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蔣霖嶼用了半個小時編輯了六個字, 點擊發送。

遲遲沒有回應。

蔣霖嶼看着聊天記錄許久,心血來潮,往上翻他和林希的微信過往對話。全是機械式的工作安排, 每一句都是冷漠的命令和回答。

每看一句,蔣霖嶼都覺得自己離火葬場又近了一步。

他是兩年前換的手機, 信息只保存了近兩年。蔣霖嶼全部看完, 抵着手機屏幕的手指微微泛白,一直到屏幕暗下去,蔣霖嶼放下腿往後靠在沙發上。

跟林希分開時他在想一米八五是什麽?洗澡的時候突然想明白。他一米八五,她一米六九,他們之間差着十六公分的距離, 她穿高跟鞋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蔣霖嶼光想着心口就微微發疼, 熾熱灼燒着。

蔣霖嶼坐了十分鐘,取出一支煙輕咬着偏頭點燃。打火機的火光映在玻璃鏡片上,亮起一簇火光,很快又暗了下去。

手機響了起來, 蔣霖嶼手裏的打火機掉到地上,他迅速拿起手機。

來電林浩陽。

“說。”蔣霖嶼接通後又看了眼手機屏幕,林希并沒有回信息過來,他連着WIFI,打電話不影響接微信信息。林希是不是沒看到哪條信息?還是看到了不想回他?

“你什麽時候聯系上時瑄的?”

“時瑄是誰?”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林浩陽說, “Alisa,我們之前那個工作室唯一的女孩。”

“去年三月我去美國的科技交流展上遇到她, 她們團隊研究的方向正好符合我們公司的需求。”蔣霖嶼心裏仿佛長了草,亂糟糟的,伸手拿過煙灰缸, 彈落煙灰又看了一眼手機,皺眉道,“你問她幹什麽?大晚上打電話?”

如果是平時他已經挂斷電話了,懶得跟林浩陽多說一個字。可現在多了林希的關系,他不能把林浩陽弄去填海。

Advertisement

“她……怎麽會回國?”

“我給的錢足夠多,我們的公司足夠優秀,我的項目足夠誘人,她就回來了。”蔣霖嶼又看手機,林希還是沒回信息,“你到底有什麽事?”

“沒事,再見,睡你的吧!”林浩陽怒氣沖沖挂斷電話。

有病。

蔣霖嶼立刻返回微信首頁,林希的對話框靜靜躺在列表裏,寂靜無聲。蔣霖嶼反反複複的看這句話,他一個字一個字斟酌的,應該不會出錯。

一支煙抽完,林希沒回信息。

————

早上七點林希準時起床洗漱,頭發紮了起來,襯衣搭配長褲利落幹練。取出一件黑色大衣,林希在身上搭配,恰到好處。

她拎着拐杖出門,遇到下樓的林浩陽。

“早。”

林浩陽今天穿的偏正式,灰格子西裝打着領帶,“早。”

“早餐已經送過來了。”

林希到客廳看到已經擺好的早餐,一碗小馄饨一杯熱牛奶。林希拉開椅子坐下,門鈴聲響,她要起身,林浩陽已經快她一步過去拉開門。

“艹!怎麽是你?”林浩陽斜睨蔣霖嶼,手抵着門,“有事?”

蔣霖嶼擡了下眼皮,眉頭蹙的有點難看,“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照顧我妹妹。”林浩陽說,“有話快說。”

“早餐。”蔣霖嶼把手裏的袋子遞過來,往裏看了眼,沒看到林希,他的表情沉重,“她的腳今天怎麽樣?”

“沒事,滾。”

“既然如此,那Alisa為什麽決定回國,我也不用告訴你了。”蔣霖嶼撂下一句,轉身大步往自己的車走去。他今天穿黑色休閑款襯衣搭配駝色的休閑西裝,襯衣領口的窄細鉑金領針在陽光下格外奢華矜貴又嚣張。

林浩陽:“……”

林浩陽梗着脖子強行擡頭,面目猙獰,“蔣狗,你——要不要進來吃早餐?”

蔣霖嶼停住腳步轉頭看過去,擡起眼皮審視林浩陽,林浩陽昨晚的電話很詭異,“早餐不必了,我要回燕城開會,她的腳怎麽樣?”

林浩陽磨了下牙,“還行,我會陪她。”

林浩陽停頓,随即又快步走下臺階走到蔣霖嶼身邊,喉嚨動了下問道,“她為什麽決定回來?”

“她說為了某個人。”林浩陽出來後,房門緩緩阖上,林希始終沒有出來。蔣霖嶼不想看林浩陽這個傻狗現場表演憨批,挪開眼,“走了。”

他利落的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車,拉開車門坐進去。

黑色轎車迎着陽光開了出去。

為了一個人?不會是為了蔣狗吧?

林浩陽面無表情拎着袋子進門,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看了林希一眼。

林希正在吃最後一口馄饨,接收到林浩陽的目光,“你幹什麽?”

“昨天那些話是開玩笑,蔣霖嶼人還可以。”林浩陽喝了一口牛奶,道,“蔣霖嶼每天都送早餐?”

蔣霖嶼居然會玩這套。

“嗯。”林希把袋子挪到自己這邊,不能讓林浩陽看見蔣霖嶼做的三明治,太丢臉了。

“送的什麽?”林浩陽跟林希認識這麽久,第一次見她這麽謹慎珍惜,居然沒有跟他分享蔣霖嶼送的早餐。

“酒店的早餐。”林希拎着袋子拄着拐杖快步回房間,把袋子放進卧室的小冰箱才出來,“他也住在這邊。”

“你們兩個複合了?”林浩陽還在想剛剛蔣霖嶼的話。

“沒有。”林希又喝了半杯水,把所有文件都裝回背包,她擡起手腕看時間,“你要跟我一起過去?”

“啊?啊。”林浩陽點頭,快速吃着馄饨,“時間來不及嗎?”

“還有五分鐘。”

車停到了門口,邢路下車快步走了過來,邢路今天穿黑色西裝搭配白襯衣頭發整理的恰到好處,戴着眼鏡文雅斯文。

“林總。”邢路進門接過林希的電腦和文件包,看到林浩陽,“大林總,早。”

“早。”林浩陽看到邢路點了下頭,邢路是他爸秘書室培養出來的秘書,他見過幾次。林浩陽快速把馄饨吃完,起身走向林希。

林希換了一輛車,黑色轎車低調又不**份。林浩陽和林希坐在後排,邢路坐在副駕駛,司機把車開出去。

林希摩挲着手腕看向窗外,金色的陽光穿過車玻璃落進來,她其實是有些緊張。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獨立,獨立的面對一切,将來的每一步路,她都要這麽走。

當年蔣霖嶼參加董事會投票選舉之前,他們兩個坐在車後排,他也是這麽看着窗外。看了一路,一言不發。車停穩,蔣霖嶼回頭看她,忽的笑了。

陽光從他身後灑落,逆光下,他笑的好看極了。睫毛被映成了金色,眼鏡金屬框邊緣泛起光。深邃的眼底深處有寂靜的溫柔,那是林希見過蔣霖嶼笑的最溫柔的一次。

那個笑非常短暫,他轉身下車,斂起所有情緒,身上的氣場徹底變成了肅殺冷漠。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微信上蔣霖嶼的信息跳了出來。

蔣霖嶼:“人生下來不是為了拖着鎖鏈,而是為了展開雙翼。”

林浩陽說,“緊張嗎?”

林希轉頭看他把手機扣回去,擡起下巴,唇角上揚一笑淩厲奪目,美的利落大方,“緊張的是別人。”

手機又響了一聲,林希拿起來看到秦秘書的信息,陳董被抓了。林希松開手腕,拿手表把手腕上的疤遮住,她不動聲色的松一口氣。

緊張的果然是別人。

林浩陽做好了預備方案,如果林希這邊出問題,他會代林希接受媒體采訪,托住林希,這件事只能成不能敗。林希在懷城的第一步,必須走穩。

事實上,林希比想象中做的好,走的非常穩。

林希拄着拐杖接受記者的采訪,拐杖不影響她的氣質,她一開口氣場八米高,她的專業知識非常紮實,回答問題條理分明。

記者再刁鑽的問題,她也能游刃有餘。爛尾工程重啓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其實比新項目更難。

林希要面對的是前任遺留問題,重修重建,倒塌的信任再扶起來是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林希站到臺上每一句話說出口就要堅決,每一句話都帶着力度,連一個标點符號都不能錯。

兩個小時的發布會,結束那一刻林希攥了下手心,手心裏有冷汗,汗津津的覆在肌膚上。

“林總,還有一個問題。”年輕的記者叫住林希,說道,“聽說昨天工地發生聚衆鬥毆事件,是因為什麽呢?是否違背你們的宣傳?完全公開透明。”

邢路臉色頓變,想攔記者已經晚了。

“這件事我昨晚在現場,大家留在那邊的原因是譴責世一建築公司的欺騙。世一建築毫無道德底線,沒有契約精神,我們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跟世一終止合約。”林希的反應極快,憤怒道,“世一建築公司欺壓工人勞動力,坑騙他們的血汗錢。我們給被世一建築坑騙的工人提供了無償的法律援助,并且啓動了我們公司的公益項目,幫助每一個人度過艱難的讨薪期,若是有需要,我們也會為他們提供就業機會。林氏集團始終秉承以人為本的理念,公開透明,從來都不是口號。”

林希今天穿的衣服偏成熟,說的每一句話都铿锵有力,讓人信服。

林希這邊發布會結束,林氏集團董事長林世親自發了聲明。總部會配合懷城分公司林總的一切工作,完美給林希兜底。

項目重新啓動,林世集團懷城分公司從上到下大換血。

發布會現場離工地不遠,林希從發布會會場出去就看到了蔣霖嶼的人在外圍,上嶼的車非常有辨識度,林希抿了下唇,心裏的焦灼一下子就平靜了。

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再出問題,那真是沒天理了。

林希帶記者進場,做詳細的介紹,晚上七點才結束。林希出工地在車上換了鞋和衣服,又直奔飯局,今晚宴請的客人全部跟工程有關,未來一年她要跟這些人打交道。

林希腳上有傷,沒喝幾口酒,林浩陽上場替她喝。林浩陽酒量一般,敬過一圈就喝高了,林希讓邢路先把林浩陽送回酒店。

她繼續招呼客人,晚上十一點多才徹底結束酒局。林希安排人送所有人離開,她最後一個出酒店,一邊走一邊跟司機打電話,要司機準備好車。

餐廳的門打開,林希看到正門口停着一輛黑色轎車。燕城牌號後面跟着純數字一,蔣霖嶼的車牌號就是這麽狂,不講道理純光棍。

林希腳步頓住,她抿了下唇,壓低聲音跟那邊說道,“先回去吧,不用接我了。”

夜色濃重,城市的燈光輝煌。懷城是個二線的工業城市,接近淩晨,街道已經顯出寂寥。

星子零散的點綴在夜空,延綿到了城市的邊緣。

林希把手機裝回大衣口袋,調整了拐杖的位置。黑色轎車後排車門打開,蔣霖嶼一彎腰出了車廂。他轉身從車裏抱出一大束香槟玫瑰,走向林希。他身材挺拔修長,夜色下格外凜冽,西裝褲勾勒出筆直的腿,眼鏡片下黑眸深邃。

他一步步走到林希面前,剩餘一個臺階,他停住腳步。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到林希面前,蔣霖嶼說,“恭喜林總,站穩了懷城。”

“謝謝。”林希碰到蔣霖嶼的指尖,握了下迅速松開,面上沒有表露任何,“蔣總怎麽會來?”

蔣霖嶼桃花眼中的笑蕩漾開來,原本是淺淺淡淡,忽的加深,一雙眼全浸着笑,“昨天借了林總的車,今天還回來,送你回家。”

林希握着拐杖,看他手裏的花。

蔣霖嶼擡起手表,藍色的表盤在夜色下顯得格外有質感,他看着上面的秒針。

“三、二、一。”蔣霖嶼嗓音低醇有磁性,最後一字音落。他往上又走了一個臺階,黑眸在夜色下深而沉重,蔣霖嶼鄭重道,“節日快樂!”

林希還沉浸在他的三二一裏,聞言一愣:“什麽節?”

“十一月十一,光棍節。”蔣霖嶼黑的純粹的眼看着她。

我謝謝您了,林希不想接他手裏的花了。

“不過,似乎也是大家默認的情人節。”蔣霖嶼伸出手到林希面前,聲音沉啞,“一生一世一雙人,四個一,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百送紅包,感謝支持~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