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全息演唱會二（四千五）

《将進酒》。

只要經歷過高考的人, 就不會不知道它。

即使沒有聽過這首歌，聽了兩遍副歌之後，觀衆們立刻就能跟着一起唱。

誰不知道《将進酒》的歌詞呢？

用古人的詞也能很燃，很電子風, 很适合現代偶像的舞臺。

聊齋男團的成員從一開始就沒打着只會唱跳的招牌。他們是真的什麽都會。現在組個樂團, 簡直小意思。

一曲歌罷, 臺上團員們面前的樂器消失, 他們站在舞臺上，依次介紹自己和……自己的原形，甚至變回原形, 給大家打招呼。

連青小琅都變成帶着三角墨鏡, 挂着大粗金鏈子的豹豹龍寶寶, 引起現場無數觀衆尖叫。

他們第二首歌, 就直接用縮小了的原形來演奏。

這首歌, 寫給了妖怪村, 寫給了他們這群曾經與世隔絕, 卻向往着外界的妖怪們。

歌的主旋律十分抒情, 好似從封閉的妖怪村中亘古不變的清風。閑适淡然，卻又透着一股不甘心。

觀衆們聽着歌曲, 不知為何,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副一副很美很美, 卻很寂寞的田園畫面。

他們好似看到一個個妖怪望着天空, 望着遠處群山分割出的邊際,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想象着外界的模樣。

副歌部分, 積壓的寂寞和不甘突然爆發，就像是深埋着地底的幼苗破土而出，明明幼苗弱小無比, 卻連巨石都能被掀動。

這首名為《妖怪村》的歌，是他們心境的映照，也是他們過往的映照。

觀衆們不清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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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以為妖怪村只是被塑造出來的人設而已。

但即使不知道，他們仍舊被歌中的情感所感染。

歌曲是跨國界的語言，即便聽不懂歌詞，也能通過旋律和歌手的聲調和呼吸，感受到歌手和歌曲的感情。何況現在的歌詞，他們能聽懂。

洪雷摸了摸臉，發現一曲歌罷，他居然被感動得哭了出來。

游戲和電視劇中關于妖怪村來歷的劇情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這是只有聊齋的老玩家們，才能完全體會其情感的歌。

是能讓他們産生共鳴的歌。

兩首歌，都超出了觀衆們的心理預期，讓從未參加過演唱會的觀衆們都提起了興趣。

而出色的特效，再加上現場熱烈的氣氛，讓觀衆們的情緒更加高昂。

怪不得別人說聽演唱會現場，和自己安安靜靜聽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

演唱會還在繼續。

村民們給每一個成員都寫了哥，他們每個人都能當主唱。

歌曲有電子華國風，還有其他國家風格的歌曲。

現在村民們對其他國家特色風格的旋律和樂器興趣正濃，所以除了最初的兩首大合唱，其他歌全是其他國家風格，并融入了其他國家的傳統樂器。

更慘的是，這些第一次登臺演唱的歌手，還得學會其他語言。

寫歌的村民說，要唱其他國家風格的歌曲，當然要用其他國家的語言，不然怎麽能唱出歌曲的原汁原味？

可憐的男團成員們不知道什麽是歌曲的原汁原味，只知道自己為了學會那幾首歌的歌詞，把毛都醜禿了。

而且他們還有青小琅這個嚴苛的AI外語老師，不能像其他歌手那樣，随便敷衍敷衍唱唱，唱的歌詞外國人根本聽不懂。

青小琅會嚴格糾正他們的讀音，讓他們至少這首歌的歌詞口語發音變标準。

标準什麽的，男團成員們兩眼一黑。

他們只希望父老鄉親們對外國歌曲的興致稍稍降低一些，他們實在是不想再學習外語了。

當初男團選拔的時候，沒這個要求啊！

唱歌途中，男團成員們也要和歌迷們聊天，不可能一直唱下去。即使是妖怪，他們的體力也支撐不住。

只有青小琅這個不需要體力的AI能支撐住。

在和觀衆們聊天的時候，男團成員們紛紛吐槽村民們的喪心病狂。

“如果我知道進男團還得學外語，我肯定放棄。”

“我以為進男團後唱歌最多多學一門英語，頂多再多一門日語，這學的也太多了！”

“我不是人，但青小琅比我更不像人。歌詞什麽，敷衍敷衍就行了，他還非得讓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單詞的口語都标準，這誰做得到？反正我做不到。”

“都是青會計的錯。他給村裏買了很多西洋樂器，組了個西洋樂團，現在我爸媽他們天天沉迷西洋樂器，只想寫西洋風格的歌！”

“嘿，你居然敢說青言的壞話，小心他不給你發工資。”

“青言不負責給我們發工資，但是小琅肯定會為他爹報仇，你完了。對不對，小琅？”

青小琅眨眨眼睛：“我還沒想到這點。謝謝你提醒我，我會報仇的。”

同伴：“……絕交吧！”

“絕什麽交，我和你根本沒有交情好嗎？”

……

“哈哈哈哈哈，他們這是幹什麽，怎麽在臺上撕起來了？”

“歌正好聽啊，好聽得受不了。原來他們背後付出了這麽多辛苦嗎？”

“只有對這個全息模式感動得不行不行嗎？好像真的是另一個世界，居然還能玩手機！”

“沉迷西洋樂器的妖怪村村民，被迫學外語的妖怪村男團，精益求精的外語AI老師青小琅。可以，可以，我腦補了十萬字！”

“請不要腦補，筆給你，快寫！”

“真的太棒了！我永遠喜歡聊齋男團！”

“第一次聽演唱會，聽哭了好幾次。怎麽能這麽好聽！我本來只是一個從不追星的玩家，現在我決定要追星了！哥哥放心飛！媽媽永相随！”

“卧槽，怎麽全是媽媽粉。”

“因為他們太逗了。而且他們直言自己一定會結婚，而且肯定和村裏人結婚，不考慮粉絲，聳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團偶像怎麽能直接說婚姻問題啊！男團都是不能結婚啊！”

“笑死了，他們也太逗了。”

“我最喜歡他們用原形唱歌了，真的好有真正的妖怪的感覺。”

“特效太棒了，身上的毛發十分自然，甚至可以看到打結……”

“別說打結好嗎哈哈哈哈，按照妖怪村特效即現實的做法，那個尾巴毛發打結的哥哥回去肯定會挨訓。”

“沒錯，出來跳舞的時候，居然不把尾巴梳順！這麽不敬業！扣工資！”

“沒錯沒錯，我們快去提醒青小言扣工資！”

“我沉迷一邊聽歌，一邊看在走廊裏乖乖站着的妖怪小孩們。啊，正太蘿莉真是世界的瑰寶！”

“的确，妖怪村的小孩子們太厲害了，各個都跟天生的演員似的，演自己的角色絲毫不出戲。我甚至去突擊抽查，他們都沒有說出不符合人設的話。”

“我偷聽了他們彼此的聊天，就連聊天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出戲。太難得了。”

“是啊，我聽到小雪還在說現在水裏有加熱器，他們冬天的時候再也不用擔心寒冷了。啧啧。”

“握手，看來我們雖然不在一個電影院，但在全息觀衆席是隔壁啊！我也聽到了。旁邊毛絨絨不知道是什麽妖怪的小孩回答，夏天的空調也很棒，他毛多也不會中暑。”

“和樓上握手，看見我伸出的手了嗎？哈哈哈哈，那個小孩還說家裏買了自動掃地機器人，再也不用擔心換季時候的掉毛了，太可愛了。”

“我也聽到了，看來我們都坐附近呢。小雪說讓那毛絨團子把毛收好，她要紡線做成小布偶送給青言老師。嘤嘤嘤，好羨慕青小言。”

“真的好羨慕啊。如果那些孩子們是真的現場全息投影，他們嘴裏一直不停念叨着青言，真的好喜歡青言。”

“肯定是現場全息投影，你随時可以找他們聊天。總不能全是AI的分|身吧？”

“青小琅：你以為在場有很多人嗎？不，這些全是我的分|身，不然我應一個給你們看看！”

“啧啧，青小琅還真的做得到。”

……

……

“靈能機能量數值創了新高。”敖琅一直守在靈能機旁，沒有去演唱會。

“不會出問題吧？”青言看着靈能機飛速轉動的指針，擔心道。

敖琅一邊敲打鍵盤，一邊道：“怎麽可能？你以為靈能機是什麽？它不僅是機器，也是一件法器。”

青言松了口氣。

如果演唱會吸收的信仰太多，把靈能機弄炸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靈能機不會炸機，之前怎麽回事？”青言想起靈能機好像炸過一次。

敖琅無奈道：“小言，你不是說你有學習嗎？上次我才考過你這個題。”

“有嗎？”青言茫然臉。

考試什麽的，難道不是考過就忘嗎？

咳咳。

“我想起來了，上次是網絡組件部分超載，不是吸收信仰的靈能機主機宕機。”青言讪讪道，“一時間沒想起來。這次吸收的信仰，可以讓我們用多久？”

“按照現在的耗能程度，可以支撐至少五年。”敖琅臉上忍不住露出喜色，“偶像的吸引力果然厲害。”

“還是村民們厲害，我當初還反對呢。”青言嘆氣，“我本來以為，村裏組建偶像團體什麽的，就是個笑話。沒想到還真的這麽受歡迎。”

“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誰不喜歡一個永遠不會有污點的真人偶像？”白澤慢吞吞走進來，道，“結合了三次元和二次元的偶像優點，咱們村的偶像擁有讓所有人瘋狂的魅力。”

“是是是，爹，我錯了。”青言忙道。

白澤嘴角浮現微笑，然後嗔怪的瞪了敖琅一眼。

青言都已經改口叫他爹了，敖琅卻仍舊不願意。

敖琅望天。他其實不是不願意。平時，他也會叫白澤爹。但白澤讓他叫爹的時候，他就偏不叫。不能慣着這個總是打擾他和青言獨處的渣爹。

青言見白澤和敖琅又杠上了，無聲嘆了口氣。

這父子倆啊，脾氣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

……

青言和敖琅一直守着靈能機，直到演唱會結束。

演唱會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對觀衆們而言，仿佛一晃眼就過去了。

他們意猶未盡的喊着“安可”，不希望散去。

兩個小時，也就是一場電影的時間，他們可以繼續看下去。

他們甚至希望，能永遠待在這個世界。就算聊齋男團們唱歌唱累了，大家唠唠嗑也好。

誰說的偶像一定要高高在上，腳不沾地？妖怪村男團成員個個接地氣，好似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夥子，但他們仍舊深受觀衆們喜愛。

對了，這也是他們人設的一環啊。

他們的偶像人設，本就是為了拯救村中財政而挺身而出當偶像的村中大小夥子（笑），充滿着鄉土氣息。

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狂歡了兩個小時，哭着笑着叫着，嗓子都已經啞了，這演唱會也該結束了。

群星歸位，光芒散去，觀衆們摘掉全息眼鏡，發現全息眼鏡上全是眼淚。

那個世界真是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指尖，眼前卻是放映廳昏暗狹小的空間。

這強大的落差，讓觀衆們悵然若失。

離開影院的時候，他們腳步虛浮，好似踩着棉花上似的，一時間居然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感覺。

“媽，你還好吧？我就說，你該讓我去。”小夥子找了家網咖看了兩小時演唱會直播，酸溜溜道。

老阿姨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好，好得很。還好我去了，你不行。”

小夥子郁悶道：“我怎麽不行？”

老阿姨道：“你沒有藝術細胞，連跳廣場舞都跟不上節奏，哪聽得懂那麽好聽的歌！那群好小夥子唱歌給你聽，是對牛彈琴！”

小夥子語塞。

媽，你真的是太有文化了，還用成語！我是你親生的嗎！

好吧，我肯定是您親生的，才會被你這麽埋汰。

……

另一旁老父親正在給女兒絮絮叨叨說演唱會有多麽好聽，小夥子們有多麽精神，小孩子們有多麽可愛，聽得他的貼心小棉襖一臉滄桑。

哀、莫、大、于、心、死！

我好不容易搶到票，但票卻被惡霸老爸搶走了！難受！想哭！

洪雷看完身旁兩小夥子大姑娘的悲慘遭遇之後，吸了吸鼻子，心情好了許多。

果然，幸福感是要對比出來的。

雖然現在他很不舍，但他至少經歷過，還作為特邀觀衆和青小琅互動了呢！

洪雷發微博：“那個問小琅他兩個爹誰在上面的人，然後被雷劈的人就是我。開心！”

等着洪雷反饋演唱會感受，結果洪雷沉迷聽歌完全忘記發微博的直播間粉絲們紛紛打出問號。

喂，嘴臭雷，你還好嗎？你是去搗亂的吧？青小琅給你一道電火花真是太溫柔了，他應該給你十萬伏特！這才符合你嘴中的“被雷劈”！

“小琅的AI絕對是真實的。我看得出，我問他兩個爹的私人問題的時候，他生氣了。然後他被旁邊男團成員按住，不然我可能會被打。”

“其實我很想感受一下在全息世界被AI揍是什麽感覺。”

粉絲們：……

不行了，這個主播我們不要了。脫粉脫粉，居然欺負一歲小寶寶，這個主播他不是人！他是真的狗！

洪雷笑了笑。他事後也發現自己過分了，連忙道歉。

不過看着龍寶寶氣鼓鼓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唉，什麽時候，AI能用于游戲？最好是那種養寵物甚至養孩子的游戲。他也好想有一只AI。

洪雷嘆氣，看着自己腳下的一貓一狗都不香了。

他腳下的一貓一狗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這兩腳獸又在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