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長線

顧明珠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閉目。

這個人的目的跟她一樣,都想讓三州生亂。

幸好徐珏将朱洪源從知州牢裏撈了出來,不然昨夜這般騷動,城中早就亂套了。

徐珏……徐珏……!

顧明珠想起他,沒來由的一陣郁悶。

昨夜那扼命的窒息感真是令人惱火。

顧明珠卻知道,這才是他,真實的他,他不可能只是那個在她面前溫柔如水的人。

沒等到春宴的信,顧明珠先行睡着了。

再醒來時,月言正坐在床旁,有些擔憂的望着她,見她醒來,喚道:“小姐。”

顧明珠恩了一聲,緩了緩神,随即坐起身來,想起她的傷,說:“傷可好些了?”

月言道:“小傷,無甚大礙,倒是你,臉色好難看。”

顧明珠道:“想來是昨夜在湖裏凍的,幾時了?”

月言見她起床,取來架上外袍,說:“酉時。”

“春宴呢?”

“剛走,可是問他要信?”

顧明珠恩了一聲,就着冷水洗了臉,道:“信翻譯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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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這。”月言從懷中掏出信,說:“這一份是原信,另一份是找人翻的。”

顧明珠接過,看起信來。

信很簡潔,只有寥寥幾行。

顧明珠微微沉目,将信遞去:“昨夜誤闖個寨子,稀奇古怪的很,還設有迷陣,我在寨中找到邊沙信件,這些人蟄伏與此,不知存着什麽目的。”

月言接過信,片刻後道:“這是封日常的往來信件。”

顧明珠說:“日常往來信件,這才是令人忌憚的地方,說明這些人在此地已久,甚至人也混在了百姓當中,有了日常傳遞消息的法子,咳咳……”

顧明珠說着說着,忍不住咳嗽起來,半晌才道:“想來是昨夜受寒了。”

月言便道:“我命廚房熬碗驅寒姜茶。”

顧明珠點點頭。

吃晚飯時,春宴回來了。

他入屋,見二人坐在桌旁,道:“樓主。”

顧明珠聞言看去一眼,說:“邊吃邊說。”

他在顧明珠身旁坐下,拿起一雙筷子,說:“城中亂套了。”

二人目光皆朝他看去。

“韓碩與慶縣的官兵起了沖突,死了不少人。”

月言問道:“為何?”

“慶縣那邊運來一批物件,不知怎麽有謠言說是蕩州從慶縣調來的兵器,為的就是對付韓碩群黨,韓碩在大道上堂而皇之的将東西給劫走了。”

“兵器?”顧明珠沉思,說:“那可是兵器?”

“我們的人來報說滿滿五車都是藥材。”

顧明珠眼眸一眯:“藥材?”

“對,都是藥材。我尋思在這個關節眼,這批藥材定與蕩州疫病有關,便派人在城中打聽,果然都是治疫病的藥材,我回來時,朱洪源正帶人往外趕去。”

顧明珠說:“這當中,有人搗鬼,韓碩但凡有點腦子,便不可能劫藥材。”

月言搖頭:“來不及了。藥材已經到了韓碩的手上,不論是不是他的意思,這個罪名他坐實了。”

“幕後之人目的險惡,想要引得韓碩與朝廷鬥亂。”

顧明珠想了想,放下筷子,道:“我今夜要出去一趟。”

“去哪?”

顧明珠道:“那寨子透着古怪,我總覺得它與此事脫不了幹系。”

月言道:“小姐懷疑,這是邊沙人的陰謀。”

“恩。”

月言沉吟,說:“那好,我陪小姐一起去。”

顧明珠道:“不可,你身上有傷。”

月言忙道:“皮肉之傷,無大礙。”

“那也不行。”顧明珠态度堅決:“這樣,我帶春宴去。”

顧明珠帶着春宴趁夜又去了寨子。

今夜寨中格外的暗。

二人落地後,劈暈兩人,将人拖到暗處,換了衣袍。

瞭望臺上的守備依舊森嚴。

顧明珠摸到昨夜的那間屋子,命春宴在外把風,悄然入內。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翻找着,忽然寨外燈火大亮。

門外一道冷笑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入!昨夜你盜走我的書信,今夜便拿命來抵!”

顧明珠一驚,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不由警惕的透過窗縫看去。

寨火通明,二十幾個大漢箭弩在手,齊齊對準場中的少年。

顧明珠大吃一驚。

鳴一?

他怎會在這?

顧明珠迅速反應過來,暗道不好,身後的人已如鬼魅欺來。

顧明珠幾乎是立刻就地一滾避開,目光警惕。

黑暗中,徐珏的聲音低低響起:“呵……昨夜讓你跑了,今夜你又自己送上門來。”

涼嗖嗖的語氣像是淬了毒一般。

顧明珠暗暗咬牙,站起身來,怒道:“你有完沒完。”

徐珏道:“自然是沒完,除非你把家世底細以及有何目的一一說來,我考慮考慮是否罷手。”

顧明珠不言。

徐珏道:“不說?也罷,我自己動手。”

“門外那人可是你的貼身近衛,現在正處于危險中,你不救他?”

徐珏微微眯眼,打量了她一眼:“你怎知他是我的貼身近衛?”

顧明珠閉上嘴。

屋門被悄然打開,又被關上。

春宴陰森森站在他身後。

顧明珠嫣然一笑,說:“你還是顧着你自己吧。”

她走向春宴,徐珏忽然動手,下一秒春宴的刀也劈了過來。

徐珏避過刀鋒,沉默不語的看着她。

顧明珠帶着春宴從後窗而去。

二人隐在黑暗裏,春宴道:“樓主,可有查到什麽線索?過了今晚這裏便要人去寨空了。”

顧明珠搖搖頭,說:“今夜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他看了屋內一眼,說:“剛剛那人是?”

顧明珠目光望向遠處,鳴一已經束手就擒,小小的少年滿臉不甘與屈辱。

她道:“定北王之子,徐珏。”

“徐珏?”春宴有些吃驚,初秋曾在與他的信中提過一嘴樓主與徐珏的關系,此時不免有些猶豫。

顧明珠卻道:“不對。”

“什麽?”

顧明珠看着被押走的人,腦子飛快:“……不對!他……他不對。”

春宴的目光随她看去,疑道:“小姐,有哪裏不對?”

顧明珠道:“徐珏不是那種不小心之人,鳴一倒像是故意被發現的一樣。”

春宴訝道:“樓主的意思,徐珏在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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