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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周周五。明天一大早,青言就要踏上新工作的旅途。他将先坐飛機到蓉城,然後坐省政府的車去妖怪村的地界。
因為妖怪村的靈場會影響電子儀器,汽車會在妖怪村邊界停下來,接下來妖怪村會安排人來接。
青言很好奇自己将要怎麽進妖怪村。騎自行車?騎馬?難道是騎靈獸?希望別是步行。
飛機票組織幫着訂,機票等青言上任後會由村委會報銷,現在需要青言墊付。除了機票錢,青言還掏錢給宿管阿姨、本科的班主任、現在的導師等幫助過他的人買了禮物。答謝幫助過他的人,這錢青言不會省,買的禮物都是四位數的價格。
眼見着存款唰唰唰往下掉,青言肉疼不已。周二畢業典禮之後,他就聯系了包工頭,周三周四周五連着搬了三天磚,想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周五搬完最後一塊磚,青言剛準備回家,就接到敖琅的電話。一接電話,發現敖琅就在工地對面的樹下等自己。
敖學長怎麽知道我在這個工地打工?!
“诶?這個人你認識?”包工頭驚訝道,“這個人中午就站在那,站了大半天了。”
青言心裏一突,一時間很是不知所措。
雖然他知道,敖琅發現他在工地搬磚賺取生活費後肯定不會嘲笑輕視他,但他不想在敖琅臉上看到同情的表情。
有誰願意讓心上人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面?
青言用搬磚搬到精疲力盡的雙手,哆嗦着在水龍頭下用餐巾紙沾水把臉上和頭上的灰擦拭了一遍,一臉忐忑的走到敖琅面前:“學長,你什麽時候來的?”
敖琅沒回答。他握住青言的左手,手指仔細摸索着青言手掌的老繭。
青言手往後縮了一下。敖琅手握得太緊,他的手沒能成功的縮回來。
敖琅的視線落在青言手腕上那只十分眼熟的、已經褪了色的護腕上:“我送的?”
他将護腕當生日禮物送出的時候,專門請人在護腕上繡了祝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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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青言更加尴尬。
敖琅松開手,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青言身上:“降溫了,可能會下雨。先回學校再說。”
青言忙道:“我身上很髒,學長的衣服……”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敖琅變成一條豎線的瞳孔,心髒猛地一顫,把後半句話收了回去。
“……謝謝學長。”青言一只手被敖琅握着,另一只手護着挂在身上的外套,低着頭道。
“明天淩晨六點的飛機。機場離學校很遠,你先在我家暫住一晚上。靈子研究所有個出入口就在機場附近,你可以多睡一會兒。”敖琅收回視線,語氣平靜。
他牽着青言的手,拉着青言來到離工地很近的商場停車場。
敖琅的黑色小轎車車标是四個圈,青言一坐進副駕駛座,布滿灰塵的工裝褲就在黑色皮椅上印了一個灰色的痕跡。
“對不起……我下車的時候會把座椅擦幹淨。”青言小聲道。
敖琅的手重重砸在方向盤上。青言吓得差點跳起來。
敖琅沉着臉将安全帶按開,身體向副駕駛座傾斜。
“學長……咦?”青言被敖琅按在了懷裏,身體瞬間僵硬。
敖琅的手臂一點一點收緊,好似要将青言勒進自己體內似的。直到青言輕輕呼痛,他才放松了力道,但并沒有放開懷抱。
敖琅的臉貼在青言濕漉漉的頭發上,呼吸間仍舊能夠聞到塵土的味道:“什麽時候開始打工的?”
敖琅懷抱的熱度和清晰可見的心跳聲讓青言失了神,在敖琅第二次詢問時,他才結結巴巴道:“搬磚就、就半年。”
“我問的不是什麽時候開始搬磚,是什麽時候開始打工。”敖琅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詢問今天天氣如何似的。
青言沉默。
“我可以問其他人,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敖琅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青言悶聲道:“從大三。”
敖琅的身體輕輕一顫。
青言是在大二暑假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他畢業之前青言已經遭遇了什麽?
敖琅很努力的回憶,但那段時間他妖力不穩已經影響了神智,努力維持正常人的模樣已經竭盡全力,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青言是否和平時有什麽變化。
“我和家裏鬧翻了,所以要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但學校和同學都對我很好,我還有助學貸款、獎學金和助學金,沒吃什麽苦。今年去搬磚只是想攢工作的房租。如果知道大學生村官還包食宿,我肯定不去了。但已經簽好了合同,我得把工作做完。”青言解釋。
敖琅終于松開了懷抱,他直直的看着青言的眼睛:“我們學校申請助學金需要家長簽字、原本所在戶籍地居委會和公安局蓋章,你不可能申請得到助學金;搬磚臨時工是日結,你不可能和他們簽訂合同。”
原本被敖琅抱得面紅耳赤的青言聞言,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對不起。但我真的沒吃什麽苦。”
他以前也就是當家教的同時兼職當鐘點工,偶爾去肯上校或者麥當當站臺。今年是例外。畢竟他畢業之後,不但沒有了獎學金這一塊收入大頭,生活成本也會高許多,必須手上多攢點錢,心裏才踏實。
敖琅手指穿過青言額前的碎發,揉了揉青言的腦袋:“辛苦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音訊全無。
青言微微側過臉,避開敖琅的視線。他腦子很亂。雖然敖琅這個懷抱可能只是單純的對朋友或者弟弟的心疼,但對青言的刺激太大了,讓他一時間不敢看敖琅的臉。敖學長究竟是否記得四年前他的告白?還是說敖學長将告白理解成了其他什麽含義?比如學弟對學長的愛戴?不要突然抱上來啊!他的心髒快要爆炸了!
還好敖琅在這個擁抱之後,沒有再做其他事,青言的心髒終于保住了。
敖琅開車将青言送回了學校。青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個大行李箱。敖琅幫他把行李提到車上,在離開學校之前,青言從車窗回望了一眼學校。
今天一別,不知道何時還能見面。
“每年我們都得進京述職。明年我陪你回來。”敖琅道。
青言心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酥酥麻麻,他輕輕點頭,從心底偷偷湧出一絲不敢對人言的甜蜜。
無論未來如何,至少接下來三年,他能一直見到敖學長。這簡直美好的如同一場夢境。
——
青言回到了敖琅暫住的小四合院後,強撐着洗完澡吃完飯,立刻癱在了床上。
搬了一天磚,他身體和精神都十分疲憊。
敖琅拿着一根幹毛巾走進主卧,替趴着不動的青言擦頭發。
青言很想拒絕,但腦袋一陣一陣的眩暈,讓他說話都很困難。
敖琅用妖力探了一下,就知道青言這症狀并非單單是疲憊。青言今天又無意識使用了異能,精神力消耗過度。
精神力如果不能通過吸收靈子補充,就只能靠自然恢複。而靈子一到外界,立刻就會消散。只有敖琅和白澤體內的靈子,只要沒離開他們還活着的身體,就不會消失。
敖琅低頭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青言,只略微猶豫了一下,就将青言抱在了自己膝蓋上,俯身。
他通過最簡單的體|液交換,能夠為青言補充些許靈子,緩解青言的痛苦。
我只是想緩解他的痛苦。敖琅一邊想,一邊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舌尖滑過青言每一寸口腔粘膜,氣息和青言相互糾纏,仿佛合為了一個人。
在敖琅體內的靈子流向青言的時候,一股清涼的力量緩緩注入敖琅的身體中,好似炎炎夏日的一縷清風,撫平了敖琅這四年間靈魂深處無時無刻不存在的煩躁和疼痛,讓敖琅在唇齒間不自覺露出難以抑制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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