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忙碌一整天,終于到點下班。
韓端拿起電話撥號。
許蘇的聲音懶懶散散的,“下班了嗎?不忙了嗎?吃飯了嗎?”
韓端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想我了嗎?”
許蘇輕笑,“當然想你啊,我一直在想,也不知人家端先生,被逼上賊船的感覺如何?”
那種被起哄着求婚,雖然觀衆多頗能滿足些虛榮心,但又跟情非得已形勢所迫似的,總讓人隐隐有抹矯情的遺憾。同理,人家端先生,只怕也會有那種不好言說的感覺吧。
“逼上賊船?如果我不心甘情願,有人可以逼我?”韓端磨牙,“又看網上那些胡言亂語的東西了吧?”
許蘇咯咯笑着讨饒,“好好好,心甘情願就好,我再不看那些了。”
這才乖嘛,韓端原諒她了。他聽出來了,她其實是在暗暗嫌棄他求婚不夠主動和正式呢。嗯,讓他想想應該怎麽樣正式才好。
他臉上帶了笑,語調輕軟,“晚飯想吃什麽,在家吃還是出來吃?”
“……呃,我不跟你一起吃了啊……”許蘇道,她想着這麽久了,公司肯定積了不少事兒等他處理,肯定有得忙了,所以,“我今兒回了我紅居自己的窩啊,我要好好放松一下玩幾天孤僻,正好不打擾到你。”
……竟然不在家?竟然回來就跑了?
回紅居自己的窩?他們确定了關系,竟還沒有同一個窩的自覺。
這翻臉無情的女人!
不能原諒!
——韓端拿出手機,登錄了自己那長久不用的微博。然後翻看兩人旅游的親密合影,挑了幾張發上去,﹫了本尊,并配字:待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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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孤僻?看你怎麽孤僻去,某人悻悻的想。
。。。
桌上的電話鈴聲很快響起。
反應這麽快?韓端彎着嘴角抓起聽筒,“看到了?”
周繼的聲音傳來,“哥,是我。譚總他們幾個知道哥回來,今晚攢了局給你接風。”
正要找他呢,這個壞人好事,合該一輩子打光棍的貨。
韓端聲音涼涼的,“你過來下。”
周繼莫名心虛。
進門的時候臉上挂滿殷殷笑意,“怎麽樣哥,蜜月回歸第一天,感覺如何?”
韓端瞥他一眼,“出息了,跟狗仔親近上了?”
呃,心虛加一。
周繼撓撓鼻尖兒,裝茫然。
“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偷窺狂了?”韓端又道。
心虛加二,賴不過去了。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哥去,”周繼道,也不負隅頑抗了,“哥到底怎麽知道的?”
通知狗仔去圍觀是不地道,但明明保密工作做得挺到位呀。
韓端“哼”了一聲,點點桌上的文件,“公司忙是忙,但這些一件件看下來,也并沒有特別緊急非我不可的。還有你之前謊報軍情,說公司資金出了問題。這麽居心不良,能不知道是你?”
哦,原來是一般推斷。周繼覺得自己有點兒冤。他如果堅持不認,那就是個空口無憑對吧。
他讪讪地笑,“資金出問題這事兒,肯定騙不過哥去,只是說給那誰聽的嘛。主要我太想念哥了,這不是怕哥在外面樂不思蜀,把兄弟把公司都扔到腦後了,沒忍住就跟進了一下你們行程。”
沒忍住,不是有預謀?還有他說“那誰”時那麽輕慢,他是一點兒自己錯了的自覺都沒有啊。
韓端覺得真的有必要讓他明白,這種橫加騷擾的事,以後不可以再出現了。
他繃着臉,讓周繼去善後,“都是你鬧出來的,現在外面更是亂七八糟,你跟進一下,把所有不好的輿論清一下。”
……不是吧?
昨天機場被堵之後,今天網上,報紙雜志上,花邊兒鋪天蓋地。他們海邊的親密照,機場的求婚視頻,從前的婚紗照,酒店的床照視頻,各種對比着扒的歡。
主角嘛,韓端當然算一個,但絕對主角顯然是許蘇,過氣千金再攀高枝上位什麽的,輿論熱鬧成一鍋粥。
這種情形讓他去“清一下”?
周繼一臉為難,“關于哥的,也就海邊的機場的,并沒什麽。主要還是上次酒店那視頻鬧得大,很多人下載和轉發過,控制不住啊。”
“控制不住?”韓端面色不善,“周繼,說這話自己信麽?需要我教你怎麽做麽?”
這話嚴重了,周繼沒敢造次,“別別別,我去清就是了。”
。。。
網友那邊是不可控的,但平臺可以啊。只不過和平臺協商,免不了費錢費力費人情,真是要費老鼻子勁了。
有這個必要嗎?早晚分道揚镳,幹嘛管她那麽多?被議論兩句怎麽了?
他找人在機場圍堵,不就是為了促進兩人關系,定了名份,到時候再甩手走人時讓她好看嗎?現在這算什麽?
周繼心裏堵得很,他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摔,忍了忍還是問出來,“哥,你是不是來真的了?”
“什麽?”
“你真要和她訂婚?當真的那種?”
……韓端默然。
當真了嗎?
他一直下意識的不願去深想這個問題,因為只要念頭一起,他就好像置身于那個永不見底的幽深黑洞裏,讓他象曾經的夢裏一樣,無論怎麽掙紮,都看不到一絲光明。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他也一樣更貪戀現實的溫軟。
可惜那些溫軟,只是不堪一擊的肥皂泡泡,周繼輕輕的一句話,便将它擊得粉碎。
韓端收拾好那片刻的狼狽,既然提到了……那好吧,他也不能永遠回避。
已然設想過千百次的事兒,再提起來并沒想像中的費力。
他聽到自己暗啞的聲音反問:“你覺得我當真了嗎?”
“我覺得是。”周繼道。
下班就想蹿,護人護得緊,還有提起時那嘴角的笑意,眉檔眼角的騷情,這一件件的,哪件不真?只怕他自己看不到,自己傻笑時的樣子有多蠢。
還有拍到的照片上兩人的樣子,不只姿勢膩味,還有那兩臉肉麻兮兮的膩笑,怎麽看,都象是發自內心的。
周繼心裏有些不踏實。自從兩人在一起後,他偶爾就會有絲絲不安,但都沒有這次來得強烈,總覺得事情要脫缰變向朝大相徑庭的方向而去了。
他聽到韓端緩緩道:“你覺得是真的,那就對了。”
——連你都騙不過,如何騙過她呢?
不需多說,韓端聲調沉穩的這麽一句話,就瞬間安撫了周繼那顆不安的心——原來他哥還是他哥啊,一切都在計劃中,一切并沒有失控啊。
周繼問:“那她呢?她信了嗎?”
“當然。”韓端道,毫不遲疑。
這回答更如一顆定心丸,周繼神情一松,“啪”的兩手一合,輕快道:“那就好了!”
——那就好了。魚兒已經咬鈎,可以從容收線了。
——那就好了。我嘗過的苦送你也嘗過,從此情斷恨絕,互不相欠了。
——那就好了……那樣才好嗎?沒有更好嗎?
他已經不太确定了。
韓端看向窗外,久久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偶爾午夜夢回的驚怔仍在提醒着他,他真的就以為自己,以為他們,就是珠聯璧合恩愛甜蜜的一對了。
紅顏禍水?美人膝英雄冢?她并不算是。
但他也不知道她怎麽就一點點的,敗盡了他咬牙堅守多年的心志。
——她信了嗎?
她為什麽不信呢?
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她憑什麽不信呢?
。。。
澄園。
董春芳點着手上的報紙,對着許迪憤憤不平,“你看看這像話嗎?這眼裏還有一點兒我這個長輩嗎?和男人都談婚論嫁了,我還要從報紙上才知道。”
說着又數落許迪:“看看你姐,去了個梁世勳,來了個韓端,不是家世好,就是人能耐,個個的富貴才俊。再看看你,比她年輕比她可愛比她靓麗鮮嫩,咋就沒本事拿住個像樣的男人呢?”
報紙許迪也看過了,正滿心不痛快,聞言就跳起來,“姐姐本事大,勾得住好男人,我就是沒能耐,遇不到像樣的男人,有什麽辦法?韓端是好,但姐姐手快,難道我去搶麽?嗯,去搶麽去搶麽?”
兩母女吵架對着吼那是常有的,但尊長敬老這起碼的規矩也還是有的,所以到最後,董春芳總會仗着輩份強行鎮壓。象許迪這樣沖着她嗷嗷叫,董春芳肯定饒不了她。
但今天,許迪吃槍藥似的一嗓子之後,董春芳難得的并沒有再怒怼回來,只意味深長的看着許迪。
許迪正圓睜着雙眼作鬥雞狀,與董春芳的眼光一接,四目對視,莫名的就生出絲慌亂。
空氣忽然詭異的靜了一下。
……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
陌生號碼。
管它是推銷或是廣告,許迪急急抓起手機劃屏接聽,以掩飾自己那莫名的情緒。
“許迪嗎?我是韓端。”那邊一個磁性的男聲。
嗯?嗯!她聽出來了!
忽至的驚喜,讓許迪話都講不太流暢,“韓……韓……韓端啊?”
“嗯。是這樣,我想向你姐姐求婚,想請你幫個忙。”
“哦……求婚啊……好……好啊。”
無比的失落,她使勁抿唇不讓自己的臉色崩裂。
旁邊董春芳眼神閃爍,湊過來确認:“是韓端?”
許迪不說話。
“小迪,你比你姐先認識的韓端,對吧?”
許迪不說話。
“你看,什麽都有個先來後到是不是?你看韓端,還主動聯系你呢,你就不能多主動點兒找找人家?人的關系就是這樣,從前不熟,但你有事找我我有事找你,一來二去就越來越熟了,熟了才知道誰跟誰更合适不是嗎?”
許迪不說話。
董春芳惱火,一手指搡在她頭上,“想要什麽,就得去争,去搶!要不然還指望天上掉下來不成?你還天天讀書呢,還馬上就大學生呢,連你媽這種泥巴裏爬出來的人都不如……”
許迪被搡得頭偏到一邊去,也沒有象往常那樣炸毛。
她慢吞吞地扭回頭來,慢吞吞地開口,“媽,你當年,到底是怎麽遇到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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