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摸腰窩
不同于玫瑰花的清甜氣味,裴承喻身上的這種香味,除了甜潤,還摻着一絲絲的澀。
卧室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熄滅,此刻只剩下床頭的一盞夜燈,散發着淺黃色的溫暖燈光。
裴承喻的眼睛,很亮,睫毛很長,很漂亮,就像是名貴的一方好墨。
“狐貍狡猾。”
他輕聲問她,語氣中帶着蠱惑,“那我呢?”
江沁禾的呼吸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幾分,胸前的起伏變緩,就這樣盯着撐在她上方的人,不敢過多言語。
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太近。
她陷在柔軟的床裏,一寸寸下沉。
江沁禾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口,裴承喻探尋的眼神太過于熾熱,她幹脆逃避似的閉上了眼。
“睡覺吧。”
房間裏的最後一絲光亮被熄滅,只剩下淺淡溫涼的月光,透過月白窗簾,照在床上。
裴承喻說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合上了眼。
江沁禾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還做了夢。夢裏她遇到一只狐貍,她就蹲下來觀察它,誰知道那只狐貍卻突然開口說了人話。
“加微信嗎?”
夢裏的她十分開心地和這只狐貍加了聯系方式,并且還約定好讓狐貍每天發自拍。
結果狐貍除了自拍,每天還會額外給她發一句震撼人心的靈魂拷問。
“你覺得我很狡猾嗎?”
江沁禾幾乎是瞬間,喘着氣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的暖陽透過窗簾在地毯上劃分出幾條極其明亮的線條,地毯的白色絨毛閃着浮光。
樹上的鳥兒在歡鳴,仔細聽還有幾聲蟬鳴,江沁禾揉了揉眼睛,看向雙人床的另一邊。
裴承喻已經走了。
她又伸出手感受了下溫度,觸手是一片涼意,裴承喻應該起床有一會兒了。
江沁禾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借此醒神,昨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深刻,她居然連睡覺的時候都在惦記,太可怕了。
“醒了?”
裴承喻端着一個大的紅木盤子,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門,房間裏立刻就聞到絲絲飯香,裴承喻他把早飯帶進來了?
“裴承喻。”
江沁禾看他清理桌面,把紅木餐盤放在桌上,正在把餐盤上的飯菜一盤盤端下來。
“你怎麽把飯帶進來了?”
江沁禾長這麽大,從來沒有等別人把飯給她端到面前來過,更何況是在她還沒起床的情況下。
裴承喻聽到,回頭給她分了個眼神,語氣散漫:“想帶就帶了,我不帶你吃什麽?”
老宅吃飯時間早,江沁禾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早上他叫了幾次,除了得到她的幾聲嗯哼,什麽回應都沒有。
江沁禾:“我可以回明水灣再吃飯。”
裴承喻睨她一眼,有點威脅的語氣:“我給章阿姨今天放假,回明水灣你只能吃泡面。”
“洗漱好就過來吃飯吧。”裴承喻擺好飯菜,雙腿交疊地坐在沙發,看着還在床上呆坐的江沁禾說。
“哦。”
江沁禾回他,然後慢吞吞地躺在被窩裏調整了下衣領,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躺下看不到沙發那邊,但是确确實實聽到了一聲氣音哼出來的笑。
裴承喻肯定都看到了吧……
她窩在被子裏調整衣服,從外面看,說不定很像一只正在蠕動的毛毛蟲。
一不做二不休,江沁禾快速調整好衣服,立刻踩着拖鞋就沖進了洗漱室。
洗手臺上放着接好溫水的杯子,杯子上橫放着已經擠好了牙膏的牙刷,盥洗池裏也是提前放好了洗臉水。
洗漱過後,江沁禾又跑去衣帽間換了衣服。
昨天的那身衣服洗好晾幹後就被裝了起來,江沁禾重新在衣櫥裏挑了件淺灰色的連衣裙,穿衣服時,她看到了連衣裙的領标。
衣服的品牌是裴承喻經常買的一個品牌旗下的女式服裝,限量售賣,加上代言溢價,價格也是只高不低。
這個品牌的衣服江沁禾也有,只是不多,她不追求過份昂貴的品牌,現在還是習慣買大學時常常回購的幾個品牌。
外婆一個人帶大她,刺繡費眼,每一分錢都不容易。
這麽多年她已經養成了習慣,即使現在江沁禾有能力購買,但還是舍不得。
江沁禾穿好衣服,紮了個低馬尾,從衣帽間出來,裴承喻正坐在沙發上握着勺子攪動碗裏的粥。
見她穿了這件衣服,裴承喻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桃花眼裏浮着笑意:“我的眼光不錯。”
淺灰色的連衣裙,輕薄的布料疊了兩層,營造出重重疊疊的層次感,布料上的印花是色彩深淺不一的薔薇花,裙擺之下,露出江沁禾細膩白嫩的小腿。
江沁禾反應過來,微紅着臉,雙手扯了扯裙擺,小聲回他:“謝謝。”
裴承喻打了個響指,接受了她的感謝,随後長眉略皺,揉了揉冷白的手腕。
看到江沁禾開始用餐後,裴承喻留了一句話就打開房門離開了卧室。
“我一會兒叫人過來收。”
桌上放了三道菜,一小碗魚片鮮蝦粥,還有一碟切片猕猴桃和車厘子的果盤。
江沁禾早餐吃得不多,裴承喻拿的份量剛剛好,吃過早餐,收拾好桌面,江沁禾下了樓。
下到一樓,江沁禾碰到家傭,問了裴承喻在哪裏。
家傭立刻立刻笑着回他,“二少爺在花園和巧克力玩抛球,老太太也在。”
巧克力是只黑色的德牧狗狗,去年回老宅的時候,江沁禾還見過巧克力一次,只是當時巧克力太興奮,直沖沖地撲上來,江沁禾條件反射,直接就躲到了裴承喻身後。
昨天回來也沒見到巧克力。
江沁禾返回去拿了顆玩具球,邁着輕快的步子去了花園。
前幾天的那場夏雨,花園裏的花草長勢愈發喜人,隔了好遠,江沁禾就看到裴老太太坐在藤椅秋千上,看着裴承喻和巧克力玩抛球游戲。
巧克力搖着尾巴,跟着玩具球的方向往返折跑,看着很開心。
走到兩人附近時,江沁禾突然聽到了老太太對着裴承喻說的話。
“臭小子,你什麽時候把巧克力接回明水灣。”
“你把它都送過來快一年了。”
接巧克力回明水灣?
江沁禾正想着,腳下突然滾過來一個橙色的玩具球。
下一秒,巧克力跑過來,正沖着她搖尾巴。
巧克力激動地搖着尾巴,圍着江沁禾轉圈圈,剛蹭到江沁禾的小腿,還沒來得及扒拉,就被匆匆跑來的裴承喻抓住了後脖頸。
“巧克力。”
裴承喻蹲下身,拍了拍巧克力的臉蛋。
巧克力被捏住脖子,有些不乖地扭了扭身軀,朝着裴承喻呲牙,低吼一聲。
“沒事吧。”
裴承喻直接忽略了巧克力的白牙花,擡頭看向江沁禾。
或許是跑得太急,男人的額前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在說話時胸腔還在略微起伏喘氣,喉結上下滾動,臉上有些緋色。
說話時看向她??的眼睛,像是流動的星河,閃閃發亮。
“沒事。”
江沁禾有些發怔,搖了搖頭。
“那行,”裴承喻站起身,“奶奶在那邊兒,一起過去吧。”
說完,江沁禾就感覺到,掌心落入一個溫熱的大手。
那只手緩緩下滑,溫度從手心淌過,最終聚集在那細白嬌嫩的指尖。
他牽着的是她的手指。
巧克力被裴承喻用腿和江沁禾隔開,有些不滿地微趴下身子,眼睛緊緊盯着裴承喻。
見威脅無果,巧克力低聲嗚咽了下,随後就妥協地跟在裴承喻腿邊,仍然時刻尋找着機會靠近女主人。
裴承喻牽着江沁禾,另一邊同時注意着狗狗的動向,一看到巧克力有想要靠近江沁禾的苗頭,就立刻移動位置擋住去路。
老太太看着,笑得前俯後仰。
“睡醒了?”
裴老太太把江沁禾接過來,坐在自己旁邊,笑眯眯地問。
今早吃飯,怎麽等也不見江沁禾下來,林華英一臉嚴肅地叫裴承喻去催,她見裴承喻這小子站起身,還當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真聽了話去叫江沁禾起床。
誰成想,裴承喻直接拐了個彎兒,去廚房拿了一套餐具,直接當着林華英的面,把還沒開動的幾分菜品,都給江沁禾分裝了一份。
也不顧裴锺鐵青的臉色,直接就上了三樓。
裴承喻這行為雖說是冒犯,但裴老太太不說話,裴锺和林華英也不敢多說什麽,老太太樂意看自家孫兒疼媳婦,才不顧這些虛禮。
江沁禾被裴老太太這麽一問,臉色肉眼可見地微微漲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昨晚睡得挺好?”裴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又說起婚房的事情:“承喻怕你住不慣其它層,索性就把他原來的房間改成了婚房,好孩子你不介意吧。”
江沁禾搖搖頭,“不介意,裴…呃,承喻他那間房采光很好,我們住着也習慣。”
這略有羞恥的稱呼,從江沁禾的嘴裏出來,她差點就閃了舌頭。
“對了,”江沁禾想起剛才的對話,問道:“奶奶,你說接巧克力回明水灣是什麽意思。”
巧克力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坐直身子:“汪!”
眼睛瞪得滴溜圓,尾巴左搖右擺,吐着舌頭緊緊盯着江沁禾。
“奧!”
裴老太太恍然大悟,聯系剛才那會兒,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去年裴承喻好說歹說,甚至跑去給她到園子裏種了一個月的菜,就為了做個交換,把巧克力接到錦繡園。
原來是裴承喻以為江沁禾怕狗。
裴老太太懂了,立刻揉了揉腦袋,愁眉苦臉:“哎呦,這頭怎麽有點疼。”
身旁的家傭立刻迎上來,熟練地扶起老太太,“那我送您回卧室休息,可能是今天太陽太大了,您一時間受不了。”
江沁禾也站起身,“奶奶,您沒事吧?”
老太太被扶着,一只手揉着太陽穴,接連回道:“沒事兒沒事兒,巧克力的事兒你就問裴承喻那小子,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裴老太太就在家傭的攙扶下,越走越遠。
裴承喻順勢坐下,架起一條腿,巧克力也跟着挪了位置,緊貼着裴承喻的腳邊坐下。
江沁禾轉過身問他:“奶奶真的沒事嗎?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頭疼了。”
“你說這個?”裴承喻微眯着眼,一副了然的樣子:“你放心,大哥會治好老太太的頭疼。”
反正裴啓銘還沒走,家大業大,他一會兒不回公司,留下來陪老太太多聊會兒天也造成不了什麽大損失。
這會兒日光最為耀眼,江沁禾瓷白的皮膚更像是泛着明晃的光,低馬尾紮在腦後,臉頰頸側有些柔軟蓬松的發絲,姑娘現在他面前,又乖又軟。
裴承喻伸出手,虛環着江沁禾的腰肢,随後仰頭看她:“我以為你怕狗,所以我當時就送巧克力回了錦繡園。”
“你和我結婚前只見過一面,為什麽覺得我會怕狗。”
懷裏的姑娘不依不饒,繼續溫聲問他。
裴承喻心底嘆了口氣,心想有時候記性好也不是什麽好事,不過是随口一句話,江沁禾都要知道個清清楚楚。
“想知道嗎?”
他問。
江沁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突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她問裴承喻的時候,他也是這句話。
同樣的招數她不會吃兩次虧,江沁禾就這樣看着他,什麽也不說。
裴承喻見她沉默,先是發怔,随後想起什麽,低下頭兀自笑了出來。
江老師不好騙。
吃一塹會長一智,他狐貍精的道行還是太淺,在江老師面前,根本無處遁形。
“沁禾。”
他笑着,睫羽輕顫,虛環着江沁禾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收緊,指尖在她後腰處,輕輕點了兩下。
“這是個秘密。”
秘密不會讓別人知道,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也就是說,這個秘密,只有裴承喻一個人是知情者。
裴承喻稱呼她是很随意的,為了在趙文賓面前給她撐腰,會叫她沁禾,為了在老太太面前演戲,會叫她老婆,可更多時候,裴承喻和她說話時用的稱呼,是你。
猝不及防的一句“沁禾”,擾亂了她的心神。
不。
更為準确的說,是蠱惑。
是日光真的太過于炫目嗎?還是他的手在腰後放了太久?
江沁禾腦袋有些發暈,心髒也是漲漲的,她怎麽覺得,裴承喻真的可能是只狐貍精啊。
直到午後,迎着落日坐上回明水灣的車時,江沁禾還是暈乎乎的。
上高中的時候,江沁禾在青州市。青州市出了名的帥哥美女紮堆,即使她那時無心這些,每天沉迷學習和刺繡,也能在無意的一個對視中遇到好容顏。
男生的好顏色,她沒有過多見解,只是和閨蜜陳舒迩在一起久了,她也能說出那麽個一二三來。
如果按照陳舒迩的标準,裴承喻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顏色,是不可多得的好皮相。
不能否認,即使她想和裴承喻相敬如賓,可如果裴承喻真的拿他那天生顏色來蠱惑她,她也會有半分失控,略有逾矩的。
就像剛才,她聽到裴承喻绻聲喊她“沁禾”時,就有一抹隐隐的,無法控制的,想要摸一摸他那漂亮眼睛的沖動。
不知道陳舒迩怎麽樣了。
上次見面,還是三年前。
陳舒迩大學去了國外,隔着時差,兩個人聊天就像是在玩古老的漂流瓶,等到陳舒迩的信息漂過來,她回信,期待陳舒迩回複時,陳舒迩早就睡覺了。
好不容易一次見面,陳舒迩回國呆了兩天,第三天又立刻啓程。
畢業後陳舒迩成了攝影師,一年到頭更是四處奔波,滿世界地亂飛,朋友圈也很久沒有更新過了。
窗外的暮雲燦爛,邊緣是橙紅色的光芒,落日橙紅,圓圓的畫框裏除了漸變的日落,還有淺淺的黑色小影。
陳舒迩擡頭看到的那一片天,也會有這樣的落日嗎?
江沁禾有點想她。
作者有話說:
qaq四千多榨幹我了【哭泣jpg.】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