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沒完沒了

“你打算做什麽呢？”無歸直覺夜溪沒好心眼。

“做什麽？你以為除了你鑽了空子，随便什麽人都能跟在我身邊？”夜溪淡淡道：“若是遇到劫道的，看他怎麽做，若是輕易被搶了去，我留下他做什麽？若是他直接就來找我撐腰，不過是個慫包。”

她不會要。

無歸問：“若是他反抗被殺了呢？”

夜溪聳肩：“運氣不好呗。”

“若是沒劫道的呢？”

“那便是他運氣好。”頓了頓加了句：“運氣早晚有用光的時候。”

無歸直翻白眼：“跟着你真危險。”

夜溪沉默不說話。

無歸不自在動了動。

夜溪一笑：“是，我身邊從來沒安全過，我就是最大的危險。”

她與其他喪屍王沒什麽區別，手下的喪屍是臣民也是重傷時的能量補充倉庫。

又道：“若不是甩不開你，我絕不會身邊留人。”

無歸愣住，半天傻乎乎道：“我不是人。”

夜溪哈哈大笑，精神力震動，驚得小妖獸們遠逃。

“多好，我也不是。”

“切。”無歸心底暗暗松了口氣，方才的夜溪有些不對勁兒。

“那這麽說，你是因為身邊有我，才接納那小子的？”

“是啊，若是只我自己一個人，天地任逍遙。但要送你離開這裏，随之而來麻煩好多，若是他能修煉有成，也是個幫手。”

無歸不屑：“一個破靈根…”

夜溪捏起他的葉子：“吃了那麽多，該長大了。”

“等着。”無歸沒好氣道，小細芽抖抖索索一陣子，果然長大了。不過是淡綠色的莖粗了一丢丢，兩片胚葉長成小小的幼葉。

夜溪取出靈植大全翻開噬妖藤那頁，點亮圖片做對比。

“不一樣，書上的幼葉脈絡是淺綠透紅，為什麽你的是金色？”

無歸被夜溪揪着幼葉翻過來，很不舒服，嚷道：“因為我與衆不同。”

夜溪捂臉：“要與衆不同就非得染金色？你是壕嗎？土氣，換個顏色。”

“黃色？”

“”

“紫色？”

“”

“那你想我變什麽顏色？”

“黑色。”

“不要，好醜。”十萬年啊，他在黑暗中呆了十萬年啊，憑什麽還要黑？

商量半天，兩人達成一致，葉面上與噬妖藤一般無二，但葉子背面的葉脈幻成深紅色。兩人想的是，有可能要無歸衆目睽睽之下亮相被喂妖核的，他肚量又大，自然不能與噬妖藤一模一樣，弄出個異樣來反而才正常。

算着金鋒來回的時間，最少要一天半，夜溪感應到他平安，便帶着無歸往深處去。并沒有飛行，而是紮紮實實往裏走，一路走一路找尋靈草。

無歸不解：“咱們找那個沒用吧？”

若是夜溪是人類，靈草當然要找。但她只骨頭架子都能自己生出血肉來，哪用得着這些普通靈草？

“對你有幾分用的靈草非人跡罕至處不可尋。”

夜溪發現一棵夜光草，用來制作追蹤粉的主要材料，蹲下身子去拔。

“我初來乍到的，跟新生嬰兒無異，自然要一樣一樣熟悉。”

無歸撇嘴：“問你多少次，你也不說你原來的小世界是哪裏。”

夜溪動作一頓：“那是個被抛棄的地方，只有死亡和殺戮，有什麽好好奇的。”

“幽靈之地？”

夜溪嘴角一咧：“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只有絕望和麻木，遍地瘡痍。”

她很懷疑，只留下喪屍的地球還能殘喘幾日。那麽惡劣的環境，肮髒的空氣，或許，已經面臨崩塌要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也說不定，沒有人類這個罪魁禍首，地球會迎來新生？

無歸心裏卻想，難道是什麽大能開辟的小空間專門用來培育死氣怨氣的？

不知是不是那一場屠殺山脈裏的妖獸得了什麽消息，遠遠看見夜溪身影掉頭就跑。

夜溪專心找靈草，都是些低品階的靈草，無歸說，要高階靈植，還得往更深處去找。

不過，在一處小山坳的裂縫裏發現一株靈草，叫做玉千葉的，比較難得，有抵抗心魔的奇異功效，且能增進修為。

夜溪要去采。

無歸提醒道：“這樣的靈草采下來要立即裝進玉盒才能保證藥效不流失。你有玉盒嗎？”

夜溪一呆，有，原來。但後來全賣給那家修真店鋪了。

埋怨：“你不早提醒我。”

無歸叫冤：“誰知道你會采這個呀。我才不會有心魔，你也不會有，采來有什麽用？”說完又吃味道：“是不是給那小子準備的？哼，他才跟了你幾天，他有我與你親近嗎？你怎麽事事都想着他？該不會那小子有邪乎迷住你了吧？”

夜溪好笑：“我為他？一個還沒通過考驗的毛孩子？當然是為你，走過路過不錯過，這玉千葉采下來拿去賣也好，換也好，總能弄幾個妖核來。你飯量這麽大，難道每頓飯都要我親手去打獵？總要有個儲備才好。”

無歸方才滿意。

夜溪想，這十萬年才出蛋的雛鳥情節應在自己身上了，要争寵呢。

“那便不采了，不差這一株。”

兩只轉身走了，良久，玉千葉旁邊的山壁上爬出一條五彩斑斓的大蜈蚣來，歪着鐵線腦袋想不明白，都準備好殊死一戰了，怎麽就走了？二傻子嗎？

二傻子夜溪和無歸又發現幾株不錯的靈草，可惜了，沒玉盒，一直走到天亮時才往回走。

無歸道：“不知道那小子如何呢？”

夜溪道：“昨天天黑時到的坊市，沒立即出手，估計是要今天天亮才交易。”

無歸驚恐：“你怎麽知道？”

“神識看見的啊，你看不見？”

“你厲害。”他看不到那麽遠，不過才十幾裏罷了。哼，那小子竟然跑出了自己的感知範圍。

“你能看到多遠？”

多遠啊。

“千裏之外。”

啊——，無歸閉了嘴，啥時候自己也能啊。

夜溪看他眼好笑：“你能也沒用呀，你不能離開我三尺之外。”說着想到什麽：“對呀，你神識能外放，那天道能不能感應到你的神識？”

無歸一愣，沒試過。

“試試。”

試試就試試。

當下，無歸小心探出一绺細如麻絲的神識，一寸一寸自三尺之地往外伸。

夜溪擡頭看着天。

沒動靜，沒動靜，還是沒動靜。

無歸狂喜：“哈哈哈，老子也能——”

咔嚓——

晴天霹靂。

就在方才無歸得意忘形，神識大放張牙舞爪那一刻，一個霹靂下了來。

天邊開始看見烏雲漫上。

無歸：“…”

夜溪：“”

“你還是老實縮着吧。”

不用她說，無歸已把神識爪子一瞬間收回，氣急敗壞。

“沒完沒了了這是！”

夜溪摸着下巴，天道不忙嗎？怎麽時刻準備着劈死這小東西？多大仇多大怨吶。

天道：天大的仇，海深的怨。