了,那麽她就等着崔志成倒黴就好了。退一萬步講,哪怕趙強失敗了,也不一定就說出她,她再慢慢想辦法就是了。

要不然沒了趙強還會有王強李強,爪牙向來不缺。真換個?爪牙就不一定有趙強這樣的了,畢竟欺負妹妹的仇恨可?不是其他事情能夠比的。

薛明珠這麽說了,謝寬猶豫一下,威脅的看了眼趙強,“滾。”

但?趙強并不滾,從地上站起來,瞥了眼氣?勢逼人的謝寬看向薛明珠道,“我會很快調查清楚的。”

薛明珠看着他道,“希望如此,時間?拖的越久,傷害就越大?。”

想到這個?薛明珠忍不住皺了皺眉,崔志成一日不除,學校裏的孩子們就一日不安全。她也就一日不安生。

趙強走了,四周天色也暗了。

男人的綠軍裝染上暮色,整個?人站在那裏格外的挺拔,一張臉很帥氣?,但?看他時卻又不自覺的被他一身的正氣?所吸引,臉倒成了次要的因?素。

薛明珠眼睛看着他,雙目明亮,“你還記得我嗎?”

此時男人看着薛明珠臉龐微紅,微微嗯了一聲。

“你的脖子……”謝寬擡眼看了眼她的脖子,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薛明珠的膚色很白,哪怕在鄉下好幾年了也時常下地幹活,她的皮膚就像曬不黑一樣,依舊白嫩。回城後薛明珠太陽曬的少了,膚色更白了一些,也細膩許多。

這就顯得被趙強掐的地方格外的顯眼。

經謝寬一提醒,薛明珠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也終于感覺到了疼痛。

許是因?為太疼了,薛明珠呲牙咧嘴,眼中?竟染了霧氣?。

薛明珠擡眼看向男人,發現男人并沒有看她。

薛明珠頓時有些委屈,上輩子倆人就錯過了,這輩子她都這樣了,他為什麽都不看他一眼,“喂。”

“謝寬。”謝寬以為她忘記了他的名字,心下有些黯然。

薛明珠哦了一聲,“我知道。你……”

她看了眼他脖頸處的紅暈,想起上輩子他說的那些話,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臉上的梨渦也若隐若現。

薛明珠其實?很想問問他以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但?一想現在的謝寬都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她說了估計得覺得她有毛病了。

不遠處傳來一聲貓叫,謝寬看了眼手表,然後道,“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你早點回家。”

說完謝寬急忙朝胡同外頭去了,薛明珠回過神來,哪裏還有謝寬的影子了。

薛明珠嘟囔道,“就這麽着急啊,那你知不知道我們馬上就要相親了?”

現在謝寬已經來了泉城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安排相親的事了?

那他們用不了多久又能見面了,到時候她可?得好好問問,當年小時候的事情。

薛明珠面上露出欣喜,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一個?讓人厭惡的人。

崔志成循着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除了零星路過的人什麽人都沒有。他目光落在薛明珠的臉上,說,“明珠剛才說什麽?和誰相親?”

聞言薛明珠咯噔一聲,手下意識的攏了攏領口?将那痕跡遮蓋住,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家裏去了。

崔志成眉頭緊皺,方才薛明珠說了什麽他并沒有聽清楚,可?薛明珠的反應卻讓他覺得懷疑有什麽事兒。

難道是薛家給薛明珠安排了相親?

薛啓民那老東西看不上他,他能感覺的出來,若真是這樣,那就真得趕緊實?行計劃了。

回到家崔志成将事情跟李玉芬一說,李玉芬當即就要去找蔡思敏說個?明白。

崔志成忙攔住她,“後天就是周天了,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就不要再打?草驚蛇。 ”

——

另一邊,周楠見謝寬回來臉還紅着,不由打?趣,“知道的你去幹好事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處對象去了呢。”

謝寬看了他一眼沒吱聲,周楠還在說,“唉,剛才那女同志挺漂亮?不然你怎麽還臉紅了。”

說着周楠啧啧道,“沒想到咱們的謝小哥也有動凡心的時候啊。英雄救美,怎麽沒來個?以身相許?”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謝寬惱羞成怒直接給了他一腳,“事情辦的怎麽樣。人盯緊了吧?”

“盯緊了。”說到正事周楠臉上也浮現出正色,“老龐在那邊盯着呢,晚上我去換他。”

結果謝寬就道,“晚上我去。”

周楠意外,“怎麽突然要去了。”

謝寬臉上有些不自在,“過兩?天有點私事。”

周楠一下子來了精神,纏着謝寬就問,“幹嘛去?以前?沒聽說你在泉城有熟人啊。”

“我爺爺的老朋友在這邊。”謝寬說着,不由想起那個?小姑娘,他其實?在鄉下見到她那一次就知道她是誰了,可?那時候她似乎并不記得她了。

也是,她要比他小了五六歲,以前?見過估計也忘了。

不過要不是前?幾年那次淵源,這次爺爺讓他來相親恐怕他依然不會答應。

但?他的反應看在周楠眼中?那就是驚恐了,“你不會真的去相親吧?”

這回謝寬沒否認,周楠像怪物一樣看他,“原來你老謝也有動凡心的時候,以前?一直視相親為猛獸,現在居然能答應相親了。對方是什麽人,讓你這麽痛快答應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要是咱們軍中?一枝花知道了,那不得哭死……”

不怪周楠意外,實?在謝寬威名遠播。

謝寬是靠自己?的本事爬到營長那位置上的,人長的帥氣?,前?程又好,喜歡謝寬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後來有個?軍官有事兒去他們那邊認出謝寬。大?家才知道謝寬家裏居然狠顯赫。軍區的大?佬和家屬院的大?娘大?嬸兒們看謝寬跟看香饽饽是的。整天琢磨着怎麽把謝寬劃拉到自己?碗裏去。

但?謝寬這人也邪性,甭管是家裏催促還是部隊催促,他一概不聽,說什麽也不肯相親。

就是素有軍中?一枝花之稱的田苗苗也芳心暗許,多次找人拉媒牽線都被謝寬找各種理由給拒絕了。

據說田苗苗還放出話去,除了謝寬她誰也不嫁。

啧,這要是知道謝寬要相親了,那可?就有熱鬧看了。

周楠不好奇才怪了。

想到這些周楠不免想起這次任務,原本來的人該是他和一營的營長,結果謝寬主動攬了這差事。他突然覺得謝寬可?能早有預謀了。

周楠看向謝寬越想越懷疑,“你來這兒該不會早就計劃好的吧。”

然而謝寬只白了他一眼,惱羞成怒,“關你屁事。”

說完收拾一番想到什麽又面色凝重的問周楠,“我記得你有個?戰友當初轉業是轉業到這裏來了?”

周楠點頭,感慨道,“不錯,人家現在級別還挺高的,在公安局呢。就是到處亂糟糟的,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幫我個?忙。”謝寬突然覺得這位話多的隊友也不是特別讨厭了。

————

薛明珠的好心情被崔志成損壞殆盡,回家後也不高興。找出一件高領衣服穿了,正好遮蓋住那兩?個?青紫色的印子。

不過蔡思敏明顯也有心事,也沒注意到薛明珠的變化,還囑咐道,“咱們可?說好了,後天咱們去百貨商店逛街去。”

薛明珠看了她一眼,“媽,您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什麽事兒?沒有的事。”蔡思敏臉上露出一絲慌張,生怕薛明珠看出什麽忙轉頭幹別的去了,“唉,明軒那小子哪去了,我去看看。”

蔡思敏的反應太過拙劣,可?惜她自己?并不清楚。

薛明珠等了一會兒出來,遠遠的跟在後面,果然看到蔡思敏往崔家的方向去了。

薛明珠的心就跟大?冬天的澆了一盆冷水是的。她已經非常确定她媽背着她和李玉芬謀算了什麽。

她們中?間?能謀算的還能有什麽呢?

也只有她的婚事了。

只是百貨商店人來人往,要算計她又該怎麽算計?

薛明珠想不明白,這時薛啓民拄着拐杖出來了,“覺得你媽有事瞞着你?”

對爺爺,薛明珠是非常信任的,便把自己?的懷疑說了。

薛啓民嘆了口?氣?道,“你媽……後天看看再說吧,盡量別出門。”

因?為孫女的話,薛啓民這幾天已經找了穩妥的人去調查崔家了,如果崔家真的有問題,那也不能怪他心狠了。

薛啓民不想這些事讓孫女擔心,轉而說起相親的事來,“估計過兩?天就能過來了,到時候兩?人好好聊聊。”

薛明珠臉突然就紅了,沒好意思說剛才已經見過謝寬。便點了點頭,“好。”

重來一世?,倆人相親見面似乎也不是不行。

晚上臨睡前?薛明珠翻箱倒櫃找出了那件白色的襯衫,明明已經隔了好幾年,可?她像想到男人穿着這件衣服的樣子。

不似穿軍裝時的氣?質,卻多了幾分溫潤,像個?讀書人。

挺矛盾的感覺。

夜裏的時候薛明珠難得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是一個?旁觀者,看到的是謝寬。

謝寬和他其他的戰友在一個?地方執行公務,然後對方是國外的敵特,在華國潛伏許久年,有些甚至已經結婚生子。之前?謝寬他們接到線報就過來這邊盯着,目的就是将這一窩敵特一網打?盡。

然而她看到謝寬在實?行抓捕行動的時候被狗急跳牆的敵特打?中?了腿部,命懸一線。

薛明珠在夢裏急切的喊了出來,可?惜她怎麽喊都喊不出聲音來,她想喊謝寬,可?是謝寬卻撐着那條腿将地鐵抓捕歸案。

畫面一轉是論?功行賞的畫面,謝寬是瘸着腿上去接受的表彰。

然後她看到領導臉上的遺憾和謝寬的落寞。再換面一轉,謝寬就成了一名公安了。

薛明珠睜開眼,外頭天色還早,蒙蒙亮。

她想着夢裏看到的,心口?緊的無法呼吸,難道這就是上輩子謝寬轉業的原因?嗎?

外頭蔡思敏已經起來了,正和薛鶴鳴絮絮叨叨。

薛明珠坐起來拿了鏡子看了眼脖子,還是青紫的,而且嗓子也有些疼痛。她不由罵了一聲趙強,只盼着趙強以後和崔志成一起倒黴才好呢。

難得周末,薛明珠蒙上被子又睡了過去。

中?午時候,薛啓民告訴薛明珠,“後天中?午,在市中?區那家國營飯店,你去和謝寬見一面。”

薛明珠得了準信兒,心裏藏了喜悅。可?一想到周天的事她又忍不住擔心,看來還得找理由不去才行。

隔了一天,周末,蔡思敏終于休息了,一大?早起來就在廚房做飯。

想起今天的事,蔡思敏又高興又緊張,一早上的功夫一直在胡思亂想。

吃完早飯,薛鶴鳴出門釣魚,蔡思敏将薛明軒打?發了,便喊薛明珠出去逛街。

薛明珠卻捂着肚子去了茅房,“媽,我肚子疼。”

蔡思敏看她臉色有些發白,不由皺眉,計劃的好好的,怎麽早不疼晚不疼偏偏這時候疼了。

“那就等會兒再去。”蔡思敏說着起身去給薛明珠倒了杯熱水,忍不住絮絮叨叨,“這兩?天也不是月事來的時候,怎麽好端端的肚子疼了,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薛明珠一臉菜色,愁眉苦臉道,“我也不知道。”

蔡思敏突然一頓,皺眉道,“你不會是故意吧?你是不想和媽出去逛街?”

“怎麽可?能。”薛明珠連忙否認,“我從回來還沒出去逛過,我真挺想出去逛逛的。”

蔡思敏也覺得自己?多想了,明珠向蘭性子單純,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心眼兒。

等她看着薛明珠又跑廁所的時候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樣可?不是什麽事兒。

眼瞅着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這可?怎麽行。

蔡思敏急的團團轉,薛明珠又急慌慌的跑了幾趟,出來的時候腿都軟了,她看着蔡思敏道,“媽,要不今天算了,下周再去,行嗎?”

“你真的沒法出門?”蔡思敏這話倒像是只要有一點可?能就要拉着薛明珠出門的樣子。

薛明珠苦笑,“媽,我也想出門,可?是我……完了,又來了……”

蔡思敏聽着動靜便道,“我出去一趟,回來帶你去醫院看看。”

薛明珠哪敢讓她這會兒出去,忙道,“不用去醫院,我在家休息休息就成了。”

“不行,必須去。”蔡思敏也不出門了,幹脆拉着薛明珠就去醫院。

薛明珠哪能跟着去,去了不就露餡兒了?于是忙頭一暈就要往地上栽。

蔡思敏吓了一跳,“你先?回屋躺着。”

薛明珠虛弱的被扶着進屋了,蔡思敏道,“我去給你買藥。”

直接不給薛明珠反應的時間?人就跑了出去。

薛明珠更加肯定她媽是藏了什麽陰謀了,不然不會這麽迫切。

薛啓民從屋裏出來,對薛明珠道,“待會兒我裝病,你借口?留下照顧我。”

薛明珠苦笑道,“你說我媽她不會……”

“她雖然有小心思,但?她到底是你媽。”薛啓民也不想将人往壞處想,但?今天這情形怎麽看怎麽覺得詭異,要說蔡思敏沒動什麽心思就連他也不信了。

到底是她媽嗎?

薛明珠苦笑,還不如說是崔志成的媽呢。

薛明珠想到崔家忍不住問道,“爺爺,您就那麽相信崔家嗎?”

薛啓民一愣,“怎麽?為什麽這麽問。”

薛明珠抿了抿唇繼續道,“您和崔爺爺的感情毋庸置疑,但?崔志成和他爸呢?如果崔叔叔真的是那麽好的人,為什麽要留在委員會?真的是迫不得已還是另有所圖?委員會幹的那些事兒真的就跟他沒關系?真沒關系他能穩穩當當的幹那麽多年?崔志成我就不說了,爺爺您肯定也看的明白。崔爺爺到底年紀大?了,崔家的事還是他做主嗎?”

聞言薛啓民一愣。

薛明珠也不指望一次兩?次就能讓爺爺相信,總之她話說了,以爺爺的睿智肯定會有所防備吧。只要爺爺有所防備,那麽崔家父子哪怕現在就去舉報薛家都不能成事。

說完薛明珠便回屋了,薛啓民卻皺眉想起薛家和崔家的事。雖然不願承認,但?他覺得明珠的提醒很有道理。

在委員會中?的人,能安然呆了這麽些年,真的就清白嗎?

以前?的時候他相信自己?的老夥計,可?老夥計到底是老了。

沒過多久,蔡思敏去拿了藥回來,殷勤備至的照顧薛明珠吃了。

吃完半小時,就問道,“怎麽樣了?能行了嗎?”

還生怕自己?多說會引起懷疑,蔡思□□動道,“咱們今天不去了,下周再去。”

這話讓薛明珠有些意外,虛弱的道了謝,“謝謝媽媽。”

“謝什麽,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不成。”說着話蔡思敏滿腹心事的出去了,臨走前?還道,“明珠,這世?上沒有人比媽媽更希望你好的。”

薛明珠嗯了一聲,心思複雜。

蔡思敏嘆了口?氣?道,“有時候媽做一些決定也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這個?家好為了你們姐弟好的。”

說完蔡思敏就出去了,薛明珠心裏難受,借口?肚子不舒服,午飯都沒出來吃。

第?二天是周一,按照之前?說的中?午的時候也是她與謝寬相親的日子,擔心引起崔志成懷疑,薛明珠穿了往常的衣服,将那件襯衣疊整齊了放在挎包裏才出了門。

中?午下了課便直接走人了。

崔志成中?午最後一節課有課要上,然而從昨天開始他就心神不寧。

前?幾日他媽和蔡思敏合計的法子因?為薛明珠拉肚子擱淺,聽這消息的時候他就隐約覺得不對,原本想上門探病,最後一想算了,去了估摸着薛明珠又得多想懷疑上蔡思敏,這才罷了。

早上來上課,薛明珠自然是對他厭惡至極。

這段時間?以來崔志成也習慣了這眼神,仍舊溫和好脾氣?。

等他回了辦公室卻發現薛明珠不見了的時候,崔志成眉頭就跳了一下。

問了幾個?老師都不知薛明珠去向,崔志成有些擔心。

而薛明珠提早出了學校,徑直朝爺爺說的飯店去了。

——

正值中?午,作為屹立十幾年的市中?區國營飯店人流量很大?,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飯店門前?臺階上站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碰見有人進飯店就不由的擡頭看上一眼,發覺不是自己?找的人微微遺憾又垂下頭去。

小姑娘長的漂亮,一雙杏眼清澈水潤,隐約透着期待。

路過的人也忍不住多看兩?眼,只是小姑娘的視線并不在他們身上停留,讓人難免遺憾。

這姑娘是在等誰呢?

竟有些稀奇了。

眼看着時間?到了一點,謝寬還沒有來。

她不禁想,倆人的緣分還是差了點嗎?

一點半她還有課要上,即便人來了,估計時間?都不夠吃一頓飯了。

薛明珠不免遺憾,直接蹲在臺階上,秋風陣陣,垂落梧桐樹葉,薛明珠無聊的撿了兩?片拿在手裏把玩。

過了一會兒面前?的太陽被擋住了,一雙皮鞋出現在她視線裏。

薛明珠驚喜,直接站起來,“你來了……”

她的笑容在看到面前?人的時候消失殆盡,頓時感覺日了狗了。

也是,謝寬可?是當兵的,估計就算平時也不穿皮鞋吧。

崔志成臉上帶着和煦的笑意,“明珠,你怎麽在這兒?等人嗎?我是不是耽誤你的事了。”

嘴上這麽說着,但?崔志成一點自覺都沒有,站在那裏更沒打?算讓開。

“關你屁事。”薛明珠翻個?白眼,話都不想說一句直接掉頭走人。

她一走,崔志成臉上和煦的笑也盡數收斂,他環顧四周,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那麽問題來了。

薛明珠在等誰呢?

聯想到前?幾天傍晚時候薛明珠說的話,崔志成有種懷疑,怕不是薛家老東西背着蔡思敏給薛明珠安排相親了。

這就有意思了,薛家是發現什麽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如果現在舉報,有勝算嗎?

想到他父親說的話,崔志成免不了皺起眉頭。

他轉身朝薛明珠離去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想,這事兒該怎麽辦?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

謝寬滿頭大?汗的将人制服住,周楠跑過來拿了繩子将人捆住,忍不住踢了那人一腳,“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嗎?能耐的你,還真以為能跑出爺爺的手掌心了。”

将人捆好再交給負責人員,謝寬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了眼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距離他答應的相親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原本昨天晚上就該收尾将人抓獲,誰知道這人竟得了消息跑了,他們幾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找到,然後一路追趕竟到了這個?時候。

周楠拍拍身上的泥土,看了眼謝寬,“怎麽了?”

謝寬一言不發,跳上車子直接走人。

只是如今處在泉城郊區,從這裏回去到市裏少說也得一個?小時,等他回去,小姑娘估計早得走了。

謝寬忍不住心裏罵了一句,臉色陰沉着,看着就可?怖,周楠瞥了他兩?眼原本想打?趣兩?句,可?瞅着他這神色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到了市裏的時候謝寬急急忙忙往市中?區去了,然而到了國營飯店的時候早就不見了薛明珠的人影。

雖然幾天前?兩?人才見過,但?到底不是正式的相親。兩?家都已經定了時間?,結果臨了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因?為他的爽約生氣?。

謝寬在原地站了會兒直接往實?驗中?學去了,然而此時正是上課時間?,謝寬去了才知道薛明珠已經去給學生上課了。

謝寬這人身高大?約一米八五,長相又俊俏還一臉的正義,站在那裏就讓忍不住多看兩?眼。辦公室裏的幾個?老師甭管多大?年紀對這樣的青年都存有好感,謝寬一問,就有人回答了他。

而崔志成看着此人卻莫名的不舒服,眯眼打?量了這人兩?眼,和氣?道,“這位同志,你找明珠什麽事?我和她一起長大?,關系一向不錯,有話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他這話并未避着人,辦公室裏其他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裏覺得這人臉皮可?真厚的可?怕。

他們都不知道這青年跟薛明珠什麽關系,可?崔志成這話無意于告訴對方他和薛明珠的關系不一般。男女之間?哪有什麽單純的關系,這不就是引導着人家往別處想嗎。

可?即便大?家知道崔志成和薛明珠現在的關系狀态,也沒人敢在這時候出來反駁,都佯裝在做事情,其實?耳朵都豎了起來。

崔志成說完,便一副大?度不計較的模樣站在那兒,好似薛明珠真的跟他有什麽關系一樣。

謝寬似乎這才看到崔志成,狹長的雙眸掃過崔志成,卻是沒言語。

被謝寬掃視的時候,不知為何崔志成心裏咯噔一聲,一股威壓自上而下,頭皮都有些發麻。

好在謝寬的目光只是一掃而過并未停留,後知後覺的,崔志成察覺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很疑惑,這人到底是誰,看年紀似乎比他還要小些。身上的氣?勢卻堪比他爸給他的。

崔志成呼了口?氣?,挺直了腰背,再次開口?,“這位同志……”

謝寬終于将視線挪回崔志成身上,崔志成頂着壓力對上謝寬的視線,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我……”

“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落在崔志成的心上,竟突然覺得頭腦發麻,不自覺的就回答,“崔志成。”

回答完了,崔志成便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他問了倆問題對方都沒回答,結果人家只問他的名字他就急忙回答了。

謝寬并不理會崔志成的懊惱,淡淡的嗯了一聲,像領導聽了屬下彙報一樣,接着轉身走了。

他的身高得一米八多,足足比崔志成高了一頭,不說身高,就是那張臉也足夠讓人羨慕了,更別提謝寬那一身的氣?度,即便崔志成嫉妒都嫉妒不來。

崔志成看着謝寬邁着長腿出去了,舌頭頂了頂後槽牙,眼睛微眯。

崔志成扭頭,就見辦公室裏的人正探頭探腦,他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幾個?企圖湊熱鬧的老師忙将視線收了回去。

半個?小時後,薛明珠下課回來,崔志成還在辦公室,所以辦公室其他人并沒有人敢提醒她關于有人來找過她的事。

薛明珠接下來也沒課了,收拾東西便準備回去。

她還是打?算去找一下那幾個?孩子的家長,哪怕有一點點的希望她也想再努力一下試試。

還有趙強那裏,她也得找機會讓趙強徹底看清崔志成的嘴臉,省的趙強半信半疑,不然等着他調查清楚那得什麽時候。

她瞥了一眼正優哉游哉喝茶的崔志成,真是恨不得一磚頭将人給開瓢了。

起身收拾東西出門,崔志成也跟着出來了,“我跟你一起吧,許久不見伯父伯母,正好去看看他們。”

薛明珠厭惡的看他,“我們家不歡迎你。”

這幾天她是騎車來的,去推了車子直接騎車走人。

崔志成站在原地看着人走遠了,轉身随便在車棚裏騎了一輛車追了上去。

至于車子的主任樂意不樂意,那跟他什麽關系。至于接下來有課,上不上的不都那樣?

然而崔志成低估了薛明珠想甩開他的心,就晚了一會兒的功夫薛明珠就不見了蹤影。

崔志成罵了一聲,将車子一扔往公共汽車那裏去了,直到他上了車走了,薛明珠這才從旁邊的拐角那兒推着車子出來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只是薛明珠情況并不如薛明珠所願,那幾家家長一看到她話都不讓她說直接拿掃帚攆她,還罵她,“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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