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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蘇想像之中,她和韓端既然都選擇了不挑破,那他的底牌總會先穿越溫情,然後一點點兒展露它的尊容。
而他們有感情為盾,可以用理智和冷靜,把某些死結掰開了輾碎了,不讓它造成過多的傷痛。若能消彌于無形,想必更喜聞樂見。
然後這終歸只是想像。
有時候,大幕拉開,內裏精彩紛呈,不分溫情或是猙獰,傾巢出動。
——回濱海的第一天,韓端上班前對她說:剛回公司,慣例是要忙一忙的。但估計不用加班,你下班前到公司來一趟,然後等我下班後一起去吃飯。
他說:燭光晚餐哦,記得穿漂亮一點兒。
要去公司,當然不能太随便,墜了男人面子。還有燭光晚餐,萬一還有樂隊演奏什麽的,更不好形象邋遢污提琴手的眼。
許蘇于是決定去做個頭發。順便逛個街,有合适衣服,店裏直接搭配好,不用她自己在家費腦子。
正在GUCCI店裏随意看着,忽然一個甜甜的女聲叫她:“蘇蘇,是你呀。”
許蘇擡頭,入眼一位長腿大胸的美人。
“是我啊,我是Tina啊。”毛娜走過來,想拉起她的手。
毛娜這個透明模特,許蘇真心不熟,報紙娛樂版塊見過而已。最深的印象,還是當初封家宴會上的淺淡一瞥。
許蘇還記得她投懷送抱胸襲,被韓端送過一句“娛樂圈的啊,可我不需要那種娛樂”。
所以如果她是韓端,毛娜那麽笑眯眯的叫他名字,熱情的跟他打招呼,裝朋友裝熟稔,她能理解。
但毛娜也這麽對她親昵,還笑得一臉意味深長,讓許蘇一頭霧水外,平添許多不好的聯想。
還有毛娜對導購小姐解釋的那句:“熟人,我小姐妹兒”,讓許蘇分外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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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咱們不熟吧?”
然後轉身走了。
當在旁邊咖啡館裏,再次遇到這位毛娜小姐,她再次拍着她肩叫她“蘇蘇”時,許蘇的不快暴表,連句“你好”都欠奉,完全沒有理睬她。
毛娜被無視,幹幹在許蘇身邊晾着,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她忽然把幾個手袋往許蘇面前提了提,彎下腰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這是我剛才在GUCCI買的,蘇蘇小姐買了什麽?也是刷卡麽?沒準咱們刷的副卡是同一張主卡呢。許小姐還覺得咱們不熟麽?”
許蘇心裏一顫,眯着眼睛看向毛娜。
毛娜看她變色,一臉得意的在桌對面坐下,雙手撐着桌面緩緩湊近許蘇的臉,壓着嗓子道:“都是陪男人,誰比誰高貴呢?憑什麽擺一張自以為了不起的臉?你不過一過氣千金,除了曾經的身份讓男人有個興奮點外,毛落得連雞都不如了吧?你看我,好歹我是模特,有自己獻身的事業,傍男人不過掙點外快。你卻是無所事事專供男人消遣的……”
許蘇端起面前的熱咖啡,猛的潑在毛娜的臉上。
咖啡館裏雖沒幾個人,但毛娜好歹是公衆人物,到底不敢撒潑大鬧。她一邊低聲詛咒一邊手忙腳亂抽着紙巾擦拭,沒想到許蘇忽然又出手,陶瓷的咖啡杯子,直直狠砸在她的額頭上。
有一線細血順着額頭流下來。
她是模特啊,靠臉吃飯的啊,毛娜驚比痛更甚,恨恨咬牙怒視許蘇,卻發現她伸手把陶瓷咖啡托盤也端到了手裏,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讓人毫不懷疑那托盤下一刻就要砸上來。
論年紀毛娜大些,但被對面女子那麽清冷冷的盯着,心下發涼怯意忽生。她沒敢再撂狠話,也不敢再多停留,默默戴上墨鏡帽子,匆匆往醫院去了。
。。。
許蘇坐在咖啡館良久,說不清在想些什麽。
心裏象吞了蒼蠅一樣。又象一個塌方的現場,混沌髒亂塵灰四起,偏又像嚴重的交通堵塞現場,橫騰豎挪舉步維艱,混雜的況味怎麽都找不到出口。
所以當許迪出現的時候,許蘇也沒有什麽大的反應,只是微微有點兒奇怪,“你怎麽這時候出來逛,不用上課?”
“我請了幾天假。”許迪滿不在乎道。
許蘇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問她:“有什麽事?”
許迪撅着嘴,“哎喲,沒事就不能請假了?姐你也知道,大學的課有什麽好上的嘛。再說上了又怎麽樣呢?就象姐你也大學畢業對吧,但還不是這個點呆坐在咖啡館裏。我現在來咖啡館坐坐和過幾年再來坐,有什麽區別?何必現在呆在教室浪費我的時間。”
這種說辭和剛才那種毛娜小姐,很有些一脈相承的意思在。“無所事事伺侯男人”,“這個點呆在咖啡館”,果然不上進的女人,其實大家都瞧不上的。
許蘇沒有心情說教許迪,尤自沉默。
許迪嬌聲嬌氣的,“姐你別這樣嚴肅,上次我請假去美國,我媽都沒說我。”她湊近過來,一臉苦惱,“姐,我說實話吧,我在教室呆不住,實在是因為心裏煩。”
“又失戀了?”
“沒,不是失戀。姐,我愛上了一個人,可他已經訂婚了,你說怎麽辦呀?”
許蘇坐直身子,“那就趕緊斷了!”
一個兩個都這個鬼樣子,插足就那麽難以抗拒?
“哎呀,感情的事,要能說斷就斷,那還有什麽好煩惱的?你不知道,他人特別好,對我也特別好,給我卡用,帶我旅行……”
“許迪!”
“哎呀姐,知道了,你不要弄得真跟我媽似的,煩死了。”
心底的火,被許迪添上了這麽一把,許蘇幾乎是聲色俱厲,“你才不要弄得跟你媽似的!什麽不好學學當小三兒?”
“姐!”許迪也不幹了,“養你那麽久,你竟然看不起她!”
“她那不是養……并且我也不是今天才看不起她,我一直看不起她。所有人都看不起她,爸也是,公司的職員也是,旁人也是。你還想再做這樣的人嗎?”
許迪氣急敗壞,“好,你厲害,你看不起小三兒,可惜你一直被劈腿,你一直玩不過小三兒!”
她胡亂抓起自己的幾個購物袋,然後沖了出去。
許蘇看着許迪的背影,自嘲的想:呵,這一會兒功夫,沖出去兩個了。
忽然心裏一悸。
。。。
許蘇回了澄苑,一路被陽光晃得頭暈心慌,連頭皮都一路發麻。
但進了門,她就已經鎮靜下來。
或者說從她坐在咖啡館裏,想通了一些事後,就強迫自己要鎮靜下來了。
心裏很痛,連呼吸都是痛的,但痛也要面對。
許蘇在沙發上坐下,示意董春芳和許迪也坐下。
她問許迪,“你購物用的,是誰的卡?”
許迪拗過脖了不回答。
董春芳陪着笑臉,“說起來怨我了。我想着她還小,怕她亂花用,就想晚點兒再給她卡用,誰知道就給忘了。不過你這當姐姐的也心大,沒說幫幫妹妹,這不,韓端就給她一張卡。我想着,韓端這肯定也是心疼你對你好,不想讓小迪花你的錢。”
果然是同一張副卡啊。
許蘇過濾掉董春芳,繼續問許迪:“你上次去美國,是和誰一起?”
許迪仍舊不說話。
還是董春芳出聲,“是韓端讓去的。蘇蘇你也知道,他媽媽病了需要人照顧,韓端一男的,到底陪護有不方便的地方。而你,會刺激到病人嘛。所以才讓小迪去幫把手。”
當人家的護工是死的嗎?許蘇沒有反駁她,她繼續問許迪:“許迪,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韓端,在一起過嗎?像情侶那樣?”
許迪仍然沉默。
——沉默就是答案。
那可憐的微弱的希望破滅,許蘇也沒再追問,只覺得被抽走了筋骨一樣,深深的無力,連怒或傷的情緒,都無力激發。
她曾經以為,韓端對她的報複,是要錢,要人。可真是太擡舉自己了,他不要人,他有的是人,他要的是羞辱。
是再次被男人劈腿抛棄取消婚約的羞辱,是她一無所有一敗塗地落魄寒酸狼狽不堪的羞辱。
她還可笑的等待,可笑的堅持,還以為人家哪怕是為了報複,相處這麽久了也糅雜進了許多感情。
感情,呵,感情……他只是用溫柔做刀,布下不堪的陷阱。
。。。
室內安靜,好像大家在等着許蘇消化事實,整理面對。
然後董春芳輕輕的嘆息聲響起:“唉,水靈靈嫩生生的十八姑娘,哪個男人不愛呢?也不能怪我們許迪,她還小呢,哪能敵抗得過誘惑。”
許迪雖然很心虛,但開口時意外的冷靜,“姐,你既然都知道我和端哥在一起了,你會取消婚約吧?你那麽厲害,肯定能再找個更好的,找個只對你一心一意的對吧。”
董春芳也好像反應過來,“哦對對對,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咱們不如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蘇蘇,你一向理智,最知道凡事向前看,你看這事……”
——許蘇一向覺得許迪雖然偶爾嚣張,會亂發脾氣,會自以為是也愛慕虛榮,有很多毛病。但一直由爸爸看着,她至少有還算正的三觀。
沒想到她已經歪成這樣,沒有了道德觀沒有了廉恥心。
做為姐姐,她以前從沒有管過許迪,她一直忽略了她。
她也實在是不理解:“許迪,你是堂堂許家二小姐呀,你房車錢什麽都不缺,你可以一輩子驕傲的活着,你為什麽要上趕着貼上去賤賣自身?如果爸爸知道你這樣,他該多難過。”
這丫頭,做了別人手上的刀,捅向自己姐姐的刀,而不自知。
許迪輕輕“哼”了聲,道:“別拿爸爸說事兒,你不過是看端哥是中鼎集團的大股東,哪怕有別的女人了,也想霸着不放罷了。你的驕傲呢自尊呢?爸知道了,不會難過嗎?”
許迪說着說着激動起來,“要我驕傲的活着?我怎麽驕傲?你看看我們住的這宅子,叫澄園,不過是因為你媽媽姓程,人家程家也有程園,便改用澄字。再看看你當初的婚房,叫許苑,什麽意思?就是你是許家正統,那裏以後會是許家本宅兒的意思。我和我媽算什麽?”
“再看看給你買的車,邁巴赫,比爸爸自己開的車都好。更煞費苦心給你找穩妥的司機,就連梁世勳,也是爸爸親自再培訓一遍,合格後才能上崗給你開車。”
“他什麽都給你最好的,十八歲前早早要預備這那的給你做成人禮,後來你說要錢吧,他就給你一千萬,所以你在外面購房置地風聲水起。可是我呢?我快十八的時候,他哪有張羅過什麽成人禮?只怕根本不記得我幾歲了吧。”
“我小時候跟着媽媽住在外面,雖然沒有爸爸,但開心富足。回來後日日看着我媽小心翼翼跟個奴才似的,什麽時候都不敢高聲說話,連我也得讓着你,憑什麽?”
“好不容易遇到個好男人,有錢有能耐,能讓我住更大的豪宅開想要的豪車,能讓我下半輩子都過得揚眉吐氣,我憑什麽不趁着年輕貌美去搏一把?他是我先遇到的,你能搶走他,我為什麽不能再搶回來?”
。。。
從前,許蘇不願意在澄園呆,總覺得這裏壓抑,原來許迪也這麽覺得。那時許蘇還以為她離家,他們一家三口能過得其樂融融呢。
爸爸買好車給她,是因為媽媽是車禍去後,她至今不敢開車。爸爸大概也有陰影,所以選好車給她。
後來十八歲的時候,爸爸給她成人禮,結婚前給她許苑。許苑的地皮值多少錢她不是不知道,她覺得給她這麽多就是全部,是讓她自立門戶,是讓她婚後別再惦記家裏財産的意思。所以接受得很坦然。
爸爸和梁世勳一起催着追着作主訂下她的婚期,在她還沒有正式揣證畢業的六月。她想了想,同意了。她以為爸爸只是想早早把她嫁了,完成一樁任務,從此不用再在她身上多費心思了。
沒想到爸爸只是病了,急于把她托付于人。
——想起爸爸,許蘇心裏更難受。爸爸算得上妻離子散,半輩子家庭生活過得沒個溫度,不都是拜小三兒所賜嗎?
她從猜測許迪插足時,就一直很努力的壓制火氣,她一直告訴自己別急別燥,發火沒有用,只會壞事兒。
可許迪這麽一頓嚷嚷,她還是直想罵人。
想罵許迪,更想罵董春芳。自己親閨女啊,沒完沒了給她灌輸些貪婪計較,灌輸些趁年輕不擇手段去拼個男人之類的蠢思想。
真是賤人除了個“賤”字,找不到別的詞形象了。
“我初中的時候,就已經離開家了。你不喜歡澄園的一切,你也可以離開,可是你沒有。人不能那麽無恥,一邊享受着,一邊抱怨着。”
“你們能回來澄園,是你媽耍手段得來的結果。你覺得不該回來,你去找你媽撒氣去,沖我吼什麽吼?你們擠進了澄園,然後怎麽着,還想讓澄園換你媽的名字不成?”
“至于公司也好許苑和車子也好,那些本就不該你們母女惦記。那是我媽和爸共同奮鬥來的,外面至今有爸靠女人的傳言,可知我媽勞苦功高。而你媽,這些年貢獻過些什麽?肉體嗎?想把房車錢財都冠你之名?她的肉那麽值錢嗎?”
“知道爸爸為什麽不把你媽看在眼裏麽?上趕着的女人在男人眼裏就是低賤貨,是可以亵玩不必珍惜的,她們最後總會活成奴才相的。”
“我還以為你覺得你媽一輩子過得多光鮮無比呢,既然你也那麽多抱怨,那麽多不甘,那你為什麽還繼續走她的老路?跟着個小三兒學會了賣肉?”
許蘇偶爾會沖許迪發下脾氣,但大多時候都算平和,雖然冷淡了些。這麽将兩母女放一起罵,當面毫不客氣的甩這麽狠的難聽話,從沒有過。
許迪又羞又憤,怒瞪着許蘇,一副恨不得沖上去幹架的樣子。
董春芳及時捏了捏許迪的手,示意她別吭聲,自己顫着調子開口,“許蘇!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這些年對你……”
“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是吧?那你給我說說給你女兒說說,你怎麽對我的?你會在爸在的時候說‘蘇蘇多喝點湯,多吃點飯’,那你給我煮過湯做過飯?你知道我的口味嗎?”
“當着爸的面大聲吆喝,罵妹妹不知道讓着姐姐,大五歲的姐姐需要妹妹讓着什麽?讓着先一秒拿到餅還是後一秒吃到杏?”
“說是怕我踢被子,結果只是去照照鏡子補個妝,若不是我膽大,半夜在自己房間,看到個血盆大嘴吊死鬼似的東西,會吓死的知道嗎?”
“這種種的小心思小動作,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還是爸看不出來?當了半輩子戲精把自己活成個笑話而不自知罷了。所以不要再說對我好,示弱也好,裝有愛也好,那只是小三讨好男人的手段,那是小三需要的,不是我需要的。一輩子憋屈一輩子被瞧不起,都是自己掙來的。”
董春芳裝柔弱可憐像裝慣了,在許蘇強盛的氣勢下,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怼回來,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楚楚可憐的抹起淚兒來。
一邊低頭尋思着,鬥嘴吵罵有什麽用呢?該怎麽求求她或是激激她,讓她取消婚約才是正經啊。
。。。
許蘇發了一通火,忽然又覺得沒意思。她是想勸教許迪的,又不是為了爽快嘴巴。
她回澄園,是想确認許迪與韓端關系是否屬實。她不想靠猜測給韓端定罪,但若是,那韓端的心思就太可恨了。
她得和許迪說說韓端此人,說說兩家的可能恩怨,而不是她倆在這兒內讧起來。
許蘇放軟語氣,“許迪,你動腦子想一想,韓端一個已經訂婚的男人,還在外面勾三搭四,不只你,鬧到我面前的還有毛娜,另外還不知有誰呢。這樣行為不端心術不正的人,會是什麽好人嗎?我就算和他取消婚約,你跟着他就能幸福了?你覺得自己魅力大到讓他非你不可了?”
許迪又開始激動:“什麽毛娜,我不信!端哥不是那樣的人!還有,別小三兒小三的,我比你更早認識他呢,他也和你沒結婚呢,我也算公平競争。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退出的。”
董春芳拉拉許迪不許她多說,紅着眼睛往許蘇面前湊,“蘇蘇,你就成全小迪吧,求你了啊。她想退出也退不了啊,小迪她懷孕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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